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酷小九九VS弱子衿
中海聖英外國語學校,一年二班。語文課上，年輕的女老師笑容可掬地講解著課文,講的正是《小松鼠找花生》一文。
此時,小九九正將手機塞在書縫裡,跟他的虞美妞兒聊微信,小手指飛快地動作著，恨不得長出二十根手指頭來。女人吶，果真是自相矛盾的物種，小九九不禁搖了搖頭。給她解釋吧,她說,我不聽我不聽，不解釋吧,又說，你默認了你默認了！起因啊，是因為早上小九九剛進校門，便被新來的小校花兒偷親了一口，這能怪他么，這人要紅啊，擋也擋不住！
我家有條捲毛兒狗（虞晚詩）：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天生捲毛兒難自棄（江逸然）：沒有哇，怎麼可能，我的心意你還不懂嗎？我以為你懂的（傷心）……
我家有條捲毛兒狗：那她親你你幹嘛不躲？你明明就是想要給她親！！
小九九唇角微翹，果真知我者莫過虞小妞兒。早上，那小校花兒親了他之後就跑了，小九九在身後暗暗吶喊：妹子，別跑啊！再親哥哥一口哇，好事做雙，還有一邊沒親呢！
老師字正腔圓地念著：「……小松鼠很高興，他想：等花結了果，我就把花生摘下來，留著冬天吃……小松鼠每天都會地里看，看看花生結了沒有。可都沒見到，小松鼠很奇怪，徑自呢喃：是誰把花生摘走了呢……」
坐在小九九身後的江子衿看到小九九在玩手機，用鉛筆戳了戳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告訴爸爸，你上課玩手機，讓爸爸不讓你在那個女人那裡住。」
「下面我們請一位同學來回答，江子衿同學，你知道是誰把花生摘走了嗎？」
全班噤口不言，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江子衿撓了撓自己的捲毛兒，昨晚傅娉婷沒幫他預習，方才又盯著小九九的梢兒，他吞吞吐吐：「是……」
「江子衿同學，回答問題要站起來哦！」老師依舊笑容可掬。
江子衿扭扭捏捏地站起來，不太確定的語氣：「是小松鼠的弟弟偷走了？」
頓時，哄堂大笑。
小九九當即舉手，在老師允許他回答之後，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子衿，面對老師回答道。
「老師，因為花生是長在地底下的。」
老師滿意一笑，這才請兩人坐下，同時也制止了學生們難以抑制的哈哈大笑。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孩子，差別咋這麼大呢，老師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氣。
下課鈴聲驟響。江子衿鬱悶地收拾書包，動作慢吞吞的，反正司機會等著，他從來也不急。傅阿姨昨晚跟爸爸吵架，唉，今天大概沒心情帶自己去吃日本料理吧……
「哥。」
聞聲，江子衿加上十成戒備，抬起頭來，睨著小九九，沒什麼好語氣：「你又想幹什麼？我沒錢。」
小九九倒也不生氣，為了時玖玖，他就軟一回唄。
「哥，今晚我請你吃飯？時玖玖做了一桌子好菜，專門給你做的，走吧。」小九九伸手拉他。
江子衿縮回手，徑直往前走，一邊說：「我不去，我不去……」
「啊啊啊！幹什麼！江逸然你幹什麼！」還沒走出兩步，整個人就被拖走。
小九九勁兒本來就大，再加上最近經常溜松球，現在就把江子衿脖子前的紅領巾當狗鏈呢……
剛出校門，是江煜城的車子等候在外。
「爸爸！救我！」江子衿揮著手，蹬著腿，沖剛從車上邁下來的江煜城尖叫。
小九九哼笑，鬆開了他，自己悠悠然地鑽入了車內。他小九九哪裡是兒女情長為上的人，方才玩手機，最重要的，是跟江煜城探討裡應外合的大計呢。
——
卸下圍裙，時玖玖望著桌上滿噹噹的日式料理，心裡有些忐忑。本來她想預訂家日式居酒屋，跟孩子坐在榻榻米上，幸福地聊聊天兒。可小九九制止了她，說要有家裡的感覺才行，她一想，也對，便跟一師傅學了兩天。
門鎖窸窣，時玖玖連忙擦乾手，走到門前。
一抬眸，便對上了江煜城的眼。
見時玖玖面露不悅，小九九連忙打和場，笑嘻嘻地牽住時玖玖的手，再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子衿，猛地一拉，將抱住江煜城大腿的江子衿硬生生地拽了進門。
江煜城站在門外，有些欲言又止，頓了頓，才說：「我送他們過來，我先回去了。」
