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判若兩人

萬朝暉走出教室，一眼看見走廊不遠處葉彩雲那纖細高挑的身影，她穿平跟鞋就足有1米七，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和萬朝暉的五官形成鮮明的對比，以至於葉彩雲總對照萬朝暉的五官來挑剔自己，倒是萬朝暉覺得她的五官都挺小巧精緻的，配以齊肩的烏黑秀髮，蠻清純可人的，另有一翻韻味，所以時常勉勵葉彩雲珍惜老天爺賜予她的一切，保持自己的風格就好了。

「彩雲！」萬朝暉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它是那麼的美，燦爛，和學校中的表現完全是判若兩人。她快步的向葉彩雲奔去。

「朝暉！」葉彩雲微笑的看著萬朝暉。「好傢夥，這長時間都沒有你的音訊！你真不夠意思。好在曾濤和你一個學校，所以我才知道你的消息！」

「我還不是覺得沒有臉見你啊！」萬朝暉故意說笑著，在葉彩雲面前，萬朝暉才一展自己俏皮可愛的一面。曾濤是她和葉彩雲的高中同班同學，如今就在萬朝暉隔壁的計算機班就讀，還是他告訴萬朝暉，葉彩雲進了本市一所二類大學就讀財會專業。

「看你的樣，你像嘛？再說，其實我也沒有考好！唉！」葉彩雲原先也是有理想的有目標的，那就是北大清華，班上有好幾位同學考到北方交大了，還有一位進了北京大學國際政治系。

「算了，好不容易咱們見面，你就別在我面前哀聲嘆氣的呢！走，今天我陪你去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吃一條街飽餐一頓！」萬朝暉嘻嘻哈哈的對葉彩雲說道。

「好啊！咦，怎麼就你一個人背著書包出來了，鄭紅霞呢？她怎麼沒有出來啊？還有曾濤，今天是周末，難道他們計算機班不是和你們一樣的可以早些放學嗎？人多些，在一起玩，熱鬧啊！」葉彩雲好奇的問道。

「還說呢，為了你今天的光臨，我可是捨命相陪啊！」萬朝暉故弄玄虛的說著。

「什麼意思啊？」葉彩雲好奇的問道。

「我們還是先出學校，然後我再一一告訴你吧！」萬朝暉現在是一刻也不想待在學校了，再說她和葉彩雲這麼久沒有見面了，她不想待會和其他人一起玩，她要陪著葉彩雲開心的去飽餐一頓，也算是一種久違的傾泄吧！面對自己的真心好友葉彩雲，萬朝暉從來是不吝嗇錢的。

「好吧！我們這麼久沒有見面了，還是單獨玩玩吧！」

走在熱鬧的小吃街道，萬朝暉和葉彩雲一人吃著兩串藕元子，一邊閑逛，尋找其他美味小吃，當萬朝暉把剛才教室里發生的一幕原原本本的告訴葉彩雲的時候，葉彩雲沒有料到萬朝暉為了早點見到自己，盡量這樣肆意妄為的和老師對著干，心中還挺替她擔心的，「那你明天怎麼想你們會計老師交代啊？」

「這個嘛，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腦海中早就有對策了！」萬朝暉確實已經想好了，明天休息，到三叔家，請他找醫院的熟人「偽造」一份病例，再拿幾張病假條，交一張給李老師，其餘的留著備用。

「朝暉呀，你記不記得高中那會兒，你後座的楊?子惹煩了你，你衝動的站起身，準備和他干一場，幸虧被我們拉住了，不過你那副兇狠樣讓楊?子怕了，後來楊?子懷恨在心，偷偷把你的茶杯扔進做衛生用的水桶中，還是林博揚幫你撿起來，洗乾淨放在你桌上的；還有一次，我們班上最調皮的劉強開玩笑的說你的林博揚的馬子，你用食指著他的鼻樑，嚴厲的呵斥他：你再說一次看看！嚇得王強都傻愣的看著你，還是其他男生把他拉走得；就連我們班的學習委員王嘉誠也曾經跟我說：他怕你！怕你那雙冷冰冰的眼睛！你看你多厲害啊！我爸也說過，其實你的相貌更適合做男人，俊秀中透著威厲的男人！你要是溫柔點，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歡你而不是怕你啦！」葉彩雲清晰的回憶高中時發生的事情。

