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舉棋不定
章節名:第三十二章舉棋不定
隨著顏晉楚登上齊盛帝位,武林中也傳出一件大事,在墨江的神暝宮仿若一夜之間消失,原本巍峨的建築在數日內變成一片廢墟。
失去領頭的武林中一片嘩然的同時,馬上想到和神暝宮穿一條褲子的秋月山莊。
可秋月山莊也好似人去樓空。
所有人把線索定向雲蒼派,目前唯一可循的神暝宮人就只有嫁給雲蒼派二公子的聞人媚芙。
當好事者跑到雲蒼派,迎接他們的雲蒼派掌門說了句讓他們不知所云的話,「犬子及其夫人去了鄰國有恆度蜜月。」
度蜜月啥意思?別說聽的人不懂,說的人也不懂。
沒錯,雲蒼派掌門也不摘掉度蜜月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知道神暝宮主登門拜訪時,說讓聞人媚芙和她相公儘快離開,若有人來問,就說去度蜜月了。
武林至尊神暝宮銷聲匿跡,就連曾經的至尊秋月山莊也一起消失不見,武林中又掀起了爭奪至尊的腥風血雨。
神暝宮究竟一夜之間去了哪裡?
他們在大殿之中,神暝宮的大殿之中,真正的神暝宮那片廢墟下的地宮。
此刻的芒棘坐在大殿之中聽聞人逐說著齊盛自顏晉楚登基后的形勢。
「顏晉楚以雷霆之勢迅速收服了那些反對他的官員,可畢竟是新皇登基,總會有些非議。大部分的官員的確或贊同或不發聲,但之前齊盛帝的皇后一直堅持齊盛帝有意讓她的兒子嚴王登上皇位。現在看來顏晉楚登基十分順利,其實他這個皇座坐的並不是最穩。」
「哦,知道了。」芒棘無力的回應。
聞人逐嘆了口氣,「芒棘,我早就說過,你與他註定會站在對立面。事到如今,你根本無法回頭,縱使你想對他手下留情,他又如何呢?當初他只是一個王爺,一個想著擴大自己勢力把武林佔為己有的王爺,如今他已坐上齊盛皇位,縱使江山不穩,他也不會再需要我們這些不定因素。
你可知現在有多少人等著你一聲令下?秋月山莊,冰荒族,甚至有恆也願意借兵給你,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麼?」
芒棘回想回到地下神暝宮的半個月內,陸陸續續發生了很多事。
在離開莫爾庫山脈是,秋呈傑就說等芒棘回到墨江會來拜訪,果不其然,芒棘回到墨江后,秋呈傑就找上了門。
在談話中,芒棘清楚的知道在幽凈谷中,秋呈傑與北欞的對話。
秋呈傑要離開這個時間並不難,但是若要指定所去地方的時間地點就根本無法辦到,當被北欞問秋呈傑是不是想抱著萬分之一的概率嘗試一下,秋呈傑還是選擇繼續留在這裡。
不過北欞讓秋呈傑看到了他惦念一生的妹妹的近況。
秋呈傑及他父親遭遇突變時,他的妹妹尚年幼,開始她並不懂得哥哥和爸爸在海中失蹤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知道爸爸和哥哥在大海中快樂的玩耍,太快樂了所以把媽媽和她給忘了。
秋呈傑的母親一生沒有再嫁,獨自把妹妹撫養大,而妹妹長大后也早已成家,孩童時刻留下的記憶並沒有給她帶去多少陰影。
秋呈傑最後苦笑著道:「我記掛妹妹一生,其實沒有我,妹妹過的也那麼快樂,也許我現在突然回去出現在她面前才會給她困擾,勾起她童年痛苦的回憶。芒棘,雖然我回不去了,但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你若要復國,我便助你。」
最神奇的還要說秋時月,這個原本紈絝的少爺,似乎能感應到他爹最近發生了一件人生大事,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沉靜了很多。
秋月山莊富可敵國,秋呈傑願意相助芒棘,自然給她帶來了不少助益和保障。
秋呈傑和秋時月來到神暝地宮時,都很驚訝,就算曾為現代人見慣世間神奇的秋呈傑也為神暝地宮的鬼斧神工嘖嘖稱奇。
何止秋呈傑,就連芒棘自己也很驚訝。
她以為自己很早就來過地宮,對地宮也算略有了解,不想自己所見地宮不過整個地宮的百分之一,完整的神暝地宮甚至比曾經地面上的神暝宮還要大。
「芒棘,你又走神了。」聞人逐的呼聲把芒棘的思路又從天邊拉了回來。
