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讀你
看大律師洗碗簡直要驚脫齊子恆的眼球。
這人愛乾淨看不得髒亂,卻又不想弄髒自己的手指,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拈住一點碗邊,用海綿頭的杯刷來刷洗。一個碗刷了整整三分鐘,然後慢動作洗下一個,洗乾淨的碗用一條雪白厚實的大毛巾再擦一遍水漬,最後才整整齊齊地磊在消毒碗櫃里消毒。
碗洗完了又洗鍋。當周安弼看到齊子恆煮過粥的鍋的鍋底結了一層米糊,一下子濃眉緊蹙,他思索片刻了之後,得出結論這個鍋用杯刷是不可能洗得乾淨的,於是,大律師當機立斷,直接把那鍋扔進了垃圾桶。
齊子恆搖頭說:「不會吧?那個鍋可以洗得乾淨的,這樣就扔了多浪費。來,我幫你洗。」
周安弼唇角勾起淺淺的笑,調笑著說:「怎麼第一次上門就搶著幹活兒啊?哦,我知道了,原來你很急於落實你是這房子的另一位男主人的身份。」
齊子恆白他一眼,說:「懶得理你了,得空兒就油嘴滑舌亂調侃人。你愛扔不扔,反正不是我家的東西。」
周安弼說:「你去洗澡吧,洗完了出來看看書或是看個電影什麼的都行。」
齊子恆略躊躇地說:「可是,我沒帶睡衣來啊。」
周安弼隨手翻出來一件白色的長襯衣給他。
齊子恆的腦海里馬上出現《喜劇之王》中的鏡頭,張柏芝在周星星家裡過夜之後,就是穿著一件類似這樣的寬大白襯衣坐在窗檯邊,露出的一雙美腿不僅秒殺了男主周星星的心,還秒殺了千萬觀眾的心,所以說,光腿穿男式的白襯衣,「猶抱琵琶半遮面」式的若隱若現絕對是誘惑對方的大殺器。
咳咳,而現在呢,大律師的心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不需要秒殺,而且,他還在生病哦,老是勾得他腎上腺激素狂飆不太好吧?
於是,齊子恆經過慎重考慮,搖了搖頭,隨後對著周安弼身上穿的大褲衩一指,擲地有聲地說:「我要穿和你這一樣的t恤和沙灘褲。」
周安弼愣了愣,說:「你確定?」
齊子恆重重地點頭。
洗完澡后換了衣服的齊子恆覺得有點杯具了,話說這傢伙是不是故意的啊?我是要比他瘦點,腰比他細點,可是這褲衩也不至於大得這麼過分啊?褲腰簡直松垮得不像話,每走一步都感覺要往下掉,弄得齊子恆只得時不時地提溜一下。
周安弼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對著局促不安地提著褲子的齊子恆挑挑眉,露出一絲痞痞的笑。
寬大的衣物掩映不住剛剛出浴的少年纖細的身姿,白皙而秀麗的小臉上透著紅暈,不知道是被熱氣熏染得還是別的什麼緣故,當然,周安弼更願意相信純潔的少年是因為初次留宿情人家的無措而臉紅,還有因為褲腰太松,他擔心得不停地去拉一下,隨即因為這個動作臉更加地紅,紅得像油沁潤紙巾,或雨染濕傘面一般自然,而且,可愛。
齊子恆本來就懷疑他是故意拿了這麼一身超大號的衣服給自己穿,這時候看見他笑,越發疑心起來,沖著他比了個中指。
小傢伙還挺帶勁兒的!大律師見了這引人遐思的一幕心裡怡然自得的同時,肚裡又翻騰起了壞水,想要捉弄一下小傢伙,又開始裝病號,要齊子恆去飲水機那邊接一杯開水過來。
齊子怡說:「你自己不會去嗎?幹嘛使喚我?」
周安弼忍住笑,表演得很逼真:「站起來就頭暈,天花板都在晃。勞駕勞駕!」
齊子怡狐疑地看了看他,最終還是說:「杯子在哪裡?」
周安弼指了指,小矮櫃的不鏽鋼架子上有一溜兒的玻璃杯,乾淨透亮,就是沒有把手。齊子怡取了一個,往飲水機的方向走去。
為了接開水,齊子恆不得不彎腰,結果那褲子越發地往下掉,而因為開水很燙,玻璃杯又沒把手,最後他只能雙手扶著玻璃杯走路,就沒辦法去提那掉落到胯部的褲腰,這會兒只好扭扭捏捏地往回走,臉都紅到了耳朵根。
好容易才走到沙發邊,齊子怡剛把水杯遞過去,周安弼接了杯子只是往茶几上一放,並沒有喝水,反而站了起來,扶住齊子恆的腰,附在他耳邊低低沉沉地說:「看看你這褲子都掉到哪兒了,內褲的邊都露出來了。來,我幫你提提。」
