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072章 聚會

72 072章 聚會

已經改過來了,對不起這幾個月一直在忙事情,很對不起

之前買過的不用再買了,我還多加了1000字聚餐地點在雲鴻家的娛樂會所,大單間里,基本駱嘉心認識的人都出席了,或者說是駱嘉心通過安逸認識的人全部出席了。

安燃燃今天說過會來接駱嘉心,駱嘉心就不能在戚斌家附近和安燃燃碰面,便提前幾個小時出發去市中心逛街,安燃燃打來電話時她剛好從商場裡面出來,兩個人很快會面聚首。

安燃燃開車一路載著駱嘉心過去,漫不經心地跟駱嘉心東扯西扯,一直扯到快到地點時,她才進入正題,「進去最好別自稱駱冰了,否則我都替你尷尬。」

駱嘉心舔了舔嘴唇,覺著安燃燃說有道理,這還用說么,肯定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只有她不承認而已,雖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但她這更像是被逼到死胡同里已經無路可走。

下車后,駱嘉心跟著安燃燃一起往裡面走,安燃燃又突然漫不經心的說:「真他媽心狠啊。」

駱嘉心聽著臉白了一下,腳步也慢了下來,這明顯的指桑罵槐么,她聽著怎麼能好受。

安燃燃忽然笑了起來,回頭對停下腳步的駱嘉心說:「沒事兒,我就是啊,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他們都是安逸的朋友,肯定會替他打抱不平,所以讓你先熟悉熟悉這感覺,不用謝我。」好意壞意叫人分辨不出,說完便繼續向前走。

駱嘉心今天沒化妝,否則若是塗了腮紅還能掩飾一下她變白的臉,她穿著簡單的牛仔鉛筆褲和長襟開衫,相比較安燃燃的修身連衣裙以及精緻的面容,駱嘉心顯得更加平凡而單薄。

駱嘉心臉色差得掩飾不住,深吸口氣,站在安燃燃身後緩聲開口道:「錯的不只在我,我當年的離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她直視著安燃燃的背影,「如果姐夫突然多了個孩子,他每天都抱著孩子,連看都不看你一眼,相信你的做法會比我還要更狠,你是女人,你應該理解我。」

安燃燃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大廳里回蕩著的只有鏗鏘有力的高跟鞋,直到駱嘉心跟上來時,安燃燃才冷冷地開口,「我不管當初誰的錯在先,作為安逸的姐,我看到的只有我弟弟這五年來沒一天真正開心過,你在外面逍遙五年,有男朋友有生活,我弟弟卻只抱著你當時說的你會等他的話一個人過了整整五年!」

耳邊哄然一聲響,駱嘉心霎那間鼻酸眼澀,垂下頭匆匆地說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間」就逃開了。

安燃燃聽著身後駱嘉心的動靜,微微地嘆了口氣,搖頭跟了過去。

安燃燃一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像安躍霄那個讓人不省心的弟弟,她雖然親自把他送了進去,可仍舊每個月都會去看他,一年期滿又親自去接他,給他安排生活給他找工作,安躍霄那麼心高氣傲的,都對他姐發不了脾氣起不來恨意。

駱嘉心俯身在洗手池邊拍著臉,安燃燃悄聲悄步地站到她一邊,直戳她內心,「看,駱嘉心,你根本沒有忘了安逸。」

駱嘉心停下動作,毫無情緒地回道:「我沒有。」

「你敢說你這裡沒有疼?」安燃燃指著駱嘉心的心,「你騙不了你自己,否則你不會不僅換名還要躲著他,駱嘉心,你抬頭看看鏡子里的你,就你現在的表情,是個人都能看出問題來!」

駱嘉心卻根本不抬頭,伸手取了牆上的紙巾擦了兩下臉便向外走。

安燃燃咬牙切齒地嘟囔了一句「作死」,跟著走上去。

駱嘉心雖然走在前面,卻走得並不快,她知道這就是鴻門宴,瞧這還沒有開場,她就已經先被攻擊。

也是戚斌說的那句話罷,該來的總會來。

安燃燃和駱嘉心終於推開包廂的門時,裡面只有安逸一人,安逸穿著很舒適的灰色運動衫,坐在門正對面的上位,撐著額頭,狀態似乎不太好。

聽見推門聲,見是她們兩個來了之後,疲憊的狀態瞬間消失,笑著擺了擺手,「來,坐這邊,他們堵車,馬上到,你們沒堵車?」

駱嘉心下意識搖頭,就近坐在了門口,安燃燃卻笑了笑,一把抓著駱嘉心的胳膊就把她給扯到了安逸旁邊,一邊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動,一邊跟安逸聊天,完全讓她沒有能插嘴的機會,「看你狀態不太好啊,昨晚喝酒了?身上好像還有點兒酒氣呢?」

