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來是騙局

「姐姐，姐姐，帶我出去玩嘛！」

「弟弟乖！姐姐有事情要做，你自個兒先玩一會兒哦！」

自從豆豆來到這個城裡的家，環境是好了很多。偌大的一個房子，有兩層樓，每層都有一百多平米，若是在前世，這樣地處市中心的大別墅，肯定可以賣不少的錢。

這種磚房裝修的還不錯，前面一個別緻的小院，院裡頭栽種了好些名貴的花種，豆豆無聊的時候就會來給這些花澆澆水。

說來也怪，不知道是不是血濃於水的緣故，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自從豆豆來了這邊，那個五歲多的小男孩，也就是她的弟弟，整天就知道纏著她，要她帶他玩。

原本豆豆沒來的時候，家裡大人都去上班，都是小保姆阿黛和他一起玩的，這下可好，阿黛倒是輕鬆了，豆豆每天被剝奪了大量的自由時間。

豆豆原本還打算乘著來城裡，好好的摸索摸索這個時代的市場特色，好從中發現市場的漏洞，掙更多的錢。

可是，每天放學回來，除了陪弟弟玩，還是陪弟弟玩，自己學習還得偷出空閑來，更別提做別的事情了，每天一倒在床上就睡的不省人事。

這樣過了幾天，豆豆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於是一個晚上，大約八點左右，等剛認的爸媽關門熄燈之後，豆豆便偷偷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從內衣裡頭掏出那塊小玉，此時的水滴狀小玉在黑暗的房間里瑩瑩的閃著綠光。

豆豆正打算要進空間，卻聽到外面有不一樣的聲音。

「媽，你小聲點，別讓豆豆聽到了！」自從豆豆來到這裡，她所謂的爸媽和奶奶為了讓她適應這裡，都喊她的小名，豆豆。

豆豆聽到提到了自己，忙跑過去，趴在門邊偷聽，耳朵緊貼著門縫，希望能夠聽的更清楚一些。

「媽，您怎麼又提起那不愉快的事情了！都過去了，提它幹什麼？」

「怎麼就不能提了，你護著你媳婦，為了讓她的病能夠不致於惡化，從那麼個破爛房裡頭領回來這麼一個滿身臭烘烘的丫頭，你說你這樣做值得嗎？還要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上最好的學校！」

從門縫裡，豆豆能看到顧香春正背對著她而坐，她的一隻手撐在前面的桌子上面，滿頭的銀髮在燈光下顯得是那樣的蒼老。

旁邊站著她的兒子，也就是豆豆的爸爸孟書俊，他微弓著身子，也背對著豆豆的房間，正點著頭。

「媽，您說的沒錯，家裡多了個孩子，讓您費心了！」

「可不是嗎？你說有這樣的嗎？不就是模樣長得像賽月嗎？可是性格一點兒也不像，賽月多活潑的一個女孩子呀！哪裡像她，一副窮酸相，還總是一聲不吭，整天的沒個笑臉。」

聽到這裡，豆豆的臉色變得唰白。

原來，原來她不是這家的真正孫女，他們領她回來只是為了給這家的媳婦看病。豆豆忽然感覺有些呼吸急促起來。

重生一次咋就這麼麻煩呢！一個身世之謎鬧出那麼多的事來。

豆豆屏住呼吸，接著看向門縫，不時地貼耳傾聽。

「媽——您也知道，孫美是個好媳婦，賢良淑德，還為我們家生了一男一女兩孩子，但是賽月的突然離世對她打擊太大，她受了刺激也在所難免。我想是上天安排的吧！讓豆豆長的那麼像賽月，孫美每次見到豆豆心情就會好很多，我想媽看了也應該很高興吧！」

孟書俊說得語氣非常和緩，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罷了，罷了，既然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就不再追究了！畢竟家裡還有個男娃，將來繼承我們孟家的香火還是不成問題的。」

顧香春說著就扶著桌子站起身來，朝豆豆這邊走了過來。

豆豆慌忙躡手躡腳的跑回床上躺下，把被子蓋好，裝作熟睡的樣子。

顧香春借著客廳的燈光，瞥見床上一動不動的豆豆，這才放心的將房門再次關上。

豆豆在被子裡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裡焦急萬分。

鬧了半天，自己竟然還是個替身，這可怎麼辦？生活在這樣一個處處是危機的家庭里，還不如回到她那前世的娘家呢！

豆豆又進了空間，她著急的左右踱著步，像個老年人一樣，將手背在身後。

「有了，裝病！」

豆豆說干就干，她從空間里出來，偷偷趁著大家都熟睡的空檔，走了出去，在別墅不遠處的藥店那裡買了些輕度的安眠藥，藏在衣服口袋裡頭，偷偷的又回到房間躺下。

豆豆盯著這個小藥罐，心想，前世過得不如意的時候，自己曾無數次的想過要吞服安眠藥自殺，可是最後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自己卻為了能夠重新過回那種娘家的苦日子而吞葯，豆豆想想都覺得有些怪可笑的。