「我的溫柔只對你呀！誰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萬朝暉用柔和的眼神看著葉彩雲，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不過說到接下來的一句話時，她的臉色又變得冷冰冰的，「想要我對哪個男生溫柔，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朝暉，你是不是還沒有從撞見你父親婚外情的陰影中走出來啊！其實還是有很多優秀的男生的！我覺得林博揚好像喜歡你！聽說他現在在一所大專院校讀工商管理，他有沒有和你聯繫啊？」葉彩雲一邊看著萬朝暉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的說著。

萬朝暉看著葉彩雲，眼中突然泛起了淚花，她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萬朝暉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彩雲，我們好不容易見面，還是聊開心的事吧！」萬朝暉沒有想到葉彩雲會問起她去年冬天那段痛苦的經歷，彷彿就發生在昨天，當時的情景歷歷再現，大冬天裡，她冒著大雪從三姨家回來趕家複習功課，無意中撞見父親和一位陌生的女人的醜事，當時媽媽在三姨家休養身體，萬朝暉無法面對父親的出軌，歇斯底里的將餐桌上的飯菜全部掀翻在地了，然後在大雪滿天飛揚中，穿梭於街頭，漫無目的流浪了一整天，從小學畢業那年開始，萬朝暉就陸續聽到家裡的叔叔們搞婚外情的事，懵懂中記住了嬸嬸們流淚的模樣，只到親眼看見父親發生外遇的那一刻，萬朝暉對於男人的真情，已經再也不相信了。

「好吧！」葉彩雲知道萬朝暉在迴避談她父親的事，看來她還沒有走出心理的陰影，也是，回想起去年萬朝暉事後向她訴苦時的情景，哭得像個淚人。

「彩雲，你看，這家羊肉串攤位坐滿了人，肯定味道很不錯，我們也去嘗嘗吧！你快點啊！」萬朝暉興緻勃勃的拉著葉彩雲往人群里鑽，天真活波的模樣，簡直就像個單純的初中小女生，與之前在校冷若冰霜的她，判若兩人。如果這會兒讓學校的同學看見了，大概會認為萬朝暉天生就是一副當演員的料，否則怎麼可能有性格反差如此大的兩個版本啊！早在萬朝暉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她倒是想過將來當演員，那時候她特迷戀《射鵰英雄傳》里的黃蓉，整天纏著在紙張印刷總公司工作的三叔找他出版社的朋友弄些飾演黃蓉的演員翁美玲的粘膠畫，為了表達自己對於演員的鐘愛，她還給著名演員劉曉慶寄出了一封信，不知道是不是地址有誤，石沉大海般的無迴音。

「朝暉，你等等我啊！」葉彩雲已經看不見萬朝暉的人影了，她們被人牆隔離開了。

好一會兒，萬朝暉從人牆中不停喊著「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又出現在葉彩雲的面前，手裡多了好多熱氣騰騰的羊肉串。

「等一下，我用餐巾紙幫你包好，免得油滴到手上，燙傷了手臂，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萬朝暉一邊說著，一邊從包中拿出餐巾紙，將羊肉串的尾部包好。三年多，她對待葉彩雲就是這麼細心和體貼，其實她是一個非常懂得照顧人的女孩，內心很柔暖，善良，但是她的溫柔確實只限於她真心交往的好朋友、閨蜜，至於男生，記得讀高中那會兒，林博揚上體育課打籃球時，不小心把手劃破了，手臂上滲出了血絲，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來到萬朝暉面前，企圖得到她的疼惜，試探她冷若冰霜的外表下面是不是存有一顆在乎他的真心，哪裡知道換來的是萬朝暉一句不帶任何關心的話：一個大男人，流點血算什麼！林博揚心不甘，但是又確實感到自尊心被傷到了，他從來也沒有被女孩這樣忽視。這樣類似的事不止發生一次，也不止林博揚一個男生吃過萬朝暉的冷門羹。只是別的男生誤以為萬朝暉是個外表漂亮，其實不解風情的生嫩女孩，加上學習成績不好，印象就漸漸差了，淡了，唯有林博揚，他總感覺到萬朝暉身上有股女孩難有的不羈個性，是個很難駕馭的女子，時常勾起他不限的好奇和征服欲。