安逸的視線在駱嘉心身上打了個旋兒,落回到安燃燃身上,用警告的目光示意安燃燃閉嘴。

安燃燃聳聳肩,還是換了個話題,「這幾天工作忙不忙?你姐夫想換車,我想換舒服的,他想換酷的,回頭你幫我跟他說說,什麼事兒不得照顧老婆啊,幹嘛聽他的?」

安逸笑笑,「行啊,抓抓今天不放假么,他人呢?」

「跟他爸去玩射擊了。」

他們兩人,一個安逸坐在駱嘉心旁邊,一個安燃燃撐著駱嘉心的肩膀站在她身後,兩人聊得肆無忌憚的,被夾在中間駱嘉心幾次起身,又都被安燃燃不著痕迹地給按了下去,駱嘉心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如坐針氈。

十分鐘后,安逸的其他哥兒們跟著先後駕到。

那澤那小少是第一個,穿著一身騷包的皮衣,脾氣還跟從前一眼,弔兒郎當的小少爺,看見駱嘉心后吹了聲口哨,「女大十八變啊,真是越長越美啊。」

駱嘉心微笑點頭,「謝謝。」

雲鴻第二個,風塵僕僕的,像是忙得不行,進來就先灌了一大口水,看見駱嘉心的新面孔后愣了一下,問她,「你現在叫什麼名來著?駱嘉冰?」

真名叫駱嘉心,假名叫駱冰,真是沒一個字對上的,駱嘉心繼續微笑,「您高興就好,叫我什麼都行。」

鍾舒堯第三個,較前兩個穩重許多,自然也是有鍾瑾的那一層關係在,推門進來看到駱嘉心后,只對她有禮有貌地點頭,「你好。」

駱嘉心點點頭,沒說話。

最後一個進來的是戚斌,戴著鴨舌帽,墨鏡,口罩,一身的防狗仔拍照的明星范兒,裝備一一摘掉后,視線未在駱嘉心臉上停留,只看了一眼而已,隨即落座問安逸,「菜點了?」

駱嘉心緩緩吐出一口氣,幸好戚斌沒跟她打招呼,否則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有那澤和雲鴻在,氣氛雖然不壓抑,但怪還是很怪,沒辦法忽視的怪,幾句交談下來頗有種驢唇不對馬嘴的意思。

幾人全部落座,中餐配啤酒,服務員菜品啤酒全部上好,安逸才稍稍靠向飯桌,抬手指了指駱嘉心,就像是大家真的初次見面一樣,「跟大家介紹一下,她叫……」

「駱嘉心。」駱嘉心忽然雲淡風輕地截下了安逸的話,連她自己都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這樣突然承認,拎起一瓶已經開好蓋的啤酒,將手邊的空杯倒滿,笑了笑道:「都是老朋友,難得聚首,我先干為敬。」駱嘉心十分豪邁,一杯酒一口乾,末了放下杯,拿起筷子,笑著看一眾微愣得人說:「大家不用客氣,該吃吃該喝喝,估吃完這頓指不定下次聚是什麼時候了。」幾句話間駱嘉心就反客為主,轉被動為主動。

駱嘉心變了,這是在場人立即就發現的事。

駱嘉心這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過去的就是過去了,誰都回不到過去,她也可以忘了過去,而且她還有未來,未來亦不會再跟他們相見。

駱嘉心能在今天承認,也是在場人沒有想到的,本來打算好的今天要好好的明裡暗裡的諷刺她一番,結果她竟然就這麼承認了,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遲遲沒人說話,尤其安逸在聽到駱嘉心承認之後,毫無反應,只是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安逸不說話,就更沒人說話了,這場飯局的走向得有安逸帶頭,否則他們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是諷刺她,是討伐她,還是和她歡快地敘舊?那澤和雲鴻尷尬地低頭擺弄筷子,俱都不作聲。

