84第 84 章
後來鄭哲才知道這東西是李庭雲送的,倆人在電話里客套半晌,無外乎就是約飯局客氣之類的話,只是李庭雲最後一句話說的頗耐人尋味。
那意思是沒鄭哲估計他也不會認識艾金,應該的。
鄭哲掛了電話在心裡犯嘀咕,心想這幾個意思,然而他現在沒興趣琢磨別人的事,趕上他好不容易來一次山東,得去見見武兒。
其實鄭哲近兩年都不大主動找那邊的人,公司日常運行也不歸鄭哲管,鄭哲離著遠也沒法管,直接成了一個閑事大股東,公司的事都是后聘的那些人在維持,鄭哲只是每個年末看一下利潤報表。
起初的公司還靠李庭雲的幫忙,然而後來鄭哲跟李庭雲說起這事兒來,李庭雲也說很久沒業務來往,不知道怎麼樣。此時鄭哲也忽然反映過來,自己有一整年沒聯繫武兒了,奇怪的是武兒後來也不找他了,於是這次鄭哲趁著這次在這邊,便主動找上門。
鄭哲到的時候一個男的剛從裡頭出來,跟鄭哲打了個照面兒,鄭哲不以為然,卻因為武兒的一句劉隊而變了臉。
看見便衣鄭哲心裡一怵,本來以為有事兒,然而那警察寒暄兩句就走了。
送走劉隊長,武兒一臉驚訝,喚了一聲哥。
鄭哲看他身邊站著的南方人,問了一句這是誰。
接下來的半天里,鄭哲了解了一下公司今年的業務側重和新多的那幾張新面孔。
南方人跟鄭哲說了半天轉行理念,畢竟本地工程環境不公平,大多靠強攬,便退而求其次弄建材,他們有很好的材料來源,雖然沒做工程來錢快,但勝在實打實。
經商就像做遊戲,比的是智商,南方人頭腦靈活,鄭哲雖心有疑慮,但聽了詳細方案,也覺得挑不出理兒,加上運營了一年轉型不錯,便對此沒意見。
只是警察的事他特意問了問武兒,武兒亂了陣腳,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鄭哲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如夢初醒,笑了兩聲,轉身就走。
坐在車裡的時候,鄭哲掰著指頭數,數完了,放下手,外頭的陽光正好,繞過建築,越過密枝,落在鄭哲身上,有光芒有陰影,光陰荏苒,光陰似箭。
而鄭哲似乎被這光煎炸熱了,也被這陰晾曬涼了,到現在也是溫度正好,不急不躁,心平氣和了。
他去了艾金租房子的地方。
因為家裡沒人,所以他給艾金打了電話確認人在後,便在門外等艾金。
艾金出去給自己買飯,沒兩分鐘就拎著一份雞湯米線和一堆水果,縮頭縮腦的出了電梯。
鄭哲見狀趕忙滅了煙,接過艾金手裡的沉甸甸的塑料袋:「你就中午就吃這個啊?要不我請你出去吃得了。」
艾金穿的很少,他頭髮留的很長,已經過了耳根,成了一位中長發男士,加上他身板子本來就瘦,還喜歡穿緊腿褲寬鬆毛衣,乍一看很像個女人。
只見他甩了一下頭髮,答非所問:「六哥,你看我這新髮型,中分,怎麼樣,好看么?這不是我已經過了青春可人的年紀,現在打算走知性路線,做不做作啊?像小s么?」
鄭哲標杆一般立在他後頭:「我看啊,像劉胡蘭。」
「不要臉,說的好像你見過劉胡蘭似的……」艾金翻了個白眼,開始掏鑰匙:「小s你認識么,台灣女明星,我天天看她主持的節目,哎呀老火辣老能罵人了,我最愛這種賤嗖嗖的女明星,我跟你說其實她臉也挺大,但梳這個髮型可顯臉小啊,你看我這麼著,顯的我這小尖下頜,誰能看出我是個圓臉啊。」
鄭哲等艾金開門,他比艾金高,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艾金頭頂因為中分而露出的寬縫子,就來了一句:「我看你還是理短算了,臉大不是病,頭髮稀要人命啊,你看看你這頭頂……」
倆人進了門,旺旺叮咚一聲,艾金連忙將米線遞給鄭哲,示意他幫自己弄好,接著就跑到電腦前噼里啪啦的敲鍵盤。
前些年艾金在深圳一直是賣衣服,自從跟他男朋友分手後來了這邊,他幹了幾份工作都不稱心,今年就搞了一個淘寶店。
因為山東離韓國進,艾金借著地域優勢進了點韓國化妝品,都是二線的小牌子,一次不到一萬塊錢的貨,裝滿了也就一蘋果箱子。從韓國郵來前在貨上面鋪上書,報關的時候就寫是私人書籍,藉此逃稅,大大降低了成本,使得利潤十分可觀,就是有風險,有一次讓海關抓了,當時鄭哲不在本地,還是李庭雲開車拉著他去濟南交的罰款和稅。
艾金跟買家說完了話,便跑過來吃米線,他掰開一次性木筷,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鄭哲閑聊:「哎,你跟你那小鮮肉吹啦?」
鄭哲心裡裝著別的事兒,顯得有點心不在焉:「恩,你怎麼知道?」
「哎呀那天給我打電話,哭的披頭散髮直打嗝,一直讓我跟你說說好話兒呢,我當時就急眼了,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從他媽東北到深圳,哪個不知道我艾金說話最難聽,我覺得小鮮瘺這是鄙視我的辛辣度,當場我就跟他吵起來了呢,結果這個東北處女座立刻發飆,罵我是老松逼,操.他媽老娘又嫩又緊好么!想操.我的人都要助力跑衝上來才能進入好么!再說他又沒試過憑什麼這麼說我?總之啊,六哥你要是敢跟他和好,那咱倆這些年的交情只能玩完。」
說完艾金又喝了一口湯,滿嘴油光:「實際上是我知道你不愛他啦……認識時間太短了,熟悉度都不夠親腦門拉小手吧,對了,他到底怎麼了你甩他這麼痛快?快給我說說他的極品事件,我看他的照片就覺得他是個極品。」
鄭哲心事重重:「這有什麼可說的,你趕緊吃你飯吧。」
