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真相
蕭瀟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的悲傷之氣使白素素心中一震,但是蕭瀟卻是傷心,她心中卻越是得意。二鍋頭看著蕭瀟一雙妙目中又盈盈玉光閃動,他的心中猶如千刀萬剮般難受,大聲道:「少主,倘若一定要一命換一命的話,我二鍋頭願意替他們去死。」說完便揚起方才從黑衣人手中的劍往自己的胸膛插去。
蕭瀟和沈璧君看著二鍋頭竟然舉劍便要自殺,都是又心驚又心急,蕭瀟竟是情急之下急的眼淚都出來了。但是卻是無法活動,只有看著二鍋頭的劍緩緩地插入他的胸膛。蕭十一郎只見劍光一閃,還來不及抓劍,二鍋頭的劍已經抵進他的胸口,插進了他的胸膛。蕭十一郎驚慌出聲:「爹!」卻見二鍋頭的嘴角已是鮮血蜿蜒而下,胸口的長劍已經透胸,劍端上全是鮮血。二鍋頭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的鮮血,手捂上胸口,鮮血從指縫間滴了出來,落在地上濺起一陣血花,發出叮叮叮的聲音。但是二鍋頭卻是一直強撐著身子不倒下。聲音顫抖的說道:「還請連少堡主放了璧君和蕭瀟!」蕭瀟看著二鍋頭的臉上強忍痛處的模樣,她的眼淚急的汩汩長流。
一著急卻是不停的運氣,她突然發現只要一運氣,身上的內力便如一股暖流往四肢百骸流去,流經之處竟是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她記得爹爹說過,她身上已經擁有了十年的內力不止。看多了武俠電視劇,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不是說只要內力深厚便能沖開穴道嗎?當下全神貫注的集中全身的真氣,用意念將全身的真氣集中在自己的丹田中來。蕭瀟的小動作白素素哪裡知道。看著二鍋頭自殺要換蕭瀟的命,心中冷哼,冷聲道:「二鍋頭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為就憑你自己想要救她們一命,我們就會放了蕭瀟和沈璧君嗎?今天就算你自殺死在逍遙窟,蕭瀟和沈璧君中也只能活著走出一個人。」
蕭十一郎大怒,「你……!」但是他又說不出話來,二鍋頭聽著白素素的話,瞬間又噴出來一大口鮮血,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煞白。再也強撐不住,倚在蕭十一郎身上,蕭十一郎伸手在二鍋頭的胸前點了幾下,鮮血頓時慢慢止住。卻聽二鍋頭奄奄一息道:「關心則亂,都怪我自己太過衝動了!」
連城璧微微一笑,道:「蕭十一郎,如今你一個人又要要救三個。這次就算你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插翅難逃。但是我今天我不想殺你,願意放你一條生路,你趕緊做出一個選擇,你到底是要帶著誰離開?」
連城璧用著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對著沈璧君輕聲道:「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話要說!」伸手在沈璧君的胸前一點,便解開了沈璧君的啞穴。
沈璧君看著蕭十一郎束手無策,二鍋頭為了自己身負重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上,眸中柔情的看著蕭十一郎那張痛苦的臉上,唇角微揚。柔聲道:「十一郎,我只願問你一句話?」
蕭十一郎聽見沈璧君突然開口說話,痛苦的眼中立即閃出一瞬間的柔情。微笑道:「你說!」
沈璧君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昨天搶親的人真的不是你嗎?」方才他們的對話沈璧君都一一聽在耳中。連城璧說蕭十一郎搶親,心中本來也是怒氣橫生,但是一聽到蕭十一郎的話,她心中的怒氣也便消了。如今命在頃刻,沈璧君想知道蕭十一郎的話是不是真的。
蕭十一郎溫柔一笑,沒有說話,只是點頭,沈璧君一見,梨花帶雨的臉上頃刻間便猶如春花綻放。杏眼中只是溫柔地看著蕭十一郎,唇間帶著淺淺的笑意,放佛這世間也只有蕭十一郎一個人。她與蕭十一郎之間,已經不需要說得太多,二人便已經明白。
白素素突然道:「蕭十一郎,我從一數到十,你要是再猶豫不決的話,我立馬殺了蕭瀟。」蕭十一郎聽著白素素的話,回過神來,眼神猶如一道凌厲的利劍直射向白素素的心裡,看得白素素後背發涼。但是畢竟現在她有人質在手,當下也抬起頭來直視著蕭十一郎。
卻聽白素素喊道:「十……九……八……七……」蕭十一郎彷彿聽不見白素素的叫喊聲,眼睛只是看著沈璧君,臉上沒有任何驚恐憤怒的表情,彷彿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令他動容。蕭瀟看在眼中,心中也是大急,額頭上已經急得豆大的汗珠如雨點般落下。心中急得大喊:「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他知道蕭十一郎一旦露出了這個表情,便是放棄了掙扎,放棄了求生的**。