戚斌最初時便有一個代名詞是高冷,駱嘉心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話就很少,今天這個場景,就算他有心幫駱嘉心解圍,卻不能開口,開口了就不符合他的性格了,開口了就容易讓安逸懷疑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安逸終於有了動作,卻是將自己的和駱嘉心的空杯全部倒滿,輕輕地碰了碰,抬頭對她微笑,卻眼底沒有任何笑意,「那麼恭喜你回來,乾杯。」

安逸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既然你願意喝,我就陪你喝,不僅我陪你喝,我身邊這些哥兒們也會陪你喝。

那澤那小少可護短了,這些年也沒少看安逸受苦,他心中的安大師真是被駱嘉心禍害得不輕,知道這酒桌的走向後,立即搖頭晃腦地舉起杯,「哎嘉心,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想當年你在海景酒店那一會兒,我們可沒少陪你玩啊,結果回來都沒告訴我們一聲,來來來,這杯該罰該罰啊。」

駱嘉心既然決定承認,就已經預料到現在會被灌酒的場面,這幾個人都是安逸的死黨,如何能放過她,她倒是也大方,回敬著說:「不管怎樣,謝謝那少了。」

接著是雲鴻,雲鴻這人一直就特別實誠,不像那澤那麼機靈,經常一不注意就冷場,他笑著舉杯,「就是,該罰該罰,不僅回來沒告訴我們一聲,還告訴安大師你叫駱嘉冰,騙誰玩呢啊。」

包廂里頓時鴉雀無聲一陣死寂,雲鴻也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

那澤捂著臉,一臉的慘不忍睹。

駱嘉心尷尬地嘴角有點兒僵,安逸沒打圓場,旁人也沒打圓場,駱嘉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們都有老婆孩子的,我想我回來打擾你們也不太好么,不過這杯酒算我敬您的,謝謝幾年前對我的照顧。」說著,駱嘉心豪邁地仰頭幹了。

「呵呵。」安逸輕輕地笑了,看著酒桌,漫不經心地說:「我們都有老婆孩子?真有意思。」駱嘉心這句話顯然就是針對他的,指的就是安心么,安逸徐徐地轉過頭來,微笑著問她,「聽說你也有男朋友了,怎麼不帶來給我們認識認識?」

駱嘉心喉嚨很緊,完全發不出聲音來。

「祝你和男朋友百年好合?」安逸輕輕地撞了一下她的杯,「乾杯。」

安燃燃畢竟是個女人,看不得駱嘉心被人灌酒,不悅地瞪了一眼安逸,安逸笑了笑,歪頭問駱嘉心,「對了,五年時間呢,都去哪瀟洒了?」安燃燃突然就不再阻止,是啊,她走了五年時間,就讓她弟弟抱著沒有希望的希望等了她五年呢,難道這點酒都喝不得了?

戚斌靜靜地看著駱嘉心被人圍攻,桌子底下的手已經緊緊握成拳,事實上從駱嘉心自己喝的那第一口酒開始,他就已經有了慍怒,來之前他就囑咐過她別喝酒,她問如果他們逼她喝怎麼辦,他說他可以幫她頂著,結果她卻自己開了先河。酒桌上都知道,如果你一開始就堅持不喝,之後一直不喝就很容易,可一旦你一開始就喝了,那麼就沒人能阻止了,再有任何推辭都會被認為矯情。

戚斌眼看著駱嘉心三杯下肚,終於不能再忍的清冷開口,「差不多可以了罷安逸,如果你們有恩怨,還是說清楚的好。」

戚斌話一出口,幾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他身上,雲鴻是第一個說話的,「誒?戚斌,今天怎麼了這是,不是你風格啊?」

駱嘉心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人緊張的時候就想喝水,她低頭拿水杯,卻不小心碰到了啤酒杯,哐當一聲全灑到了腿上。

