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感受不到愛?那就恨吧。
顧千樹覺的自己要瘋了。
昨天發生的一切簡直如同一個噩夢,讓他深深的跌進了地獄。
楚天惶那張帶著微笑的臉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看著楚天惶張開嘴,冷笑吐出一句話:「顧千樹,你回不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顧千樹神色木然躺在床上,回憶著那些依舊讓他無法坦然接受的畫面——為什麼楚天惶會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甚至他還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故去。
「系統。」顧千樹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憔悴,他聲音在腦海里呼喚著唯一可以給他答案的對象:「為什麼他們會知道?」
系統不回應。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顧千樹終於被系統這種態度惹惱了,他直接在腦海中怒吼道:「是你把我拉進這個世界的!我做錯了什麼么?你他媽的憑什麼這種態度,從頭到尾都是這幅死樣子我他媽的欠你的?!」
顧千樹的性格本來不錯,很少會這樣怒氣沖沖的對人罵髒話,但是今天系統真是把他惹毛了,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它的態度就非常的奇怪,奇怪到了顧千樹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系統的事。
「你說的對。」本以為系統會繼續裝死,沒想到他卻幽幽的開口道:「錯的是我。」
「……」顧千樹語塞——他沒想到系統居然這麼不要臉的承認了!
「我真的不該把你帶進這個世界。」系統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固執的人,沒有之一。」
能在千百次的輪迴中做出同一個選擇——這麼多年來,顧千樹還真是獨一份。
「那怎麼辦。」顧千樹眼睛沒什麼神采:「他們知道了,我要怎麼辦?」
「……」系統安靜了片刻后,輕聲道:「順其自然吧。」——除了順其自然還能有什麼辦法呢,這一次,系統絕對不會讓顧千樹再選擇回去的。
同顧千樹抑鬱的心情比起來,楚天惶和楚地藏就要好很多了,至於心情好的原因實在是很簡單——楚地藏發現楚天惶有了一根白色的頭髮。
這對於平常人來說,或許不是什麼好事,但是對於楚天惶和楚地藏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頭髮會白,代表他們的時間在流逝。
從小到家,似乎都沒有人對於楚天惶那種無論受多重的傷,都會復原的體質感到奇怪,於是楚天惶和楚地藏也漸漸對此習以為常。
然而在接收了那些記憶之後,楚天惶才發現,這種情況到底有多麼的不正常。
他們不會死,甚至可能不會老,長生不老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是一生的追求,可是對於已經對時間有了恐懼感的楚天惶和楚地藏來說,卻是噩夢。
白髮的出現,證明了楚天惶的猜測——只有顧千樹在這個世界,他和楚地藏的時間,才會流動起來。
他們會白髮蒼蒼,會垂垂老矣,甚至可能會因為病痛而死去——這是折磨,更是新生。
或許在之前,楚天惶還只是喜歡的是顧千樹的皮囊,可是如今,他只能確信一點——就算顧千樹沒有了那副皮相,他依舊會堅定的選擇同他在一起。
這或許是已經超越了愛的一種感情——在這世上,我只為你而存在。
沒有了顧千樹的他們,就什麼也不是。
關顧千樹的地方,是個漂亮的小閣樓,包括僕人在內,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去,就像楚天惶說的那樣,除了他們兩兄弟,顧千樹不要想見到任何人。
楚地藏走進屋子裡時,看到的就是沉默的坐在床邊的顧千樹,他的長發已經可以拖到地上,此時只是鬆鬆的捥了一個髮髻,整個人都在散發出一種冷漠而厭世的情緒。
楚地藏沒說話,只是上前坐到了顧千樹的對面,他仔細的看著這個本該無比熟悉的人,卻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挑起話題。
同過去比起來,楚地藏的眼神顯然是要冷漠很多,看向顧千樹的表情里也不再是那滿的快要溢出來的柔情。
「……」顧千樹一直沉默著,許久之後,才輕輕的說出一句話:「我恨你們。」
楚地藏的表情沒有變化——他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了,可是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從顧千樹的口中親耳聽到。
他恨我們,楚地藏想,被囚丨禁,被強丨暴,恨我們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吧,那麼我們呢,我們要恨作為騙子的你,也是應該的吧?
「你會因為想要回去而不擇手段么?」楚地藏這麼問道。
「當然。」顧千樹知道現在最明智的選擇是和楚地藏服軟,可是昨晚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的擾亂了他的心緒——為什麼楚地藏和楚天惶會知道那麼隱秘的事?!事到如今,他真的還有機會回去么?