可是，她還是扔了幾顆到嘴裡，就那樣乾乾的吞了。

然後便漸漸的進入了昏睡狀態，夢裡豆豆看到她前世的兒子俊俊了，俊俊也看到了她，歡快的跑了過來，緊緊的摟住她的雙腿，嚷道：「媽媽別走……媽媽別走……」

「俊俊乖，媽媽不走……媽媽不走……」可是，豆豆還沒有將兒子摟入懷中一分鐘，俊俊就在她的懷裡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越來越明亮的燈光。

只聽得一個醫生在那裡囑咐道：「小孩子的心靈是最脆弱的，你們做家長的一定要時刻關注著她心情的變化。若不是送的及時，吞了那麼些安眠藥，又沒喝水，是很有可能會致命的！」

「是的，是的，謝謝醫生，麻煩醫生了，我們回去一定細心照料，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孟書俊的聲音在病房裡飄蕩著，豆豆感覺自己的頭還有點痛，於是也就那麼靜靜的躺著，看著病房的天花板發獃。

她的右手正打著吊瓶，插著針，所以更是動彈不得。

孫美髮現豆豆醒了，趕緊大步走了過來，柔聲說道：「我的乖乖，醒了呀！」

豆豆尷尬的笑笑，她想起昨晚在門縫偷聽到的事情，對眼前這個女人倒是多了分同情。

「豆豆，你昨晚為什麼要做傻事呀？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安眠藥么？」顧香春見豆豆醒了，擔憂的走過來，第一句話就直中要點。

「媽，豆豆才剛醒，還是讓她多休息吧！等她休息好了再問也不遲！」孫美心疼的看著面色蒼白的豆豆，輕輕的用白皙的手指拂去她額上的劉海。

「我想回家，我想念嬌娥，想念王媽媽……」豆豆突然可憐兮兮的哭嚷了起來，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滴。

「好，豆豆乖，豆豆不哭，我送你去見嬌娥，去見你的王媽媽啊！」孫美聽到女兒在哭，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嘛，不嘛，我要回去一直和他們一起住，我不想住在這邊！我討厭這裡的學校，討厭這裡的人！」豆豆見自己的話有效果，趕忙接著提出自己的要求來。

「傻孩子，說什麼呢？這邊條件這麼好，你咋就那麼留戀那個破屋子裡的人呢！他們有什麼好的，他們還打算把你給草草的嫁出去呢！」

顧香春以為是孩子被那安眠藥給吃糊塗了，才說出這麼些糊塗話來，忙從旁勸說道。

「不嘛，不嘛，我就要回去，那裡才是我的家，我要回去！」豆豆大聲嚷嚷著，弄得醫院裡的醫生護士都趕了過來，還以為又出了什麼新的狀況。

那豆豆的主治醫生見了，還以為是這些大人又對小孩施加了什麼壓力！

「現在小患者還很虛弱，不論她有什麼要求，只要是你們能夠辦到的，都盡量去滿足她！要知道，一旦她這心理惡化了，想治療就難咯！」

顧香春和兒子孟書俊面面相覷，紛紛不住的點頭。

他們也不想找了個大麻煩，家裡有一個精神病人已經夠讓他們頭疼的了，再來添一個孩子，還真是有些承受不住。

孫美也是一時六神無主，見丈夫和婆婆都點頭了，便對豆豆說道：「好了，好了，他們都同意了，你就放心的睡吧！」

場景切換到豆豆前世的娘家，嬌娥剛剛放學回來，一臉的垂頭喪氣，她正坐在門檻上，雙手撐著頭，眼睛半眯著看著面前那條黃泥巴路，遠處的楊樹都光禿禿的，掉光了葉子。

突然，嬌娥的眼前一亮：「是豆豆，是豆豆！豆豆回來啦！……」嬌娥興奮的跑了過去。

只見豆豆穿著一身新衣服，淺綠色的高齡毛衣打底，外面穿一件淡藍色的碎花小襖，下面配上一條彩色條紋的踩腳褲子，一雙運動鞋，一條高高的馬尾束在腦後，整個人看上去清爽極了！

「是豆豆來了呀！快請進，你們快請進！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來吃點我們自己家裡炒的花生和瓜子吧！」

