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兵書

寬廣深遠的大殿，黑暗之主高居王座，下方端坐著迪克，狄彌赫拉，亞羅還有碧琪絲四人。

「偉大的主，請問您召見我們有何吩咐？」迪克站起身來，恭敬行禮道。

黑暗之主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迪克?法恩，我問你，人族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迪克有些疑惑，不過略一思忖，還是決定老實回答：「感謝偉大的主您的恩賜，人族已經復興，並且蒸蒸日上。地獄百族已經向人族割讓城池，新的城市經過商議由麥克法蘭，蘭達斯和戈爾德三人擔任城主。同時幾乎所有的人族神靈都在各自創造的神位面發動聖戰，驅逐異族，也有一些異族神靈主動撕裂空間帶走了自己的信徒。」

「很好。」黑暗之主淡淡道，但是話鋒卻忽然一轉，「可是人族的復興卻為我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主，您指的是什麼？」迪克明知故問。

黑暗之主冷冷一哼：「迪克?法恩，還有狄彌赫拉，位面戰爭即將到來，你們兩個居然當著我的面誅殺了這麼多的真神，若非我出手，連提坦都要死在你們的劍下！」

迪克和狄彌赫拉想要辯解些什麼，亞羅已經搶先站了出來：「偉大的主，請您明鑒，這次的約戰是生死相搏，老師他必須要拿出全部的實力，否則陣亡的就會是他。交手之中的誤傷再所難免，請您體諒。」

碧琪絲也跳了起來，附和道：「爺爺，明明是你答應百族約戰的，現在怎麼可以反悔？」

「吃裡扒外的臭丫頭！」黑暗之主笑罵，然後沉吟了一會兒，對迪克和狄彌赫拉道：「我並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但是你們也要做出一些補償。」

狄彌赫拉笑道：「請主神明示。」

黑暗之主抬首，緩緩道：「天堂第一戰天使，天榜第二的塞塔尼斯力量卓絕。地獄位面的惡魔軍團缺少能夠與其匹敵的存在。因此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加入位面戰爭，抗衡塞塔尼斯。」

迪克仔細想了想。然後點頭，道：「這沒有問題，我們願意聽從主神的吩咐。只是我有一個請求，請主神讓我擔任惡魔軍團的指揮官。」

「為什麼？」黑暗之主問道。

迪克笑了笑，看著黑暗之主說道：「主神明鑒，不是我危言聳聽，人族雖然積弱。但是他們所掌握的戰爭藝術是任何異族都比不上的。我在凡間位面的時候同樣擔任過軍隊的指揮官，對於各種戰略戰術都有所涉獵，惡魔族的悍勇加上人族的戰術指揮，一定能夠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還有一句話迪克並沒有對黑暗之主說：亞羅一個人參加位面戰爭太過兇險。如果他能夠成為指揮官，就能夠最大限度地幫助亞羅。

黑暗之主悠然道：「惡魔以實力為尊，既然你能夠打敗提坦，就有這個資格成為指揮官。」

迪克眼珠轉了轉，忽然笑道：「那麼。偉大的主神，距離位面戰爭的開始還有將近百年時間，我能不能從現在開始就訓練惡魔軍團？」

「那好。」黑暗之主點了點頭，隨手一揮，一團黑霧湧現。凝成了一面漆黑的令牌，緩緩飄到了迪克的面前，「有了這個，你就能夠調遣整個魔幽大陸所有的惡魔軍團。」

「多謝主神！」迪克接過了令牌。

亞羅的目光閃動著，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最後他站起身來，向主神道：「偉大的主神，您說過，作為和碧琪絲在一起的代價，我必須要接受位面戰爭的考驗，請問位面戰爭究竟是怎麼樣的，對我的考驗又是什麼？」

黑暗之主看了他一眼，凝定道：「位面戰爭期間，光明之主會施展通天的神力撕裂空間，令天堂與地獄溝通重疊，然後派出天使軍團侵略地獄。戰爭的最後，是我與光明之主的交鋒。至於對你的考驗，很簡單，你只要誅殺一隻六翼天使就可以了。」

「爺爺，你不能這樣！」碧琪絲不滿地撅起了嘴，「六翼天使太強大了，不如讓亞羅擊殺四翼天使吧。」

「臭丫頭，給我閉嘴！」黑暗之主訓斥道，語氣微微帶上了一絲嚴厲。碧琪絲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亞羅恭敬地彎腰行禮，道：「謹遵您的命令，偉大的主神，我會為您帶來六翼天使的頭顱，證明我的力量。」

「好！」黑暗之主大笑，「我等著那一天。」

從黑暗之主的宮殿中走出的時候，亞羅向迪克問道：「老師，告訴我，我能不能在位面戰爭之前達到真神境界？」

迪克沉吟著，道：「你已經服用了天賜藥劑，資質得到了明顯的提高，而且有暗夜之城的所有物資作為後盾，只要在這百年裡勤加努力，還是有可能的。」

「那迪克老師你呢？能不能夠在位面戰爭之前成為真神？」碧琪絲隨口問道。

狄彌赫拉看了小丫頭一眼，笑道：「如果一切順利，迪克他能夠在十年之內成就真神。」

亞羅和碧琪絲全都吃了一驚，小丫頭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迪克的面前，笑道：「迪克老師你真厲害，再這樣下去是不是能夠超越爺爺？我還從來沒見過比爺爺更強的人呢！」

迪克搖了搖頭，道：「這是沒有可能的，真神與主神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塹，這已經不是憑藉天賦或者努力所能夠達到的境界。」

