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串成線
我是ethelchan,陳可艾,23歲,美籍華裔,有四分之一的德國血統和滿滿的中國情懷,來自弗吉尼亞州匡提科,目前正處於失業中。我除了有單手開汽水罐的個人特技外,還有一種毛茸茸的小毛病,近期可能有傳染給女主角男即我男友的現象,我絕不承認是因為某些·親密接觸而導致的,接觸性靈感應太悲催了,上輩子我就聽說有一個好像叫靈·指?的大高個,只能隔著保鮮膜和女朋友接吻······雖然聽上去蠻帶感(劃掉!)的,但是真的這樣的話,我覺得可能會咬著小手帕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默默抽泣。
脖子以下的污穢的事情我們先不討論,現在在·線·求·急的是怎樣快捷有效地提醒一個堅信自己舊時好友殺害妻女的事實的探員,能夠知道自己在另外一個受害者的家裡找到的骨頭是屬於那對母女的。對,沒錯,那個看上去像是剛從隔壁秀場走過台回來套上csi馬甲的現場調查員表示,因為這幾塊骨頭碳化嚴重,很可能取不到dna。而對於bau這些夥計來說,雖然大多時候都是通過心證進行工作的,但是實際上,心證和物證在他們眼中同樣重要。只有在某個唯心主義的領域看到所謂心證的我,如何給他們提供物證?
難道讓我上去拍拍emily的肩膀,神棍上身地開口:hey,姐們兒,剛才我摸了摸骨頭,發現這幾塊骨頭都很清奇,你有看過《可嗶的骨頭》,或者《識骨嗶蹤》么?我靠譜的第六感告訴我,那些骨頭可能屬於一對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倆母女的。哎,好巧,這倆人正好是你剛剛說的那對被自己的丈夫、父親,就是那個叫llban的傢伙殺掉的倒霉催的母女,baba······
呵呵,
讓我用洪荒之力翻個白眼先。
剛剛掛掉電話的emily,有些煩躁地向後縷了一下根本不妨礙視線的頭髮,而她漫無目的的眼神就剛好掃到了滿臉糾結的我。
「怎麼了?」可能是因為我的臉色並不好看,以至於emily遲疑地搓了搓我有些發涼的胳膊,「怎麼這麼冷?」她看了一眼還在從擺件里取出焦骨的工作人員,繼而扶著我的肩膀,向外走去,「我陪你出去站會兒。」
一連串的動作讓我目不暇接。
我目光流連了一瞬,便點點頭,不再看似乎是被綁定在牆體附近的兩個靈魂,而是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扭捏走出了這座凶宅。至於如何想emily講述實情,仍是無解。
午間的陽光十分刺眼,我剛從陰冷的屋子裡走出,就被陽光照射得眯了眼,但是仍舊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suv穩穩地停在了遠處的草坪邊。
來的人是hotch、man和reid,他們的車被一輛小卡堵住了,三個人只能下車走過來,歸功於炎炎的烈日,這一小段距離依舊能讓人滿頭大汗,reid甚至用手上的檔案袋遮著自己的前額。於是三人到了現場的時候,reid的領帶已經鬆鬆地掛在脖子上了,而感覺快要被曬化的man直接沒了領帶,領口的口子也解開了幾顆,綳出了他結實的胸部肌肉。至於hotch,你從來是要把他給區分開的,即使額頭滿是汗水,襯衫也被沁濕了,他的領帶也是一絲不苟地呆在它該在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熱了h走路的速度極快,並且快速地發問,「情況怎麼樣?」而他似乎注意到了臉色蒼白的我,皺了皺眉頭,「怎······」
另外一個人比他更快,「還好么?」reid徑直扶上了我的胳膊,可是手上的溫度並不比我高多少。
我奇怪地看著應該被曬得體溫升高的reid,反握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指尖冰涼,額頭上卻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沾濕了捲曲的劉海,使得棕褐色的頭髮貼在了腦門上。他的臉顯然是被曬得通紅,但嘴唇卻殊無血色,「r?你沒事吧?」
reid眼神遊移了幾秒,看似不找痕迹地瞄了瞄身邊的人,抿了抿嘴,搖搖頭,「沒什麼······」接著他就相當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呢,手怎麼這麼冷。」
