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老太太

程家老太太沒嫁人之前，家裡也是大戶，不過後來，程家老太太再也沒有敢提起來過，

也是程家老太太幸運，遇上的男人有擔當，而且對程家老太太好，程家老太太不願意提原來的事情，他就再也沒有提過，

別人說道孩子舅舅家的時候，程家老太太永遠用一句，離得遠，家裡窮給擋回去了。(x.

可只有程家老太太心裡明白，她家沒有她自己說的那麼明白，真要是認真說起來，肯定跟貧農有點距離，

程家老太太的眼界不是生來就有的，那是從小在家耳聽目染出來的。

不過程家人丁單薄，那年月動蕩。程家老太太嫁過來的時候，家裡就沒剩什麼了。

程家老太太的老父親能把閨女托福給可靠的人，只說了一句不求大富大貴，只求生活安穩。

家裡的東西更是告訴閨女什麼都不用惦記，人在比什麼都強，而且一個姑娘家，沒有人幫襯，帶著這麼多的東西，不是福氣，那是禍。

程家老太太在老爹沒了之後，痛痛快快的嫁人了，

親戚朋友，鄉鄰什麼都沒有交代，就一句話嫁的遠來往也不方便，而且跟老爹說的一樣，家裡的東西別說程家老太太不惦記，就是惦記也沒他的份，這些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都沒想過給他這個閨女留點什麼。

要不是老太太出來的乾淨利索，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帶。不見得被誰家給惦記上。嫁給什麼人呢。

所以程家老太太走的乾淨。一個女人帶著連個包裹就嫁進了程家。

那時候的程家爺爺，在村裡光棍一人，過得清苦，程家老太太過來的時候窗戶上連紙都糊不起。

這人家清貧呀，程家老太太不是不後悔的，早知道就不聽她老爹的，好歹在家裡帶出來點東西，能補貼一下不是。

不過程家老太太也沒有動過心思回去。路遠不說，那一窩子親戚恐怕也容不下她，

唯一能安慰的就是程家的爺爺長得真的不錯，小夥子往那一站身板筆直的，而且有把子力氣，媒人都說了，要不是家裡窮，沒有人給張羅媳婦，程大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個媳婦，

程家爺爺知道疼人。那麼大歲數能說上一個媳婦不容易，對程家老太太千好萬好的。在外面弄了一口吃的，也給媳婦帶回去，

程家老太太也不是懶人，兩人就這麼把日子過起來了。

程家老太太也爭氣，第一胎就給程家老頭生了一個兒子，當時把程家老頭給美的呀，抱著兒子都掉眼淚了，直跟程家老太太說：「我這輩子竟然還能抱上兒子，我還以為我要打一輩子光棍呢，我一定對你們娘倆好」

程家老太太就覺得，他這一天一夜的辛苦沒有白費，而且有了女人歸攏的男人，看著肯定比光棍的時候順眼多了，

程家老頭往那一站在村裡都是說的出的，日子本來就說兩人過出來的，程家老太太那是真的沒有遺憾了，可以說是一點後悔都沒有了，

等生了老三的時候，日子就變了，解放了。在定成分的時候，程家老太太更不後悔了，而且腰板特別硬實，程家老頭可是實打實的貧農，她嫁過來的時候，家裡連鋪蓋就有蓋的沒有鋪的，炕上都是稻草帘子。

往上追幾輩子，都沒有個有家底的人，

程家老太太對娘家更是一個字都不提，估計要是真有人非得追究，程家老太太敢說，她是讓拐子給拐來的，不知道家在哪裡，為了兒子為了兩口子好不容易奮鬥起來的家，程家老太太真敢說的。

程家老太太就慶幸，到了村裡聽了他老爹的話，關於家裡的事一個字都沒有提，就踏踏實實的跟著男人過日子了。老太太敢當著大夥的面嚷上兩嗓子，我家八輩貧農，成分好著呢。

心裡更是解恨，然那幫白眼狼搶自家東西，該遭報了吧。

日子好過了，雖然吃的穿的有點艱難，可大夥都這樣，餓不死，而且有盼頭，好歹的人有保證了，沒有動蕩了不是。

程家老太太給程家老頭生了仨兒子一個閨女，一個都沒有遭禁，順順利利的都給帶大了。

程家老頭對老妻那是從心裡的稀罕。家裡的重活從來不讓程家老太太搭手，等孩子大了，程家老頭帶著三兒子，更是不用女人伸手幹活，

程家老頭是個不惜力的，而且腦袋也不笨，孩子說媳婦蓋房子，都沒有用老太太操心過，

在村裡來說，程家老太太的日子過得舒心，誰家沒有點糟心事呀，可程家老太太沒有，上沒有婆婆，下沒有兒媳婦呢，輪不到她鬧心，要說兒媳婦了，男人更是一處房子，一處房子的給折騰出來了，你說這樣的女人多幸福呀。

