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大結局一眼萬年
華夏四年,天元大陸發生了幾件大事,其一,青蓮聖地被女皇鳳清歌命人連根拔起,攻打理由:行事乖張;其二,不光青蓮聖地,剩下的紫楓聖地,天璇聖地無一倖免,從世間除名;其三,天璇聖地聖女另一重身份曝光,乃是冥羅宮的宮主,至此冥羅宮上下一片惶恐,等著鳳清歌的雷霆手段;其四,九黎神朝變故,女皇為救故人,一身修為自廢,從此跌落成為凡人——
那日,清歌交代黎叔看好三個孩子,自己則是帶著十三太保,小白,鳳凰和墨麒麟攻打青蓮聖地,小白找回記憶之後依舊是那副痞子樣,只是看清歌的眼神還是時常的懷念。
本來十三太保在已經足夠,可是院長非要她帶著師弟師妹們出門歷練,她推辭不了,洒然一笑,一下子便猜出,師父這樣故意的,表明了神風學院站在她背後。
然後那日,整個華夏的百姓都看見整個天空烏雲蔽日,放心不是雷雲,而是成千上萬的異獸,清歌立身於小白的背上,衣袍獵獵冷冷的注視山脈間若隱若現的青灰色宮殿,眸子裡布滿了寒光利刃。
站在地上的百姓們,仰著頭眯著眼睛,驚呼:「這麼多的異獸?」
「快看,那白衣墨發的,莫不是女皇陛下?」
一人揣測,萬千人跪拜,被仙人之姿折服,口裡山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空一片火紅,漫天的白雲被小鳳凰的神焰燒成紅色,瑰麗無比,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一聲清脆的鳳鳴,所有的禽類頓時戰戰兢兢。
這就是神獸的威壓!
青蓮聖地,所有人都是如臨大敵的看著高空,一股濃重的氣息撲來,危機感四伏。
「聖主,怎麼辦?」
有長老凝重的看向聖主,眉宇間的憂慮不言而喻。
聖主不語,一眨不眨的看向瞬息而至的清歌,威風凜凜的神犼,白衣勝雪的女子,素顏傾世,當初就是這個女子身在秦國,一手秘密武器令的所有聖地對她刮目相看,爭相遞出橄欖枝,可她不屑。
七年,她已經是天下之主,當初揚言斬殺她的聖地們,如今人人自危。
視線所及,漫天怒目而視,氣息冗長的異獸,還有三隻神獸倨傲一方,聖主心下一抖,揮了揮手,不多時,兩個長老壓著一個人影走出來。
女子青衫破舊,臉上遮著面巾,頭垂著,看不真切。
「鳳清歌,你要報仇,人已經帶來了,隨你處置。」
隨著聖主這一聲,那人的頭霍地抬起,鳳清歌三字像是帶著魔力,那人的眼睛宛如地獄里的魔鬼,燃著鬼火幽幽的瞪著清歌的臉,片刻,仰天狂笑。
「哈哈哈——」
幾不可查的抬眉,心裡冷笑,報仇若是只為一人而來,那她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師姐,這個女人?」
有師弟上前詢問,指著癲狂笑著的女子,一臉不解。也是他們這幾年才入神風學院怎麼知道清歌過去的種種,她沒說話,那師弟便知趣的退下。
不是他怕,而是畏懼,這個師姐即使站著不動也能讓人心生畏懼,一種懾人的氣息傳遍全身,難怪院長談及師姐便是一臉欣慰。
女子笑夠了,才道:「鳳清歌,你還記得我嗎?」
「清蓮聖女,好久不見。」
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林間一片葉子飄落,清蓮聖女的心就像那葉子,輕飄飄的,當初清歌談及她還會恨會咬牙切齒,而今,只剩無所謂。
什麼聖女,這幾年,她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聖女?諷刺!
「我比不過你——」
她忽然像是泄氣一般低嘆,這些年關於鳳清歌的話題從未斷過,她早就料到有這一天,只剩她卻不打算放過聖主!