二鍋頭奄奄一息道:「無論如何,我們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
白素素繼續喊道:「三……二……一」白素素喊道三的時候,蕭十一郎的手卻是指向沈璧君,沈璧君的眸中閃過一絲的欣喜。但是卻見蕭十一郎的手慢慢的往蕭瀟的方向移動,但是蕭瀟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卻是未曾發覺。白素素一字還沒有叫出口來,蕭十一郎突然舉起了右手直指蕭瀟。
突然之間,白素素胸膛中了一掌,雖然力道不大,但是卻也打得她胸口氣血沸騰,「咳咳……」身子往後一跌已退了一步。同時手腕被一道大力一抓,手中的短劍已經脫手而出,還未站定身形便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喊道:「爹爹,蕭大哥,你們不要管我,趕緊帶著嫂子離開!」
白素素立定身形,卻見蕭瀟左手拿著自己方才手中的短劍已是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眾人卻是想不到這一意外的變故,連城璧看著蕭瀟差點失聲驚呼出來,但是臉色卻也是瞬間陰沉了下來。蕭十一郎的手還指著蕭瀟,臉上已是錯愕的表情,沈璧君看不見這一瞬間的變故,但是聽著蕭瀟沙啞的怒吼聲,先是一驚,隨後心中卻是一陣感動。
蕭瀟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爹爹,蕭大哥,嫂子感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我也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你們實在是沒必要為我白白的丟失了性命。你們不要說話,先聽我說。」蕭瀟一開始就沒有準備讓二鍋頭與蕭十一郎接話,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有些話卻也是不得不說。
看著二鍋頭道:「爹,感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疼愛,讓我從此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但是女兒卻是欺騙了你。我其實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這個陌生的武俠世界。但是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我真的希望你一直都是我的爹爹,但是我知道這是個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我就快死了。其實我真的很羨慕這個蕭瀟,有一個這麼疼愛她的爹爹,我也不知道爹爹的親生女兒在何處,但是我死了之後,我也會在天堂祈禱她能夠早日回到爹爹身邊,這樣蕭瀟就算是死也會笑得很開心。」二鍋頭聽著蕭瀟的話,淚水再也守不住,低沉著聲音顫抖道:「蕭瀟,你永遠都是爹爹的好閨女!但是爹爹……咳咳……」二鍋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一陣猛烈的咳嗽,嘴角又滲出血來,卻是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有眸中傾瀉淚水才能表達他此時內心的感受。蕭瀟心中也是十分的擔心二鍋頭的傷勢,但是這些話如果此時不說,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說了。
轉頭對蕭十一郎道:「蕭大哥,我知道你跟嫂子二人兩情相悅,在一起經歷了許許多多生和死,你們二人之間早已是情比金堅,生死相隨。感情這東西是勉強不來的,我喜歡蕭大哥,但是嫂子,我的喜歡並不是愛情。我也並不想要介入你們二人之間,我也知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任何人都無法將你們分開。風姐姐一直對我都有很大的成見,這些我都知道,我的身份來歷不明,就是因為能夠拔出割鹿刀,突然之間又變成了蕭家人,爹爹和蕭大哥對我的過度關照與疼愛,讓嫂子和你之間的感情有了嫌隙,但是我對蕭大哥真的只是兄妹之情。至於能夠拔出割鹿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割鹿刀對我根本就沒有受限制吧!而且江湖中人都在處心積慮的奪取割鹿刀,但是割鹿刀對我來說,並不是稱霸天下的神兵利器。是割鹿刀帶我來到了這個世界,也將由割鹿刀帶我回到自己的世界,我終究不是這裡的人,終究也會離開。但是我的心中卻有一個最大的遺憾。我就快要死了,我希望這個遺憾蕭大哥你能幫我完成。