芒棘神情恍惚的看向聞人逐,「難道一定要戰爭嗎?打仗總會死人,最後成就的是帝王,受苦的永遠是最底層的那些人,也許我們能和齊盛和平共處。」
「芒棘,你別天真了。」聞人逐神色凝重,「自從顏釋曲成為有恆儲君,他與齊盛間的矛盾一觸即發。現今顏晉楚登基,齊盛和有恆之間早不可能和平共處,這兩國間的戰爭無可避免。
兩國相交之處早已戰火不斷,戰爭早已不可避免。而我們現在起事為的只是在混亂中得到最大的利益,你可知道當初齊盛帝是如何對待齊麟舊臣又是如何趕盡殺絕齊麟所有後嗣。
這些痛這些恨早就深深埋在那些後人的心中,他們隱忍不發只不過沒有尋到最好的機會,而芒棘,你手中的玉璽就是他們的希望,也許那些的犧牲的確是為了你復齊麟過,但更多的是為了他們自己心中的恨,他們若死,也死得其所。」
「聞人逐,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為了什麼?」芒棘抬頭看向聞人逐,眼神中儘是瞭然,「很多事我都知道,你的那些勢力,你經營的人脈,他們都與齊麟齊盛兩朝無關。」
聞人逐一怔,隨後卻淡淡的笑了,「芒棘,我從未想過要瞞你。你不問,我只當你心知肚明,你問了,我也願意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沒錯,在得知聞人守正一心為你復齊麟國鋪路時,我心中有過不滿,我不明白,就算當初齊麟帝待他不薄,可現在齊盛存在多年,根基也越發穩固,百姓生活也算和諧美滿,國到底是齊麟還是齊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於是,他每位復齊麟做一件事,我也默默的做一件事,為了奠定我實力的一件事。我曾想過,齊麟復國起事之時,當齊麟齊盛兩邊亂成一團,便是我漁翁得利之時,我不甘心永遠屈居人後,我也有掌控一國的能力。
可一切都因為你而發生改變,如果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復國,我權益傾盡一切去助你,就算我曾經為自己所做一切化為泡影又如何。芒棘,我的心意難道你不懂?
曾經以為你是我的妹妹,哥哥對妹妹怎麼能有這樣的悖逆之情,可後來我知道了你並不是我的妹妹,那一次去幽凈谷,我又知道了一件事,原來聞人家除了聞人浩苊是聞人守正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都是聞人守正為了隱人耳目收養而來。
這是多麼可笑,原來神暝宮裡那些前宮主的夫人們都只是花瓶,難怪嫁進神暝宮的女人都永不見天日,難怪聞人守正願意對那些被娶女子的娘家格外厚待,一切都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芒棘看著聞人逐,心中有些難言的情緒,一個心懷天下的男子卻因為他放棄一切。
現在齊盛根基不穩,有恆又在一邊虎視眈眈,他本可以在這個時候用他經營多年的勢力起事,可他為了她卻默默無聲,甘願順從她的決定。
她永遠記得自己穿越來的第一天就被這個如仙人一般的男子救了,隨後的很多事,這男子都在她的身邊給予照顧幫助。
也許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她的世界並非只有顏晉楚一人,天降大任於斯人,她註定不能活得那麼隨心所欲。
芒棘點了點頭,「聞人逐,你放心,很多事我總會放下,給我一點時間。」
聞人逐溫雅得回以芒棘笑容。
芒棘想著既然大家都把話說開了也好,不過此刻好不容易讓壓抑的氣氛緩和一點,還不換個話題。
「我記得聞人守正說聞人浩苊是他已故亡妻唯一的孩子,可按你的說法……那聞人浩苊的娘到底是誰?」
聞人逐很難以跟上芒棘跳躍性的思維,先是一怔,隨後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們誰都沒見過聞人浩苊的娘親。」
「真有點好奇啊……」芒棘淡淡呢喃。
在幽凈谷中她聽聞守正鍾情於守鶴多年,現在聞人逐的說法更印證了這一說法,他從未再塵世中真正娶妻,那麼又是誰會為他生下聞人浩苊?
