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製造機會

醒來時，床頭書柜上的鬧鐘顯示：8:00am，多麼規律的生物鐘，沈傾開始佩服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睡不成懶覺的年紀了？又在床上裝了會兒躺屍，耳朵里絲毫沒有聽見家裡有聲響，難道老爸和老媽也睡懶覺？沈傾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假設，因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似乎從她上小學后，爸媽就沒有起得比自己晚過。

「媽？媽？」穿著睡衣在家裡轉了一圈，又把腦袋伸到廚房裡瞄了一眼，沈傾確定，家裡真的沒有人。

奇怪，爸媽去哪兒了？不會是買菜去了吧？可是平時周末爸媽都會等她起床后才去買菜的，今天怎麼突然反常起來了？拿起手機，沈傾決定還是給老媽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比較好。

「喂，傾傾啊，我跟你爸在車站跟你盧阿姨聊天呢，今天你就自己解決吧。」老媽高亢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絲毫不差地落在沈傾耳朵里，徹底驅趕了她僅剩的一丁點兒睡意。

「噢，我知道了。」直到掛了電話，沈傾還是沒有想起盧阿姨是誰？或許是媽媽以前的同事，又或者是廣場舞的夥伴？都怪沈媽媽的交際圈子太過廣泛，沈傾實在很難記住那些阿姨。

沈傾解決周末早餐的地方十有*是樓下的肯德基，自從上次在那裡偶遇潘絲媛后，她去過幾次，卻沒有再看見她。不知道今天的運氣會不會不一樣？沈傾給了自己一個心理暗示。

打開衣櫥，第一次，沈傾用心審視了一遍衣櫃里的衣服，花花綠綠的，卻沒有一件是讓她有衝動一把取下的。目光掃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停留在最角落處掛著的那件黑色針織衫。

「如果今天你能帶給我好運，我就再買一件！」看著衣服上那顆小小的紅心，這是沈傾第一次發年終獎時，咬牙買了送給自己的禮物。

「阿姨，豬柳蛋堡+咖啡，打包，謝謝。等一下，不打包，堂吃謝謝。」沈傾習慣性地報出自己的固定搭配，卻在說完后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她不想買回家吃，她來肯德基，就是為了在這裡坐著的，坐著等一個人。

點餐完畢，她稍稍移動了身子，假裝不經意地轉動腦袋，卻遺憾的發現排在自己身後的人，沒一個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其實，她想看到的，只有一個人。為此，她特地戴了眼鏡出門，到現在，已經覺得耳朵有點疼了。

端著盤子，坐到了角落的一個雙人桌，這裡的唯一好處，就是抬頭就能看清大門的情況，沈傾除了低頭將糖包放入咖啡時飛快地低了一下頭，其餘時間她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

「呸呸呸！」原來豬柳蛋堡是那麼小，一不留神就被吃得所剩無幾，嘴裡吃到的，是怎麼也嚼不爛的包裝紙。

捧起剩下的半杯咖啡，沈傾還在給自己時間，她跟自己說，喝完了這杯，如果還是沒看到潘絲媛，她就該走了，回家去，該幹嘛就幹嘛！可是半杯的咖啡就像成心跟她作對，還沒喝上幾口，就已見底。

「喏，最後一次機會，不行就算了。」對了只剩一些殘渣的紙杯，沈傾站了起來，大步朝著點餐櫃檯走去。

「阿姨，要一杯咖啡。」沈傾又買了一杯咖啡，為自己爭取了一杯咖啡的時間。

可惜可惜，還是沒有等到，沈傾卻已坐在肯德基里兩個小時，她的面前，整齊擺放著四個空的紙杯。望著被自己無序排列的杯子，還有來來往往的人群，沈傾忽然一聲笑了出來，果然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尿意清晰地提醒著她，該回家了。於是，這件黑色的針織衫並沒有為她帶來好運。只是，她推門走出肯德基后，轉身朝著小區方向走去，身後的馬路上駛過一輛銀色轎車，駕駛室里的人，望著她的背影，緩緩開過。

在家裡其實也挺無聊，除了上網就是看書，沈傾不會做飯，也不喜歡做飯，她潛意識裡，總希望將來能找到一個會做飯的人，而她就承包打掃衛生。打開電腦，翻出幾篇以前斷斷續續在追看的文，卻絲毫沒有辦法集中精力。

關上電腦，沈傾又從書櫃里拿出了一本看到一半的書，《始終不聰明》，這本書她很早以前就買了，可看過一段就被各種原因給擱置了。每回有空，又總是會重頭開始，看來看去，這書仍然只看了一半。