我有一個知己好友,她叫筱瑾。她和我一起到落日峰看落日的時候,一起卷進了這個錯亂的時空,我現在不知道她人在哪裡,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筱瑾跟連城瑾瑾姑娘長得一模一樣。蕭大哥,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她,然後讓她不要怪我先走一步,也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找到回去的路,回到現代。千萬不要對爸爸媽媽說我已經死了的消息,我不想在天上看著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然後對我的爸爸媽媽說一聲,是女兒不孝。並且希望她能替我好好的孝敬我的爸媽。」每次想到爸媽,蕭瀟的鼻頭酸楚,眼中蓄滿了淚水,心中萬分的愧疚和痛苦。蕭瀟只有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他們在世界的另一端一定要活得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著。但是在她的心中卻是在無聲的咆哮和吶喊:「我不想死!」蕭瀟吸了吸鼻子,轉頭對著連城璧,微微一笑。看到蕭瀟的笑容連城璧心頭一怔。明知自己是連城璧而不是莫離,她也會對自己笑得這般溫柔這邊甜美,卻聽見蕭瀟沙啞著嗓子道:「連公子我相信你是一個一言九鼎的正人君子。蕭瀟當初並不是有意要刺你一刀,實在逼不得已,情節之下才會刺傷你,在此我對你說一句對不起。現在我就要死在你的手中,也算是還了你的一刀之仇。但是我想懇求你,不要在跟蕭大哥和璧君為難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不是蕭大哥和璧君背叛了你,也許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你的良人或許不是璧君。但是我相信終有一天,也會有一個深愛你的女子,然後你也會傾心於她。俗話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你這樣苦苦的追憶過去,只是在徒增痛苦。你是一個天之驕子,我知道你深愛著璧君,你心中不甘蕭大哥搶走了璧君,得不到的東西你便是想要毀滅他。但是錯過的東西並不一定是最好的。你要往前看,看看你身邊珍惜你的人,你也應該好好的珍惜自己身邊的人才是,不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到時候後悔之晚矣。緣分這東西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但是蕭瀟想要告訴你一句話: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連城璧聽著蕭瀟的話,心中已是說不出的百味陳雜,心中只是她說的一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和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白素素在心中冷哼,但見蕭瀟又轉過頭來看著白素素,四目相對,蕭瀟的眼中甚是柔和,白素素心中也是一驚。卻聽蕭蕭道:「素素姑娘雖然為人心狠手辣,但是卻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子,她一直在身後默默地支持你,守候在你的身邊,她雖然三番五次的想要殺了我,卻也是怨恨我刺你的那一刀。」蕭瀟說的是白素素,但是眼神卻是在看著連城璧。白素素自然知道蕭瀟的話中何意,面具之下的她雙頰暈紅,臉上熱氣上涌。怒瞪了蕭瀟一眼,眼神中又是嗔怪又是感激。眼中卻也看向連城璧,眼中滿是柔情。蕭瀟繼續道:「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局外人,本不應該說這麼多,但是我害怕今日之後,再也不能說話了。只有一口氣將自己想說你的說出來。蕭大哥,爹,嫂子,蕭瀟言盡於此,你們快走吧!」蕭瀟很努力的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儘管她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卻是努力的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蕭十一郎和二鍋頭的臉上早已是滿臉淚痕,看著蕭瀟那淚花瑩然生光,但是臉上卻是笑語嫣然。心在狠狠得抽痛著。
一瞬間眾人卻是猶如石化了一般,連城璧卻是很是意外的聽見蕭瀟說他是一個好人,聽著蕭瀟的話,心底有一個異樣的東西在增長。陰冷的鳳眸中卻是有淚光在閃動,只是一瞬間便已被抹去,那如墨的褐瞳猶如宇宙的黑洞般深邃,臉上也沒有任何錶情,此刻已經看不見在想什麼?