真是,很想知道呢。
……
夜幕降臨,地宮中其實很難直觀的感受到每一天的白日或晚上。
畫汝一邊幫芒棘鋪著床鋪,一邊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從畫汝去過幽凈谷,整個人比以前更加沉默。
芒棘一直沒機會找畫汝好好談談,今晚卻覺得揀日不如撞日。她坐在桌邊拿出兩個水杯各倒一杯,隨後招呼道:「畫汝,過來坐。」
畫汝有點猶豫,不過她對芒棘的順從從來沒有改變。
「畫汝。」芒棘把一杯水推到畫汝面前,聲音柔和的說道:「自從出了幽凈谷,我一直忙於各種各樣的事,從來沒有問過你,你在幽凈谷……如何了?北欞跟你說了你的身世吧。」
畫汝聽芒棘口中提及幽凈谷,頭就沉沉的低頭,聽完芒棘的話,只是弱弱的點了點頭。
「雖然命運對你不公,可你也不應該如此難過,畢竟你來到了神暝宮,又來到了我身邊,你看北欞有什麼好的,一輩子被困在幽凈谷中,她的見識一定遠不如你,生活也不及你豐富多彩。」
芒棘邊說邊在心中懇求北欞原諒,她只是為了安慰畫汝,並沒有別的意思。
畫汝抬起頭,清澈的雙眸看著芒棘,良久才道:「宮主,畫汝從未覺得自己是不幸的。也許曾經的確有過,但自從被三公子帶回神暝宮,畫汝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當畫汝來到宮主身邊就更加幸運。
這一次去幽凈谷,我知道了我的身世,也知道了自己的責任。可是時至今日,我依舊感覺不到自己有任何預言者的能力,北欞說我應該有輔佐宮主當上王者的能力,可是我覺得自己沒有給宮主任何助益。」
原來是這樣才讓畫汝一直惴惴不安,芒棘有點哭笑不得。
「畫汝,因為守鶴的關係,現在存活在世上的預言者都已經失去了預言能力,這在你我之間不是秘密,你也該知道。預言能力有什麼好的,你的能力從前沒有覺醒,現在更沒有覺醒的必要。
其實畫汝你應該覺得幸運,正因為如此,當別的預言者不容於天地間時,你卻能自由的行走在這世間,你不覺得滿足嗎?或者……」
芒棘笑得陰損,「你有一個能當上皇帝的兒子嗎?」
畫汝臉一紅,低下頭說道:「北欞說過,原本宮主是屬於他的帝星,卻因為先與我相遇才發生了改變,我一直在想,若在宮主身邊的是北欞,宮主的人生就會更加圓滿。」
芒棘一笑,「傻姑娘,你和北欞是雙生,誰在我身邊都一樣。放心我會讓存活在世的預言者都走出牢籠,也會讓你和北欞姐妹團圓。」
「姐妹?」
畫汝詫異的抬起頭,剛想說什麼,卻被敲門聲打斷了思路。
門外傳來聲音,「宮主,大公子求見。」
芒棘有點驚訝,不過想著自己和聞人浩苊的關係也算緩和,當她告訴聞人浩苊自己是前朝遺嗣後,曾明確的說,他可以隨時和神暝宮劃清界限,而她也會留給他下半生用不盡的財富。沒想到聞人浩苊竟說願意留在助她復國。
說實話,芒棘是希望聞人浩苊離開的。她知道自己穿越真相后,曾經看到聞人浩苊都會有的淡淡暖意終於變成了濃濃寒意。
對林峰的感情能夠放下,但是林峰下了安眠藥的牛奶,和那會讓她不知死因的毒針一直讓她記憶猶新。
不得不說,現今聞人浩苊的這張臉,簡直就是芒棘噩夢的重複回撥鍵。
只是人家都可以拋下生命說陪你造反,現在還那麼殷勤的來了,總不能拒之門外,芒棘抽搐著嘴角,「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