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英台的計劃
鄭希琪摸摸自己被踹的屁股,十分的鬱悶,本來想著給自家姐姐定情用的玉鴛鴦沒有搶到手不說,還被人給狠狠踹了一腳,想他文才表哥可是太守公子,他買著表哥的面子,橫行杭州多次還沒有人敢不賣他幾分面子!不過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自小嬌慣壞了的公子哥,從沒被人揍過,這下一想起來心裡越發的委屈了。
「文才表哥,你沒事吧。」看著他一向敬仰的文武雙全的馬文才臉上一塊青紫,心底的怒氣更勝了!「那人算個什麼東西!連太守公子也敢惹,文才表哥,我們回府調兵,讓伯父下通緝令,一定抓住那小子,好好教訓他一頓。」
馬文才並未搭話,眼睛緊緊盯著祝清風向他出手之時,從他腰間掉到地上的玉骨摺扇上,不理鄭希琪的吵鬧,緩緩展開摺扇,扇面上是水墨畫出的遠山青竹。只不過馬文才並不欣賞這些,畫底落款小字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上虞祝清風。
「表哥、表哥你看這……」
「哼!回府!」他馬文才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打過臉,除了他爹以外,還沒有人敢打過他!還敢朝他扔錢侮辱他!上虞的祝清風是吧,最好以後別再讓他見到,否則有他好看的!
當然了祝清風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深深的得罪了杭州最記仇、最不好惹的太守公子馬文才馬大爺。其實祝清風在騎馬奔回上虞的路上,發現自己的扇子不知什麼時候丟了的時候她就有幾分後悔了,如果不是讓馬文才拾了還好,如果真是讓他撿了,那以後他們如果真的如傳說中一樣,他和祝英台一起去了書院讀書,那豈不是會給祝英台添了麻煩嗎。
但願馬文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好,祝英台雖然跟她是雙胞姐妹,但是並非同卵受精,長得不是一個模樣,祝英台長得像她娘,而祝清風卻像她的爹和哥哥多一點。
不過現在再怎麼多想也沒有用了,好在這對玉鴛鴦是拿到手了,先解決八哥和玉姐姐的婚禮才是最重要的。
當晚在客棧休息了一晚之後,一大早祝清風就飛速趕回了上虞祝家莊,祝家莊里的家人們,為了祝英齊和黃良玉的親事早就忙翻了天,一日未歸,紅色喜字燈籠已經圍滿了整個祝府。將手中馬匹扔給下人,祝清風一陣風一樣躥進祝府大院,「哥!八哥!」握緊手中玉佩,她莫名興奮異常。
「清風,清風!噓噓噓!」還未跑進大廳見到祝英齊,祝清風就被突然從門后躥出來的祝員外悄悄拉到一邊。
「爹?」祝清風看了祝員外一眼,不解,疑問。
換了一身喜慶衣服的祝員外,看見祝清風一身男裝打扮,風風火火的樣子,板著臉裝模作樣的甩袖子教訓道:「你這臭丫頭,又穿成這樣子,昨天一天去哪兒了,晚上都不回來,姑娘家的成何體統!」
「爹!」祝清風知道自家老爹的性子,打死她,她都不信祝員外會真的生氣。就算她和祝英台惹了天大的亂子,只要柔柔的喊一聲爹,祝員外絕對會心軟到死。只不過祝清風從來都學不慣祝英台朝他撒嬌的那副性子,不是她不屑或者太堅強,只不過三年了,還是沒習慣過來。
雖然祝清風一句『爹』叫的彆扭,但是聽在祝員外耳中就是天籟,自己就這兩個寶貝女兒,自小極盡痛愛,尤其是清風,三年前因為一場大病差點要了性命,全家人想盡辦法方才讓身體她漸進好轉。只不過似乎那次大病之後,清風的性子就變了不少,不愛粘他了,也不愛追著他撒嬌了,什麼事都放在心裡,看起來倒是堅強懂事了許多,但每次越是如此,他就越發心疼了啊。
「哎呦,我的寶貝,心肝寶貝啊,你昨天晚上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都快把爹給急死了!」想到此,祝員外在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祝清風,聲音還帶了幾分顫音,「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是不是老八!這個臭小子,我找他去!」