「擄走你弟弟,並非我一個人的主意,還有——」
看了一眼臉色黑沉的聖主,輕笑一聲:「聖主!」
這世間,任何人都可以挑戰她,激怒她,但是!就是不可以對她的親人動手,清歌摸摸鼻子,雲淡風輕的道:「不論如何,你們都得死!」
素手一揮,異獸大軍瘋狂衝下,這時候解釋完全無用,聖地自然明白,拚死與異獸大軍對抗,其中還有神風學院的弟子,一個個面色赤紅,眼帶興奮。
果然還是一群孩子。
「聖地的老梆子,叫你牛逼,信不信本大爺給你一蹄子?」
龍馬的咋呼聲傳來,他那特有的流氣展露無遺,清歌掃了一圈十三太保玩的不亦悅乎,不過——想逃?
輕輕抬步,遠在十米開外的人,瞬息出現在青蓮聖主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真的成神了?」
目帶驚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曾經她也羨慕過黎叔的縮地成寸,而今她自己也會卻沒有了當初的感覺。
「今日之果全因當初之因,你們——錯不該擄走我弟弟!」
這一刻氣息大變,若說剛才還是神聖的氣息,這一刻完全是惡魔的怒火,想著清揚每年寒毒發作,痛不欲生咬牙不吭聲怕她擔心的隱忍,她就心疼的無以復加。
**歲的男孩,硬生生的被折磨成少年,孱弱,多病,也許今生都不能修鍊了,這都是誰害的!
胸腔里怒火澎湃,一揮手,聖主的脖子立馬收緊,只聽見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瘮人的很。
「放過——我。」
「嘿嘿——不可能!」
一陣森然的笑意,小白,小鳳凰,墨麒麟等齊齊打了個冷顫,就是這感覺,又回來了。
話音落下,青蓮聖主的脖子嘭,落地,滾了幾圈。
無心再看這一幕,袖子微動,腳步一晃已經消失,下一處——
知他心意的小白等立馬跟上,只是一處青蓮聖地她不會解恨,隨後紫楓聖地和青蓮聖地的遭遇一般,短短一個時辰她抬指間滅了兩個聖地,下一處,天璇。
當初那個女人一臉和煦的對她說,無論何時天璇都歡迎她。
今日,看看她還會不會歡迎她。
天璇聖地大門緊閉,鼻尖一聲冷哼,右腳輕跺,一道怒氣夾雜著靈力釋放,沖著石門席捲而去,轟隆一聲,轟然倒塌,鳳眸寒光閃爍,裡面驚恐的面龐一一在目。
躲?能躲過嗎?
便觀所有人,卻沒有天璇聖女在內。
「滾出來!」
眾人愣住,不知她叫誰。
沒人應,很好。
探手一拘,聖主撲通一聲跪地,清歌逼近他:「天璇聖女在哪?」
「不知——」
話未落,已經死不瞑目,既然不知道留著何用。
淡淡的掃了一眼,一道死亡之音響起,她說:「一個也不要放過。」
這日之後江湖一片唏噓,存在這麼久的聖地,無一倖免,人人心裡都是感慨頗多,此時鳳宮內,清歌蹙眉,天璇聖女一人逃脫,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早就知道聖地有難。
思考間,大寶推門進來,瞧見母親擰眉,貼心的上前幫助按著太陽穴。
兒子的窩心,清歌自然不會再想那些,這些事讓江流去查就可以,享受兒子的按摩,緩緩的閉眼,不多時竟然像是睡著一般。
大寶四歲,模樣越發像獨孤烈了,有時候看著,清歌就不自覺的想叫獨孤烈的名字,尋了一條薄毯蓋在母親身上,大寶坐在母親的床前,薄唇微張:「娘親,九黎出事了——」
恍惚中聽見九黎,雲崢凄然流淚的臉出現在腦海中,她睜眼,「怎麼了?」
突然的聲音,嚇了大寶一跳,不過他自幼沉穩內斂,很快就鎮靜。
「似乎是靈氣枯竭,要崩塌了。」
母親每兩年都要去九黎,小時候不知道那是幹什麼,稍大一點,黎爺爺才告訴他們,母親有個很重要的人在九黎。
