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元樂之死
墨瀲眉眼之間留著淺淡的笑意,一雙如波的水眸之間淡出柔和的光彩,賞心悅目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卻又觸及她眼底的冷意,不敢注目。
「沁側妃仁德,如今便剝去元樂的郡主頭銜,貶為平民,待醇王返朝之後再流放南沙!百草堂掌柜封店拘刑兩年!」溫穆凨瞧著墨瀲,唇間談吐不怒自威,說完,他轉向一邊的婉瑜郡主,唇邊勾起一抹笑,道:「婉瑜郡主至誠純善,面對邪惡敢於挺身而出,正是繼承了良王的正義,賞銀三千,晉……榮華位!」
溫穆凨差一點脫口而出「高台位」,這高台位是公眾妃嬪的等級,原本他也已經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不過,如今局勢還不能這般太過側向,於是,偏轉口風,給了婉瑜郡主正二品的皇親品級,也讓眾人沒有了猜忌。
墨瀲自始至終看著溫穆凨,雖然他及時轉了口風,卻也從他的唇形之中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裡一冷,一種不好的預感閃過。
同樣聽到溫穆凨的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的還有木顧里,自剛才溫穆凨看婉瑜郡主的眼神他就已經感覺到了緊張,於良王府,若是婉瑜郡主進了後宮自是一件極好的事,只是,他卻也明白,後宮向來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之前溫穆凨對雪妃萬般寵愛都防不了郁芷的謀害,如今婉瑜郡主這樣心思單純的,進皇宮便如同送死一般。
「謝皇上!」婉瑜郡主往前走了兩步,一雙黑亮的眸子之間清澈見底,白皙的面上帶著三分羞怯,更是讓人忍不住憐惜。
溫穆凨勾了勾唇角,看著婉瑜郡主,不由得面上帶出了三分笑。
「至於剛才元樂郡主看到沁側妃的珠子很像一星血鮫珠,如今一星血鮫珠也確實是丟了,為了還沁側妃一個清白,還請皇上恩准搜身。」
長公主一雙眼睛在全場掃視了一邊,心裡不由得緊了緊,元樂郡主命運如何,她根本不擔心,最多不過是少了一顆棋子,如今她最擔心的就是她的血鮫珠,這血鮫珠是調動三萬鐵甲軍的鑰匙,如今她手裡剛剛失了風麟,就只剩下這三萬鐵甲軍了!
溫穆凨耳邊響起長公主的話,眼睛從婉瑜郡主身上拉回,眼中一瞬間的帶出一絲冷意。
「剛才元樂郡主是因為有了人證和無證才要搜身,如今,只憑藉這兩件根本算不上人證物證的東西就要搜了我的女兒,長公主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一直都在桌邊喝茶看熱鬧的二公主突然開口,溫穆凨索性也不說話,只看著二公主,唇角微微勾起來。
「皇妹想是誤會了,如今只是驗看一下,並非就確定是沁側妃真的是賊,如今皇上在此,定不會委屈了沁側妃。」長公主面上一愣,瞧著二公主,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二公主微微勾起唇角,伸手端起跟前的酒鼎,沖著溫穆凨揚了揚,回手仰頭喝下,面上帶著淺薄的笑意,道:「不會委屈?若是我說看著凝兒身上的玉佩像是我前些日子丟的那塊,是不是也要將凝兒身上的玉佩取下來驗看?」