安逸眉頭一蹙,立刻拿紙巾給她吸水,駱嘉心忙擺手說:「不用不用,謝謝,我去下洗手間。」

駱嘉心剛走,安逸就道:「那先散了吧,戚斌你幫我姐叫個代駕。」

安燃燃搖頭拒絕,「我就喝一杯,叫什麼代駕。」

安逸不容置疑地說:「一杯也是酒。」對戚斌微一點頭,「麻煩你了。」便跟去洗手間找駱嘉心。

安逸走到洗手間,隨手拽來個正在施工的牌子擋著,不管女洗手間里有人沒人就走了進去,駱嘉心沒有在清理褲子,而是在洗臉,一把一把的涼水往頭上潑。

安逸毫無聲息地在旁邊看著,直到駱嘉心清醒夠了抬起頭來,突然看到鏡子中映的安逸猛地一聲尖叫,尖叫完又猛地閉上嘴。

安逸微笑的看著她,「你還真挺能喝的,以前你說你千杯不醉的時候,我還沒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幾杯酒下去,喝得這麼猛都沒紅臉。」

安逸的目光已經叫她分辨不出來情緒,不想再與他對視,駱嘉心移開目光,低低的「嗯」了一聲,裝作不在意的說:「我褲子濕了,穿著很難受,所以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吧。」

「我現在在哪?」安逸忽然問。

駱嘉心不明所以地指了指頭上的女衛生間指示牌。

「對啊,我都跟你到女衛生間來了。」安逸笑容依舊,「難道你覺著我能放了你?」

駱嘉心:「……」

駱嘉心擦著他肩膀就大步往外走,走得很急,急得像要逃離現場一樣,手腕卻突然被安逸一把抓住,整個身體都彈了回來,被安逸甩在牆上按住。

「放開我!」駱嘉心下意識大喊,「安逸你放開我!」

「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開你。」安逸按著她的手,把她困在他與牆之間,笑容仍在繼續,眼圈卻漸漸紅了,他一字一頓地說:「當年為什麼離開?」

駱嘉心眼神遊離,不看他,扭頭看房頂。

「看著我。」安逸平靜地說:「就只是我因為安心而忽略了你?」

駱嘉心又開始掙扎,「都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還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安逸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駱嘉心有些慌了,慌不擇路的說:「好吧你可以這麼認為。」

安逸仍舊不語。

駱嘉心咬了咬牙,「安逸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快就要離開了,你別這樣。」

安逸的目光仍舊很深。

駱嘉心突然沒了力氣再進行任何狡辯,「我離開是因為你對我的忽視,你對他的專註讓我看不到未來,而你提及的未來裡面也沒有我。」

安逸的瞳孔縮了縮,依舊沉默不說話。

駱嘉心閉了閉眼,想著不如把話說清楚了,從此再無恩怨,「我能離開這麼多年不回來,是因為我看清了事實,我們不合適,我的所有災難都是從跟你認識的那一刻開始,我不想重蹈覆轍,安逸,如果傷到了你,那我抱歉,很抱歉,但是回到從前是絕不可能的了,請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而且,我現在有男朋友。」

駱嘉心說完就用盡了所有力氣與他對視,毫不露怯的對視。

突然,安逸低下了頭,一直垂在她肩上,按著她雙手的動作改為輕輕抱住她,在她耳邊囈語,「當時忽略你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你不想重蹈覆轍,我可以用一輩子向你證明我可以保護好你。你說我們回到從前不再可能,那我們就只看以後。嘉心,我放不了你,也放不了我自己。你有男朋友又怎麼樣,你敢說你真的愛他勝過我嗎,他愛你能勝過我嗎?」

駱嘉心眨了眨眼,鼻子再次變酸,眼淚上涌,無法控制。

「我一直在等你,嘉心,我用五年的時間來向曾經對你的忽視來道歉還不夠嗎?」安逸的聲音變得沙啞,「難道你真的想我死嗎?」

一瞬間,安逸曾經對她的所有寵愛與心疼一涌而來,所有曾經的快樂,酸楚,痛苦也一涌而來,讓她清醒冷靜的腦袋變得渾濁。

「我,我不……」

「安逸?」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打斷他們,戚斌站在洗手間邊上,平靜地看著他們,「我已經叫代駕送他們回去了,你們怎麼辦?」

駱嘉心下意識的用力推開安逸,「安逸我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有男朋友,我們不可能了。」抹了把濕了的眼睛,急忙向戚斌方向走,「我先走了,再見。」