舅舅也告訴他,那個人對母親很重要,重要到若是那人有閃失,母親可能會悲痛欲絕。
「你在這裡別亂跑,等娘回來。」
說著便衝出寢殿,恰好與迎面而來的黎叔撞個滿懷。
「黎叔——雲崢——」
別擔心,現在去,來得及。
饒是在擔心,卻也不能亂了方寸,清歌靜下心神,撕開虛空,和黎叔消失在原地,隨後而至的二寶三寶一臉迷惑的看著哥哥。
「娘和黎爺爺幹什麼去?」
「救人。」
「我們也去!」
兩個小丫頭興奮不已,大寶冷冷的看了他倆一眼潑冷水:「娘親讓你們好好獃著,何況,你們知道路嗎?」
他聽說九黎不在天元大陸上,即使姐弟三個都會玄力,且都已經是玄境界的小高手,可是也不足以撕開虛空縮地成寸。
兩個小丫頭撅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小白肯定知道,哈哈。
瞅著兩個撒歡的背影,大寶轉身朝著另一份方向走去,書房內,隨著他關門的動作,一道聲影響起:「小主子。」
大寶抬眼一掃,江源中規中矩的站在當中。
母親有自己的人,他也有,目的都一樣,找那個便宜爹的下落。
「有消息嗎?」
白凈的宣紙上,穩穩的寫著三個字:獨孤烈,一撇一捺,銀鉤鐵畫,根本不想一個四五歲孩童的手筆。
「沒有——」
江源收回心神,恭敬的垂首。
落筆的手微頓,也是,母親找了七年都不見,他才找了一年,可是為何有種怒氣。
「下去吧。」
稚嫩的聲音透著威嚴,皇家的孩子,與生俱來的,江源輕手輕腳走出去,並且貼心的帶上門。
——
九黎神朝,瞬息而至的清歌和黎叔,快速奔至生命神樹跟前,原本生命氣息旺盛的生命神樹已經枯萎,滿樹的瑩瑩光輝變得枯黃蕭瑟,置身樹榦沉睡的雲崢,年輕白皙的臉,已經褶皺,乾枯的手臂像是樹枝,沒有光澤。
四周一片地動山搖,裂縫像蜘蛛網一般四下爬開,驚呼聲,吼叫聲四下響起。
「黎叔,可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她心急如焚,雲崢不能死不能有事。
黎叔擰眉,九黎的存在本來是因為神女的靈力匯聚在生命神樹里,可是靈力被取走,單憑一人之力如何挽救,辦法不是沒有,可是代價極大。
「黎叔你快說啊。」
「解鈴還須繫鈴人。」
清歌一愣,什麼意思?難道還在她身上,眼見雲崢越來越蒼老,心裡一狠,似乎明白黎叔的意思了。當初被困誅仙陣,得到了傳承,倘若沒有她,九黎還是好好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應該就是這樣了。
雙手結印,一道精純的靈力慢慢彙集在雙手間。
「你可想好了,自廢相當於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修鍊了!」
關鍵時刻,黎叔出言警告。
沒有猶豫,她全神貫注的結印,渾身的靈力抽離身體,隨著靈力的消失,身體像是空了一般,有些站立不穩,瑩白色的靈力精純無比,全部凝聚在之間,丹田處的金丹不見了,一片虛無。
淡淡一笑,能救人,即便沒有玄力何妨。
一個拳頭大小的晶體出現,清歌閉了閉眼,將晶體放進生命神樹安置在雲崢的胸前。
搖晃抖動,一下子止住,枯黃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翠,眼睛看向雲崢,凹陷的顴骨凸了起來,枯瘦如柴的手也開始飽滿。
欣慰一笑,寡淡的唇毫無血色,手隔著樹榦摸著雲崢的臉。
「我終是負了你很多,做到這般也還不了。」
「丫頭,值得嗎?」
黎叔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凡人,將是不再騰飛,受病痛折磨,生老病死樣樣都有,這樣,值得嗎?