眾人一愣,原本墨瀲是二公主收的義女,她為墨瀲出頭,這是在所難免,只是如今二公主竟然拿著墨瀲和郁凝相比較,卻不由得讓人正愣住了。
長公主一愣,看著二公主不由得眼中帶著三分恨意,卻又說不出話來反駁,畢竟,墨瀲這個身份是經過太后首肯的,就算她出身多麼卑微,如今太后給的身份在這裡,她也說不出什麼,如今真像是吞了一直蒼蠅一般,憋屈難忍。
「二姨母此話有些偏激了,人人都知道世間僅有的三顆血鮫珠的珍貴,如今聽得元樂郡主看到沁側妃身上的珠子和母親的很像,而母親的一星血鮫珠被人換成了假的,於情於理不由得有些心急了,如今皇上在此,希望沁側妃看在母親憂心焦慮先帝所留遺物,還是拿出來一驗吧!」郁韶一直在郁清江和長公主身後,剛才元樂郡主的事他就一直在後面靜靜地看著,如今卻出來插了一句。
眾人聽得郁韶的話,不由得讚歎他的溫和沉穩,與此同時,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細膩,眾人都知道血鮫珠是先帝送給長公主,二公主和太后的東西,如今他把先帝搬出來,墨瀲若是拒絕,面試藐視皇家,不說別的,就溫穆凨這邊,就落不下來臉。
二公主面上一冷,看著郁韶,眼中多了幾分探究,她剛要張口,卻被身後的蘇姑姑暗自拉了一下,她抬頭順著蘇姑姑的眼神看向墨瀲,這才止住了剛要說的話。
墨瀲聽到郁韶的話也是一怔,郁韶竟然要她拿出來對峙,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不過,瞬間她想明白其中關係,不由得唇角勾起了一絲笑。
「郁將軍所說不錯,只是,本王的女人自是不能平白被人誤會,就算血鮫珠是父皇所贈,也並沒有無憑無據搜身的道理,更何況,沁兒已經是御賜一品品級,如今被搜身,豈不是於皇威不顧?」溫穆颺伸手在桌下拉過墨瀲的手,另一手端起眼前的酒鼎,湊近唇邊喝了一口,聲音透過烈酒的醇香,透著一股子清冷。
郁韶轉過頭看了溫穆颺一眼,心裡不由自主地一顫,從小到大溫穆颺就是喊他「三弟」,如今一句「郁將軍」,他便明白了,為了這個女人,溫穆颺已經與他之間,已經斷開了一道溝。
偏過目光,郁韶看向墨瀲,只見她一手握在腰袋子上,幾乎透明的紗帶根本遮擋不住珠子的光彩,隱隱地一顆紅斑透過紗帶反著暗紅色的光芒,郁韶心裡一定。
「二哥所說太過嚴重了,如今皇上在此,只是求證,並沒有藐視皇威的意思,如今,若是真的誤會,那母親便以五間綢緞鋪子作為賠禮,向沁側妃致歉如何?」郁韶看向溫穆颺,強忍著眼底的一絲低沉,說道。
眾人一驚,長公主的物件綢緞鋪子,隨便拿出一間都是財源滾滾的,這無疑於人是巨大的誘惑!
墨瀲瞧著眾人面上的驚訝,她轉過頭,唇角微微勾起,面上淡出淺淺的笑意,如春風吹過清池,泛起淡淡的漣漪。
「郁將軍與人為事只是以錢物作為衡量的嗎?如此,不知長公主的五間鋪子能換得幾寸疆土呢?」墨瀲聲音輕緩飄出,輕柔舒緩,卻是讓眾人不由得全身一個哆嗦!
郁韶猛地一陣,看向墨瀲,他略顯成熟的面上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雖然他早就知道墨瀲並不似表面這般柔軟可欺,卻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一直帶刺的玫瑰,而且,將刺隱藏的那麼深!
