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來人啊,鬧鬼啦啦啦啦

79來人啊,鬧鬼啦啦啦啦

顧千樹就這麼看著一具帶著泥土的白色骷髏從土裡慢慢的爬出來。

骷髏身上帶著蠕動的蛆蟲,黑色的泥土將他的臉污染成斑駁的黑白,他那雪白的下顎骨一張一開,就像是人在狂笑。

顧千樹動不了,更說不出話,他只能看著骷髏一步步的走向他,然後朝他伸出了手。

「千樹。」是男人低沉的聲音,像是清越的琴聲,骷髏移動著慢慢朝著顧千樹靠近,然後將白森森的頭顱放到了顧千樹的肩膀上,他說:「千樹,你好狠心啊。」

顧千樹已經滿身大汗了,他想要掙扎著從夢境里醒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於是只能看著骷髏咧開了嘴,將帶著蛆蟲的牙齒湊向了自己的唇。

不……不!顧千樹頭腦一陣眩暈,幾欲尖聲慘叫,然而就在骷髏的牙齒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他卻終於醒來了。

「啊!」可是在醒來的那一刻,顧千樹就發現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那面,那張臉上的眼神讓顧千樹無比的熟悉,他甚至差點就叫出了那個不該叫的名字——楚天惶。

好在顧千樹的神智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幾乎是倒吸口涼氣,聲音嘶啞的叫道:「地藏……」

「尊上,你怎麼了?」然而此時的楚地藏卻像是和平日里不大一樣,他伸手摸了摸顧千樹汗濕的進項:「做噩夢了?」

「恩。」即便是現在閉上眼,顧千樹依舊恨清楚的回憶起剛才在他夢境里出現的那具骷髏。猙獰,森冷,就像地獄里索魂的使者。

「……要洗個澡么?」如果按照平日里楚地藏的表現,必定會好好的安撫顧千樹一番,可是他卻沒有,不但沒有,對待顧千樹的態度甚至說得上冷淡:「我去給尊上燒熱水。」

顧千樹還驚魂普定,一時間也沒察覺出楚地藏的異樣,他的臉色煞白,看得出的確是被嚇得不輕,許久之後才微微的點了點頭。

「……」楚地藏沉默的看了顧千樹一眼,離開了屋子。

顧千樹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的緩過氣來,然而等到他恢復過來才驚愕的發現了一個的問題——為什麼楚地藏會深更半夜出現在他的屋子裡,還在他醒來的時候,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想起了楚地藏的眼神,顧千樹莫名的打了個寒顫。那種冰冷的,猶如蛇類一般的眼神竟是和楚天惶如此的相似,甚至讓他出現一種眼前這個人就是楚天惶的錯覺。

顧千樹捂著自己冰冷的額頭,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還沒等他相出個一二三,楚地藏的洗澡水就已經燒好了。

猶如一個幽靈般緩緩的推開了門,楚地藏看著坐在床上的顧千樹,幽幽道:「水燒好了。」

顧千樹這才回神,從屋子裡走到了浴室。

水溫熱,安撫了顧千樹無比驚恐的心。剛才那個噩夢夢無比的清晰,清晰的久好像不是個夢,而是已經發生的記憶。

顧千樹用毛巾蓋住了自己的眼睛,放鬆了身體。沐浴可以讓人的神經緩和下來,顧千樹泡著泡著,居然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即將要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覺的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

顧千樹渾身都僵硬了,在原來的世界看過的那些恐怖片里的場景紛紛湧上腦海。難道自己的身後是一具陰森森的骷髏?亦或者是一個滿臉血污白衣飄飄的女鬼?只等著自己一轉身,就把他的腦袋給削下來?未知的可怕總是讓人發狂,就在顧千樹身體出現了小幅度顫抖的時候,身後那個不明物體出聲了,他叫道:「尊上。」

顧千樹的神經立馬一松,然而隨即而來的是濃郁的惱羞成怒——楚地藏這傢伙在搞什麼,鬼鬼祟祟的出現在自己身後,又不打聲招呼,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么。

於是顧千樹扭頭想要用眼神進行譴責楚地藏這種作死的行為。

可是顧千樹在轉頭看清楚楚地藏臉色的表情后,卻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了。

楚地藏的眼神是冷漠的,看向他如同在看著什麼沒有生命的死物,而楚地藏的臉色也異常慘白,竟是絲毫不比剛被驚嚇過的自己好。

「……」顧千樹想問楚地藏是怎麼了,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見顧千樹不說話,楚地藏繼續道:「讓屬下伺候您沐浴吧。」