所有的回憶襲來,她不會玄力那會不也過來了嗎,只不過天天遊走在鬼門關。
「值得。」
「黎叔,我這一輩子,狂過,傲過,該做的都做了,能做的都做到了,如今我最關心的只有身旁的朋友親人。」
黎叔被她的話攪得心裡一動,遠處有人朝著這邊走來,走進了清歌才發現是雲天河和雲滄瀾。
「放心吧,九黎以後不會有事了。」
「您?」
雲滄瀾不解的看著清歌的臉色還有瞬間恢復如初的九黎。
「神女之力回歸了。」
黎叔淡淡的說完,抱著半昏迷的清歌撕開虛空回到鳳國。
——
轉眼,兩年過去,三個孩子已經六歲,又是冬季,越發怕冷的她只好獃在屋內,屋外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傳來,帘子打起,一粉一紫,兩個小身子出現。
「娘親,外面下雪了,外面去打雪仗吧。」
宮人端來糕點,泡好茶靜立一旁。
清歌笑眯眯的抱著兩個丫頭,身上的寒意似乎才能少一些,她道:「三寶想玩?」
「恩恩!」
兩個小腦袋使勁點頭,寵溺的刮刮鼻子,牽著她倆就要起身,墨麒麟卻突然急道:「主人——」
「沒關係,阿墨。」
墨麒麟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身孤傲,卻是個大美人,還有小鳳凰也是。
母女三人站在廊前,外面飄飛的大學簌簌落下,替小傢伙拉了拉衣領,任由她們撒歡的撲到雪地,眼裡滿是女兒歡快明媚的身影,心裡悵然,阿烈,你在哪?咱們的女兒都六歲了。
「啪——」
冰涼感襲來,清歌一抖,旋即跳起來。
「娘親,你不專心!」
小小的指控,她好不容易抖掉雪,嬌笑著加入,你一團我一團,殿前一陣歡聲笑語,十月寒冬卻格外溫暖。
廊下的屋檐,小白精進矗立,見他來,墨麒麟和小鳳凰一前一後也走出屋內,看著嬉笑打鬧的母女。
「主人的身子越來越弱了。」
「九黎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墨麒麟的問話,小白一陣無言,那日黎叔抱著她回來,所有人都是一陣吃驚,一個時辰不到,她奄奄一息,沒了玄力,徹底淪為普通人,醒來之後不哭不鬧,依舊笑眯眯的,卻極其的怕寒怕熱。
主人做了這麼多,面對小公主小皇子的要求從不推辭,他明白她是想將父愛一併給了孩子。
「阿嚏——」
一聲噴嚏,驚醒幾人,小鳳凰迅速抓起一件披風閃身至清歌身旁仔細替她批好,略帶埋怨:「這般不注意,要是著涼怎麼辦?」
「沒事——」
「丫頭們,娘親累了,讓小白和阿墨陪你們怎麼樣?」
「娘親沒事吧?」
倆丫頭跑過來關切的問。
「沒事,去玩吧。」
小鳳凰扶著她進屋,熱氣襲來,她抖了抖,原先還紅潤的臉一下子白了,屋外兩大兩小的身影還在閃動,小鳳凰一見她這樣,著急就要喊御醫。
手腕被她拉住,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冷熱交替,喝點熱水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杯熱茶下肚依舊無法驅散渾身徹骨的寒意,唇齒相碰的聲音響起,小鳳凰大眼含淚:「您為什麼總是這樣,你不心疼也要讓我們心疼嗎。」說著挨著她坐下,伸出雙臂抱著清歌,滾燙溫暖自後背傳來,她又用神凰血脈替她驅寒。
輕笑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臂,「鳳凰,你說我是不是很奢侈,別人家烤火都是炭火,我卻是人工智慧呢。」
「您還說!」
「好好好,不說了——」
「可是,我好累,想睡了。」
低低的呢喃,靠著她的溫暖漸漸睡下。直到她睡下,小鳳凰依舊抱著她,她明白倘若她一走,她必定生病,大寶來請安的時候清歌還未醒,到了晚上仍是沒有醒來的跡象,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大寶上前一抹,咻的縮回手冷著臉道:「這麼燙,娘親下午可是出門了?」
宮女被他駭人的目光嚇著,結巴道:「公主來過——陛下——陛下陪著玩雪了。」
手邊的茶杯砰然落地,啪碎成幾辦,茶水撒了一地,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大皇子臉黑如墨,霍地站起來,二寶和三寶真是太不懂事了,娘親怕冷怎能玩雪吹風。
「大寶——」
清歌艱難的喚道,大寶驚喜的轉身,幾步衝到床邊,握著母親冰冷的手指。
