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上門討女
事情還要從今天上午說起。
今天天氣很好,有如姚公子的內心一般,陽光燦爛,萬里無雲。馬車離六城衚衕越近,姚公子的心情就越好;在即將能看到顧府大門的時候,他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來。
哼著哼著,忽然一下,馬車在離顧府還有幾十步的地方停住了。
要是往常,姚公子一定會在車裡拉長了聲音,悠悠地問上一句「怎麼回事啊——」,不過今天他可沒那個耐心。
眼看著美人兒就在咫尺之遙了,他一顆心正急得幾乎要撲出來呢,因此一把撩開了帘子,急忙忙地探頭問道:「為什麼停了——」
話尾巴還沒有說出口,幾乎迎面貼上了另一張臉。
姚公子頓時被嚇得「啊」了一聲,往後一縮脖子,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張認識的面孔——他撫了撫心口,嘆氣道:「陳兄——你當真嚇了我一跳!突然攔下我的車,是有什麼事兒啊?」
對面那張臉生得倒還算是眉清目秀,只是身上卻有一股很重的痞氣——
陳放然嘿嘿笑了兩聲,退了兩步,朝他招招手,示意姚公子出去。
姚公子雖然心下疑惑,卻還是掀開帘子,跳下了車——他有些捨不得似的往顧府的方向瞧了一眼,帶了幾分催促地道:「陳兄有話還請快說,實不相瞞,我現在手上正好有一件重要的事……」
陳放然含笑望著他的表情,幾乎稱得上慈眉善目。他一邊往旁邊的小道上走去,一邊笑道:「正好在這兒遇上你,倒省得我再特地找你一趟了……」
姚公子有些納悶——他自覺自己可不算是什麼紈絝子弟,因此往日與陳放然來往不多。他腳下跟上了陳放然,笑道:「到底有什麼事?這樣神神秘秘……」
陳放然聽了,回過頭來。又朝他慈祥地一笑——接著還不等姚公子反應過來,忽然一隻拳頭當面而來,砰地一聲狠狠砸在了他的鼻骨上。登時酸腥咸一古腦兒迸發出來,姚公子涕淚橫流。痛得不能呼吸,喘著氣捂住了鼻子。
緊接著,姚公子只覺腹間被一股重力一踢,好像一下子連嘴裡也出不了氣了,滾坐在了地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幾個高高大大的人影,提著棍子衝過了他的身邊,頓時身後響起了幾聲耳熟的慘叫——姚公子隱約意識到。是他的長隨和車夫發出來的——只是他的心思,被再度而來的狠狠一腳給踹斷了。
陳放然的拳腳砰砰地落在他身上,一時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知打了多久,這雨點一樣的攻擊忽然慢了下來。陳放然頓住了拳頭,低下頭說了一句:「嗯?你說什麼?」
姚公子這才聽見自己微弱的聲音,正在吃力地道:「為……為什麼……打我……」
聲音傳進陳放然耳里,他好像嫌不舒服似的,掏了掏耳朵。「哎呀。姚之棟,搞半天你還不清楚狀況啊?」他蹲下來拍了拍姚公子的臉,笑道:「誰叫你不識相——顧家五小姐,我們哥們兒看上啦!你不就出了一萬兩銀子嗎?我哥們兒出了這個數!」他伸出三隻手指。
姚之棟的鼻子正汩汩地流血,好像連腦子都不太清楚了。「莫非是、是……那個已經嫁出去的奶奶……反悔了?」
陳放然示意身邊一個人將姚之棟按住了。有幾分憐憫地道:「才明白過來?你出一萬,我們出三萬——她願意找誰,不是明擺著的嗎?嘿嘿,所以我們才上你這兒來找東西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迅速在姚之棟的身上摸索起來——過不一會兒,就從他懷中掏出了一個粉藍色的絲緞香囊。
陳放然低頭瞧了一眼,輕輕地把香囊打開,翻了一個面兒,露出裡面襯鍛上綉著的一個小小「卉」字。
盯著這個「卉」字好一會兒,他面無表情地把香囊收進袖袋裡去,平靜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對按著姚之棟的人道:「放開他罷。」
隨著壓住他的人鬆了手,姚之棟咳了幾聲,慢慢地爬起來。秋天午後暖暖的陽光照在他臉上的傷口上,就在他想著「結束了?」的時候,只見陳放然大力一腳,踹在他的小腿脛骨上——姚之棟慘號一聲,又坐倒了在地板上。
「走罷!」陳放然看也沒看他一眼,招手叫走了他帶來的人。姚之棟軟軟地趴著,大口地喘著氣。
身後也挨了不少下的長隨和車夫顧不上疼,忙連滾帶爬地上來扶起了姚之棟,一邊將他扶進了馬車,一邊問道:「爺、爺,您沒事兒罷?我們這就送您上醫館!」
姚之棟揮手止住了他們,虛弱地按了按自己的臉和肚子——鼻骨、肋骨都還好好兒的,沒有斷——看來陳放然下手雖狠,卻也還有分寸。長隨小聲地道:「爺,不過是一個女人,給了他們也就罷了。咱們還是上醫館去罷……」
一股怒火蹭地在姚之棟心裡燃了起來,吼道:「放屁!現在不是那個五小姐的問題了——是她姐姐那個臭娘們兒!竟敢這樣耍我——」
