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延成出事
雖然吳京虎提醒了裴璋。但裴璋對於禮物的選擇依舊一籌莫展。母親在他的印象中,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饋贈——她會想方設法地把想要的一切都拿到手,而且,也是永遠的勝利者。
裴璋最後覺得去問徐瑞,徐瑞永遠有辦法哄女人開心,送禮之道肯定也略有研究。而且,裴璋剛得知徐瑞想捧女朋友,不愁沒有話題。
「喂,哪位?」
「我,裴璋。」裴璋清了清喉嚨,「我聽說你要拍劇,怎麼回事?」
一場電影沒有上千萬砸不出來。徐瑞花心,但骨子裡比誰都精明。他心底有一桿稱,能把所有為錢上床的女人的價格精確到元。裴璋見到的那位,雖然漂亮,但還稱不上拔尖。
「是湯尼啦。」電話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裴璋看了一下表,差二十幾分鐘十二點,「他以前混好萊塢,難得回了一趟國,沒想到又閑不下了……」
徐瑞發出一聲輕笑:「總不好放任他去亂跑,就乾脆給他找點事情做好了。」
裴璋翻了翻白眼:「你爸也讓你這樣糟蹋錢?」
「不然呢?」徐瑞反問,「老實說,他還挺高興的,覺得我總算做了點正事。」
裴璋認真想了想徐瑞平時的所作所為,不得不承認,徐瑞他爸是對的。
「我對湯尼有信息,肯定不會虧本。」
裴璋不屑地撇嘴,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日後可是享譽全球的大導演。
不過,徐瑞倒是提醒他了。難得抓到這麼好的資源,徐瑞都雁過拔毛了,沒道理他白白放過。
「對了……」徐瑞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庄澤陽那個……在床上怎麼樣?」
徐瑞是個純直男,但架不住活得紙迷金醉。他曾經因為好奇,試過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那種事情,但這只是確定了他的性向——據說,他當年,也是第一次,和一個以技巧聞名的鴨做完了全程之後,光著身子衝進廁所就吐了。
狐朋狗友們沒少嘲笑他,徐瑞自己看得開,戲稱這種樂趣對他有點重口。
「別瞎說。」裴璋心底抽了一下,「我和庄澤陽清清白白的,純屬友情。」
「騙鬼。」
「好吧,我這麼和你說吧。」裴璋細細一想,才發現這事兒真不好解釋:「我承認,我以前迷戀過他很久。但是……他不值得,他不值得我對他那麼好。所以我,現在對他已經沒有感覺了。」
除了最後一句話,其他都是真的。
裴璋斟酌地說:「只是之前的糾纏太長了,習慣已經深入骨髓了。你知道的,徐瑞,魚一下子離開水,是會死的。你得讓他慢慢來,讓他進化成在陸地上也能存活的兩棲動物。」
「這說法真浪漫。」徐瑞淡淡地點評道。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徐瑞才突然出聲:「其實我挺高興的,你能看開……當然啦,我不是說,他配不上你什麼的,人生而平等這種話我在美國都快聽膩了。但是,人是社會性動物,他有時候並不是僅僅代表自己,還包括身處的環境。」
徐瑞難得地說了一句公道話:「你們要在一起的話,總有一人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老實說,我看不出任何的可能,付出代價的那個人是庄澤陽。」
「嗯。」
「真不知道,你怎麼死心塌地地對了他好那麼久。」徐瑞說,裴璋想,你所知道的那些年還真不長,長的在你所不知道的未來,「跟著爺混,爺身邊不缺漂亮妹……不缺床伴。」
「免了。」裴璋對公共廁所沒有任何興趣。這也是庄澤陽除了那張臉,最得裴璋之心的優點。在這個圈子看來,庄澤陽潔身自好簡直到了病態的程度,除了必要的拍戲,他和其他人的身體接觸都少,無論男女。
「少來。」徐瑞顯然不信他們一群烏鴉里,會飛出一隻白鴿,喋喋不休地聒噪起來,「我看你看湯尼的眼光就很不一樣,嘴甜又說好話,這是哪來的裴小璋我不認識……」他打趣裴璋說。
「你眼光確實不錯,湯尼在那個圈子挺受歡迎的。美國么,你也知道,其實挺開放的。如果不是我確實對那個不感興趣,也許就沒你的機會了。」
裴璋言簡意賅地回復他:「滾。」
徐瑞爆發出一陣狂笑聲。裴璋無奈地搖搖頭,這廝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掐斷電話,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他完全把打電話的目的給忘了。
他想著,就想回撥過去。不料,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來電正是徐瑞。
怎麼回事?