安逸欲追,戚斌邁步嚴實的擋住他,「你該給她時間讓她靜一靜。」

這一頓飯消耗了駱嘉心不少的體力,駱嘉心坐在計程車上,明明沒有做體力動作,卻像是要散了骨架一樣,不知道司機開了多久,終於到達戚斌的公寓時,戚斌竟然已經等在門外。

駱嘉心第一反應是心虛,第二反應就是急忙過去推他進去,「你不怕被拍嗎,快進去快進去。」

走近了突然聞到戚斌身上一股酒味兒,「你剛才不是沒喝酒嗎,而且你不應該在我後面回來嗎?」

戚斌反手摟住她肩膀,「陪他喝了一杯,闖紅燈了。」

駱嘉心直覺戚斌的情緒不對,進了公寓后秉著不說話不錯的原則,默默打包行李,打電話訂明天最早一班的機票。

戚斌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東忙西忙,直到駱嘉心問他明天有沒有通告的時候,戚斌才開了口,聲音里儘是疲憊,「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駱嘉心下意識搖頭,又點頭,走到他身邊坐下,歪頭看他,「今天我喝酒了,是我不對,我只想明明白白的解決了這件事。在……洗手間你看到的……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不可能了。」

戚斌沉吟著問:「是嗎?」

駱嘉心點頭,「是。」

戚斌忽然笑了。

他平時跟朋友在一塊時很少笑,而最近總參加活動,笑也是不走心的笑,只有在面對駱嘉心才會露出寵溺的笑。

但此時此刻,駱嘉心發現,這種笑,是那種不走心的笑。

駱嘉心的心猛地一沉,「我走後你和安逸又聊什麼了,說了什麼?」

戚斌說:「沒什麼,他就是說,他能看出來你躲著他是因為你還沒忘了他。」

駱嘉心心下一哆嗦,「你別他瞎說,我沒有。」

戚斌突然轉過頭來,目不轉睛的問她,「那你來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沒忘了安逸?」

駱嘉心不知道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說這個,起身就去繼續打包行李,戚斌叫住她,「嘉心,他等了你五年,但是我陪了你五年,我本以為五年時間足夠你忘了他,但是今天看來,顯然沒有。」

駱嘉心停下腳步,「你不信我?」

「叫我信你也需要你的表現確確實實放在那。」

駱嘉心深吸一口氣,淡道:「你現在需要冷靜,我明天不走了,等你冷靜了咱們再談。」

當晚的氣氛很壓抑,兩個人沒有再說話,戚斌一大早趕通告就走了,駱嘉心起床呆坐了一會兒,看書。

接連幾天戚斌都沒有回來,駱嘉心沒有改簽,直接辦的退票,心想戚斌這樣的情緒,她如果真走了,問題只會越來越大。

駱婷婷打電話來過,問她走沒走,她不想她依然留在國內的事情被安逸知道了,就說馬上要飛機了,讓他們所有人都以為她走了剛剛好。

在房間里待得實在悶了,駱嘉心就去超市買東西,但每次進出戚斌的公寓時都打扮得像個特務一樣,嚴嚴實實的唯恐被狗仔拍了去,然而還是碰到了熟人。

邵正灃。

邵正灃正在超市裡買奶粉,而他的推車上坐著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頭髮很黑,眼睛很亮,歪頭看著旁邊貨架的東西,一臉的好奇模樣。

駱嘉心這次回來,見到了很多人,唯獨邵正灃沒有碰到過,這樣看到他,她突然發覺他們之間的一切感情似乎真的早早的就隨風消逝了。

五年時間,邵正灃比那時要老了一些,他眼角的細紋很清楚,但卻也更加穩重,成熟的男人總是有魅力的,現如今帶孩子的爸爸又更加迷人,駱嘉心靜靜地站在他對面,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駱嘉心十分平靜,平靜得自己都詫異,她摘了帽子眼鏡,走到邵正灃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嗨,好久不見。」

