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學隱秘
慕顏夕回去公寓把自己清理乾淨,放鬆的躺在床上,此間事了,應該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本以為趙慶應該識趣的不再打擾她,只不過世事總是出人意料。
照她說過,人心總是不知足。
敲門聲鍥而不捨,大有不給開門就敲一夜的傾向。
慕顏夕磨磨蹭蹭從床上起身,特大號t恤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露出漂亮纖柔的鎖骨和大片白皙肌膚,宛如皇廷上供的華美瓷器。
她臉色陰的跟結冰一樣,目光凌厲恨不能將門外的人鑿穿。
修長手指扣在門上頓了下,轉而依舊是容貌妖嬈眉眼輕浮的模樣,唇邊淡笑若春水,漾的一室撩人。
門開。
慕顏夕的表情瞬間就僵在臉上,視線越過面前的趙慶直直落在一襲青色道袍的蕭墨染身上。
這是,什麼情況?
趙慶感覺喉嚨緊了緊,避開慕顏夕刀子一樣的目光,「慕老闆,清蓮道長是貴客,今天這麼晚,一時也安排不了合適的地方,煩請慕老闆......。幫個忙。」
慕顏夕驀地笑了,抬眸好笑的睨著他,「趙隊長!我雖然做的女人生意,但道長是出家人,恐怕不方便吧?」
趙慶覺得周圍冷颼颼的,還有無數冰稜子就要把自己戳穿,奇怪,慕老闆明明笑的很柔和,怎麼溫度低了這麼多。
「趙施主,既然慕施主不便,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將我帶往警局便是。」蕭墨染淡道。
趙慶急道:「可是,警局沒有休息的地方,清蓮道長勞累,這......」
慕顏夕抱著手臂倚在門旁,身後的燈光映的她神色明滅不定,「清蓮道長道行高深,搶我嬰屍那會兒還精氣十足,現下怎麼會累呢。」
「你無須出言譏諷,嬰屍一事貧道並無過錯,此番見你不過趙施主幾番相邀,不好相駁,既你心中記恨於我,貧道離開便是。」
蕭墨染看都不看她,言罷便走,青色道袍平整乾淨,行走中卻沒有絲毫晃動。
慕顏夕冷笑一聲,嘭地關上門,連著整座樓都晃了晃。
趙慶望著眼前兀自震動的大門,下意識驚嘆聲慕老闆好大的力氣,立刻想起蕭墨染已經走了,趕緊朝她追過去。
這麼一打擾,慕顏夕徹底沒了睡意,現在凌晨兩點,躺在床上睡不著無法緩解動手后的疲累,索性打開電腦把最近的事情整理出來。
嬰屍既然能讓三號教學樓整座陷入黑暗,怨力之強,年歲已是不短,如此輕易被她收服,不過是操控嬰屍的人道行不夠,無法將嬰屍發揮極致,既已經被收,控制嬰屍的人自會遭到反噬,是否喪命不能肯定,不過短時間內該是無法再興風作浪,只是此次嬰屍來的蹊蹺,並無前兆也沒痕迹,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幽魅負責監管異族,嬰屍先前無人控制,若是外來此地,幽魅不敵身死不能傳出示警倒也解釋的通,可她性命無恙,居然無所察覺。
峨眉山佛道並存,藏龍卧虎,嬰屍不會掩飾自身煞氣,即便被人控制之後帶來,怎地峨眉居然毫無反應。
抓了嬰屍,真就天下太平?
但願如此。
不知何時睏倦入眠,慕顏夕再次睜開眼已經上午九點,炫目的陽光透過窗帘斑駁成細碎的光芒落在床上,昨晚睡的沉,誤了平常一貫早起的時間。
洗澡換衣服,她向來不喜正裝,好在她不用上班,也不是常有正式場合要去,便是自己一直以來都喜歡的牛仔馬丁收腰白襯衫。微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柔和的陽光照耀,染上些金色光暈,襯著她肌膚更是白皙細膩。
手機突兀的響起,號碼是意天居的固話。
慕顏夕按下接聽放在一邊,隨意從茶几上端起杯子小口小口抿著。
「慕老闆,我在小學發現了些奇怪的事,你應該會有興趣。」
「葉先生真是不了解我,我好奇心很少。」慕顏夕繼續喝水,她對葉純白的意圖不怎麼關心,葉大師向來自負,任何事絕不依靠她人,這個電話這麼主動殷勤,恐怕沒好事。
「既然如此,打擾了。」那邊利落的掛了電話。
葉純白這一般動靜,倒讓她有點興趣,明顯一副釣魚的樣子,魚沒上鉤,釣者先跑了,這是拿捏著魚自己一定會咬到鉤上去?