溫穆颺看著墨瀲,唇角揚起,面上帶著幾分促狹的笑,他手指在桌上輕輕地點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瞧著手裡的酒鼎,性感的雙唇一勾,清冽的酒便送至了唇邊。
看著墨瀲面上平靜如水,如波的水眸泛著淡淡的笑意,郁韶雙手捏著面前的桌角,堅硬的觸感讓他稍稍平靜了下來,他勾了勾唇角,道:「沁側妃真是愛說笑,錢物自是不能與國家疆土相提並論,只是,就今日而言,如何才能讓沁側妃取出身上的珠子驗看呢?」
墨瀲抬眼看著郁韶,如櫻的薄唇抿著,眉目之間漾出淺淺的柔和,深深地隱藏了眼底的深意,她輕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墨瀲自是問心無愧,如今長公主不甘,一定要眼看,墨瀲出於對先皇的尊崇,雖是勉為其難,也只能如此,皇上為尊,還請為墨瀲作證,若墨瀲身上的珠子並非長公主的一星血鮫珠,那長公主便要當面端茶道歉!」
一句話,驚呆了滿座賓客,端茶道歉看起來無比簡單,卻是要將沏好的茶行大禮遞上,如今長公主地位尊貴,卻是要給墨瀲行這樣的大禮!
長公主面上一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墨瀲,憤怒之餘,唇角稍稍有些抽搐,她墨瀲一介秦樓女子,算得什麼東西?如今卻要她端茶道歉!
只是,轉念一想,長公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看墨瀲這般神情,她的的面色便有了幾分蒼白,墨瀲剛才說到出於對先帝的尊崇,不得不拿出珠子驗看?
之前郁韶為了讓她被迫同意,甚至連先帝都搬出來了,卻見墨瀲依舊是推脫不肯給人看,如今她突然爽快地同意了,又用先帝堵了她的嘴,讓她卡在了獨木橋上,沒有絲毫退路!
郁凝抬眼瞧著墨瀲和溫穆颺,面上蒼白,唇角微微顫抖,一邊是她的娘家,一邊又是她的家,而墨瀲在她父親的壽宴上絲毫沒有給一點面子,如今她這個王妃,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種憋在心裡的感覺,十分的苦澀。
「皇上以為如何?」二公主一雙冷肅的眸子抬眼看著溫穆凨,唇角之間帶著輕輕的笑意,只是與生俱來的那種威嚴,依舊是讓人不敢親近。
溫穆凨頓了一下,看向墨瀲,不由得心中一顫,見她如波的水眸瀲灧其華,心裡不由得沉了沉。
長公主一雙眸子盯著墨瀲腰間的透明白紗袋子,雖然不是很近,卻依舊能看出珠子上的一道紋路,她心中一抖,道:「若是冤枉了沁側妃,本宮自是親自謝罪!」
眾人嘩然,驚訝之餘,不由得帶著些許同情看著墨瀲,自始至終墨瀲和溫穆颺都拒絕驗看,他們越是拒絕,便讓人越覺得有問題,看向墨瀲腰間的袋子,很多人自是見過一星血鮫珠,如今看來,也是十分的相像。
難道,元樂郡主說得沒錯,真的是沁側妃趁著丞相府忙碌,將血鮫珠偷了?
更何況,很多人都看到墨瀲和元樂郡主出去了,後來元樂郡主一個人回來,墨瀲又是過了許久才回來,這其中墨瀲去了哪裡,只有她身邊的丫鬟知道,想到這裡,眾人便不由得看著墨瀲有些眼光閃爍了。
「好!曹德勝!」
溫穆凨目光一緊,一聲清冷的聲音喊了一句,曹德勝會意,便顛著步子走了下去,這血鮫珠當年是他給長公主送到丞相府的,自然是最有資本眼看的。
墨瀲唇角勾了勾,見曹德勝走過來,面上帶起微薄的笑意,白皙的柔荑伸向白紗的衣袋,將裡面的珠子拿了出來。
曹德勝伸手接過,只是一眼,臉上猛然一怔,帶著一臉的驚詫看向溫穆凨,道:「皇,皇上!沁側妃這顆是二公主的二星血鮫珠!」
說著,曹德勝便一溜小跑的跑回了溫穆凨身邊,手裡舉著墨瀲的血鮫珠呈了上去。
溫穆凨也是一愣,他面上帶著些許的驚訝看了二公主一眼,卻見二公主依舊是事不關己地吃著面前的點心,心裡一沉。
「什麼!」
長公主一驚,看著溫穆凨接過曹德勝遞過來的二星血鮫珠,不由得心裡一顫,怎麼可能!這是原本二公主打算留給夕顏的嫁妝,她怎麼可能會給墨瀲!