「娘親,哪裡不舒服?」
感受到兒子的擔心,她努力的坐起身,宮女抱來幾個羽絨枕頭墊在後面,又喝了口茶才道:「很好,娘親沒事,所以不要和妹妹生氣。」
「——」
這一次他沒有聽話的立馬答應,濃眉下的黑眸像極了獨孤烈,小臉深寒,神色不定。
帶著寒意的手指撫上兒子的臉,思念之情乍現。
「大寶,你和你爹爹長得真像。」
清歌低嘆,帶著笑意,大白霍地抬頭看向母親明顯透過他看向遠處的眼神,多少年了,九年了,母親沒有在他們面前說起爹爹,他甚至不知道爹爹長相如何,只知道叫獨孤烈,是娘親的皇夫。
江山為聘的美談他聽過,卻不能讓他原諒父親棄母親和她們離去的過錯。
「娘親你想——爹——爹嗎?」
從未喊過爹,猛然出口是那樣的不適應,卻又那樣的期待,他不是沒有父親,只是不知身在何方。
「想,每天都想。」
做夢都想,可是見不著。
「娘親別傷心,大寶長大了一定不會像爹爹一般,我愛娘,替爹爹的那一份一起愛。」
「大寶——」
淚水滑落,心酸,心疼泛上心頭,兒子的眼神那樣堅定,清歌擁著他的身子,這一幕看得宮女個個眼紅,多大的孩子這樣懂事,從不因為父親不在哭鬧,每日里學詩詞謀略,習武鑽研陣法,深夜還在學著如何做一位好君王。
這些,她都知道,兒子的拚命,兒子的努力只是想讓她寬心。
大寶穩重的拍著母親的背部,一下下灌注了所有感情。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風寒大好已經是第二年,三個孩子已經長高了很多,七歲之齡已經到了她腰際,也越發的漂亮,眉宇間和她極其的相似,鳳連城坦言,等到二寶三寶十五歲恐怕和清歌一模一樣。
這幾年她時常的試著修鍊涅槃心經,然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吃了很多丹藥也不見起色,黎叔常來給她渡玄力,依舊沒變化,久了她便也不強求了。
朝中一直是鳳連城攝政,倒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了,她落得清閑,每日里不是墨麒麟小白陪她說話,就是約著他們出去玩,日子倒也愜意。
眨眼間,三個孩子十二歲了,生辰宴上,清歌親自動手做了一個蛋糕偌大的宮殿一片歡樂,就連在外雲遊的紫楓都回來了,秦天還是沒有下落,自他離去,清歌便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一開始想打聽,後來想想罷了,個人有個人的生活。
清歌將幾年前出世的絕世殺劍取了出來,殺氣已經被黎叔給煉化掉了,現在只是一把好劍,作為禮物送給大寶,同樣的禮物,兩個女兒各有一份,狼牙子煉的醉月雙劍一人一把,三個小傢伙愛不釋手,在接受了各自的禮物和一大堆祝福之後欣然的跑出去比武去了。
女皇的子女生辰,普天同慶,然而好消息似乎不止這一個,紫楓殺了天璇聖女,也可以說是冥羅宮公主,九黎的雲崢有了生命波動,最重要的是,阿烈有消息了。
小白背上一身白衣的清歌坐著,風吹起她的髮絲,因為消息太突然,有些激動,他在海外的瓊華島,難怪找不到。
一路上,景物飛逝,快的看不清,她的心也激動的跳躍,十五年,多麼漫長的等待,終於要見面了。
瓊華島,傳說中的仙島,清歌踏足便蹙眉,什麼仙島,入目全是漆黑,黑土地,黑色植物,連那水都如墨汁一般漆黑,一股陰森的氣息在島上蔓延。
「好重的魔氣。」
小白皺眉,警惕的看著四周。
「阿烈真的在這嗎?」
「小心點找找看。」
兩人順著島上的小路走向內部,越是接近內部魔氣越大,每走一步清歌覺得一股阻力扯著她往後,強大的壓迫感讓她銀牙欲咬碎。
想到阿烈修鍊的魔功就是這般,心裡瞬間湧起決心,一定要看到他。
不折不撓的靠近,終於在山巔洞口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眼淚轟然落下。
「阿烈——」
一聲呼喚,帶著纏綿。
男子背對清歌和小白,一身紅衣艷如血液,潑墨般的黑髮已然血紅,盤腿而坐的身軀一顫,猛地轉過身,冷峻的輪廓上一雙眼睛毫無人氣,空洞赤紅,泛著幽光,四肢鎖著鐵鏈,全是手臂粗細。
伴著清歌的呼喚,男子發狂般的動了幾步,嗜血的瞪著她。
滾滾的魔氣如潮水般自他身旁湧現,看她的眼神沒有熟悉,就像陌生人,不,比陌生人還不如,那眼神,分明是要殺了她。
「阿烈——我是歌兒——」
揮舞的手一頓,再次瘋狂,只在腦海深處疑惑:歌兒?
