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十息

「十息。」

楊星唇角的笑意更濃，綻放在那張清秀俊逸的臉龐之上，美得就像是錦上添花。可是這笑落在其他人眼中，感覺著卻是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邪惡。

「一。」

楊震東彷彿置身事外般整個人平靜如水，嘴中機械地迸出一個字數。

「啊？」楊星愕然，道：「已經開始了？」

「二。」楊震東目不斜視，又是念出一個數字。

「哎呀！」楊星扭頭看向旁邊張大口喘氣的季冥，笑道：「又浪費一息時間了。」

「三。」楊震東繼續念出第三個數。

「來吧！」季冥冷冷地看著漫不經心地一直在開著玩笑的楊星，喝道。

在楊震東他們看來，季冥實力與存在都是微不足道，而季冥自己也明白自己實力確實與對方几人還是有著差距，所以他並沒有因為剛才的勝利而有所鬆懈或是掉以輕心，相反，更是凝重，不停地調整著呼吸，身體都是綳得緊緊的。

「哦，那我來了……」楊星笑盈盈說道，溫柔得就像是一個女孩。「大人。」

季冥瞳孔驟然一縮，因為當他聽到楊星聲音的時候，站在眼前的楊星忽地就消失了，當最後楊星說的最後兩個字傳來之際，那聲音已是到了他身後，就像是湊到他耳朵旁邊和他說悄悄話一般，吹著風輕柔柔地鑽入了他的耳朵。

除了楊震東幾個已經踏入感知境界的人，其他的人如同季冥一樣眼睛里都是閃過一絲驚訝，他們都是沒有看清楊星是何時動的，只感覺眼前一花，楊星整個的人瞬間已是到了季冥身後。

「大人，你準備好了沒有？」

楊星的聲音隨即又是在季冥身後響起，季冥渾身陡地一震，身上雞皮疙瘩冒出掉了一地，他感覺著楊星的手倏地已是伸了過來，覆在了他的頭頂。溫柔得就像是大人摸小孩的頭一樣。

「四。」楊震東念出第四個數。

「怒火衝天！」

季冥身體中力量洶湧而起。想也不想，雙手握拳猛地便是向著身後橫摜，整個身體即刻如陀螺一樣飛轉，周遭空氣隨之即刻便是生出一個氣旋，兇猛犀利，氣勢驚人。

「呵呵，大人，別轉暈了。」那個聲音如夢魘般隨之即是飄忽而起，一隻手指修長白皙的手掌陡地便是如影般直接是越過了如龍捲風般密不透風的的拳影，一下就是伸探進了拳風中去。落在季冥的肩上。

季冥怒目一睜，身體如同被定住。霎時便是戛然而止停下，旋風般的拳影瞬間消散。

「五。」楊震東數到第五個數了。

剛才的一切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季冥一動而靜，短暫得讓旁觀者呼吸都是為之一滯。大家都是看見了，季冥與楊星之間實力的差距，前者被後者舉手之間便是壓得毫無動彈之力。

「狂風暴雨！」

季冥口中一聲暴喝，身體中的力量再次洶湧而起。腳步旋轉，向著身後揮拳狂轟亂炸一般又是打了出去。

「啊！」

季冥眼眸睜得牛眼一樣大，喉嚨里發出一聲聲如野獸般吼叫，他現在是徹底地進入了瘋狂的狀態，一拳拳打出，空氣被狂猛的拳風震得呼呼大響。可是，季冥莫說是打著對方的人，他是連對方的影都是沒看見，如同只是在擊打空氣。和空氣作戰一樣。

這如何不讓人崩潰，發狂！

「六。」楊震東聲音在台階之上輕輕地響起，冷淡得連聲音好像都是具有了感情一樣，在無情地嘲笑著眼下季冥的瘋狂。

「風火山林！」

「火海刀山！」

「雷鳴電閃！」

「四方雲動！」

季冥徹底是瘋狂了，瞬間便是連串使出了五式破魔拳法，也不管有沒有打中對手，對著自己身體前後左右上下……八方轟炸出擊，直是把周遭空氣都是打扁了，空氣在他身體四周激蕩、壓縮、膨脹。霎時，他身邊的空氣受拳風牽引，就像是被抽空一樣，在他身外形成了真空一般的力場。遠遠看過去，視線都是為之扭曲，季冥瞬時就像是哈哈鏡里的人物一樣，被扭曲變大，拉長，變得猙獰，變得可怕，那氣勢直是讓人驚悸。

「這是什麼拳術，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台階之上觀看的眾人霎時都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著下面狂拳狂轟的季冥，被他施展出來的拳術震撼，就連首席教師西蘭，此時臉上也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目光凝重，喃喃道。

「七。」楊震東神色不變，淡淡的聲音如同催魂般響著。

楊星似是也被季冥施展出來的破魔拳的威力震懾到了，身影遠遠地掠退出去，臉上笑容收斂，頗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不過，聽到楊震東數數的聲音，嘴角邪邪的笑卻又是浮現，目中光芒一閃，窺得間隙，身影閃動即刻便是如游刃一般向著被拳影包裹的季冥身邊插了進去。

「八。」這時，楊震東又是念出一個數。

「啊！」

瘋狂的季冥眼眸睜大得欲裂，楊星身影趨近，他馬上也是感覺到了，全身力量盡數爆發而出，欲是作最後的困獸之鬥。

可是，剛是洶湧而出的力量，電光火石間即刻就是消失殆盡。

一隻手倏地伸來扼住了他的喉嚨，他整個的人瞬間已是雙腳離地，被那隻手舉起在了半空。

「九。」楊震東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好意思，大人，時間已經到了。」楊星低垂著頭，右手如鐵鉗一般緊緊地扼住季冥的喉嚨，把後者舉在半空，就像是扭著一隻螞蟻一般簡單，陰冷的聲音隨之飄起。

「啊！」

季冥動作凝止而靜，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嘶啞的呻吟，驚駭地瞪大眼，如同被扭著七寸的蛇，全身力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無力的窒息感。

這就是境界之間的差距！

楊震東身後那些實力和季冥相當的教師，一時都是反應不過來，張大口久久無法發出聲音，臉上和眼睛里溢滿了震撼。他們看到季冥施展出的破魔拳的威力，已是驚艷得慚愧，暗想楊星是無法輕易突破了，但沒想到後者竟然瞬間便是擊破了在他們看來如同銅牆鐵壁般無懈可擊的那道屏障。現在他們才是真正見識到了，感知境界與煉體境界之間的差距竟然是如此恐怖。平日里，他們以為自己與楊星之間只是差著小小的一步。

但當他們現在真正的看見了楊星感知境界的實力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的渺小與不堪。

「十。」楊震東念出最後一個數。

「啊……」

季冥喉嚨里發出一聲窒息的呻吟，眼眸瞪大，看見庭院之上藍得如水的天空，輕輕的白雲如畫般塗抹在天穹，美得就像是一幅畫。

他感覺著心中的悲戚，死亡的陰影籠罩。

他沒有掙扎，因為他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楊星不知是使了什麼手法，當他一把扼住季冥的喉嚨之際，後者剛剛還是如江河般奔騰的力量瞬間便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季冥感覺到絕望，忘記了所有，心中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念頭，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他感覺真的是有些累了，本來擁有的希望，砰的一聲又是破碎。

這樣的人生真的是已經讓他感覺著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