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臨陣磨槍
卻發現,從頭至尾,他都只是面帶笑容的聽著她和芍藥的對話,一點干預的意思都沒有。
對此,袁幼箐還算滿意,其實女人間的戰爭,大部分都是為了男人,能否取勝,關鍵取決於男人的態度。
這下子,芍藥終於知道了,主子這是在發落她,撲通一聲跪下,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些緊張了:「不是,王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要爬到我頭上嗎?我的丫鬟,還口口聲聲的要教導著我規矩?」
「不,王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來之前夫人——」
不等她將話說完,袁幼箐又是一聲冷笑:「看來你的心裡還是只有夫人,跟著我到了這裡,心裡還是念著的夫人。既然如此,今日之後,你就留在將軍府,不用再跟著我回來了。」
說完之後,袁幼箐不再理會芍藥,在杜鵑和木梨的攙扶之下走出了院子。
芍藥還想要再求情,仲王爺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他也跟著王妃一起離開了。
剩下她一個人,撲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她不能被送回去,對夫人來說,沒用的奴才只有死路一條;想要活命,就只能想辦法求得三小姐的原諒啊!
王府大門口,管家早就安排好了馬車還有禮車,大部隊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往將軍府而去。
穿過熱鬧的城牆和街市,出了內城再往外走了十餘里,才靠近了將軍府的地盤。
提起大將軍袁振國,在整個晉國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開國功臣,可以說,當今聖上有如今的天下,一大半功勞都是他的。
原本皇上是想要和大將軍平分江山的,被袁振國所拒絕,最後只是落得了一個「大將軍」的封號。
所以才說大將軍品質高尚,高官厚祿對他來說都只是身外之物,這些年來,他身居高位卻依然是兢兢業業的為晉國把守著邊關大門,防止著外敵入侵。
至今都為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是,二十年前,皇上禮賢下士,讓自己的親妹子熙元公主嫁給了大將軍,而且沒有另建公主府,兩個人就一同住在將軍府里。
在熙元公主去世之後,聖旨賜婚的繼室王氏那可是原戶部尚書如今的丞相之女,可以說,皇上對袁振國一直都是十分厚愛的。
由將軍府建造的就可以看出一二,皇上大手一揮,居然將城北方圓五里連同城外十里全部劃分給大將軍了,這等於說是在京城裡面直接給袁振國劃出一個轄區的勢力範圍了。
後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的袁幼箐才知道,當時建國之初,為了穩固皇位皇上才這麼做的,但是後來,他很明顯是後悔了,作為大臣最忌諱的是功高蓋主,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一開始,晉國初立,政權不穩的時候,大將軍的存在就十分有必要了。前朝太子餘孽是一股不小的勢力範圍,她爹前前後後花費了五六年才能將那些人剷除掉。
聽說,她娘就是那個時候被帶回來的,還一回來就有了身孕,姨娘的位分還是在生下她之後大度的夫人應允的。
前朝餘孽剷除之後,大將軍又一直都駐守在邊關,這些年戰功顯赫,因為他,英勇善戰的草原部落一直都不敢進犯晉國國土;也是有大將軍的存在,周邊幾個小國都對晉稱臣,年年進貢。
幾年前,國力與晉不相伯仲的唐曾經大舉興兵,袁振國領兵二十萬抗敵,不僅將來犯的敵軍擊潰,其實還想一鼓作氣將唐國攻下的。
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在袁振國連打勝仗的情況之下,皇上卻是下旨讓他班師回朝,接受了唐國的議和。
除了每年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的朝貢,唐皇的兒子還被留在了晉國做質子。
經過這些年的休養生息,晉的實力已非建國之初可以比擬,周邊那些小國也再沒人膽敢冒犯天朝的權威。
袁幼箐記得,這一年,因為她成親還有太后大壽等重大事情,她爹被召回京,然後,就沒再出過京城。
再然後……季仲軒後來敢對她不好,除了他自己已經獲得了皇上的歡心朝中地位穩固之外,袁家的沒落不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那一年她爹雖然沒死,卻跟一個廢人差不多了,習慣了沙場拼殺的勇士卻成日里把他拘禁在一座小小的府邸,跟折翼的雄鷹有什麼區別?
因為出門之前她稍微發的那通脾氣,芍藥和杜鵑就坐在另外一輛馬車上,這輛車上就只有她和季仲軒了。
那個男人察言觀色的本事是最厲害的,知道她想要安靜,因此也沒讓太監小廝跟在身邊伺候。
此刻,裝飾得十分華麗足以放下一張大床的馬車上就只有她和季仲軒兩個人端坐著,一首一尾,隔開了足足兩米的距離。
季仲軒不說話,袁幼箐也只顧著閉目沉思,車廂里安靜的有些過分。
不出意外的話,爹這次回來之後就一直都留在了京城,皇上十分聰明,沒有另外派人接手他的部隊。
而是直接讓大將軍麾下最得力的助手暫代主帥一職,只是這「暫代」時間有點長,最終,完全取代了她爹在部隊里的地位。
可能連皇上都不知道,那個人,卻是聽命於五皇子的,季仲軒很早以前就開始有野心了,他暗地裡收買人心,布下了好大的一張網,有勇無謀的太子、只會讀書的三皇子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所以,季仲軒根本就不是臨陣磨槍,他對兵法是真的有幾分研究。
這個人十分用功,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甚至是排兵布陣,就沒有哪一行是他不懂的。
為了她爹,袁幼箐這次回去是打算不著痕迹的勸說父親離京的,可是同樣也知未來事態發展更加知曉皇上心思的季仲軒肯定也想了其它的應對之法。
畢竟她只是一個一直被養在深閨中的女子,與他抗爭,明顯是處於劣勢的,爹爹還不一定就聽信她的話,那她該怎麼辦呢?
猛然睜開眼,對上的卻是季仲軒平靜的面容,他甚至很是關心的詢問著:「怎麼了,想要如廁?」
馬上就要到將軍府了,之後就要進去拜見岳父岳母,今天的回門宴很隆重,雖然袁家的本家不在京城,除了已經出嫁的兩位姐姐,王氏還非常「賢淑」的請了許多官家小姐作為陪客。
所以,有那個需要的話,提前在馬車上解決比較好。
自認為是體貼關心,季仲軒甚至還出主意道:「要不然,我讓你的丫鬟上來幫你?你不喜歡芍藥的話,讓杜鵑來吧。」
「王爺,您放心,就算是憋急了我也不會尿褲子的。您都可以強忍著自己娶了我這麼噁心的女人,我連這點小事都忍不住嗎?」袁幼箐惡意的笑道。
看到季仲軒臉色驟變,她暢快的同時,心中也是略微有些後悔。
剛才只是想到,她沒有辦法阻擋這個陰險小人一步一步向皇權中心靠攏才忍不住口出惡言的。
可是,口舌相爭贏了有什麼用,這多活的一世,她一個弱女子,該如何與這奸詐陰險小人周旋且在京城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