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山寨梁山
三字坡的土匪主要有三批,一是早年就在山上以打劫為生的純土匪,一是戰亂逃生的難民,一是受到官府迫害的逃犯。
李存選擇三字坡的原因也是這個,三字坡以打劫為生但是少有真正十惡不赦之徒。
三字坡雖然人多,靠著三字坡的背靠三字林的地理優勢行蹤成秘,但是畢竟缺乏組織和領導,不能真正成事,在朝廷中幾乎沒影響,屬於官府眼中的小打小鬧。
李存銀面半遮,跪在地上的幾個領頭人物憤怒充紅了雙眼,李存摸了摸鼻尖,讓人放開他們,二郎腿一抬瀟洒的坐在椅子上,擺出一副自認為很大氣的黑道模樣。
長風站在身後用力忍住笑。
「咳咳。」李存咳嗽兩聲,笑道:「我知道沒經過大家的同意就這麼將大家抓起來,各位心裡一定很不痛快。」
「少廢話,要殺要剮給爺一個痛快。」
「這位兄弟,咱文明點,坐下來商量商量如何?」
那膀大腰圓的漢子牛眼怒瞪,搶過旁邊人的長劍就往李存身上砍,李存笑而不動,那劍眼看著就落下,卻在離她額前還差三分的時候彷彿被什麼東西阻擋似的,再前進不了半分。
李存身材嬌小,不僅在男子中算矮的,女子中也不算高,加之細皮嫩肉,是以所有山匪皆以為這人不過是個富家草包子弟,仗著家中勢力出來為非作歹,然而這一露手,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那漢子哼的一聲扔掉兵器,李存笑道:「我其實沒什麼惡意,否則各位今日還能平安站在這裡嗎?」
這是一個青衣乾瘦的男人說道:「公子商議何事,小生洗耳恭聽。」
李存點點頭,看向說話的男人,男人身子枯瘦如柴,躬身低頭,一襲長衫,不過雖躬身卻也只是微曲,透著一股子倔強,李存笑道:「三字坡生財有道,卻為綠林排擠,各位這些年應該有不少怨氣吧?」
「江湖落魄之人,綠林英名不敢高攀。」
「如果我說我能將你們的名聲造的比綠林還高,你還覺得不敢高攀嗎?」
「你小子胡說八道,兩百多年的名聲,超過它,你做夢。」漢子高喊,下面的不少人也開始附和。
「不妨聽聽我的計劃?」
「不聽。」漢子頭一抬,十分傲氣的抱手說道,乾瘦的男人也搖頭。
李存淡笑,走到那漢子身邊,內力釋放下對心脈造成強大的壓迫,瞬間那淡淡如梨花般的笑容便宛如血澆成熟的曼陀羅,她一字一句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先讓人抄了你們嗎?」
漢子一步一步後退,李存便一步一步上前,她的步子拖得極慢,就彷彿從十八層地獄緩緩走過來,漢子雙腿發抖,竟然一屁股做了下去,李存凌厲的眼眸掃過尚未反應過來的眾人,然後甜甜的一笑,「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
意見?你這煞星的模樣,誰敢有意見啊?你丫的根本沒打算商量,還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商量口吻裝給誰看啊?
過了一會兒,李存逐一對照名冊認人,這才知道那牛眼的漢子叫牛剛是實打實的土匪,那乾瘦的男人叫任精,進過會試,但是因為人員內定被排擠而落草為寇。
李存摸了摸鼻尖,難怪這人渾身上下透著股酸腐味。
名單往後翻,長風叫道:「孫長興。」
這時一個身披老虎裘皮的女子邁著豪壯的外八字,走到李存身邊,橫眉豎目,語氣不善,「你找我?」
李存傻了眼,直到長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這才眨眨眼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孫長興?」
「咋的?對老娘的名字不滿意?」
「不敢,不敢。」李存汗顏,她爹娘是瘋了才給取了這麼個名字嗎?李存笑了笑,說道:「姐妹兒的性子很直爽,我很佩服。」
「咋的?看上老娘了?」孫長興哈哈大笑,「你要是有種把老娘家的男人給砍了,老娘就跟你。」
這,砍人不好吧,犯法誒。
已經完全忘記自己黑吃黑身份的李存搖搖頭,心中堅定表達自己是一個良善公民的立場,同時笑道:「這位夫人,不知道有沒有想過開一個客棧啥的?」
這姑娘名字雖男性化了一點,可是姓孫啊,是眾多男人中唯一的一個女人啊,多麼符合條件啊!
「老娘有個小酒肆,整兩盅?」
「下次,下次。」李存應著,「夫人過往家中兄弟姐妹幾人,排行第幾?」
「老娘第三,上面兩個姐姐,大姐死了。」
「那麼,夫人此時可以算作排行第二了?」
「算是吧。」
李存嘴角盪開一抹得逞的笑意,「既然如此,以後我就斗膽稱您一聲二娘了。」
「隨你便。」
待孫長興退下,李存敲敲桌子,長風彎腰,李存附耳說道:「在她名字後面,紅筆標註孫二娘三個字。」
本以為會頗費些時候才能找到這麼個合適的人選,沒想到吶,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三字坡干架中數得上名的裡面居然有這麼一個巾幗,而且還姓孫,真是天助我也!