一時之間,園子里響起了眾人的竊竊私語,有人一邊低聲說著,時不時的抬眼看墨瀲,如今她一身素白,烏黑的長發挽著簡單的髮髻,一張絕美的面容卻是更顯得清麗,看著她平和寧靜,卻是讓心心裡無比的羨慕,甚至,有些人竟然生出無名的嫉妒!
「之前在曇花宴會,母親便將這二星血鮫珠賜給了墨瀲,於母親尊敬,墨瀲日日將它帶在身上,如今卻不想被長公主誤會了,如今墨瀲終於證明自身的清白,長公主還是去別人那裡搜搜看吧!」墨瀲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她淡然的笑意之間帶著無邊的嘲諷,幾句話很輕,卻是將長公主推向了死角。
她這句話其實沒有說完,只是後面要補上的一句「長公主也應該兌現自己的承諾了」,便留給了其他人,當然,也是留給了長公主自己。
既然證明了墨瀲的珠子並不是長公主的一星血鮫珠,那麼,長公主便要端茶謝罪,至於這裡的所有人,也因著墨瀲的一句「去別人那裡搜搜看」,心裡揪了起來。
溫穆凨的目光在墨瀲和長公主之間流連,唇角暗自勾起,面上的深意叫人捉摸不透。
長公主一張蒼白冷肅,一雙大大的杏眸,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她死死地等著墨瀲,最終,還是緩緩起身。
「母親身為長輩,又是長公主,是在不便與人端茶,如今這番端茶謝罪便由女兒來代替吧!」
在長公主起身的一瞬間,郁凝便快一步的起身說道。
長公主一怔,看著郁凝一臉的擔憂,不由得心裡顫了顫,她自始至終都是將大部分精力放在郁芷身上,對於郁凝,她沒有聽從她的安排進宮,一心嫁給溫穆颺,長公主便對她沒有太大的指望,如今,她卻是挺身而出,擋在了她身面前。
「姐姐的茶,墨瀲怎敢接?墨瀲若是斗膽受了,以後在王府又當如何立足,姐姐此番,豈不是要將墨瀲趕出王府?」墨瀲聲音凄柔,面上帶著為難之色,話語之間稍稍有些委屈。
郁凝是王府的當家主母,當時墨瀲進府是給她奉了茶的,如今郁凝又反過來給墨瀲端茶謝罪,豈不是當眾將她趕出王府?
一雙杏眸微微一怔,郁凝抬頭看向溫穆颺,見他冷眼冰寒,不由得暗自懊惱自己有些衝動,如今她是王府的正妃,已經嫁出去的女兒便是婆家的人了,如今她卻站出來替長公主擔罪,偏偏,又是對著自己家裡的人!
「行了,本宮說下的話便自己承擔,來人!」長公主面上冷若冰霜,一雙瞪圓的眼鏡看向墨瀲恨不得將她撕扯了一般,她大口的喘著氣,胸口也跟著不斷起伏,身子因著憤怒稍稍顫抖著。
話音剛落,一個丫鬟便小心翼翼地端了一杯清茶上來,雙手帶著微微的顫抖,那丫鬟連頭都不敢抬。
長公主伸手接過送來的茶,一雙冷眸更加暗了暗,她端著茶緩緩走到墨瀲跟前,一個大禮拜在墨瀲跟前,雙手托著杯盞舉過頭頂。
墨瀲低頭看著那杯茶,心裡一股強烈的情緒翻滾,她勉強的讓自己情緒平穩,伸手接過了長公主手裡的杯盞,仰頭一口喝下。
在丞相府的時候,墨瀲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次母親這樣端茶給長公主了,明明不是母親做的事,她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是人贓並獲的被長公主撞見,於今日,她終於明白了。
同時,墨瀲也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也品嘗了一把被人死死地扣在手裡的滋味!