邵正灃轉過頭去,在看見駱嘉心的瞬間皺了皺眉,似乎記憶里沒有這樣的一個人。

畢竟後來在韓國做了不小的整容,駱嘉心跟以前已經大不相同。

但很快,邵正灃的眉頭就舒展開來,「好久不見。」

駱嘉心笑著碰了碰推車裡的小女孩,「好萌的寶貝兒,多少個月了?」

「剛滿一周歲,什麼時候回來的?」邵正灃似乎對駱婷婷被綁架的事情有所耳聞,又道:「你妹妹出事的時候回來的?」

「嗯,我可以抱抱她嗎?」駱嘉心躍躍欲試地捏著小女孩的手。

「當然可以,她不怕生,不會哭,你抱吧。」

駱嘉心小心翼翼的把小女孩抱在懷裡,舒服的貼她的臉蛋兒,聞著她身上的孩童香,一臉純真,「哎真沒想到你都有孩子啦,來,叫阿姨。」

小女孩卻還不會說話,只是睜著滴溜溜圓的眼睛看著她,駱嘉心笑得特別溫柔,「真好啊。」

邵正灃和駱嘉心的見面,甚至都沒有提過對方的名字,就那樣熟絡的聊了起來。邵正灃推著車,駱嘉心抱著小孩,邊走邊聊。

駱嘉心知道小孩叫邵雨童,媽媽是徐安寧,知道邵家重男輕女,對徐安寧的態度不太好,但因為時間的推移,他們夫妻的性格變了很多,都在為女兒努力營造一個完美家庭的環境,很少吵架,過得還好。

也知道鍾瑾再婚了,跟現在的丈夫又有一子,再沒有和安逸有過瓜葛。

「不過你為什麼在這買奶粉?」邵雨童在駱嘉心懷裡很乖,只要手裡抓著東西就不吵不鬧不哭的,駱嘉心抱著邵雨童也很有新鮮勁兒,語氣都輕快了很多,「我記得你們不在這住啊,在這邊買了房子嗎?」

邵正灃點頭,「嗯,有了她之後搬來的,她媽希望換個環境,換個環境就換個心情嘛,以前不開心的事情也不會總想起來。」

提起以前,駱嘉心的情緒又有了變化,邵正灃笑了笑,問她,「你怎麼不問我給小孩兒選奶粉她媽怎麼沒來?」

「是啊,她媽呢?」駱嘉心可以確定徐安寧沒在超市裡,「上班嗎?」

「嗯。」邵正灃神神秘秘的說:「開了個幼兒園呢。」

駱嘉心一臉震驚。

「她變了很多,生完小孩后越發喜歡小孩,也變得很有耐心。」邵正灃笑著搖頭,「想不到吧?時間真的能改變太多了。」

雖然以前駱嘉心沒少被徐安寧虐,但這一刻,她卻能感覺到心底的放鬆,邵正灃和徐安寧如今過著這樣的生活,真的很好。

一歲小孩終究還是很沉的,駱嘉心把小女孩兒放回到推車裡,沖邵正灃笑了笑,「真好,沒想到還能看見你呢。」

邵正灃也笑,「是很好,也沒想到還能看見你,走五年了吧?」

「是啊。」駱嘉心剛想像朋友一樣問有沒有想她,話到嘴邊兒又收了回去,既然現在的關係剛剛好,千萬不能給破壞掉。

「所以回來了,就不走了吧?」邵正灃說:「安逸開心死了吧?」

駱嘉心臉上的笑頓時沒了,「我……我有男朋友了。」

「啊。」邵正灃驚訝。

駱嘉心隨意地翻看著架子上的奶粉,她看不懂幾段幾段的,就是隨便看看,邊看邊說:「過幾天就走了。」

邵正灃久久沒說話,直到駱嘉心已經走到盡頭,看他沒有跟過來時回頭叫他,他才跟過去。

邵正灃意味深長地問他,「所以你是已經把安逸忘得乾乾淨淨,已經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了?」

駱嘉心也不抬頭,就是看著架台,「嗯,忘了,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哎你女兒用什麼尿不濕呢,正好碰見了,也沒什麼送她的,給她買點兒尿不濕?」說著駱嘉心又看向兒童玩具的指向牌,「要麼我送她玩具?她現在應該喜歡五顏六色的東西吧?」

邵正灃終究是跟安逸是有血緣關係的哥兒們,仍舊向著安逸,邵正灃突然抓住駱嘉心的手腕,歪頭問她,「看著我,真的忘了安逸了?」

駱嘉心心想為什麼你和安逸兩個人都讓她看著他們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招他們還是惹他們了。