李存一個勁兒的傻笑,一旁的長風執筆看著表示越來越猜不透自家公子在想些什麼,孫二娘三個字魅力這麼大嗎?
一個時辰後人總算見完了,長風替李存揉著肩膀,李存拿著名單勾勾畫畫,總算勾勒出一個大概模樣。
李存指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說道:「這個,讓他把頭髮剃了,改名智深,取綽號叫花和尚,那個任精,告訴他以後他的外號就叫智多星,這個牛剛,你抽個空教他幾招降服猛獸的絕技,然後把他趕到龍虎山……這個……」
「公子,你究竟要幹什麼啊?」長風終於忍不住打斷李存的滔滔不絕,問出自己的疑惑。
「建立人物背景啊。你別看這些名號,趕明兒找幾個能言善辯的說書先生,往那市井最熱鬧的地方一說,這麼傳奇的故事,不會少觀眾的。」李存摸了摸鼻尖繼續看名冊,有點可惜這裡的名冊官宦出身的人幾乎沒有,那宋江林沖之流是沒指望了。不過最鬱悶的是她記得的就那麼十幾個自己比較喜歡人物,要是真能湊夠一百零八將,那多麼雄偉啊!
好吧,他完全聽不懂他家公子在說些什麼,算了,公子高興就好。
「公子,這麼一大票人誰來管呢?」
「這倒是個麻煩,百十來個莽氣十足的大漢,不說管,壓制也很難,得找個氣場足夠的。」李存摸著光潔的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有了,讓一恆管。」
長風猛翻白眼,毫不留情的戳穿李存的謊言,「公子,你是擔心養這麼一大票人,一恆不肯出錢吧?」
李存指著自己的鼻尖,「有那麼明顯么?」
長風點頭,李存吧唧在他俊臉上啃了一口,拍拍他的臉笑道:「長風,你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長風無奈的一笑,寵溺的輕輕拍了拍李存的小腦袋,嘆了句你呀,又問道:「一恆不懂武,只怕要降服這些光憑蠻力就能打退官兵的人有些困難。」
「那就讓清逸輔助,清逸在院子里白吃白喝,一恆早就黑著一張臉很久了。」
長風忍不住繼續翻白眼,「公子,是你自己想趕清逸走吧?」
繼續親,作為獎勵。
「長風,你真是太聰明了。」說罷,李存賤賤的笑道:「既然你這麼聰明,那麼說服一恆,將清逸踹上山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
「公子,很難誒。」長風對著李存的背影哀嚎,李存大步離去,不敢回頭。
只是哀嚎之後嘴角溢出的是甜蜜,一個任務換兩個吻,很值得,不是么?
回到世子府的李存便關起門來折騰,通過蒸餾法造出酒精濃度比這裡高出很多的烈酒。
幾日後,她性質高昂的拿出自己化妝的看家本領,醜婦裝,來到猛虎山腳下開酒肆,並興沖沖的爬到屋頂掛上四個大字,「三碗不過崗。」
不過李存想的很好,但是人是有自主意識的,當然不會那麼聽話,例如現在出現的某人。
清逸特意穿上了一襲上好冰藍絲綢所制,竹葉花紋,雪白滾邊的長袍,並搖著一把摺扇風度翩翩的來到李存身邊,「公子。」
李存低頭擦著桌子,「有屁快放。」
「公子,你看我這弱小的身板,這柔軟的腰肢,怎麼能跟那麼粗老爺兒待在一塊呢?我可是最有名的青衣,若是以後沾染了那些粗爺們兒的習氣,你說我怎麼上台表演嘛?」
「你的意思是不想上山了?」
青衣討好的笑著,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格外醒目,李存瞄了瞄日頭,再看向上山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終於回過頭看向依舊保持燦爛笑容的清逸,張開一個比向日葵還大的笑容,露出更白,也更可怕的白牙,「好啊。」
好?這麼容易?清逸心頭猛敲警鐘,他家公子好像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既然你不想跟著一恆,就跟著我吧,完全聽命與我你應該能做到吧?」
跟著公子,那想抱的時候就能抱,想摸的時候就能摸了?清逸眼睛閃亮,想點頭娃娃似得不斷點頭。
李存笑道:「長風,你去跟著一恆。」
長風看了一眼清逸,默哀三秒,頭也不回的走了。
清逸討好的看著李存,活像一隻搖尾巴的小狗,只是沒有尾巴而已。李存指著上山的路,「山裡有隻白虎,你上去把它引到這條路上,但是注意不能傷人。」
白虎!?
他沒聽錯吧?讓他以身喂老虎?
不傷人,怎麼不傷人?要是不傷人不就是讓他當老虎的那口糧食嗎?
「不要啊,公子。」清逸跪地撒潑哭泣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