王月華系著一條粗布圍裙，下半身還顯得有些臃腫。她手上端著一盤子吃的，分成了兩半，左半邊是花生，右半邊是瓜子，都是自家炒的，原汁原味，聞起來香香的。

可是孫美他們這些城裡人，吃慣了城裡的東西，對這些小零食卻並沒有太強的食慾。

「你們別客氣，今天我們來是有個不情之請！」

王月華正用一個破抹布擦著堂上的一張椅子，正示意顧香春坐下，聽到這話，心裡一驚。

但隨即她又客氣起來，一邊摸著豆豆的頭髮，一邊笑著問道：「是不是豆豆在你們那裡調皮了，所以你們想把她又送回我們這裡呀！」

顧香春由媳婦孫美攙扶著坐了下來，她輕咳了兩聲，擺了擺手：「不是的，豆豆很聽話，還幫我們帶賽傑，我們都很喜歡她！」

賽傑便是豆豆那個名義上的弟弟，那個五六歲的男孩。

「這樣啊！」顧香春用抹布擦了擦手，放在桌邊上，看著顧香春。

戴慧梅正倚在房門邊上，一邊捻起手上的瓜子，放進嘴裡細細的吃著，一邊耳朵豎起來聽他們的談話。

「但是，你猜對了一半，豆豆還是要在你們這裡住下！你們不知道，豆豆回去以後有多想念你們，為了回來跟你們住在一起，她竟然偷偷去買了安眠藥，差點釀成悲劇。」

「啊——」

正在忙活的一家人，每個人聽到這話，立刻都停了下來，顯然是大吃了一驚。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要把她託付給你們照顧。不過，你們放心，她的學費，以及生活費我們會每個月寄來，只求你們收留下她。」

一聽到錢，戴慧梅兩眼放光，忙丟掉手上剩下的幾粒瓜子，扭著細腰，走了過去，插嘴說道：「沒事，我們家又不缺她一個住的地方，何必那麼客氣呢！」

王月華還在思索著該不該把豆豆留下，可是這個慧梅，卻這麼草率的答應下來了。王月華立馬瞪了她一眼，但已經說出去的話又不好立即收回。

「是呀，何必那麼客氣，因為豆豆，我們兩家也算是結了緣了，互相幫助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顧香春在來這之前還有所顧慮，怕這些小氣的村裡人不給他們面子，不願繼續收留豆豆！這下她也放心了。

「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那我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顧香春說著便打算轉身離去，孫美和孟書俊也跟著一起往外走，戴慧梅卻有些著急了，她扭著衣服的一角，嘴唇緊抿著，微微泛白，急急地追了上去。

「留下來吃飯吧！我們正在準備午飯呢！」

「不了，多謝，我們還有事，就不麻煩了！」

突然，顧香春回過頭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從那黑色的皮包裡頭拿出六百來，越過戴慧梅，塞到王月華的手中：「這是豆豆在這裡半年的學費及生活費，就麻煩你們了！以後我們會常來看她的。」

「那怎麼好意思呢！」王月華剛接到錢，就要給她塞回去，可是戴慧梅見了，卻趕緊搶了過去，一邊數著，一邊說道：「那就不遠送了，你們慢走啊！」

顧香春坐進車裡，看著這些看似熱情好客的人，嘴裡嘟囔了一句：「窮鬼！」

孫美回過頭來，問道：「媽，您說什麼？」

「沒事，你只管看著前面！」

豆豆又回到這個土坯房裡來了，她還記得剛重生那會兒挨的那頓暴打，雖然現在還隱隱感覺背上有股火辣辣的疼痛，但是那記憶還是不那麼清晰了。

總之，回到這裡一切都好辦，她可不想變成陌生人的女兒，被一輩子鎖在那裡，即便錦衣玉食，也換不來一份真情。

「豆豆，太好了，你總算是回來了！現在不走了吧！」

「嗯，那當然，我豆豆想回來，誰攔得住呀！」豆豆擦了擦鼻子，有些自戀的說道。

「豆豆，你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以後，我不知道多寂寞呢！上課無精打採的，回到家也是一個人，看書沒看多久就倒在桌上睡著了。」

「放心，以後不會了！」

豆豆看著嬌娥那張粉嫩的臉蛋，前世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場景歷歷在目。

記得有一次她生病了，咳得厲害！半夜又發了高燒！爸爸又出去做工去了，媽媽一個人背著她，走了幾十里的路，總算是把她給背到了一個24小時營業的診所裡頭。

她那時倒是病好了，可是媽媽卻倒下了。因為是冬天，而且又剛剛下過雨。媽媽走了差不多一夜，腳都染上了風濕，所以到了夏天也不能穿漂亮的花裙子，而且還時不時的半夜痛醒了，坐在床上呻吟。

每每想到這些，豆豆心裡就非常的難過。感覺自己虧欠媽媽的太多太多了！

後來，媽媽竟然還為了她而猝死在她那婚後的家裡頭。

「婉瑩，你怎麼了？」

嬌娥的手在婉瑩的眼前晃了一晃，疑惑的看著她。

豆豆從記憶的閘門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媽媽。

她將嬌娥一把摟入了懷中，眼淚奔騰而下。

「好了，不哭了哦！你再哭我都想哭了！」嬌娥輕輕拍了拍豆豆的後背，以為是豆豆太想念她了，才如此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