駱嘉心執意不看。

邵正灃笑了起來,「看,你根本沒忘了安逸,你在騙你自己。」

駱嘉心感覺像是一口大石堵在身上,憋得慌,冷下了臉。

邵正灃是越發的識人臉色了,看到駱嘉心的這副表情,就知道駱嘉心心裡在想什麼。

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別忘了咱倆一起戀愛過,我知道你愛一個人會是怎樣的。沒事兒好好拍拍自己的心,問問自己心裡到底愛的是誰。」說著邵正灃眼看著駱嘉心神情不悅,也不再提安逸,繼續些久別重逢的話題。

「對了,你說過幾天要走了?是要去哪?」邵正灃看著駱嘉心亂七八糟的買了好多尿不濕,「夠了夠了,家裡還囤了很多。」

「哦,就世界各地隨便走走吧,走到哪看哪好了,就託人看看能不能定居在哪。」

這話很不靠譜,顯然是託詞,邵正灃就又笑了,說到底,不還是在躲著安逸嗎。

如果真的沒感情了,怎麼可能像此時這樣,提起他就變臉,間接的帶過他,就有意無意的避開話題。

邵正灃看駱嘉心再往推車裡放東西就冒泡了,擋住了她的手,問她,「對了,你怎麼在這?你要買什麼?」

駱嘉心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可能要露餡,是啊,她為什麼在這,她在這又沒有房子,只有一個戚斌,她為什麼在這?

「哦,見個朋友。」駱嘉心拍著腦袋,作恍然大悟狀,「要買菜的。」

邵正灃太了解她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也知道她撒謊的功力不高,但也沒拆穿她,只是跟她一起又去買了菜。中間有一會兒邵正灃的小女兒困了,小孩一困就作覺,哭了起來,邵正灃把推車給駱嘉心,到一邊安靜的地方哄她睡覺,過了很久才回來,小孩已經在他身上趴著睡著了。邵正灃無奈道:「我叫保姆過來接我們,等會兒再走吧。」

因為邵正灃車裡很多東西都是駱嘉心拿的,是要送給他小女兒的,她得等結賬,不能提前走了,就一直陪邵正灃等著保姆來把他小女兒抱走,才推車結賬。

邵正灃一直是紳士,非常體貼的紳士,見駱嘉心買的東西多,要送駱嘉心去她朋友那裡,駱嘉心忙瞪大了眼睛拒絕,「不用不用,我朋友是我男朋友的朋友,看見我跟男人一塊回去不太好。」

邵正灃半信半疑,就沒強求,只是突然想起來戚斌掖在這個小區,「戚斌你還記得嗎,他也在這個小區,離我們家不遠。」

駱嘉心的心不停打顫,真是越心虛越碰到什麼事,她怎麼不知道戚斌也在這個小區,她還住在戚斌的公寓呢。

駱嘉心不敢再跟邵正灃一起走了,借口說她要拐了就在門口不遠處跟邵正灃揮手道別了,最後拐來拐去拐到一個距離戚斌公寓很遠的公寓前面,準備等過半個小時再回去,千萬不能碰見邵正灃,更不能讓邵正灃看見她進的是戚斌的公寓。

駱嘉心在陌生的公寓門前足足待了半小時,才折回頭返回戚斌的公寓,說那也是真巧,她正要拿鑰匙開門時,剛好又碰到邵正灃倒垃圾。

邵正灃看到駱嘉心鬼鬼祟祟的模樣,那還用說,真是瞬間就明白了,「你所謂的朋友是戚斌?」

駱嘉心都不敢跟邵正灃對視了,咬著牙看他不說話。

邵正灃長嘆了口氣,「你還真是……」邵正灃似乎都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她了,只是搖頭嘆道:「真服了你了,你跟我分手,最後跟安逸在一起了,你跟安逸分手,最後跟戚斌在一起了,你就非得在這個圈子裡找?」

駱嘉心被邵正灃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卻也解釋不出什麼話來,只是硬著頭皮說:「你……能保密嗎?」

邵正灃沖她擺著手,倆人一起走到旁邊的涼亭坐下,邵正灃一本正經的問駱嘉心,「你怎麼跟他在一起的?」

駱嘉心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就說是在韓國碰見的,起初他只是看在安逸的份上照顧她,時間久了,就照顧出感情了,她起初也沒接受,但後來……也還是答應了。