我明白了他似乎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事情,十之八、九和他新開啟的「世界」有關。
「不,沒事兒,只是屋子裡面太冷了。」我也搖搖頭,沒多說什麼。可是下一秒,我停住了,我意識到屋子裡面有一些reid可能接受不良的東西。「reid!」我眨了眨眼睛,微微提高了聲音,狀似開玩笑地說道:「你聽過康涅狄格州靈異事件么?」我聳聳肩,雙手攤開,「所以說有屍體的房子就是要比其他地方溫度低一些。」
「康涅狄格州靈異事件並不是房屋裡面有屍體,而是曾經做過殯儀館,」reid馬上就搖頭反駁,就如同條件反射,「按照探索節目的推測,真正使得房屋溫度驟降的原因是靈······唔!」他驟然停止了說話,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呼聲,引得man側目,而hotch和emily在我們還在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進去查看了。
「pettyboy,你是害怕了么?」man樂見於面對屍體一向面不改色的reid表現出這種膽怯的情緒,這讓他又想起了上次的那通響徹整個警局的所謂「噩夢電話」,嘴角難以抑制地翹起,搭上了reid的肩膀,「我可以······reid,你怎麼了。」一搭上reid的肩膀,man就發現他似乎真的有點不對勁,除了瘦弱突出的骨頭外,reid整個胳膊僵硬得可怕。難道是玩笑開過頭了?man內心並不認同這個理由。
「i』。」reid吸了口氣,掩飾性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他並不擅長說謊,尤其是對著自己的組員。所以只好再次生硬地轉移話題,「man你先進去吧,我······我有事和ethel說。私下的。」
「ok,」man的眉頭並沒有平緩,他只是對我點點頭示個意,就大力的揉了揉reid的肩膀,「我在那裡。」他的「there」說的就如同「here」。
「屋子裡有······」reid看著man進去了,從大敞著的門躲躲閃閃地往裡面看,卻似乎什麼也沒看到,只好擰巴著臉問我,連話都不敢說全。「呃,當然,我並不是害怕。」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整個人挺直了背,眼角卻是覷著的。
雖然看著reid這樣的表現,我有點好笑,卻又不由地有些心疼。難得的,我沒有調侃可憐的drreid,「裡面有兩個,一個是llban的妻子llban,而另一個是他的女兒···」
「llban?」reid驚訝的打斷了我的話,神情里卻帶了一絲果然如此的意味。
「ly。」我點點頭,往現場里張望了一下,確認了emily的位置,掉過頭繼續問,「llban那裡有進展了么。」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reid抿了抿削薄的嘴唇,淡色的嘴唇更加白了。他張望左右,最後,緊張又極其認真地看著我,「還記得garymichaels嗎?」
garymichaels?我思索了一會才在記憶中對上號,「那個在你媽媽身邊的束縛靈?」那個痴痴獃呆、只剩半個腦袋,依靠dania的戒指殘留在世間的殘魂?「他不是已經消失了嗎?」已經消失的靈魂我就從未在世間再見過,而且那個靈魂也不像是能控制自己轉移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和dania綁定了二十來年。
「對,他消失了,但是······」reid有些神神叨叨地壓低了聲音,湊近了我的耳朵,「我在llban的身邊看到一個和garymichaels一樣的鬼魂。但是又有一些不一樣。」他皺了皺眉頭,鼻子似乎沒有感覺到地微微動了動。「就好像······」reid伸出兩隻蒼白修長的手,掌心貼合,兩手的手指反方向外翻,稍瞬,又全部貼合,下一秒又再次分開。「y狀間歇重合錯位。」說完,他就滿懷期待地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的解釋。
聽了reid的描述,我死死地擰起了眉頭。「從哪裡開始完全貼合?」
「胸腔往下。」reid比了比自己單薄的胸口。
胸腔往下?