齊子恆頓時羞憤得要死,狠命錘了他一拳,說:「你一定是故意的。」
周安弼故作驚異地挑眉,說:「這好像是你自己要求的。我開始的時候給你拿的襯衫。」
齊子恆恨恨地說:「這褲子肯定不是你的,你穿上也一樣地掉,不信就試試。說!這是哪箇舊情人留下來的?哼,自己暴露了吧?叫你搬石頭砸腳!」
周安弼偷雞不著蝕把米,只好承認是某次圖新鮮網購的衣服,不小心買大了就一直丟在一邊,這一次為了觀摩真人版的《春光乍泄》才翻出來的,您大人大量求放過。
齊子恆換了一條沙灘褲,總算是形象正常了。本來說一起看影碟的,一看時間不早了,齊子恆表示還是得先看看課本,梳理一下明天上課的知識點,周安弼便答應了。兩人去了書房,面對面坐著,齊子恆看課本,周安弼則端著個筆記本電腦在膝蓋上,不時地在鍵盤上敲幾個字。
到了十點,因為學生明天要上課,大律師則要上班,故而早早地上床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一次和別人共睡一張床,不光是齊子恆有些局促不安,周安弼也略覺不適應,安安分分地躺在他自己那一邊大約五六分鐘,忽然長臂一伸,將齊子恆攬入懷裡。
齊子恆掙了掙,說:「熱。」
周安弼說:「你的意思……要開空調?」
齊子恆試圖推開他,說:「五月份哪裡用得著開空調。我的意思是,你不抱我行嗎?這樣我們大家都比較舒服。」
周安弼越發收緊了手臂,說:「不行。以後咱們都這樣睡,你必須在我觸手可及的範圍之內。」
齊子恆擰起了眉毛,說:「可是,這樣抱住睡覺,會讓我有一種很不安全的感覺。」
周安弼低低地笑:「怎麼會不安全?我下午都沒有動你。」
他笑起來時震動的胸膛也帶動了緊貼的齊子恆,叫齊子恆的心也燥熱了起來。
這樣下去,不發生點什麼就奇了怪了。
要知道,男人的自制力是個很玄妙的東西,有時候比較靠譜,有時候則完全不靠譜,下午那一瞬間,齊子恆是被感動了,有隨便他怎麼都好的衝動,可是,現在,感動的那股勁兒過去了,齊子恆覺得自己還沒打算好立即就體會「一覺醒來菊花好大洞」的悲催。
周安弼拉著齊子恆的手貼在自己胸口上,誘惑地說:「我不動你,但是,你可以動我。你聽過一首歌沒有,名字叫《讀你》,歌里有個絕妙的比喻,一個人就像一本書,要用心去讀,」
說著,他低低地唱了起來「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的感覺象三月……」
齊子恆有些跟不上他跳躍的思路,卻被他牽著手往胸口下方移動。
周安弼一反在法庭上清朗明晰的聲音,變得低沉醇厚,卻特別地好聽,大提琴的琴聲一般魅惑人的聽覺、感知和神智:「來,用你的心,用你的手,讀我這本無字的書。」
於是,齊子恆被迷惑了,愣愣地被他牽引著撫過他寬闊的胸膛,聽見他耳語般的絮語:「這裡是浪漫的季節。」
被牽引著撫過他胸前的凹溝,他說:「這裡是醉人的詩篇」。
被牽引著撫過他的腹肌,他說:「這裡是喜悅的經典。」
被牽引著撫過他的肚臍,他說:「這裡是美麗的句點。」
直到他傲然而立的部位,他說:「這是我永遠不變的誓言,它在說:iloveyou,iwantto*you。」
齊子恆猛然抽回手,哭笑不得地說:「要是蔡琴大姐知道你這麼詮釋她的歌詞,她會哭的,一定會大哭而特哭的。」
周安弼「哼」了一聲,說:「喜歡她的歌是她的榮幸。喂,別打岔,寶貝兒,你對你讀到的內容還滿意嗎?」
齊子恆的臉紅得要滴下血,說:「你怎麼像那些狗血總裁文里的總裁調戲逃婚小秘書一樣!」
周安弼現在完完全全起了興緻,緊緊地捉住齊子恆的手往自己那裡貼,用大灰狼哄騙小紅帽的聲音軟軟地哄著:「寶貝兒,繼續讀『書』啊,你是好學生,讀『書』要專心,還要善始善終。」
第一次把別人的東西攥在手裡,齊子恆有些不知所措,開始的時候像不小心摸著了熱燙的鐵棍一樣本能地想要縮回手去,卻被他死死地按在上面不放,彆扭啊糾結啊害臊啊,最後還是為時而霸道時而溫柔的大律師又求又哄地服務了一次,射了滿手的子子孫孫。
才擦乾淨手,大律師卻又提出要求了:你都把我讀了一個通透,現在我要讀你!