「他已經魔功大成了,沒有人性不記得你了。」
「不會的,阿烈記得我。」
不顧小白的拉扯,她撲在地上,絲毫不怕他的手已經颳倒她的脖子,血絲溢出,鳳眸看著他,帶著眷念和思念。
為何——會熟悉。
「他會殺了你的!」
小白急的怒吼,連拖帶拽的將她扯開。
脖子間的黏膩,血腥味似乎刺激了他的神智,帶著乒乒乓乓的聲音,那是他拉扯鐵鏈的動靜,猩紅的眼睛有著對血的**。
他,想飲她的血?!
一時間,小白只能緊緊的抓著清歌的肩膀,怕她不怕死的衝過去,對上獨孤烈,小白沒有勝算,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獨孤烈了。
聞訊趕來的冥夜,大寶二寶小寶還有黎叔等人,吃驚的看著大變的獨孤烈。
「娘親——」
看著兒子,將他摟住,一行清淚還在,我見猶憐,一貫狂傲的母親只有在看見父親的時候才會這般脆弱。
心間怒意升騰,掙開清歌邁步上前,沖著居高臨下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男子怒道:「倘若你是我父親,就找回你的理智,倘若你不是,今日你傷我娘親,來日我必斬你於劍下!」
獨孤烈空洞的眼神霍地射到大寶的身上,憤怒,掙扎的手腳一瞬間停下,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小子,白皙的面龐,剛硬冷酷的臉,眉毛,眼睛,嘴巴,就像另一個自己。
內心的狂躁被他的一席話壓制,大腦一陣抽痛,他痛苦的抱著腦袋。
大寶冷眼看著紅衣男子,心道:算你有良心,不枉你長得像我。
不過,即使這樣獨孤烈依然沒有記起清歌,片刻之後魔性回歸,將兒子送到黎叔身旁,她自乾坤袋摸出吠陀經,複雜又痴迷的看了看,當初正是因為此書才相識相愛,而今你已成魔,我若不能喚醒你的理智,就陪你。
山巔之上,時不時傳來怒吼,一段段的經文自女音誦讀出來,一天,兩天——
一月,兩月。她如那磐石穩穩的坐在男子面前,嘴角含笑,無形無色的經文,不知何時變成金色的小人,跳脫而出,想著盤腿閉目的男子跑去,變成一道道佛光穿透身體。
兩人都沉浸在一方天地,隨著經文的變化,瓊華島的景物也在變化,黑色慢慢退去,開始呈現綠色,即使還不明顯。
大寶每日都會坐著小白來看看,呆一會便走。
清歌自己的身體也有了變化,空無一物的丹田開始泛起點點金光,像螢火蟲那般微弱,沒有起色的玄力忽然間自發的運轉起來涅槃心經,她靜靜的念著經文,並不刻意的在乎身體。
一個月之後,所有的植物都已正常,湖水清澈,花開滿溢,清香撲鼻。
鳳眸輕輕睜開,丹田處已經重新凝結了金丹,綠豆大小,很是凝練。眼神看向盤坐對面的男子,血紅的長發已經變得烏黑,周遭的魔氣也淡了許多,停下經文,她期待的看著他的臉,輕喚:「阿烈——」
男子的睫毛顫了顫,在她期許的目光下,逐漸睜開,猩紅空洞不在,有些迷茫的看著她,明眸善睞,巧笑倩兮,好熟悉——
「阿烈——」
清歌激動的加大了音量。
「歌——兒?」
他記得她了,終於記得她了,這一刻所有的等待都不如他的一句歌兒讓她難受。
十五年啊,一聲呼喚讓她心痛。
見她落淚,獃滯的目光和思緒回神,獨孤烈猛地上前幾步,卻被身後的鎖鏈束縛。
「歌兒——」
「阿烈,我想你了——」
雙眸對視,淚光斑斕,只一眼便像是萬年之久,撲進他懷裡,熟悉的氣息,寬闊堅硬的胸膛,箍緊的雙臂讓她再次哭出聲。
一句我想你,讓他動容,更自責,先前的事他不記得了,更不知道十五年來發生了什麼,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任由淚水濕了衣衫,燙痛他的心。
「我——也想你——」
喑啞的說出這句,便被她的雙臂摟緊,隔了這麼久的情話,依舊很動聽。
「娘親——」
軟軟的呼喚,三個仙人般的身影,一粉一紫一白,迎風走來,擁抱在一起的父母,讓他們也有些想落淚。
清歌被這一聲呼喚驚醒,自他懷裡站起,沖著孩子們招招手,欣慰的道:「阿烈,我們的孩子。」
獨孤烈抱著她的手臂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三個孩子,恍惚道:「我——做父親了?」
接到她肯定的點頭,猶自覺得做夢一般,大寶不悅的蹙眉,冷聲道:「做我父親你狠不樂意?」
這聲音?獨孤烈擰眉:倘若你是我父親,就找回你的理智,倘若你不是,今日你傷我娘親,來日我必斬你於劍下!這話還回蕩在耳邊,看樣子就是這個白衣小子說的,真是自己的兒子?