「今天一定要把你消滅！」已經沒有了香氣的書籤，夾在書頁里，沈傾將它拿出，字裡行間的話，一再提醒她，她已經忘記了前文。

可是看著看著，她的心思就又跑遠了，忍不住地好幾次拿起手機，通訊錄里的新名字，她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撥通呢？鄭婷兩個字，沈傾已經習慣許久不去提及和想念了，可是卻在那頓晚餐后，變得越來越想要聯絡。

「你到底想要聯絡誰？」把手機頂在下巴處，沈傾自言自語，她其實很清楚明白，自己並沒有那麼迫切的渴望想要找鄭婷敘舊，也許鄭婷對她最大的吸引，就是她認識潘絲媛。

「喂，鄭婷嗎？是我，沈傾。」沈傾有些緊張，緊緊捏住手機的指節替她宣洩了部分的壓力。

「恩，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就是好久沒見了，想跟你一起吃個飯。」電話那頭的鄭婷有些意外，畢竟她們不是昨晚才見過面嗎？

很快，鄭婷反應過來，沈傾的意思是，她們兩個人好好聚聚，就像久別重逢的老友，把過去遺失的友情再重溫，也把曾經錯失的那些時間給彌補回來。她很高興，沈傾願意主動約她，這是不是意味著沈傾也跟她一樣，想要挽回這段漸行漸遠的友誼？

「鄭婷，馬上就要開會了。」電話那頭傳來的熟悉語調，讓沈傾猛地吸了一口氣，即便是隔著電話，她也能辨識出那是誰的聲音。

「沈傾，我現在在電台加班，要不，咱們晚上一起吃飯吧，怎麼樣？」鄭婷聽到沈傾的吸氣聲，以為是她是聽到自己要開會，難以掩藏住尷尬和失望，連忙開口解釋。

「噢好的，沒事，那我們就一起吃晚飯。」沈傾很想開口說，把你同事也叫上吧。可她不確定，鄭婷跟潘絲媛的私人關係究竟有多好，也摸不準鄭婷能不能在第一時間領會她口中說的同事是誰，萬一來了一堆，可怎麼是好？

既然晚上有約，那麼午飯是可以隨意解決的，沈傾麻利地給自己泡了碗面，還大方地給自己加了個荷包蛋，這是她唯一會做的東西了吧。聞著香氣四溢的麵條，沈傾卻第一次沒了食慾。其實她並不餓，可是她必須趕快填飽肚子，然後好好想想，晚飯去哪兒吃。

「沈傾，周末忙什麼呢？」何冰冰睡了個美容覺，醒來后，百無聊賴，想約沈傾出去逛街。

「今晚有約，現在忙著找攻略。」邊看著美食點評推薦，便回話，沈傾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何冰冰瞬間冷卻的語調。

「噢是么？誰那麼大的面子，竟然能在周末約到你，還能勞駕你親自查攻略？」何冰冰想不計較都難，每回都是她主動邀約沈傾出來，而且都是她安排好一切，沈傾則像個聽話的孩子，任由她拖著逛街，看著她試了一套又一套衣服，而沈傾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微笑。

「你也認識的，我老同學，鄭婷。」沈傾覺得這並沒有必要隱瞞，坦然反而更正常。

「你們昨晚不是才吃過嗎？沒吃飽還是吃得太爽，今天要繼續？」沈傾的老友，何冰冰自然沒有話說了，鄭婷認識沈傾時，她還不知道在哪裡。屬於她們的過去，何冰冰是無論如何也插足不了的。

說來奇怪，知道沈傾約的是鄭婷之後，何冰冰反倒是消了火氣，心裡還挺舒服的。又嘮叨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轉而約了其他好友一起逛街喝茶。在她看來，沈傾和鄭婷這麼久不聯絡，還能主動相約，說明沈傾其實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只要你能走進她的內心。

「我暫時還沒結束，今晚不知道還能不能一起吃飯了。」當沈傾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收到了鄭婷的消息。

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沈傾把鞋脫了，坐回到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她是生氣的。搞什麼名堂嘛，難得她主動約人一次，還特意把位子給訂好了，這都快出門了，才突然說也許不能去了。

走到更衣鏡前面，沈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今天她難得在出門前做了次面膜，又把有些雜亂的眉毛稍微修了修，精心搭配了衣服，噴了自己最喜歡的香水，可是，這還沒出發難道就打道回府了？

「沈傾，真是不好意思，這會估計還得好一陣才結束。如果你不介意，那麼晚一點再吃可以嗎？」鄭婷等了十五分鐘，也沒有收到沈傾的消息。她知道如果沈傾不是在忙，那麼就是沈傾生氣了。

「沒關係，工作要緊，我可以等。」沈傾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回復了信息。她朝著鏡子里的自己，認真地看了會兒，無論如何，今天也要見上她一面吧？鏡子里的人笑了，關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