尼瑪怎麼這麼多花樣!齊子恆的心裡在咆哮,怎奈年輕的身體禁不起挑逗,被大律師又揉又摸又搓地,小子恆也熱血澎湃地立起來了!
後來呢,大律師在幫小子恆解決問題的時候,耐不住這活色生香的誘惑,再次立起來了。
於是,大律師厚顏無恥地要求齊子恆再讀一遍他這本超大超厚超持久的「書」,還振振有詞地說:「讀書百遍,其義自現。還有,好學生要溫故而知新,要不斷地複習和反思。再說,咱們也要加深了解。」
齊子恆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好恨恨地說:「還讀書百遍呢?你就不怕精盡人亡啊!」
這一晚上鬧騰得呀,好學生齊子恆被迫讀「書」到深更半夜。
第二天早晨,從來不早起的周安弼破天荒地早起了一次,用麵包機熱了幾片麵包,又將牛奶倒進玻璃杯,最後還削了兩個蘋果,算是營養均衡。儘管很簡單,但是對從來不會做飯的大律師來說已經是盡了他自力更生的極致了。
周安弼輕輕地搖醒了齊子恆,說:「寶貝兒,快起床吃飯。吃完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齊子恆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問:「什麼事情?」
周安弼將他摟抱起來,說:「等一會兒告訴你,現在去刷牙洗臉。」潔癖患者無藥可救,儘管是心上人,周安弼還是覺得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很重要。
吃了早飯之後,齊子恆望著他,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周安弼深邃的眼眸凝視著他,很慢很慢地說:「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有人願意結婚,寧可受圍城的約束了。寶貝兒,我們在一起真是太棒了,是我之前的人生沒有體會過的幸福和滿足。所以,我決定,我要和你同居,我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每天抱著你睡覺。」
「現在?」齊子恆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氣。
周安弼嘆了口氣,說:「等你高考結束吧。一結束,你就搬來我這裡住。」
齊子恆的唇角忍不住翹起,隨即又蹙起眉毛:「那我怎麼和我媽說這件事呢?」
周安弼認為這完全不是問題,拍胸口說:「你不用擔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齊子恆懷疑地挑眉:「你?你要怎麼和她說?」
周安弼篤定地說:「實話實說啰。告訴朱阿姨她的兒子在面臨人生重大抉擇的關鍵時刻做出了正確無比的選擇,以後會過上無比幸福的生活,叫她放心。」
齊子恆幾乎要噴出口中的牛奶,「你……你用這種口氣和我媽說?我媽是長輩哎,你不覺得太自大了點嗎?」
周安弼想了想,說:「那我姿態再放低一點?可是,我不太會討年紀大的人的喜歡。不過,我覺得你媽不會反對我們的,她也不敢反對,她每次見到我都是一副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樣子。」
齊子怡橫了他一眼,說:「你也好意思說?」
周安弼低笑了一聲,說:「哦,對了,我明天要去拘留所跟你爸爸說齊子怡的事情,哎,說起來,你爸現在等於是我的老丈人,要不要弄得這麼僵啊?」
齊子恆沉吟了一下,說:「我今天回家的時候問問我媽的意思,要不然就放他一馬,別叫他坐牢了。」
周安弼說:「不坐牢是不可能的。不過,少判兩年,然後中途弄個什麼保外就醫的名頭出來,倒是可以辦得到。看你們的意思吧。」
作者有話要說:遇上一個刷負的壞蛋,嚶嚶嚶,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