大兒媳婦，二兒媳婦接連進門，三兒媳雖然沒有進來，可也是老頭給兒子早就看好的，兩家還是舊交，聽說姑娘更是放哪是哪，

程家老太太就等著想清福的時候，程家老頭沒了，年輕的時候受了罪了，傷了底子，算是早就註定的，

程家老太太帶著三兒子一個閨女，不得不自己站起來了，孩子年輕臉皮薄，哪能頂事呀。

自此之後程家老太太二十多年的福氣算是享到頭了，寡-婦帶著兒子，事能少了嗎，程家老頭再是一個有本事的，置辦下的東西不少。

在村裡來說還是能拿得出手的，比當初程家老太太嫁人的時候，就多了幾個孩子，而且孩子大了能頂事了。娘幾個守住家業不算難，

再說了都是大集體的日子，也就幾處住地方了。

從那時候開始，程家老太太的臉就沒有豐潤了過。人看起來顯得刻薄。不好惹。

這也是沒法子。寡-婦人家不厲害點還不讓人給欺負了呀。

三兒媳婦娶家來，又生了孩子，老太太鬆口氣，真要是放在過去，自己就說老夫人了，孩子成家立業有孩子了，當祖母的自然要被好生的奉養著。

就在老太太鬆口氣，準備享兒子的福氣的時候。老太太最稀罕，長得跟老頭最像的的老三沒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太太哭的比老頭死的時候還傷心呢，

老三剩下一個奶娃子閨女，還有一個大肚子媳婦，這家可怎麼過呀，老太太這幾年守寡過來的，可比別人知道寡-婦女人的艱難，何況兒媳婦才多大呀。年輕的寡-婦女人境況就更難了，

老太太是即哭死人。也哭活人。日子沒法過了，老天爺怎麼就不長眼呢，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瞎死，還不如讓她這個沒用的老太太替兒子沒了呢，

可老天爺不聽她的呀，老太太打起精神來，攏和著兩個大兒子，跟著小兒媳婦一家在一起過著，為了老三一家孤兒寡母的，老太太本來想撒手不管的事，也給抓起來了，撐著吧，

跟婆婆手底下討口吃的，總比跟兄嫂手底下討口吃的容易，

看著三兒媳婦流產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沒法在傷心了，連個男孩都沒有給兒子留下呀，就這麼點香火都沒有指望了，

老太太看著英子的時候心裡都是苦，可好歹也是兒子的血脈，而且好壞男女不算，真的就這麼一個呀，老太太對孫女就要偏上那麼許多。

不過也不太明顯，畢竟現在老三家的拽著兩個兄長的衣裳禁呢，老太太想照顧娘兩，都不敢照顧在明處，一大家子相處可是講究一些學問的。

好在英子跟老太太一塊住，晚上的時候老太太能弄把瓜子，給孩子貼吧一下，

冬天沒吃的，老太太弄把棒粒也給孫女放在火盆上烤烤倒騰吃了，

不過在人前的時候，老太太可是就稀罕幾個大孫子。

這點事呀，英子那孩子小，看不懂，白天的時候小臉綳得緊緊的，性子也是越來越沉，看著不太招人稀罕，老太太也是沒法子，你說這話能說出來嗎，不能呀。

楊枝嫁人老太太肯定是不樂意的，後來楊枝的爸爸過來跟老太太磨了多少天呀，老太太也是看在自己的孫女不能沒有爸爸，要不然將來性子不定怎麼樣呢。所以咬著牙同意了楊枝在嫁，

而且為了孫女，老太太連老頭給置辦的房子都給豁出去了，愣是讓兒媳婦招親，就為了自家孫女不用出去受氣，在家裡自己看著，誰敢給孫女氣受呀，

也就那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受了刺激，突然就懂事了，這是開了巧了。

孩子性子也好了，也不陰沉了。而且看著也有心眼了。

老太太不是沒感覺到孫女的變化，可老太太真是稀罕這種變化呀，不然你說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這種複雜的環境，往後可怎麼辦呀。

老太太都覺得老天這是補償他兒子呢。突然就讓孫女變了。

老太太特意讓楊枝去給老頭還有兒子偷偷的上過供香，那時候打到牛鬼蛇神，這些封建迷信活動都給禁了，聽說在城裡弄這些是要批鬥的。

也就是在村裡離得遠，村裡人不張揚，偷偷的該怎麼干怎麼干。而且村裡人情厚，誰家沒祖宗呀，誰家過年不祭拜呀，所以沒有人反應，才能折騰折騰。

老太太腳小，走不動那麼遠，就讓楊枝自己偷偷去的，東西是老太太給準備的，你說老太太就為了孫女開竅了，多稀罕吧。

要是讓當時的程英知道，老太太對他的變化那麼欣喜，一定拍拍胸脯同樣的說一句，老天保佑。擔心了多長時間的事情呀。就怕老太太發現這身子的芯子變得不是她孫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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