「男人不比女人,很少有一直佩戴的飾物,既然是胸腔往下,那應該不是附身在飾物上。」我沉吟片刻,才慢慢開口,「我需要看看才能說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我看了一眼reid,「你覺得llban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有的時候,我比較相信reid看人的方式,從數據和行為學上,不帶感、情、色彩。
「他觀察敏銳,行為有節,但在受到語言和行為攻擊時,整個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防禦和拒絕信號,如果不是自我控制力極佳,則應當不表現為攻擊性人格。」reid習慣性地摩挲著自己的手腕,微微綳著臉,整理著思緒,「而另一方面,在他家進行第一次問詢的時候,他家裡的布局呈現兩個完全不同的行為表現。就好像······」reid嘴角厭惡性地下垂,停頓了一下,吐出了一個名字,「tobiashankel。」
「不,相信我,tobiashankel是真的精神分裂,我並沒有看到他父親和所謂大天使raphael的靈魂。」想到那段痛苦的戒斷時光,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但是還是將兩者區分開來,「我猜測,由於某種介質llban被某個不知名的靈魂附體了,按照你的說法,」我斟酌了一下詞語,怕嚇著本就不太有膽量的小博士,「這個靈魂有侵佔llban身體的趨勢。」
reid張了張嘴,沒再說話,嘴角平直向外抿著,看上去有些緊張和焦慮。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類問題,他從前所堅信的世界觀、科學論無法解釋他所面臨的現象。不是震蕩效應,不是電磁磁場,也不是光線折射,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隱秘而不可知的陰暗介質。這類現象解決了一直困擾他的精神健康問題,稍緩了他難以觸碰的家庭問題,但也一定程度上地給他帶來了不少困擾。他不知道自己從前所認為的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是否真的不存在。當然,此時,他更多地是對一個人的性命的擔憂。
但是現階段,沒有見到llban的我並沒有任何安慰他的方法。畢竟我不是林正英。
「reid!」
h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打破了reid的沉默。他囁嚅著,將幾個單詞含在嘴裡,吸了一口氣,「我先進去。」
我點點頭,補充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吧。注意牆壁。」
聞言,reid好似打了個寒顫。
「記得llban當年因為哪家公司破產的么?」hotch見reid進來后側身示意他走近,將手上的木質牆飾遞給他,手腕輕微向自己的方向撇了一下,「看看內側。」
「m·h,m·h?」reid不自覺地念出聲來,但卻並沒有線索,不由地皺起了眉頭,轉過身,對著光線稍稍將這個的木雕舉高觀察,繼而湊近了聞了聞,「這種並不是常見的木漆製品,好像是蠟。」他脫下了手套,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木雕的光面。
「我能看看么?」剛剛我並沒有注意這些掛在牆上的工藝品,只當是裝著骨頭的骨灰罐了,聽到木雕和蠟兩個關鍵詞,不由得想到前世一位非常喜歡的教授曾經開過的小灶。
「八聲杜鵑。」我接過reid遞過來的木雕,辨別了一下這個體型較小的木雕的服紋和眼紋,順手指腹和指甲背蹭了蹭表面。
「什麼?」man挑了挑眉頭。
「呃,英文名怎麼說來著?」我剛剛意識到自己說了中文。摸摸臉,自覺地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搜索了一下,「rulinus,英文名是pl······」
「,又叫雨鵑,鵑形目,體型較小,為灰褐色及棕色杜鵑,成鳥灰頭棕服無橫紋,亞成鳥全身橫紋,無眼紋。主要分佈在印度東部、中國南部、蘇拉威西及菲律賓等地······」
······
不用我解釋,大家也都知道樓上是誰······
我看了一眼谷歌上身的reid,轉身看向習以為常的bau小夥伴們,「廚房的刀可以用么?哦,等等,算了······」我看著身邊幾人忍俊不禁的表情,就明白他們想歪了。「不是說那個人形播放器,我只是說這個。」我舉起手裡的木雕,聳聳肩,「不過我忘了這可能算毀壞證物。」