「所以是不打算告訴安逸?」邵正灃撐著石桌,語重心長的說:「你真是還不如不回來,一回來就給安逸帶來一個這麼大的潛在性傷害。」

駱嘉心咧了咧嘴,是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得,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我這邊,如果沒人問,我就裝作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問,我不會說謊,明白嗎?」

駱嘉心點頭,「明白。」

邵正灃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駱嘉心知道邵正灃的為人,嘴很嚴,他能權衡出利弊,不會做出讓人不高興的事情來。

既然秘密暴露了,駱嘉心也不急著回去了,趴在石桌上,苦惱的說她跟戚斌吵架了,在冷戰中,原因是戚斌也說她沒忘了安逸。

很奇怪,似乎重逢后,駱嘉心跟邵正灃以前那種糾結真的沒了,竟然真的可以敞開胸懷跟他談心事,「本來前幾天要走的,但他一直沒回來。」

邵正灃還是覺著很不可思議,「你是真的愛他,還是只是把他當作依賴?」

駱嘉心沉默的思考著,其實這個問題她思考了很多很多遍,但每次往深里想的時候,都會覺著心疼,分不清是為誰心疼。

「我倒像個壞女人了。」駱嘉心嘆著氣說。

邵正灃卻搖頭,「你以前受的那些苦,其實到現在無論你怎麼選擇,都沒有錯,你選擇了戚斌,那麼就可以想象這五年裡他是怎麼陪的你,是怎麼溫暖的你的,如果你最後還是選擇了安逸,那麼你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分開了,也很好,挺圓滿的。」

駱嘉心感覺頭很疼,按著腦袋說:「其實想一想,如果最初我們就在一起了,後面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駱嘉心沒抬頭,一直在垂頭嘟囔著,沒有看到邵正灃眼底的溫柔。

感情就是這樣么,多年後的重逢,你以為你已經把感情處理乾淨了,而對方卻可能一直深埋在心底,只是不說出來,權當作一個人的秘密,一個人的回憶。

邵正灃笑著說:「可惜對於以前的事我們都沒辦法說如果。」他就像個長者,拍了拍駱嘉心的腦袋,「不管怎樣,無論你是遵循自己的心,還是出於其他,我都會支持你。」

駱嘉心眼睛有些紅,「哎,越活越容易感動了。」

邵正灃真的很好,那樣那樣的好,曾經她毀容在國外時,是他陪著她,她那時心理上已經有些問題,曾經跪在地上求他放過她,求他離開,她曾經那樣殘忍,到頭來,勸慰她的那個人,竟然仍舊是他。

駱嘉心抹了抹眼睛,自言自語一樣說:「自從我父親去世后,我時常想,不如我也死了的好,不會給那麼多人帶去痛苦。」

邵正灃猛地給她一個腦瓜殼,「瞎說什麼呢。」說著又抬起頭,指著對面,「他回來了。」

戚斌跟他的經紀人站在不遠處,看著駱嘉心和邵正灃,駱嘉心在邵正灃面前竟然絲毫沒有心虛的感覺,向戚斌揮著手,「你回來啦。」

戚斌看見駱嘉心這狀態,反而本是沉著的臉,竟露出了微笑,他也陪了她這麼多年,是否有事兒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沖邵正灃點點頭,「你女兒睡了?」

「睡了。」邵正灃也沖他點點頭,揮手離開。

聽邵正灃跟戚斌的對話,這兩人應該算是交情不錯,駱嘉心跟戚斌往回走的時候,戚斌解釋說:「經常會在小區里碰面,他女兒很可愛。」

駱嘉心聽戚斌說的話,也算是知道戚斌不太生氣了。

經紀人一直把戚斌護送到進門,揮手離去。

戚斌這幾天排得很慢,廣告MV還有幫朋友客串電影,看樣子挺累的,駱嘉心叫他休息,她去做飯。

戚斌卻沒讓她動手,跟她一起走進廚房,伸手撥開她,「我來吧。」

駱嘉心在戚斌身後看著他,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腰,「戚斌?」

「怎麼?」

「你先把刀放下。」駱嘉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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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了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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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072章 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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