這本該是顧千樹十分習慣的事,但是今天卻例外了,不知怎麼的,顧千樹看著這個模樣的楚地藏就覺的渾身發毛。

然而楚地藏是不打算再給顧千樹選擇的機會的,他拿起了浴桶里的毛巾,開始熟悉又輕柔的擦拭起了顧千樹的背。

「你……去睡吧。」顧千樹憋出四個字。

「尊上睡不著,屬下自然也是睡不著的。」楚地藏平日里說話都是十分平穩的,可現在卻帶上了一點飄忽的味道,他垂下眸子,淡淡道:「難道是尊上……嫌棄屬下了?」

「……」於是顧千樹只好閉嘴,他的雞皮疙瘩幾乎起了一身,面對固執的楚地藏,顧千樹再一次嘗到了無力的味道。

「尊上是做惡夢了吧。」楚地藏每次伺候顧千樹沐浴的時候,都會和顧千樹聊天,今天也不例外,他一邊揉著顧千樹的肩膀一邊道:「夢到什麼了?」

「……故人。」顧千樹很想說自己夢到了鬼,但又覺的不妥,思來想去只是吐出兩個字。但他剛說出來就立馬察覺了自己的失誤——他都失憶了,哪裡能夢得到什麼故人!

好在楚地藏似乎並沒有察覺出什麼問題,他的聲音平穩的接著問:「尊上怕鬼么?」

「……」顧千樹沉默了。照理說,一個陽氣這麼足的大男人是不該怕鬼的,可是顧千樹屬於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特別怕啊飄的那類人——說來也可笑,當初他和女朋友談戀愛的時候,一場恐怖電影都沒敢看,為此還被女朋友笑了好幾次。

「尊上怕?」顧千樹的沉默算是給了楚地藏問題的答案,這個答案看起來讓楚地藏有些驚訝,他輕輕的笑了笑:「這倒是沒想到……」

「……」聽了楚地藏的這句話。顧千樹突然就沒那麼怕了——楚地藏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不就是自己怕個鬼么,至於這麼嘲諷他?

本來顧千樹想著,若是楚地藏再拿這件事來笑他,他一定要翻臉。不過楚地藏也很懂得見好就收,只是說了一句就閉嘴了。

屋內的氣氛再次安靜了下來,此刻正值午夜,又沒有月光,外面漆黑不見五指,水汽蒸騰的浴室里,只有兩盞燈光灰暗的油燈。

微風一吹,更是有些幾欲熄滅的味道。

顧千樹又感覺到了楚地藏的反常——如果是平日里,楚地藏一定會找些話題來同他說,可是今天卻異常的沉默,就連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都是冰涼僵硬的,就像……已經僵直的屍體。這個聯想讓顧千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整個間屋子裡都十分的安靜,除了沐浴的水聲,顧千樹就只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輕微聲音,楚地藏的手依舊按在顧千樹的肩膀上——這讓顧千樹越來越不自在。

楚地藏到底是怎麼了?顧千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剛才自己做的那個夢,夢裡的楚天惶以骷髏的姿態從泥土裡爬了起來,難道和現在楚地藏的怪異表現有什麼聯繫?

就像是在回答顧千樹心中的疑問,楚地藏的手慢慢的移到了顧千樹的脖頸上。他的動作很輕,也很自然,如果不是顧千樹一直注意著楚地藏的一舉一動,大概都不會發現。可是在顧千樹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況下,楚地藏的這個舉動,讓顧千樹的身體再次僵硬了起來。

「你……」顧千樹終於沒忍住,從嘴裡吐出一個字。

「怎麼?」楚地藏的手像兩條冰冷的繩子,纏在了顧千樹的脖子上,他低下頭,在顧千樹的耳邊輕輕吐氣:「尊上?」

「……」顧千樹呼吸猛的一窒。

「亦或者……我該叫你千樹?」熟悉的語調,卻用陌生的聲音說出來,楚地藏簡直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讓顧千樹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怎麼怕了?」楚地藏鬼魅的笑著,低下頭在顧千樹的耳垂上不重不輕的咬了一口:「抖的這麼厲害……」

「你是誰?」顧千樹的聲音有些啞了。

「你覺的我是誰呢。」冰冷的手指捏住了顧千樹胸前的嫣紅,身後的人像條巨蟒,一點點的將恐懼中的顧千樹吞噬殆盡:「嗯?」

「……」顧千樹心中有了答案,可是卻說不出口。

「說出來啊。」那人還在笑,笑的像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就那麼怕我?」

「楚天惶?是你么?」顧千樹啞聲道。

「……」身後一陣沉默,然後顧千樹聽到了一個聲音,那聲音帶著冰冷的笑意,又像是嘲笑著誰:「你果然想起來了。」

「……」顧千樹突然又罵娘的衝動——楚地藏,你丫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驢人了!

「你看你。」楚地藏漠然道:「你……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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