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情牽(中)
一百二十五情牽(中)
接下來幾天,李烈帶著徐管事和研究院調過來的劉管事忙碌起來,一天到晚連軸轉,儘管燒制出來的玻璃和海外胡商提供的玻璃在純凈度上還有一定的差距,但也不失為一個好商品。
回到府中,喝上一口黃盈精心熬制的燕窩粥,李烈長長的透出一口氣,終於對浮塵子道長所託之事有了個完滿的交代,想來以後道長處理院務的閑暇之餘,一定會精心打理那個凝聚了他心血的暖棚吧!
黃盈站在李烈身旁耐心又無比滿足的看著他將粥喝完,伸手將小瓷碗接過來放在旁邊,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細心的將他嘴角擦拭乾凈,這才低低的說了一句,「老爺……」」
李烈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什麼老爺,要叫夫君、相公!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總是這麼謹小慎微的樣子,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我要的是妻子,不是屬下和奴婢!」
黃盈眼圈一紅,心中感動,雖然李烈是在訓斥她,又何嘗不是親近之意?連忙輕輕一福,輕聲說道:「夫君,芳華公主病了!」
「哦?」李烈一怔,一直以來自己始終沒有將這個活潑刁蠻的公主放在心上,自從將公主鸞駕帶回宿州以來,他很少去看她,也沒有更多的關心過這個遠離家鄉親人的少女,雖然崔婉、梅映雪等人經常去照應一下,陪她聊聊天,可能是最近李烈比較忙,便自覺不自覺的將她忘在腦後了。
其實李烈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了,他對政治婚姻沒那麼反感,畢竟自己還有好幾位如花似玉的妻妾,更有兩位傾國傾城的美女即將收入房中,自然不太在意那個才十六歲的女孩子,覺得她不如幾位妻子美麗溫婉,又對她沒有什麼感情,他們的婚姻只不過這樁政治交換的產物罷了。李烈心中雖然看得開,卻沒有絲毫即將成為她丈夫的自覺,現在想來,人家一個小姑娘千里迢迢,去國離鄉來到這個人地生疏的地方,確實不容易,自己既然答應了這門婚事,還真應該做到丈夫的本分才是。
李烈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色,低頭想了想,將剛剛生產出來的一套玻璃茶具拿出來,提在手中,對黃盈道:「沒想到我的盈兒還這麼知道憐惜人,那現在我就去看她!」
黃盈低頭吶吶地說道:「相公,我也是覺得她一個人呆在那個院子里,實在挺可憐的!」
李烈拍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走了出去。
來到別院,聽到裡邊靜悄悄的,李烈推開院門,見兩個隨同李芳菲一起從西夏過來的小丫鬟正立在屋檐下懶洋洋的閑聊,連李烈進來都沒有看見,不由心中一陣不悅,這些人都是疲懶之輩,看到李芳菲不受重視,侍候的也不那麼精心了,所謂落配的鳳凰不如雞,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
李烈也不再看她們,徑直走向李芳菲的閨房,兩個侍女這才見了,連忙過來請安,慌慌張張的去開房門,李烈大步走了進去,只見房間中光線很暗,陽光透過窗欞灑下幾條光柱,滿屋都瀰漫著草藥的氣味,李烈剛剛由日頭地里進入昏暗的房間,一時間沒有適應光線的變化,只模模糊糊看見床上面牆躺著一個人,消瘦的肩膀露在外面,輕輕喘息著,不時咳嗽幾聲,似乎病得不輕。
「公主,……」侍女連忙走過去要將李芳菲喚醒,李烈連忙一把將她拉住,不耐的擺了擺手,示意兩人不要說話,趕快出去。
李芳菲本來睡得就不沉,輕微的響動已經將她驚醒,便吃力的扭過身子,張開朦朧的眼睛。床微微一沉,一個身影坐在床沿上,李芳菲本能的一驚,伸手向李烈身上推來。
李烈一把將她的手抓住,低聲說道:「別怕,是我!」
感覺上李芳菲幾乎完全變了模樣,才短短兩個多月時間,這個健康活潑的姑娘竟然變得瘦骨嶙峋,臉頰蒼白消瘦,眼窩深陷,本來靈動的明眸迷茫失落,不帶一絲光彩,李烈抓在手中的小手冰涼涼的,手心潮濕,汗津津的。李烈不由大吃一驚,怎麼才這麼幾天不見,她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你來了!」李芳菲看清眼前之人,連忙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李烈連忙將她按在床上,「快別動,怎麼病成這個樣子?沒有請郎中看嗎?」
李芳菲怔怔看著李烈的面龐,忽然兩行清淚流了下來,「你……你來幹什麼?就讓我無聲無息的死了豈不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