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更近一點

第四章 更近一點

且不說袁幼箐腦海里亂七八糟的那些想法,在她看他的時候,季仲軒也在看著他,雙眼也帶著觀察和打量。

袁幼箐不想這麼繼續跟他倆倆相望了,徑自站起來走到妝台前面開始準備卸妝。

剛才他已經吩咐過了,那今晚不會再有人進來打擾,想必,他有許多話要對她說?

她也是一樣,起碼在目前的局面之下,他們算是「知心人」了,如果不想死的太痛快,他們倆勢必要好好的「溝通」一下。

比不上現代的水銀鏡,但是這皇家的銅鏡效果也不差,清楚的映照出了她如花的少女臉龐。

花一樣的年華,那個時候她正志得意滿,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選了一個好夫婿,還以為,接下來的人生,都該是一帆風順幸福美滿的!

才三年,不,僅僅是過了短短兩年所謂的甜蜜日子,在袁月清夫婿遇刺身亡之後,許多事情就都不一樣了。

其實現在想想,她那個時候就太單純了,好歹,季宏軒雖然也是皇后嫡子,卻是與世無爭的性子,好好的出遊路上怎麼會就遇到了歹人?

而且,恰好是三皇子被刺身亡之後,五皇子才姍姍來遲,只來得及救下那美麗文雅天下第一的三皇妃?

沒有下人進來打擾他們,也就意味著,沒人伺候,許多事情她要自己做了。

袁幼箐將頭上足足有十多斤重的鳳冠給取下來,然後依次是簪子、髮釵……各種粉面頭飾,擺了滿滿一桌子。

雖然她親娘身份低下只是將軍府的姨娘,但是男人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大將軍喜愛她的親娘,連帶著她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一個庶女罷了,且嫁得還是不受寵的皇子,將軍夫人也給了她和嫡出二小姐一樣的嫁妝。再加上可卿郡主也添妝了,袁幼箐的嫁妝不僅有著田鋪莊子真金白銀,身上的各種珠寶首飾也足以耀花人的眼睛。

這樣的她,王氏和袁月清怎麼可能還會喜歡?就算是可卿郡主,怕也不見得全是真心,虧她還傻傻的沾沾自喜著。

上一世,她將自己的嫁妝全部奉獻出去了,畢竟,一開始季仲軒只是一個光頭皇子,每年都只能靠著皇上的賞賜過日子,錦衣玉食那只是做給別人看的,真正想要圖謀點什麼,沒有銀子根本就辦不了事情。

同樣的,她要想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好,第一件事要做的,守好自己的嫁妝!

嘆了一口氣,袁幼箐自己弄了點熱水將臉上塗抹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擦洗掉了,然後這衣服——這,當著那人的面,她沒勇氣也沒興趣表演脫衣秀。

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看到季仲軒已經移步到屋子中間的桌子邊坐下了,且還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

「仲王爺,您今晚不會是打算酒後亂性吧?我告訴你,我可沒興趣。」就算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她也不想太過於委屈自己,袁幼箐假笑一聲,跟著說:「在外面我會叫您一聲仲軒哥哥,屋裡就不搞這些麻煩事了,您呢,稱呼我幼箐即可,清兒還是留給二姐吧。」

季仲軒也跟著笑,原本已經端至唇邊的酒杯被放下到桌面上了,「那好,幼箐,不過就算明天我們不用給父皇母妃敬茶,該走的排場還是要過的。」

貞潔元帕?這一點,袁幼箐也想到了,抿唇笑得好不天真活潑,「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流點血這種小事就要麻煩仲王爺了。」

她在賭,以目前的形勢而言,季仲軒還不會對她太差的。

果然,季仲軒二話不說的就從靴子裡面拿出一把極為鋒利的的輕薄匕首,這個小習慣袁幼箐也是知道的,他怕死,所以會貼身帶著這玩意,除了進宮面聖,其他的時候都不離身的。

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到拜堂成親的時候也帶著這玩意,他會不會,太把他們的親事當兒戲一點了?

很快的,季仲軒就從自己的胳膊上弄出一點血滴到元帕上,而且以假亂真的將帕子**成雜亂的樣子,然後將帕子放在一旁的几案上,就算他們明天一早不用進宮,也會有人來收走這東西的。

再然後呢,也挺自覺的,季仲軒自己就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碘酒紗布消毒包紮。

以袁幼箐現在的心情和處境,當然不會好心的幫他處理傷口的。

做過這些,那人居然又踱回到桌邊,端起酒杯沖袁幼箐笑得好不銀箭:「幼箐,你真的不跟我喝一杯?」

「我不勝酒力。」開玩笑,真要跟他喝了合巹酒,她會懊惱痛苦、悔恨三天三夜的!

季仲軒倒是沒有勉強她,將元帕只是溫和地說了一句:「那早點休息吧。」

袁幼箐皮笑肉不笑的接著說:「好,王爺您身子骨貴重,您睡床,妾身我命賤,睡在榻上即可。」

誰知道二姐「借居」在王府的那些日子有沒有在這張喜床上翻滾過,畢竟她當時已經去了後院,季仲軒屋中的情況一概搞不清楚。

於是,她從柜子中拿出來被子褥子枕頭枕巾等等一應俱全物品,季仲軒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不動聲色的在邊上看著。

陪嫁的這些用品全部是王氏挑選了京中最好的綉娘幫她縫製的,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帶走,現在袁幼箐的打算是,盡情的糟糕**了,免得浪費了。

鋪好床之後,袁幼箐將房門上閂,然後才隔著屏風脫了身上的嫁衣,只著裡衣和睡褲,動作迅捷的鑽入被窩。

朦朦朧朧之中,好像聽見有人問:「這些事,你都自己會做?」

呆愣了一會兒,袁幼箐才反應過來,「以前在家裡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事都要在伺候,王爺您忘了,在後院住著那一年,您幾乎是任由我自生自滅,不學會做事,我還怎麼活啊?」

說完,不再理會對方,背對著床鋪。

季仲軒和衣坐在喜床上,望著榻上那個隆起的身影,足足有一刻鐘之久,那個身影都是紋絲不動的。

她真的睡著了?睡得著?他還有許多話想要對她說,她就沒有一點好奇的想要詢問與他的?

任由季仲軒這邊是心思百轉千回,袁幼箐那裡是,安躺著,不動如山!

喜燭還在肆意的燃燒著,桌上的吃食半分未動,季仲軒也只是按照習俗飲了半杯,再度朝榻上望了一眼,終究,他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自行脫去外袍,稍微的洗漱一下,然後一下子就躺倒在喜床之上了。

還真是硌得慌,跟以前一樣,床上鋪滿了花生紅棗,那一次的新婚之夜,他們在這場大床之上翻滾了整整一夜。

後來,他和袁月清也曾做過這事,卻再也找不到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當時,他還為袁月清找借口:

因為,她沒有三小姐的「不知廉恥」。

現如今終於知道了,原來,不是那個人,什麼滋味都改變了。

她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他時時刻刻不敢忘懷,可是,她知不知道,就在她死後第三天,他因為失手打落靈堂的火燭,被活活的燒死!

其實他逃得出來,是他自己不想逃,當時他只是想著,死了,是不是就可以離她更近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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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雙雙把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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