眾人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出,看著長公主面無表情的將空杯遞給丫鬟,心裡沒有松一口,反而更加覺得周身泛著冷意,彷彿身體四處都是如臨寒風一般。
「如今是郁丞相大壽,雖然之間有些小插曲,不過總算過去,大家今日可要盡興!」溫穆凨見長公主回去,收起了唇邊的深意,對著眾人說道。
眾人齊呼萬歲萬萬歲,終於鬆了一口氣一般,隨著長公主跟如央姑姑的一句吩咐,聲樂歌舞便上了高台。
已經被剝奪郡主之位的元樂打完板子,已經被人抬回了醇王府,如今她後背一片血肉模糊,本來天蒼蜂的毒就沒有清理乾淨,身上依舊留著疤,如今這二十大板打下來,更是沒有了一塊好肉。
「賤人!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元樂郡主一拳砸在床邊,一張原本清秀的臉上如今卻是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咬緊著后槽牙,眼中的恨意四散蔓延。
「你還想著報仇,若不是你先招惹她,何苦惹來這麼多事?」元景剛好來看元樂,卻聽到她咬牙切齒的怒吼,他面上一愣,推門就走了進去。
元樂見是元景,面上瞬間帶了委屈,豆大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就流了下來。
「哥,我不要去南沙,我不要!我……啊!」元樂郡主本是看見元景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一樣,誰知,還沒說幾句話,忽然一聲慘叫。
元景一怔,趕緊走了過去,見元樂雙手翻著不停地抓撓後背,原本浸著血漬的後背,如今被她抓得更是狼狽不堪。
「好難受!快救我,快救我啊!」元樂郡主面部猙獰,身子不停地扭動,雙手不斷地抓撓著後背,痛苦無比。
元景看著元樂的後背,心裡一顫,沖著外面的人喊道:「快去請大夫!」
門外守著的人一愣,瞬間一路小跑便去了前廳,剛才給元樂包紮的大夫還沒有。
元樂不停地哭喊著,雙手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身體,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帶著驚恐和痛苦,紅血絲布滿了眼球,看起來無比恐怖。
元景去抓元樂的雙手,目光觸及她的後背,不由得心裡一顫,只見元樂剛才還是血肉模糊的後背,如今被她抓爛的部分已經慢慢變黑,如焦炭一般,隨著指尖觸碰,便整塊掉了下來。
身子猛然一顫,元景不由自主的揪緊了心,他死死地抓著元樂,讓她不要亂動,直到大夫進了屋。
大夫讓幾個人給元樂綁了起來,用特製的長針挑起元樂後背的焦炭的部分,看著,心裡不由的一顫,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
「元樂郡主身體接觸了花蜜,加之她體內還有天蒼蜂的毒,傷口沾蜜,便使傷口碳化,如今……還是準備後事吧!」大夫搖搖頭,將手裡的長針收了起來,眉頭微微皺起,卻也不得不直接說了。
元樂早已折騰的沒有了力氣,如今大夫的話還是聽了進去,她身子一軟,眼睛一翻,整個人便沒有了知覺。
元景也是覺得身子癱軟,沒想到只是一天的時間,竟然就成了這樣,元樂再任性,也是他的親妹妹,如今大夫跟他說準備後事!
「真的沒有辦法讓她活著了嗎?」元景似乎有些不死心,他一把抓著大夫的手,眼眶微微顯紅。
大夫依舊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若是用千年靈芝磨粉配上十幾位葯敷著,還能多活幾日,只是,只要有知覺,便會讓她更加疼癢難耐,痛不欲生,如此,還不如……」
說著,大夫便說不下去了,他轉頭看了一眼元樂,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元景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一雙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睛如今空洞無比,緩緩地,雙手緊緊地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