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要騎馬
西芒山蜿蜒的山道上,一輛馬車不急不慢的行進著,車輪碾過路上才冒尖的青草,留下兩行長長的輪印。陽光穿過樹影灑落而下,在露珠的反射下,點點晶瑩。馬車前一青衣男子架車,兩人騎馬而行,騎馬之人一人紅衣,一人白衣,一人美艷絕倫,一人溫美如玉,都是人間少的絕色之人。
"停車!……"身後車廂中突然傳出女子的一聲大喊,馬車應聲而停,前方騎馬的兩人也都勒馬停下,轉身過來。只見自車廂走出一粉衣女子,那女子雖生得嬌麗,此刻面色卻有些蒼白,柳眉輕蹙。
"我要騎馬!"寒玉跳下馬車,兩手叉腰。
"小玉兒,你學會騎馬了?我怎麼不知道"花如月翻身下馬。
"騎馬有什麼難的?"她不屑的開口,"反正我不要再坐馬車,顛得我快散架了!"
說著,走到花如月身旁,將他拉至一邊,然後看著那匹棗紅色大馬,"我騎它,你去坐馬車!"
"你確定?你以前騎我的『赤霞』可是摔過好幾回的。"
寒玉白了他一眼,不予理會,扯過他手中的韁繩。
"玉兒!騎馬不安全,你還是坐車吧!"莫離開口。
車廂帘子拉起,香巧蹦了下來,急道:"是啊,宮主,回來坐車吧,再堅持一會,就出山了!"
"我不要!"寒玉一臉倔強,說罷,腳踩上馬蹬,一躍坐上馬背。抓起韁繩。這有什麼難的,以前在某草原遊玩的時候,她騎馬的技術可也算是一流的.
莫離無奈的搖搖頭,花如月看她坐定,揚起右手。
寒玉只聽"啪!"的一聲,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人已被馬帶著飛馳而去。
馬兒受了驚,如離弦的箭疾速飛奔,寒玉被顛得身體東搖西擺,"花如月!你個天殺的……啊~~~"為什麼這跟以前騎的馬不一樣,為什麼這麼快?……啊?為什麼身體不能平衡?為什麼感覺隨時都有可能被顛下去。
……
您那騎的導遊牽著的馬,還是馴化出來專門給遊客騎的,能跟這一樣嗎?
受驚的馬速度非常快,更何況它是「赤霞」!,花如月的坐騎,西域進供的汗血寶馬,拒說在整個中原,也只有區區兩匹,一匹在齊國皇宮,當今天子的坐騎,另外一匹就是他這個,本是沉霜宮主的坐騎,但是不知為何,她很少騎,卻經常望著它出神,再後來,她將它賜給了花如月,有十多年了吧。。。
寒玉開始有些驚慌了,馬的速度很快,只聽得呼呼的風聲自耳邊而過,兩旁的樹影飛速的向後退去,她本能地緊緊抓住韁繩,扒在馬背上,兩腿死死的夾住馬身,但卻不知,這樣做,只會給馬造成不適,她會更加危險。
"玉兒!不要抱馬脖子……"身後有聲音傳來,她知道這話是對的,但卻無法鬆開手,因為一旦鬆開,她很可能會摔下去,所以,還是死死的抱著。馬兒似乎也越來越煩燥,越跑越快,她此刻已經被顛得快要堅持不住了,緊閉著雙眼死命的抱著,身體卻已經開始傾斜。像是掛在馬身上的包袱,隨時都有被甩下去的可能。
突然,前方路面出現一個溝壑,馬兒本能的一躍而起,寒玉只覺得自己突然被拋了起來,本能的睜眼一看,自己已經被拋離馬身,早已衝到了前面。她心中頓時絕望起來,閉上了眼,小心臟也一瞬間停止了跳動,看來,這下要摔得不輕了,但願別斷胳膊斷腿。
看著前方被甩起的女子,莫離心突然揪了起來,只見他腳在馬蹬上一用力,人已一躍而起,接著左腳尖又在馬背上輕點一下,人就如離弦的箭一樣向那女子掠去。
寒玉只覺腰間一緊,疾速下墜的身起突然被什麼托起,再睜開眼,人已落在自後方而來的另一匹馬背之上,身後是一個溫熱的胸膛。轉頭望去,只見公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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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兒!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某人第一百零一次滿臉堆笑的向別人道歉!
那人去別過臉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玉兒!你要怎麼樣,才能消氣?"某人決不氣餒。
女子的臉終於回過來看向他。花如月頓時一喜,"小玉兒!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
"想讓我消氣也可以。"寒玉淡淡的道:"去抓魚給我吃!"
"什麼?"眾人驚!
"嫂嫂,這麼晚了,黑燈瞎火的,又這麼冷,你讓花如月去抓魚,不是存心折騰他嗎?再說了,他只當你已經學會了騎馬,你自己又沒說清楚!"莫影頗有些為花如月不平。
寒玉嘴角一陣抽搐。嫂嫂?……。
"玉兒!荒山野外,也沒見有湖泊,唯獨剛才經過一個,距這裡,已經很遠了,這麼晚了,還是算了吧!"莫離往篝火里添一個枯枝,撥了撥火堆。
"對啊宮主,花掌司都認錯了!這麼冷的天……"身旁的香巧環抱雙臂的手輕輕搓搓肩臂。她身旁一直未開口的駕車的落雪宮大弟子吳永明解下身上的外衫,默默披在香巧身上。香巧回望他一眼,低下頭去。
花如月卻不等寒玉開口,已起身沒入黑夜之中,莫影見他離去,也呼得站了起來,"我……我去看看。"說罷,人影一閃,也不見了蹤影。
兩人離去,香巧看看莫離與寒玉,也拉著身旁的男子走開了。
人都走了,突然安靜了下來,兩人都不語,只聽得偶爾柴火迸開的噼啪之聲。四周極靜,頭頂上的暮色中星光點點,周圍不時有螢火蟲飛過,亮光此起彼伏。身旁,是一個美如玉的男子,其實,也應該算是一個很美麗浪漫的夜晚吧,可是,唯獨這心裡,總是沉沉的。
"玉兒!你應該不是真的想他去吧!"莫離打破沉靜。
寒玉不語,她本來確實有些生氣,但在他幾番道歉后,她便不再生氣了,只是拉不下臉,於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她也沒真的想讓他去抓魚,只是她還沒開口,他便去了。
很久以後,每每想起這夜,她總是不能抑制的後悔,如果那次,沒有隨口說的那句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吧,縱然有些是命中注定的,但是因為她的一句話卻為這些平添了一筆悲傷,以至於這一夜,成了她心中永遠的無法抹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