「爸爸，你去哪兒？」難得兩兄弟異口同聲。
尤其是江子衿，直衝回去抱住江煜城的大腿。
小九九沖時玖玖使了使眼色——你再不攔下他，江子衿也要走了！
「一起進來吃飯吧。」時玖玖淡然出聲，倏爾，她彎下腰，柔聲對江子衿說道，「saturday，快進來，是你喜歡的日式料理哦。」
江子衿躲在江煜城身後，惴惴然，直搖頭。
「咳！」小九九出聲，是慣用的威懾之聲。可時玖玖伸手，把他往後推，不讓他嚇著江子衿。
最後，還是江煜城牽著江子衿，這四人才落了座。
江子衿靠著江煜城很近，很是偏離時玖玖。而小九九見「天下大勢已定」，早已開吃，左手一個銅鑼燒，右手兩個小熊壽司。
小熊壽司很精緻特別，是時玖玖花了兩三個小時才卷好的，壽司的橫切面，是小熊腦袋的形狀，眼睛和鼻子是用海苔片剪成的小圓片來裝飾。
「哇！好飽好飽！快吃不下了！」小九九兩眼放光瞄著餐桌，一邊出聲，一邊往碗里猛夾鰻魚五彩卷，堆成了小山。
江子衿的手還放在餐桌下，蹙著眉將目光投向小九九，又偷偷瞄了一眼時玖玖。他目光收得慢，被時玖玖看到，時玖玖給他夾了一塊小熊壽司。小熊，咧著嘴笑，很可愛，躺在他的小碟里。
「謝謝……」江子衿囁嚅出聲。
先是一怔，時玖玖頓了頓，連連搖頭，柔聲道：「試試好不好吃？」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得慢慢來。
時玖玖一抬頭，又對上江煜城的眼。她很快收回視線，默然吃了口飯，目光又回到江子衿的身上。
「你踢我幹嗎？」時玖玖皺眉，壓低聲音問小九九。
小九九笑嘻嘻卻不答，沖江煜城眨了眨眼睛，方才他想踢的是江煜城，下錯腳，伸錯了方向。
江煜城當即會意，但大兒子在，他也不好伸手幫她揩下嘴角的飯粒。他喊了聲「玖玖」，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唇角，向她示意。
時玖玖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卻揩錯了方位。江子衿瞥了她一眼，小手一伸，扯來一張抽紙，遞給她。
面露尷尬，時玖玖當即接過，卻被小九九攔下。小九九命令式的語氣：「你幫她擦。」是對江子衿說的。
江子衿嘟嘴，表示不要。卻被江煜城用手肘推了推，腹背受敵，他不得不拿過紙巾，快速地幫時玖玖擦掉。
「你們家就兩個房間呀。」江子衿瞄了瞄四周。
「saturday。」江煜城叫住他。
同時的，小九九似箭的目光也投射了過去。江子衿吐了吐舌頭，當即噤聲。
不久，他又忍不住了，靠到江煜城身上，有點撒嬌的意味：「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
小九九最看不得他這個嗲樣兒，翻了翻白眼，再拿了個銅鑼燒，走到一邊，打開茶几上的ipad，準備追自己最喜歡的動漫。
等江子衿也吃飽了，時玖玖才放下碗筷。卻被江煜城從餐桌下攥住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任時玖如何掙扎，他也不放手。
時玖玖也不敢大動作，惶恐被孩子看到。
「放手。」
「玖玖，別這樣。」
「我說放手，別讓我說第二次。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跟你吵。」
江煜城拿她沒辦法，只得放手。此時，小九九在沙發上大叫：「老爸，過來！時玖玖，過來！」
時玖玖當然不著急收拾餐桌，巴不得多點時間跟江子衿在一起，莞爾著走到沙發，她坐在江子衿邊上。同時的，江煜城坐到小九九的邊上。
一家四口，並排坐著，似和諧，又不和諧。
「江逸然，把你的臭腳丫拿走！」
此時，小九九橫躺著，上身倒在江煜城的懷裡，白嫩嫩的雙腿搭在江子衿的腿上。
時玖玖「喜新厭舊」，將小九九的兩隻腳拎起來，扔到茶几上，攬住江子衿的肩膀，往自己身邊靠。這一次，江子衿沒躲，順從了。
「saturday，今晚的飯好吃嗎？」
「好吃。」
只是兩個字，讓時玖玖心裡頓涌暖流。
正當整個氣氛漸變和睦之際，江煜城的手機鈴聲驟響。他看了一眼，按掉，再響，他頓了頓，還是接起。
「你在哪兒，saturday在哪兒？」一接起，那邊當即出聲。
「沒在哪兒。」
「沒在哪兒是哪兒。」
「我需要把我的行程跟你通報一遍嗎？」慍怒的口氣。
小九九奪過，話不多，僅一句：「傅、阿、姨，我爸爸在我媽媽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