「娘親,真的是——爹爹嗎?」
「恩,過來叫人。」
清歌招手,二寶,三寶走上前乖巧的喚著爹爹,令獨孤烈喜極而泣,他做父親了!可是大寶還是一臉冷酷的站那,不為所動。
這小子,有意思!
瞅著那和自己九分相似的臉,獨孤烈頭一次有些討厭自己的脾氣,可是誰叫這是自己的兒子呢。
皓月神劍寒光一閃,碗口粗細的鐵鏈瞬間斷成幾截,恢復自由的感覺讓他一身輕鬆,摟著妻子的嬌軀,一家終於團聚。
{小番外篇}——雲崢啊老牛吃嫩草(表示惡搞)
九黎,生命神樹內,一睡十幾年無動靜的雲崢,忽然睜開了眼睛,流光劃過歸於平靜,生命神樹之上粉色點點,清香撲鼻。
「呵呵——呵呵——」
恍然間一陣笑聲傳來,緊接著一個紫色身影出現,裙帶飄揚,墨發盪出一條弧線,窈窕的身段可見是個美女。
雲崢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女子的背影,一種怦然心動和期待並存,想——看看她的臉。
許是聽見他的吶喊,女子握著劍翩然一轉,長劍刺去空氣中留下一條白線,雲崢也看清了那女子的臉,瓜子臉上,一雙英挺的眉,鳳眸含笑,閃著精光,瓊鼻秀氣,櫻唇輕輕彎起,半分洒脫,半分奸詐。
這不是——
雲崢霍地睜大眼睛,嗓子像梗著刺,喃喃的道:「清歌——」
女子耳尖一動,收起劍,四下看看,隨後走向生命神樹,瞧著已經睜眼的雲崢,嘻嘻一笑:「大叔,我叫小紫——清歌是誰?」
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笑,怎麼會叫小紫?
不不不!這個女孩子少了清歌的狂傲,多了一份純真和俏皮,他試探的道了句:「你不認識清歌?」
女子颯然一笑,輕飄飄的飛走了,沒留下答案。
天際傳來一句話:「大叔若我說我是為了等你醒來你會不會愛上我?」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雲崢眉頭一抽,旋即揭開禁制,脫身而出,沖著女子的方向追去,不論她是小紫還是清歌,他都要找到,問個明白。
而鳳國皇宮,正在為小白與墨麒麟辦婚禮的清歌,突然抬頭,意味深長的看向九黎方向,問了句:「小紫呢?」
粉色衣裙一模一樣的少女嬌笑:「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小悅你信不信你父皇會將紫楓趕出鳳國。」
清歌腹黑一笑,果見女兒嘴角一抽,臉色一變飛奔不見。
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兩個女兒,一個喜歡雲崢,一個追著紫楓,僅剩一個天才兒子墨兒整日醉心於陣法武功,對兒女情長一概不問,真叫她揪心不已。
前世不是有相親嗎?不如——
一聲奸笑,驚得正在演武場的獨孤傾墨背後一冷,不祥的預感頓生。
(全文完)
在這裡,杏子感謝所有看過支持我,並且從頭至尾支持我的朋友們,由衷的說一聲大家辛苦了~女皇已完結,請大家期待我的新書,對你們的愛表示一直不變,集體么么!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