「給你，熱的好吃，不過小心，別燙著嘴唇啦！」萬朝暉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柔和了。

「你要是個男的就好了，我們就做戀人！」葉彩雲打趣的說笑道。

「我二爺、外公都說我生錯了，天生就該是男孩的！以前我也希望自己是個男孩該多好啊！現在我覺得做女孩子也很好啊，像我這樣，只要我想，一樣可以不輸於男人的！」萬朝暉抑揚頓挫的說著，只是她內心也為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感到驚訝，不禁想到下午對李老師的態度，那李老師看著挺忠厚的一個人，從頭到會並沒有主動犯著她，自己一時的感情用事，留給李老師難看的局面，這會兒冷靜下來，萬朝暉忽然覺得自己做過了。

「那也是，當男人的壓力其實更大！將來還要養家糊口的，還是當女孩好！」葉彩雲若有所思的說著。

萬朝暉只是默默地聽著，她從葉彩雲的話中明白了她們的想法是有差異的，葉彩雲誤解了她的話意，她可從來也沒有想過這輩子靠男人來養自己，靠得住嗎？

「這羊肉串確實做得挺好吃的啊！」萬朝暉換了話題，其實她是一個不貪戀吃的人，在她五歲的時候，爺爺就從事業單位內退回家開餐館，雖然她承受了重男輕女的對待，幼小的心理受到了傷害，但是在吃方面，家裡有，所以也沒有少她的，再說媽媽能幹，什麼小吃都會做，這羊肉串，媽媽嫌外麵攤位上的油不幹凈，已經在家裡做過好多次給她吃了，只是她和葉彩雲是好朋友，每次外出，她都勉強自己順從葉彩雲的心意，葉彩雲更喜歡小吃。

兩個人一路走著，一路點小吃來解嘴饞，當走到車站時，兩人的肚子已經撐得難受了，葉彩雲索性提議徒步走回家，萬朝暉勉強的答應了。其實萬朝暉也不覺得葉彩雲很了解她，但是她很珍惜葉彩雲這個朋友，所以處處遷就葉彩雲，時常以活潑俏皮的一面逗葉彩雲歡笑。

臨近黃昏時分，萬朝暉和葉彩雲總算到了葉彩雲家附近，葉彩雲家是兩層樓的私房，萬朝暉和葉彩雲在她家巷子入口處分手，繼續朝前走回家。

星期一早上，萬朝暉自覺的來到李老師辦公室，將病歷和請假條輕輕的放在李老師桌前，李老師已經不生氣了，他默默地看了看病假條，病歷和請假條上都寫清楚了病情，也蓋有市級醫院的公章，李老師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心想：要麼這女孩路子廣，要麼她當時真的胃痛，自己何必太較真呢？吃虧、下不了台的反而是自己。於是看著萬朝暉心平氣和的說：「沒事了，你去吧！」

看著李老師一副忠厚的老實樣，萬朝暉內心有點於心不忍和愧疚了，她忍不住對李老師說：「李老師，上星期五是我行事衝動，做過了，沒有尊重您，其實我沒有胃痛，這病歷和請假條也是找關係弄來敷衍您的，可是我不想再欺騙您了，那天我急著出教室，是因為我最好的高中同學特意來學校找我，我們有三個多月沒有見面了，當時我心情很激動，所以任性了，請您原諒！」萬朝暉溫和且謙順的對李老師說道。

李老師萬萬沒有料到萬朝暉給他來這麼一遭，這份驚訝遠甚於上星期五萬朝暉的肆意妄為，令他在學生面前尷尬，有失威嚴的教師面子。他開始仔細打量的萬朝暉，聽著她那誠懇的道歉話語，還有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甚感慨：這是個怎樣有個性的女孩啊！她內心深處的真摯、美德比她美貌的外表更令人難以忘懷！

「不要緊，我也年輕過，完全可以理解！去吧，以後別再這樣衝動，有什麼事，好好跟老師溝通，我們會酌情考慮的！」李老師微笑著對萬朝暉說道。

「謝謝您，李老師！」說完，萬朝暉微笑著走出教師辦公室，她感覺心裡舒坦多了，走起路來的步伐特輕盈，是在學校難得一見的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