「你要切了它?!」聽到我的話,一直在旁邊做壁花的不知名警員從我的手裡奪過木雕,就好像慢一秒我會將它吃掉似的。
原來這裡還有一個人。
順便,請讓我對著他這副感覺被嗶騷擾的少女模樣慢放我的白眼。
「ell,我只是想說,這個應該是紅酸枝木雕,」我指了指牆上還剩下來了的幾個,示意他們走近看,那位警員也不由自主地湊了過來,「這些木雕的木材細膩,堅硬,深紅色帶有黑色條紋,而且年輪看上去很緊密,木材的紋理清晰而順直。如果用刀刮一刮,裡面也是紅色的新茬,那應該是很不錯的紅酸枝木。」說到到這,我不由地看了認真觀察的reid,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紅酸枝木呢,為了保留古樸自然的原貌,大多為燙蠟,不上漆。不得不說reid你的鼻子真不錯,到底是怎麼用氣味辨別的呢?」
「?」reid顯然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反而意外地指出了一個我還沒說的信息,「等等,雖然顏色很難辨別,但是,這些木雕是不是都是一種······」
我有些差異地看了reid一眼,點點頭,「沒錯,都是鵑形目鳥類。」說完,我又伸手將其他幾個木雕翻了個個,「我原來以為這些應該是中國的木雕製品,但是中國一般採用的是圓雕、浮雕、和根雕,這些半弧形的木雕都介於圓雕和浮雕之間,感覺是被劈開挖空的圓雕作品。」我頓了一下,語帶自豪地說,「不過我覺得中國的手工師傅做這種東西也完全沒有壓力就是。說實話,這些木雕用的材料都很不錯,但是手工卻略顯粗糙了,而且上蠟的水平不夠,沒有形成包漿。」我忽然想到hotch一進來的時候對reid說的話。「為什麼會提到讓llban破產的公司。」
「因為在那裡也有這樣的工藝品。」hotch沒有帶電腦,但他卻是唯一一個看了garcia發來的調查報告的人,他示意man將pad遞給他,手指滑動幾下,放大了一張圖片,「就在銳思科技公司的cto,michaelhoroitz的辦公室。」
「啊!」reid恍然地搖搖手指,「瑞思科技曾經和llban一手創立的me就一項科技專利進行了曠日持久的官司。」他抓了轉自己的脖子,開始回憶:「是···呃···,對,就是『友通』llban稱自己設計了這款軟體是為了讓因為誤會或者時間地域隔離而產生隔閡的老朋友重新建立友誼。使用者自己錄製視頻或訊息發送給朋友,只有對方確認雙方仍舊是朋友后,才能點開查看,否則該信息就會被銷毀。」
「這款軟體很值錢么?」man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個軟體,而一旁的emily卻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我也不太理解,說實話,這種軟體聽起來就比較小眾,感覺更多地可能是情懷。為什麼會引得兩家公司爭得頭破血流?
「這款軟體真正讓兩家公司對簿公堂的是它軟體強大的加密技術和搜索技術。」reid無意識地托著下巴,手指輕敲自己的脖側,「銳思科技稱me盜取了他們最新的加密和搜索技術,運用在一款雞肋的社交軟體上,是為了掩蓋me商業犯罪的痕迹。並且,他們拿出了2008年到2012年四年的研究記錄,和完整的軟體設計存檔。」
「josh···」emily打斷了reid的話,並出現了自認為的語誤,「不,是collban,」她頓了一下,鼻子里發出一聲輕緩的嘆息,「collban雖然做事極端,但是非常自傲,他不可能盜取別人的軟體設計。」
emily的話雖然簡短,但是語氣卻非常肯定,並且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無奈和疲憊。
「但遺憾的是,他公司的系統中的記錄全部被人為銷毀了,最大的計算機安全中心也被大火燒毀。」hotch接過了reid的話,平和地看著emily,「就連家中也被盜,網路儲存被篡改。」
「咳咳···假使···」我看了一眼沉默的幾個人,清了清喉嚨,「假使llban並沒有竊取軟體設計,那麼,問題就不光出在銳思科技公司了。」我掰了掰手指,一個一個數了起來,「既然銳思能夠拿出四年的研究記錄,那麼至少有一個人四年來不斷地將研究成果出賣給銳思。所以至少me內部是有問題的。或許······」我看了一眼emily,盯著她深思的眼渦,「或許就連collban的妻子也是有問題的。記得么llban殺妻殺女案曾經提到,他的妻子將公司的核心機密透露給對手公司?甚至傳言llban五歲的女兒並不是他的孩子。」
「但這和有什麼關係?」man晃了晃手中的木雕,將視線拉回手上的案子。
「這就要去問llban了。」hotch總結道,「他知道到比我們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