真神級別以下的修為晉陞，無論再如何艱難也總是有跡可循。只有真神和至高的主神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塹鴻溝，難以逾越。天榜和地磅記錄有兩百餘位真神，沒有上榜的真神更是數不勝數，然而主神級別的存在自有歷史以來就只有一個半。真神和主神差距有如天堂和地獄之間的距離。整個世界無窮位面，自有歷史以來湧現過多少驚才絕艷，天資縱橫的英傑？又有多少近乎癲狂，廢寢忘食的苦修之士？沒有人說得清。

修羅魔神，惡魔王。狄彌赫拉，塞塔尼斯，特蘭修斯……他們全都屬於此類。但是所有人全都成為了頂尖的真神，而不是主神！千千萬萬年就卡死在了這一個境界！

房間很大。而且精緻典雅，被穹頂鑲嵌著的日光石照得通透明亮，迪克端坐在書桌面前，手中持著雪白的羽毛筆，從身邊的一疊紙中抽出一張，書寫著什麼。

他的目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輝，時而奮筆疾書。時而皺眉思考，轉眼之間已經洋洋洒洒寫滿了整頁，於是他又抽出了另一頁紙張。

狄彌赫拉雙臂環抱在胸，站在迪克的身後。問道：「在幹什麼？這麼投入。」

迪克的目光依然投注在筆墨和白紙上，隨口說道：「這是兵書。」

「什麼？」狄彌赫拉沒聽明白。

將心中浮現的最後一點靈感用字元記錄在紙上，迪克抬起頭來，笑著解釋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笑話。但是在力量差距不大的時候，技巧足以決定一切。」

「神靈的力量不是凡人所能想象的，因此凡間的各種戰術完全無法威脅到神靈。這也就導致了，神靈之間的戰爭不屑於使用戰術，有如回到了蠻荒時代。戰場指揮的藝術只剩下了硬拼。」

「那不然還能怎樣？」狄彌赫拉可愛地撇了撇嘴。

迪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搖頭道：「戰爭並不是群毆，指揮的藝術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結果，如何穿插分割，如何以強擊弱，如何敵進我退，如何部署戰線，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很多。」

「你想將凡人的那一套用在神的身上？」狄彌赫拉猜到了什麼，表情有些古怪，「這可能嗎？」

迪克忽然攬住狄彌赫拉的纖腰親了她一口，見到狄彌赫拉滿臉羞紅這才哈哈大笑著說道：「狄彌你就是聰明，我現在就是打算為神靈之間的戰爭整理出一套作戰的藝術，只不過有些麻煩。

首先要面臨的問題就是，神靈之間的戰場是立體的，不像凡間的戰場一樣是個平面，因為所有聖境和神靈都能夠凌空飛行。還有，神靈能夠釋放刀罡劍芒，攻擊距離遠遠超過了凡人，另外還有兵種配合，排兵布陣，包圍殲滅……一大堆的東西，想得我頭疼，不過不要緊，我有一百年的時間可以慢慢思考，還有整個魔幽大陸的惡魔軍團供我試驗。」

地獄位面無盡廣博，散落的七十二座城池以及無數村莊城鎮只不過佔據了廣袤大陸極小的一部分，在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散布著原始叢林，江河湖泊，草原荒漠。

在一片難見邊際的戈壁上空，密密匝匝地漂浮著無數人影，全都是面目猙獰的惡魔族。黑壓壓的人群接地連天，排空壓頂。

「右翼前突！中軍後退！」清朗的喝聲驟然響起，清晰地迴響在每一隻惡魔的耳邊，隨著喝聲，惡魔軍團的陣型飛快地發生了改變，右翼前移，有如一個巨人擊出了自己的鐵拳，同時中軍立刻退後，留下了一片暗藏兇險的空白地帶。

迪克滿意地笑了，雖然陣型的變化還是有些滯澀遲鈍，但是已經頗具雛形，只需要一段時間的練習，他有把握將惡魔軍團訓練得如臂指使。

迪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狄彌赫拉和亞羅，目光在亞羅的身上稍稍停留：「亞羅，你不是應該好好修鍊嗎？怎麼會突然來這裡？」

「老師，我想要向你學習戰爭的藝術。」亞羅的雙眼閃著灼灼的亮光。

狄彌赫拉不解地問道：「亞羅，你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嗎？」

亞羅搖了搖頭：「不，我只喜歡乾脆利落的拼殺，不喜歡玩這些謀略的遊戲。」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還要學？要知道你現在的時間非常寶貴。」迪克有些疑惑地問。

「因為我想要幫助碧琪絲的爺爺贏得位面戰爭。」亞羅緩緩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堅定，「位面戰爭中多一個我或者少一個我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老師您和師母就不一樣了，憑你們的力量足以決定小範圍的戰局，將你們困鎖在帥帳之中實在太可惜，因此我想要代替老師您指揮戰爭，讓老師您能夠縱橫戰場，自由來去。」

迪克驚訝地看著他，半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徒弟，黑暗之主能夠有你這樣懂事的孫女婿真是福氣。好好看著吧，我會將所有的戰術知識全都教授給你。」

「多謝老師！」亞羅立即彎腰行禮。

迪克回過頭來，繼續向惡魔軍團發布戰術指令。再後來乾脆將整個惡魔軍團一分為二，由自己和亞羅各自率領一半的惡魔模擬作戰。

適用於神的戰略戰術，漸漸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