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去賢王府 遇雲舒
……可是,她騙自己一千遍,也無法欺騙自己,在聽到他病倒的那一刻,心縮成了一團!
她的心疼了!
為那個男人,那個說好一刀兩斷的男人!
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心裡天人交戰般的拉扯著難受,為了大義,為了天下安寧,為了百里家,她也應該去的吧?是吧?是吧?她又不想當女皇,那麼那把椅子由他來坐是最好的選擇了是吧?
一次次糾結的拷問,她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公義,奈何,她偏偏又是那班般清醒,清醒到作繭自縛了!
靠在壁爐一邊的軟榻上,眉眼之間是化不開的沉鬱,忽然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也無心做任何事!
腰上突然從身後多了一雙有力的胳膊,肩頭是某人那尖尖的下巴,吐出的溫熱在耳邊多的縈繞著,「去吧!」
身子微微一僵,想回頭,卻被他固執的擋住。「長孫歌,你?」
「靜兒,什麼都不用說,我們都明白!去看看他吧,他……這幾日過的很不好!」長孫歌聲音有些啞,他去看過了!說不好還是含蓄的,那模樣幾乎就是生不如死。那一刻,他就後悔了!那天,是不是不該拉著靜兒離開!
可是,若靜兒不回來,那生不如死的就會是他們三個!
皇表兄他……他那般驕傲尊貴的人三宮六院都不為過,可,可讓他與他們一起尊靜兒為天,他能願意么?
而靜兒,對他的心思明顯與待別人不同,他是真的怕,她會不會捨棄了他們,從此後只愛皇表兄一人!
所以,他們心裡也不好過,反覆的掙扎糾結,可最後,到底抵不過心疼靜兒,見不得這張小臉不得歡顏!
「長孫歌,謝謝!」謝謝對她沒有底線的包容和縱寵,不計條件回報的支持和守護,這一生得君至此,她是何等的幸運!
這一刻,她是真的感謝上蒼,讓她穿越而來,才有幸遇到他們中的每一個!
「我不要謝,我只要你記得回來,我會一直等,一直等……」喃喃低語著,卻訴說著他無與倫比的深和堅定,最後咬在白皙圓潤的耳垂上一個殷紅的印記,就像是許下生死不變的誓!
他會一直等,一直等下去!
去賢王府的路,漫長又覺得短暫,百里靜好從來沒有這般糾結過,心急如焚的想要親眼看到才好安心,又……又不知該如何面對,啊啊啊,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眉頭緊蹙,坐卧不安,這時馬車卻突然停下!百里靜好還來不及過問,車門一下子打開,眼前一晃,竟是雲舒坐了上來。
「郡主,屬下……」車外木三木四急切的請罪,她們的武功攔不住啊!
「無事,繼續趕車吧!」百里靜好只是愣了一瞬,便平靜的擺擺手。雲舒想做什麼,豈是她們能阻止得了的!
車門關上,狹小的空間里頓時有些壓抑。
雲舒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俊美絕俗的容顏晃人心神,古井般的鳳眸幽深難測,緊緊的盯著她,不一。
百里靜好被他盯的頭皮麻,卻又不能輸了陣勢,心虛的強自鎮定著,看他能耗多久!
半響,還是他先開口,聲線清涼,語氣幽幽,仔細些聽裡面還含了一絲懊惱的無奈。
「百里靜好,若是我答應前去賢王府,你可還想去?」
左思右想,還真是沒想到他會問這麼一句,他去?他的醫術自然不必說,他去了那人就會好起來吧!那她就沒有去的必要了吧!
她的糾結就會不解而散,她就不用再緊張怎麼去面對,可是真的是如此嗎?為什麼這一刻,她不但不歡喜,反而更大的是失落呢!
原來,她心底還是渴望見他的。
見她默然不語,雲舒眸光一深,唇緊抿了抿,「你還是想去是不是?你根本就放不下他對不對?在你心裡……他是最好的是不是?你,你最喜歡的人可是他?」
一聲一聲,重重的拷問著她,心口處如針扎一般,像是被看透了心事,忽然有些心浮氣躁,口氣不耐,「這與你無關!」
輕「呵……」了一聲,俊顏如花,只是那笑有些蒼涼慘淡,「於我無關?是,是與我無關!我是你的誰?我誰都不是!百里靜好,我寧願我們從不相識,也好過現在,讓你有機會可以這般傷我!」
低啞著吼完,像是來時一樣,忽然開了車門,飛身而去,白色的衣衫像是劃過天空的那一抹白雲,瞬間沒了蹤影。
「郡主?」趕車的木三擔憂的低喊了一聲,雲舒公子的緒好像不對勁啊!那麼清冷的一個人,竟然能被郡主折騰的失去了冷靜!