艾金不滿的吧唧嘴:「我覺得他有點娘炮,你覺得呢?」
鄭哲回過神,想了想,忽然笑開了:「你別說,還真是有點,一開始不這樣,我算髮現了,我這體質有問題,專門招娘炮,你說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招一幫幫的,沒完沒了,真是夠了。」
艾金定了手,看鄭哲一眼:「說誰呢?」
鄭哲補充一句:「你不是娘炮,你是美麗的姑娘。」
艾金放下筷子,報復性的來了一句:「哎呦,六哥哥,也別這樣說,顧銘可不是娘炮。」
說完艾金很仔細的看了鄭哲一眼。
然而很遺憾,鄭哲的反映很平淡。
鄭哲單手玩弄艾金桌子上的一支口紅,以平淡掩飾波瀾:「我覺得他好像回來了。」
艾金掉了筷子:「啥?」
鄭哲鬆開那支口紅,抬眼去看艾金:「公司不大對,武兒也不大對勁……跟你說不明白,這事兒也是我猜的,不過,我其實覺得應該不大可能。」
艾金沒聽進去鄭哲的話,也完全沒了吃飯的心思,他張大了嘴,牙上還粘著菜:「不會吧!他不是殺了人么?殺人犯不跑個十年八年的哪有膽量回來?這是在作死吧?你得幻想症了?」
鄭哲若有所思:「當時那倆人都沒死,不過原子植物人了,躺了兩年,後來感染了死的,我不太懂法,不知道這應該怎麼算,我個人覺得好像事兒就沒那麼嚴重了吧?」
艾金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頭,他急火火的擦了嘴,咕咚一聲灌了口涼茶:「不是,六哥,重點是你可是黑社會大哥的女人啊!你說萬一他真這麼早回來,會不會是因為嫌你在外面找人了?別回頭再弄你,媽逼的是不是他那些爪牙察覺到瞭然后告的密,哎呀我六哥冤啊,找了那幾個都沒怎麼著我要去給你作證,算了算了,你還是快回東北吧!黑社會哪是能講道理的人!」
「算了吧你,腦子渾了么?先不說他會不會為這點小事不要命,再說我倆那也叫在一起?」鄭哲稍微壓了氣息,「你不了解他,他不會怎麼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緣沒份就誰也別耽誤誰,再說他這幾年在外面也會認識很多人,搞不好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艾金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恩,可不就是,男人么,這輩子誰不都是初戀雪蓮花,操.的野菊.花,最後娶了實用性蘆薈,我看顧銘事兒挺少的,估計能理解你……」
艾金起身收拾碗筷,忽然就長嘆口氣:「唉,挺感慨的,你看你倆都這麼多年了,這個結局也怪可惜,我都看不下去呢,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真的生了兒子你真能祝福的下去啊?」
鄭哲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他媽祝他喜當爹,操!」
艾金一撇嘴:「德行,露餡了吧,就知道你還生氣呢。」
鄭哲搖了搖頭:「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現在想想,覺得這樣也挺好,混黑早晚都有這麼一天,人生么,誰都得過個坎兒,早過了比晚過了好,省得以後七老八十的跑路,或者讓人砍的半殘躺在醫院當植物人,人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因為張春天這事收收心,趁年輕趕緊改行,而且他那公司現如今也正兒八經的,雖然賺的少,但都是合法生意,比前些年安定多了。」
艾金在廚房不知道收拾什麼,聲音就顯得有點遠:「媽呀,聽你這麼一說,他這坎兒還是過對了呢,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看啊,如果他這次回來,你倆乾脆複合算了,你那些事我出面給你解釋,回頭就皆大歡喜啦。」
鄭哲手機來了簡訊,他剛換了個蘋果2g,抬手一滑:「算了吧,誰稀罕要他啊,我就那麼賤?他不要就扔,一招手我又竄回去了?」
說完他盯著簡訊很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縮回手,嚇著了似的。
艾金在廚房折騰一會兒,端出一盤切好的哈蜜瓜來:「這就對了!我看也是,以前咱們上趕著要操不讓.操,這回咱也夾緊腿藏槍不讓他用了!饑渴死這個小□!哈哈哈,不過啊,六哥,還是得有點度啊,別玩脫了,其實我還是挺想看見你倆的,你看你也找不到合適的……湊合過得了……」
鄭哲表情變幻,聲音莫測:「……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你就是現在讓我看見他,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艾金將水果擱在桌面兒上,冷哼一聲:
「是啊,我也覺得你不如前些年健談了,那時候你是小鄭,領導家的狗來大姨媽你都能跟人談到益母草沖劑,不像現在,成鄭總了,給你那些乙方和員工慣出臭毛病來了,哎呦紅紅小婊貝回來要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