裴璋剛接了電話,就聽見徐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宛如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我總算知道了前幾天晚上,陶延成為什麼沒來了。」
「啥?」裴璋愣了一下,「長話短說掐重點。」
「……陶延成他出事了!」
喂!你這相當什麼都沒說吧!
……
徐瑞顛來倒去地說了半天,也沒抓到重點。裴璋耐著性子聽著,最後才聽懂,搞了半天,徐瑞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好像是那天晚上,陶延成本來要赴約,結果和人打了一架,最後雙方動了刀子。陶延成挨了一刀,當晚就進了醫院做手術。也不知道那邊出於什麼考慮,居然把消息隱藏了下來。不然,徐瑞也不至於如此後知后覺。
裴璋聽了忍不住扶額,最後問了醫院。徐瑞也猛地醒悟過來,說是也要往醫院趕去。
和吳京虎打了聲招呼,裴璋直奔市醫院而去。路上有點堵車,等他到的時候,徐瑞已經站在病房門口等他了。
「陶陶狀態怎麼樣?」
「還好。」徐瑞點燃了一根煙,吞雲吐霧。旁邊有個小護士路過,破不高興地指了指禁煙地牌子。徐瑞說了聲抱歉,掐滅了煙,「具體的情況,你問他本人好了。」
徐瑞說完,眉眼間忍不住露出了一點陰霾。
「又是陶延成他堂哥的事情?」能讓徐瑞露出這樣的表情,除了那傢伙,不做二人想。
徐瑞努了努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裴璋見狀,也不在啰嗦,直接推開們走了進去。
「嗨,裴小璋,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坐在病床上的陶延成的精神狀態到還不錯,見到好友居然還能開玩笑,「哦……我倒忘了,你如今終於追到了庄澤陽,肯定樂不思蜀了吧。」
哪個王八蛋到處亂宣傳來著!
裴璋忍不住磨了磨牙,把話題強行轉回了陶延成身上:「你這一身傷是咋弄的?你家大堂哥還真下得了很手!」
「不是。」陶延成搖了搖頭,「是我侄子。」
「我日,老的不算,還有小的!」裴璋目瞪口呆,一句粗口就爆出來了。
陶延成苦笑不已。
在解釋整件事之前,必須先理解陶延成的家庭背景。
誠懇的說,裴璋,徐瑞和陶延成,雖然三個人同為富二代,但家庭情況完全不同:
裴璋有個花心的老爸,雖然從血緣上說,和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成打,但從法律的角度上,裴璋還真是徹徹底底的獨子。裴璋甚至聽聞過,為了給花心老爸擦屁股,裴璋的媽媽葉婉是做過一些不太乾淨的事情。
而徐瑞則是另一種情況,他上面有個親生哥哥,徐祥,徐祥才是徐家的預訂繼承人,據說,為了讓徐祥成器,徐瑞他爸可是會用皮鞭抽的。
而徐瑞的出生,完全是個意外,是他父母也沒料到的意外懷孕,但既然懷上了,也就捨不得打掉。最後,徐瑞出生之後,他父親把他挂名到了福利院,最後動用了一系列手段,又把他「領養」了出來。
徐祥是用來繼承家業的,徐瑞則是用來疼愛的。在兩兄弟專有的用途上,他們都做的不錯。雖然,等徐家老頭子去世之後,兩人繼承的財產肯定不能同日而語。但徐瑞本人倒是挺看得開,說是他哥該得的——「你知道我哥過的是什麼日子嗎?就算是特種兵訓練隊也拍馬不及啊。」
而陶延成的家庭背景,更加複雜一些。
他父親一直患有精少症,很難有後裔,於是就從哥哥那裡過繼了一個兒子過來——也就是裴璋口中的大堂哥。陶延成本人是喊哥,倒是徐瑞死活都不肯承認對方的「正統」地位,一口一個大堂哥,實捧暗貶,最後一大幫子人都學著徐瑞喊。徐瑞本人很得意,他說這是因為他的個人魅力。
而尷尬的是,大堂哥都已經將要奔三了,各種角度坐實了繼承人的身份之後,陶延成出生了——畢竟,精少不代表沒有。儘管當年陶延成他爸自己都不敢相信,上了十幾家醫療機構,反覆驗證了dna之後,也由不得他不信。
於是事情就變得微妙了——一邊是當了幾十年養的假兒子,假兒子的爸爸確實對陶延成的爸爸有恩,做牛做馬,還為他移植過一個腎,另一個是他做夢都想要,都想寵的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做都心疼。
這件事情的結果,就是陶延成倒霉了。
他的那位大堂哥,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