「繼續,去賢王府。」聲音有一絲疲憊,卻不再猶豫。
被雲舒說出心事,那一刻羞鬧成怒,可是她卻不想再逃避,她是真真切切的想念他,心疼他了!以後會怎樣,她不知道,能不能原諒他,過了心理那一坎,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虐他的同時也在自虐。
其實,這一世,她不再是安靜好,她何嘗不明白,他也不是林璞濯。只是長著同樣的容貌而已,就如靜安所說,放下,便是她和他彼此的救贖。
賢王府的氣氛有些緊張而壓抑,整個上空彷彿都籠罩著一層灰濛濛的愁雲慘淡。
她一來,個個愁眉苦臉、嚴陣以待的人便都豁然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一般,就差感激涕零的跪拜磕頭了!
王爺的病,外人不知道,御醫也諱莫如深,可是他們是王爺近衛,那日都聽的清楚,主子根本就是心病,而心病當然需要心藥醫,那心藥便是平安郡主了!
王爺病重,藥石無醫,他們甚至都想去把平安郡主給綁來送到王爺床頭上去。可是,也只是急眼了想想而已,單不說能不能辦到,就是辦到了綁了來,郡主不願意,那對王爺來說更殘酷!
所以如今一看,平安郡主親自登門了,那種喜悅簡直難以表。
守在寢房門口,急得六神無主的三喜一看到百里靜好,反應更誇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地上就不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
只知道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過倒是把守在房間里的東方璞玉給引了出來。
看到她的剎那,東方璞玉神一震,那雙眸子里緒複雜的怕是連他自己都看不懂。下意識的要走向她,卻只挪動了半寸,又生生的忍住。
隔著一米的距離,痴痴凝望。
見狀,幾人都退到了暗處,連哭的出不了聲的三喜都被木四給拉扯到遠遠的!
百里靜好有些不忍直視眼前的大男孩了!只是短短的幾日未見,那張春花秋月的臉竟然消瘦了那麼多,那張揚的洒脫不羈再找不到一絲影子,有的只是瞬間成熟的頹然滄桑。
半響他先開口,聲音乾澀,「你,終於還是來了!」
微微錯開眼,心底有些悶悶的,「嗯!聽說你皇兄他生病了,所以……」
話還未說完,他忽然僵硬的冷聲打斷,「你進去看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急切的轉身,彷彿她是洪水猛獸一般急著逃離。那一聲皇兄震醒了他,她是皇兄的女人,而她心裡也有皇兄。他們才是一對,而他,只能遠遠的躲開,然後獨自學會舔舐傷口!
「璞玉,照顧好自己!」心裡嘆息一聲,還是不忍的開口叮囑,他今日這一切,也是自己造成的吧!
還是懷念曾經那個洒脫不羈,青澀飛揚的大男孩。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
她說完,便推門進去了!不知道門外那個傻瓜僵硬的身子再也挪不動腳步,留下是生生的凌遲,他卻逃無可逃。一道挺拔的身影站成決然的姿態,只那雙酸脹的鳳眸里疑似有晶瑩在閃爍。
房間里,雖然只來過一次,可是一桌一椅,她卻並不陌生。原來,她潛意識裡對他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上心在意。
空氣中飄蕩著一絲草藥的苦澀,百里靜好站在離床邊還有兩米的地方,生生的頓住,眼眸在看清躺著的人時,酸脹的幾乎剋制不住。
那張熟悉的俊美絕倫的臉,蒼白的像是透明的紙,鳳眸緊緊的閉著,唇瓣沒有半點的色澤,整個人毫無聲息的,像是一朵枯萎凋零的花!
她的輕功再高絕,走路再沒有動靜,對於一個高手來說也不應該半點警覺和反應也無,除非,那人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這對於他來說,這是何等危險的事!他就那麼生無可戀?
呼吸漸漸的變得凌亂,一時沒有了再上前的勇氣,璞濯,你這是在折磨你還是在折磨我?
似乎是一瞬,又好像是望盡了天長地久、一生一世,那遮蓋的長睫毛忽然顫起來,想要睜開又仿若害怕睜開,呼吸也明顯的粗重起來,半響,耗盡了所有的勇氣,睜開的剎那,等待他的不是又一次的絕望,而是他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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