算她料對好了,慕顏夕準備親自去一趟西寓路小學。
剛開門要出去,一個人就差點栽她懷裡,若非她見這人身形瘦弱不是男人,早就抬腿踹過去。
慕顏夕伸手扶住栽過來的人,拿出紙巾擦手,這才發現旁邊站著的王訣。
王訣很是無奈的看了看身旁的人,說:「慕老闆,這位小姐一定要見您,昨晚已經來過一次被我攔下,今天不知怎麼偷偷溜上來,怕打擾慕老闆休息,只好陪著她一起等您。」
旁邊的女生聽到他的話臉色浮起些粉色,也不抬頭,小聲道:「我是昨天在......。三號教學樓被你救下的人,你救了我,我必須親自跟你道謝。」
女生長的很是清純,在略有昏暗的樓廊內彷彿能透出光來,拘束的站著,因為幾次糾纏正羞怯的紅了臉,長睫下剪水雙瞳,欲語還休。
慕顏夕好笑的看著她道:「小姑娘,你找錯人了吧,昨天救你的可不是我,那個刑警隊長才是你的恩人。」
女生怔住,下意識抬頭,觸及慕顏夕含著莫名笑意的目光臉色更紅,喃喃道:「是......是嗎?我那時頭腦不太清楚......模糊的看著是你......。我以為......」
「你現在去謝他也不晚,他昨天可是抱著捨命的意思救你,我只是承了人情。」
「謝謝......。」
慕顏夕關上門,不再搭理兀自糾結的女生,她還急著去那所小學看看,沒功夫陪著小姑娘聊天。
女生紅潤的臉色漸漸淡下去,顯得有些蒼白。
王訣作為經理,老闆離開,閑雜人等當然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失誤一次就夠了,再失誤一次,乾脆一封離職信交過去一了百了。
西寓路小學相對於交大要繞一些,成都正值初秋,外來遊玩人數眾多,路上少不得要堵一會兒,開車一個多小時才到,雖然沒到中午放學時間,卻已有許多家長等著接孩子。
大門鎖著也進不去,慕顏夕四處看了看,學校周圍是居民小區,有些就在院牆外面,窗戶正對著教學樓。
她站在遠處,一時間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尋常,人群突然分開,葉純白幽幽從人群里走出來,到慕顏夕旁邊,卻也不同她說話,沉默著當做兩人互不相識。
慕顏夕還是注意到葉純白眼裡隱藏的厭惡,想開口詢問的話憋回去,心裡更不想理她,索性當做沒看見。
兩人就這麼一直站到學校放學,家長陸續接走孩子,學校安靜下周圍再沒有一個人。
葉純白眼底的厭惡逐漸淡去,到底她還是覺得事情很重要,比她討厭和慕顏夕接觸更加重要。
「我發現兩點異常,昨日我早早來到學校,四處查看的時候,聽到學校里的工作人員說前些天教學樓有碎裂聲,但是值班的人卻沒找到聲音來源,第二天看到整棟樓的玻璃都不見了,這是其一,有對面居民樓里的人說,近日每晚,學校這裡就會泛綠光,而且,我檢查學校的時候,發現這裡有個地下室,用三重鐵門鎖住,裡面明顯有怪聲,但未經允許,我無法進去查探。」
慕顏夕望向她,「你跟趙慶說了沒?」
「沒有。」
「為什麼先要告訴我?」
葉純白驀然轉身定定的看著慕顏夕,不知怎麼,心裡那股莫名的厭惡混雜著說不出的感覺再次湧上來,勉強壓下,「因為我覺得告訴你最管用。」
慕顏夕笑的妖嬈,眉眼很是輕浮放肆,「葉先生這你可說錯了,抓住嬰屍以後,這事就不歸我管,正好他們請了清心閣的高徒,該他們繼續操心才是。」