蕭瀟看著眾人,那雙靈動的雙眼不停的往上翻。她不敢再看蕭十一郎和二鍋頭一眼,但是這憋了這麼久的秘密,一下子鬥了出來,猶如蓄久了長江之水突然開了閘門,頃刻間心中豁然開朗,蕭瀟不覺得唇角微揚。連城璧看著他的笑,笑得很美很天真。他的心中更是說不出的異樣的感情,為什麼你寧願用自己的犧牲來換取別人的幸福生活?為什麼連死都不怕,臨時之前你可以笑得如此美,如此開心?為什麼面對自己的敵人,你還可以對他說上一句對不起,你還可以說他是一個好人?你真是一個白痴女人啊!連城璧在心中苦笑,突然發現,沈璧君在他的心中亦是沒有眼前這個女子來得重要,這個笨蛋白痴女人的名字叫做——蕭瀟!
蕭瀟看著蕭十一郎和二鍋頭還愣在原地沒有一絲要走的情緒,突然之間變得暴怒起來,喝道:「蕭十一郎,你怎麼還不走?你要是再不走,我立馬就死在你的面前!」蕭十一郎聽她一喝,立即回過神來。但見蕭瀟的架在脖子上的短劍微微用力,劍鋒已經劃破了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鮮紅的血液從白皙的脖頸中滲出。
著急的不只是蕭十一郎,還有二鍋頭,同時,也還是連城璧!他的臉上雖然沒有特別的表現出來,但是他的鳳眸中陰沉的瞧著蕭瀟,眼中更是布滿擔憂與憤怒。
連城璧冷聲,對蕭十一郎道:「蕭十一郎,連家堡向來以誠信傳家,我連城璧雖然已不是連家堡的人,但是亦是說話算話。既然蕭瀟願意犧牲自己救你們出去,就別在這裡礙人眼色。趕緊給我滾出逍遙窟。」說完長袖一揮,人已經讓出了一條路來。蕭十一郎看著沈璧君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又是傷心,又是心疼。
扶著二鍋頭的身子來到沈璧君的銅人面前,將二鍋頭靠在一塊石岩上,割鹿刀一揮。蕭瀟只見白光一閃,只聽得沈璧君清越的聲音一聲慘叫,那一個銅人已被割鹿刀劈開了兩半。沈璧君的身子緩緩倒下,蕭十一郎搶上前去,驚叫道:「璧君!」語中甚是擔憂,焦急。
蕭瀟在昏黑的燈光下,看見沈璧君一襲白衣裳如雪花一般的紅色點點,全身都是,又見那銅人裡面的全是黝黑的鋼錐,上面還沾有血跡,顯然沈璧君身邊的紅色不是別的,正是血跡。看得蕭瀟頭皮發麻,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同時心中對沈璧君憐惜起來,尋思:「連城璧你怎能如此狠心對待沈璧君?」但是轉念一想,突然之間心中一片冰涼。看來此次當真是難逃一死了。連他如此鍾愛的女子都能如此狠心,更何況對待自己的敵人?