他帶動了肚子上的傷,痛得冒了冷汗,不得不停住了嘴。過了一會兒,姚之棟才嘶嘶地道:「走!去顧府!」
「啊?」長隨和車夫都有點傻眼了。
「他們以為搶走了香囊,我就沒辦法了?」姚之棟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要讓那個狗屁二奶奶的計劃打水漂!別忘了,我身上還有好幾封信呢——走,現在就去找顧大人!」
兩個姚家的僕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拗不過,依然將馬車駛到了顧府門口。叫門房通報了過後,沒一會兒,渾身發疼、嘶嘶抽氣的姚之棟和滿臉迷惑的顧老爺,就已在花廳中相對而坐。
顧老爺眯眼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鼻子上裹著染了血的手帕的年輕人,心裡簡直迷茫極了。「姚公子——對罷?不知突然之間光臨寒舍,所為何事啊?」
姚之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已經感覺眼角有即將腫起來的徵兆了。他很想哼一聲。可鼻子又太疼;又惱怒又煩躁之下,他啪地一下拍了桌子喝道:「親事!」
顧老爺的眉毛跳了跳。他皺著眉頭道:「姚公子這話,我可有些聽不明白了……」
「不明白。我就讓你明白!」姚之棟忍著疼,朝身後招招手。他的長隨忙從自己身上掏出了厚厚一疊信件。遞進他手裡。姚之棟抽出了其中一封信,往桌上一扔,道:「看看罷!我覺著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不能老這麼偷偷摸摸下去……你把你的五姑娘叫出來,給我去做姨娘,也不算委屈了她!」
原本他預備的好聲好氣、豐厚禮物,都全在一頓打之後化作了飛煙。
顧老爺顫抖著一雙手。撿起了一封信,拆開了。看了一會兒,雖然他面色仍然努力維持著平靜,可一張信紙卻在他的手裡抖得好像風中落葉一般。不住地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姚之棟見了,冷冷哼了一聲——不想卻帶出了一股溫熱的鼻血,他忙用手帕按住了,瓮聲瓮氣地說:「顧大人,我家裡是什麼人家。你也是知道的。我與顧五小姐你情我願,兩廂情悅了好久了……因此我才特地來與你求取。你若還肯為五小姐的名聲著想著想——」
這樣殺上門來,*裸的威脅——叫顧老爺臉也氣得白了,他死死盯著信紙下方的署名,可是沒有用。因為他並不認識顧成卉的字跡——
「給我去把五小姐叫過來!」顧老爺顧不得身邊還有外人在了,朝身邊小廝怒喝了一聲。小廝早在一旁瞪著兩眼不知怎麼好呢,被這一聲吼嚇得一顫,慌忙絆手絆腳地跑出了花廳。
「姚公子,我敬在你家長輩的面子上,告訴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顧老爺沉著一張臉道,「你要是以為隨便找個女人寫幾封信來,就能夠唬得我把女兒嫁給你,你可錯了!一會兒五丫頭就要過來——若是查明了這信不是她寫的,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額頭上筋都蹦出來了,一張臉紫紅紫紅,確實有幾分嚇人。姚之棟心裡打了幾下鼓,訕訕地吞了一口口水,忽然想起自己沒有理由害怕。——對呀,顧家那個二姑奶奶把信給自己的時候,可還沒有找上陳放然那一夥子人呢!那麼自然這信上必定是顧五小姐的筆跡了……那個丫鬟不也證實了嗎!
他當即挺直了後背,轉了轉眼珠,哈哈地笑了一聲道:「你只管叫她來!不信的話,叫她寫兩筆字!」
顧老爺聽了暗罵一聲,一眼都不看姚之棟,只當他是空氣一般。
兩人沉默著,緊張、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大概有兩刻鐘,方才的小廝這才喘著氣回來了,通報道:「老夫人和五小姐,都來了!」
顧老爺騰地一下站起來,趕緊往門口迎了幾步。通報聲才落,老夫人已一臉凝肅地邁步跨過了門檻,身後跟著一個戴著帷帽的少女,從身形上來看正是顧成卉。還未等顧老爺發話,老夫人已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若不是五丫頭恰好在我那兒讀佛經,我多問了你的下人幾句,恐怕這樣的荒唐事,你還要一直把我蒙在鼓裡罷!」
ps:
鬥智斗勇歸來……對醫德的認識又上升到了一個嶄新的層面……
嗯……大家真的這麼不愛看最近的戲份么,這兩天基本處於被拋棄的狀態……
好吧,你們等著的!
看我……看我……我要……嗯……
我要吃的比你們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