葉純白一怔,聽到她說已經有清心閣的人來倒不知該繼續說什麼,想了想便徑自走了。
慕顏夕開車漫無目的的逛,剛才葉純白說的話讓她想到些什麼,又抓不住看不清,不知不覺竟然開到交大,既然循著心裡的那份感覺到這,再進去看看,免得漏了什麼。
沒有趙慶凶神惡煞的保駕護航,進入交大麻煩許多,慕顏夕覺著許多人的視線黏在自己身上,像是要將自己捆起來一樣。
幾乎一路不停的走到三號教學樓,午後天氣炎熱,她身上沁出層薄汗,踏進三號教學樓溫度驟然降下,突然的涼快讓她不是很適應。
有個人在中間的天井旁向下張望,似乎是不覺得這個時間還有人來,被突然的腳步聲嚇了一跳,驀然抬頭,看著來人泛著局促和緊張。
是早上站在她門外的女生。
慕顏夕有種流年不利的感覺,不然怎麼總撞上這個孽緣,不是她,又怎麼會讓自己找了幾天的嬰屍被蕭墨染白白搶了去,反正,遇見這個女生准沒好事。
只是自己來找端倪,因著她在就這麼無功而返多可惜。
暗示當她不存在。
她忽略掉這裡還存在的女生,按著記憶中的樣子一項一項對比這裡物事,除了交戰時彎月光刃劃過留下的痕迹外,與記憶里並沒有不同。
果然憑感覺是不怎麼合理的事,白跑一趟。
「啊?」女生低低驚呼,似是含著許多疑惑,撞見慕顏夕冷淡的目光驀地臉紅了,羞愧的道歉:「對......對不起......」
慕顏夕:「你叫什麼?」
女生不敢看她,對她很懼怕的樣子,可還是慢慢回話:「我叫......。沈凝。」
慕顏夕:「......」
她覺得每個人之間的理解能力差異真是很大,大到不可彌補,「小姑娘,我不是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只是想明白你剛才驚叫什麼。」
沈凝臉色更紅,連小巧白皙的耳垂也跟著紅了起來,「我......我剛才......奇怪放在這的鏡子怎麼沒了。」
鏡子?!
中天井,內迴廊,門口一正一斜的大樹,進門正對的鏡子......
慕顏夕幾步走到空架子旁,俯身細細觀察,架子上很乾凈,沒有鏡子碎裂留下的殘片,也沒有鏡子曾碎裂過的痕迹。
嬰屍所有去過的地方......包房......公寓......三號教學樓......
拿出電話打給趙慶,過了許久才有人接聽。
「趙隊長,葉純白那層樓嬰屍到過的地方是不是有塊玻璃都沒了?」慕顏夕聲音乾脆,她已經找到需要的問題。
那邊奇道:「慕老闆怎麼知道?你去過了?」
慕顏夕一邊匆匆朝外走一邊道:「閑話少說,立刻將西寓路小學所有人調離,那隻嬰屍是從這兒跑出來的,學校里很可能不只它一個,快。」
那邊沉默一會兒,「慕老闆,我需要那裡有嬰屍的證據。」
「去了就有證據,通知葉純白,帶上你的貴客,所有普通人都要撤離,我半個小時後到,千萬不要讓別人進去,可能需要去很暗的地方,準備四個防水背包和強光手電筒,手電筒能帶多少帶多少,。」
慕顏夕腳步匆忙,她不敢用術法,學生太多不好掩人耳目,用了容易引起騷亂,她也不是想繼續被刑警使喚,只是算下整個小學的窗戶,如果都折成嬰屍,那數量讓她心裡發緊。
沈凝在三號教學樓里目送她離開,離的越遠,樓里她的身影越模糊,彷彿憑空消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