沈璧君原來鎖在銅人之中,只要不動,卻不會感到什麼痛楚,想來是已經麻木的緣故。此刻蕭十一郎突然之間將她救了出來,牽一髮而動全身,此刻的身上卻是猶如千萬之劍在一寸一寸的刮骨割肉般的生疼。沈璧君躺在蕭十一郎的懷中,臉色煞白,額頭上的豆大的汗珠如雨點般落下,緊緊咬著自己的雙唇,妙目中淚水在眼中滾來滾去,也是不能哼出一聲。唇間卻是露出淺淺一笑,輕聲道:「你能來,我心中真的是很高興!」剛一說完,又轉頭看了一眼蕭瀟,嘴唇動了動,便已經昏迷過去了。
蕭十一郎便沈璧君雙目緊閉,臉色煞白,心中慌亂大聲喊道:「璧君!璧君!」沈璧君卻是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蕭瀟道:「蕭大哥,爹爹,你們快快走吧!嫂子和爹爹身受重傷,須得馬上救治才行。」蕭瀟關切的說道。蕭十一郎轉過頭來看著二鍋頭,二鍋頭手撫著胸口,臉色也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起來。看著沈璧君著全身是傷,心中也是擔憂不已,但是明知蕭瀟落在連城璧的手中便是死路一條,要他撇下蕭瀟獨自離去,他二鍋頭又怎會舍下蕭瀟而去?當下站在此處卻是不願離去,心中卻道:「大不了就是一死,讓我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眼前,我二鍋頭!」
蕭瀟看著二鍋頭的表情,便已經猜到了二鍋頭的心思,當下朗聲道:「爹,你若再不離開,女兒立即死在你的面前。」剛才短劍有深入寸許,血如注噴出,蕭瀟的額頭上已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心中咒罵:「他媽的,割脖子怎麼這麼疼?那些人自刎的人當真了不起!」但是眼中卻滿是倔強,眼神堅定的看著二鍋頭。
二鍋頭見蕭瀟又將短劍深入寸許,鮮血更加洶湧的留了出來,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惶恐,驚叫道:「我們馬上就離開,你千萬不要再做傻事!」語中甚是惶恐,眼神驚懼的看著蕭瀟。對蕭十一郎道:「郎兒,帶上璧君,我們走!」
蕭十一郎看著二鍋頭,關切道:「爹,你沒事吧!」二鍋頭知道蕭十一郎是擔心自己的身世,當下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這一點小傷,哪有比失去至親的骨肉來得痛?蕭瀟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是他心中卻早已把蕭瀟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當下蕭十一郎抱起沈璧君的身子,二鍋頭手中握著割鹿刀,立即還劍入鞘。蕭十一郎遠遠的深深的看了蕭瀟一眼,眼中滿是傷痛。蕭瀟還是笑得那般燦爛,明知道是死,卻是無所畏懼。二鍋頭眼中噙淚,戀戀不捨的看著蕭瀟。最後將頭一撇,再也不再看蕭瀟一眼,他害怕再看下去,他再也不想離開,但是留下只能讓蕭瀟更快地死去,當下心一橫,忍著劇痛,踉踉蹌蹌的往逍遙窟外走去。
剛一動身,卻聽見一聲暴喝:「割鹿刀留下!」突然眼前一道紅影一閃,蕭瀟大吃一驚,二鍋頭身受重傷,蕭十一郎手中抱著沈璧君,騰不出手來。卻見連城璧一掌往二鍋頭的面門拍去,二鍋頭伸手格擋,哪知連城璧這招乃是虛招,招式還未使老,一把便往二鍋頭手中的割鹿刀抓去。又足飛起,一腳踢上割鹿刀的刀尖,二鍋頭哪知連城璧這一招膂力奇大,竟是震得他虎口劇痛,割鹿刀拿捏不住,飛了出去。連城璧飛身而起,一把奪過割鹿刀凌空一翻,已然落在了蕭瀟身邊。二鍋頭身形一顫,險些摔倒,勉強穩定身形,也不由得退後兩步,這一下又牽動了傷口,滴出血來。蕭瀟看在眼中急在心裡。見連城璧飛身穩落身形,心中狠狠得咒罵了他一番。蕭十一郎見割鹿刀落在了連城璧手中,心中大急,便想將割鹿刀奪回來。但是沈璧君又是昏迷不醒,不願捨棄,倘若連城璧又出其不意的將沈璧君奪回去,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卻聽見二鍋頭道:「蕭瀟既然在此,割鹿刀留在此處也無不可,我們走!」二鍋頭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沒有看蕭瀟一眼,於是三人便沖了出去。