若是真的不能回去,要被楚天惶和楚地藏關上一輩子——顧千樹冷冷的想,那麼他還不如去死。
「那裡有那麼好么?」楚地藏似乎對於顧千樹的選擇十分的疑惑,他走到了顧千樹的面前,安靜的看著他。
「……與你何干。」顧千樹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當然和我有關係了。」沒想到,面對顧千樹這種態度,楚地藏卻笑了,他道:「不過先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永遠也別想回去。」
若說之前的顧千樹是烏龜,有著牢不可破的硬殼,那麼現在的他,卻是被楚天惶和楚地藏硬生生的從殼子里給拽了出來。
不但如此,楚地藏這句:「你永遠也別想回去。」更像是利器一樣刺穿了顧千樹的心臟——就算是向來無所謂的顧千樹,也感到了一種從心底里散發出的無助和憤怒。
「……」浴室原本坐著的顧千樹忽的站了起來,他將頭慢慢的靠近了楚地藏,看上去就像是要吻上他一樣,可是就在他的嘴唇即將觸到楚地藏皮膚的一剎那,他毫不猶豫的張開嘴巴,一口咬在在楚地藏的喉嚨上。
這不是顧千樹第一次咬楚家兄弟了,當初楚天惶假裝楚地藏第一次佔有顧千樹的時候,就被顧千樹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不過那一口同現在比起來似乎是小巫見大巫了,這次顧千樹很有點要把自己牙齒都崩掉的味道,鮮血大量的從楚地藏的頸項上大量的湧出,然後被顧千樹一口一口的咽下。
顧千樹於他們的恨,已經有了恨不得喝其骨血,食其骨肉的地步。
楚地藏一動不動,甚至連痛苦的表情都沒有出現,他站在原地,微微的低下頭看著埋在他頸項間的顧千樹,居然笑了起來。
因為喉嚨被咬住,楚地藏無法說話,於是直到顧千樹咬的嘴巴發酸,鬆開口為止,他才低下頭,吻丨住了顧千樹沾滿了鮮血的唇。
是血的味道,咸腥的讓人覺的厭惡,楚地藏吻的投入,絲毫不在乎顧千樹又咬破了他的嘴丨唇。
喉嚨上那個猙獰的傷口開始緩慢的癒合,顧千樹的嘴裡發出一絲嗚咽。
原本白色的衣衫被鮮血染紅,顧千樹被楚地藏壓丨到了床丨上。
他的掙扎對於楚地藏來說無非是蚍蜉撼樹,可是從頭到尾顧千樹都沒有停止掙扎,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顧千樹抬目之間,都能看到裡面是一片露骨的恨意。
楚地藏這下是真的不在意了,他的眼裡已經完全看不到當初因為顧千樹的仇恨而產生的痛楚,現在的他,同楚天惶只有一線之隔。
「……」顧千樹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絕望。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騙自己再堅持下去了,身丨上的男人彷彿地獄中的惡鬼,一次一次的將他往深淵裡拉。
曾經的他還有向上掙扎的力氣,可是現在……顧千樹微微的喘著氣,眼神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掙脫出去。
「你不能走。」楚地藏慢慢的剝丨光了顧千樹的衣丨裳,他的動作是溫柔的,眼神卻是冰冷的:「你哪裡也不能去。」
「……」顧千樹歪過頭,不願再去和楚地藏的目光對視。
然而楚地藏卻不願意放過他,他強行讓顧千樹看著他,然後道:「你是不是覺的,你不是顧麟堂,所以一切都無所謂?」
是啊,這又不是他的身體,怕什麼呢——這是顧千樹曾經的想法。
「呵呵呵。」楚地藏低低的笑了,他道:「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那麼了解你。」
他看得懂顧千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甚至是嘴角微笑的弧度,知道他的尊上是想哭,還是想笑。他曾經覺的這是他無上的榮耀——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尊上。
但是現在呢,現在呢,眼神陰鬱的楚地藏突然開始厭煩起這樣的自己。
了解又如何呢?無非是……更加痛苦的折磨自己。
顧千樹的眼睛被一張黑色的布給蒙上了,他的手也被細細的布條纏了起來,看不見東西讓顧千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然後他聽見了楚地藏的話,那個據系統說,愛他愛的要死的男人帶著笑意道:「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