守衛見著蕭十一郎和二鍋頭和二鍋頭有恃無恐的往外走去,又沒有得到連城璧的許可,不敢貿然上前動手,只得目送他們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蕭十一郎和二鍋頭的聲音,蕭瀟臉上的笑容褪去,淚水卻是再也包不住,緩緩地落了兩行。在心中默念:「永別了,爹爹!永別了,蕭大哥!」手上一軟,只聽得叮嚀一聲,短劍跌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靜寂的廳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眾人瞬間將視線有集中到了蕭瀟的身上,連城璧看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滿是淚痕,心也被狠狠得抽痛著。方才的笑容全都是假裝的,其實你也很害怕是不是,你不過是想要救蕭十一郎快點脫身罷了!是不是?連城璧很想這樣問道,但是卻是怎樣也說不出口。一瞬間廳中又是安靜得能聽見眾人的心跳聲,和蕭瀟眼淚滴在地上的答吧聲,眾人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盡皆動容
蕭瀟收起了臉上的淚痕,又變成了那一臉的堅毅,冷眸看著連城璧,就如同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連城璧心底一寒,心中湧起一陣陣失望,卻聽見蕭瀟冷聲開口道:「連公子,你可以動手了!」說完便閉上眼睛,昂起頭。連城璧看著蕭瀟的模樣,猶如一隻高傲的鳳凰,就算是死。連最後一點尊嚴也不會任人踐踏。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當下廳中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眾人皆是屏聲斂氣的看著束手待斃的蕭瀟,個人臉上表情不一,有憐惜,同情,讚賞,不屑,高興,幸災樂禍。自然幸災樂禍和高興得不必說,自然便是白素素無疑了。而連城璧的心中卻是心痛,難道你就如此想死嗎?狹長的丹鳳眼垂下眼眸,遮住了那張心痛黯然的如同烏雲遮住了光華般黯然的雙眸,轉過身來背對著蕭瀟。
長袖一揮,賈信便呈上一個托盤,托盤中放著一個白玉般的大碗,上面的圖騰煞是好看。卻見裡面裝著一碗鮮紅如血的不知名的紅色液體,快步移動到蕭瀟的身邊。蕭瀟鼻尖輕嗅著鼻尖傳來的一陣花香之味,蕭瀟緩緩睜開雙眸,看見那鮮紅的液體現實一怔,隨即一陣苦笑,只要喝了這個,就可以解脫了嗎?我死了之後我的靈魂還能回去見爸媽一面嗎?我死了之後爹爹和蕭大哥還會記得我嗎?泥鰍呢?侍兒呢?
看著那顏色鮮艷的液體,就像她身上穿的大紅錦袍一樣紅,不,還要殷紅。還散發著美酒的醇香,蕭瀟看著它怔怔的出神。當下毫無猶豫,端起那碗鮮紅的紅色液體,仰頭一飲而盡,抬頭的那一剎那,至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只聽得哐當一聲,那白玉般的玉碗跌在地上,摔得粉碎,在這安靜的廳中顯得那般的清脆響亮。連城璧轉過身來,已經收起了那張憂心擔憂的鳳眸,轉向一臉的冷漠。剛一喝進去,蕭瀟的胸口猶如像火燒一般的難受,繼而又是一陣窒息的感覺,不多時,嘴角已經流出了紫黑的血液。白素素看著蕭瀟嘔血,嘴角微揚,心中極是暢快,看著連城璧那如寒潭般的冷眸怔怔的看著蕭瀟,一點關切之色都沒有,心中甚是歡喜。蕭瀟眼神看著前方,彷彿又看見了蕭十一郎在對他笑,畫面一個一個的跳過,二鍋頭,莫離,泥鰍,侍兒,這些真正對她好的人。都在眼前對著她笑。蕭瀟看著他們的笑顏,唇角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那如黑寶石般閃爍的眸中滿是溫柔,笑意盈盈。
畫面又跳轉到了穿越的當天,她看著自己的身子漸漸地卻光圈包裹,往天上飛去,筱瑾在身後焦急的邊追邊喊:蕭瀟,你不要走!蕭瀟看著筱瑾,嘴唇喃喃:「筱瑾,爹爹,蕭大哥,泥鰍,侍兒,莫離,永別了!」接著便頭一垂,便永遠的閉上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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