-_-|||……就知道會是如此。祝清風在心中默默的為八哥點了根蠟,大婚之日也沒逃過被自家老爹惦記的命運。
「爹,您想多了,我沒事。」輕輕拉住祝員外的衣袖,祝清風心中感動,有爹寵的感覺實在太好了。「今天是八哥大婚之日,我專門給八哥和玉姐姐挑了份禮物,正要去送給他們呢。爹知道八哥現在何處嗎?」
「就知道惦記那個臭小子,爹急死了。以後可不準在自己出去,老八正忙著幫我接待賓客呢,我也是趁亂溜出來的。」祝員外偷偷朝著大堂瞄了一眼,輕聲道,「你現在還是先去黃府找良玉吧,英台在那兒呢。還是先不要見你娘了,你一夜未歸,會讓她罵死的,這禮物今晚拜堂的時候再送給老八也不遲。」
好像是這麼個理,想起祝夫人的脾氣,祝清風忍不住在心裡點點頭。祝家就是這樣與眾不同,難得的女強男弱,人家都說嚴父慈母,這祝家偏偏就是嚴母慈父。祝夫人是個女強人,祝家莊的基業一大半都是她挑起的,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所以暫時還是不要去氣她了吧,先讓爹去哄哄再說吧。
打定主意,祝清風還是明智的轉身去了黃府。祝府和黃府兩家隔得不遠,黃家原本也是士家,黃老爺原本也在都城當官,十多年前因為夫人過世便辭官來到上虞隱居,與祝家交好十多年。黃家有一女名良玉,幼時就與祝英齊是好玩伴,與祝英台是好姐妹。前幾年黃老爺不幸也得病逝世,臨走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這唯一的女兒,當時祝員外和祝夫人就定下了祝英齊與黃良玉的親事,只待祝英齊到弱冠之年就娶良玉過門。黃老爺去世之後,黃府主人就剩良玉一人,祝家早就將她當成了自家人,多年照應情分不是假的,只待今晚她和祝英齊拜堂成親,名正言順嫁進祝府,成為祝家一份子。
黃府現在也算熱鬧,祝清風想黃良玉作為一個新娘子自然要好好精心打扮一番,何況還有一個愛湊熱鬧的祝英台和她的小丫鬟銀心幫忙,怎麼可能安靜的下來。
但是不似祝清風所想,踏進黃府穿過花園亭榭到達黃良玉住的小院的時候卻安靜的很。怎麼連個丫鬟都沒看見,祝清風一陣疑惑,悄悄靠近了門口,卻聽見一陣哭聲傳來。
「玉姐姐!你別哭了,既然你心有所屬那人並非八哥,那就不要上花轎了,我已經幫你想好逃婚計劃了。」祝英台清脆的聲音傳入門外祝清風的耳朵里,著實讓她一驚。她趕緊湊上前,再次細細聽來。
原來黃良玉上次拉著丫鬟偷偷跑出去逛廟會的時候,偶然碰見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一見良玉長相貌美就主動與之交好,帶她一起玩樂,那人許她一生一世的誓言,良玉從此的心就淪陷了他人之懷,將青梅竹馬的祝英齊對她的好都忘到了腦後。直到今日出嫁之日,她方才將心裡話說給了自小的好姐妹祝英台聽,一向鄙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崇尚自由戀愛的祝英台堅信,兩個不相愛的人在一起是不能共度一生的,她的玉姐姐就算是人上了八哥的花轎,心也上不了花轎。八哥娶了玉姐姐,八哥不會幸福,玉姐姐也不會幸福。所以,當下和銀心商定,幫助她的姐姐逃了這個婚!
祝清風在門外是越聽越氣,八哥對黃良玉的情意,她絕對看在眼裡,八哥盼這天盼了整整十幾年,這幾天更是興奮的不著覺,這新婚之夜沒了新娘,他八哥還不得瘋了嗎!
「清風?你在這兒啊,正好,我們今晚幫助玉姐姐逃走的計劃,你要不要幫忙?」一把將祝清風拽進門,祝英台有些興奮。
祝清風的臉色很不好看,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黃良玉,並沒有多說話,轉身坐到旁邊的凳子上,稍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方才慢慢言道:「那人是誰?」既想要私奔,必是對那人是知根知底的吧。
「什麼?問這些做什麼,你就說你要不要幫忙就好了。」祝英台顯然著急了,雖然祝清風是她親妹妹,但是她並不確定她能想的和自己一樣,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她八哥知道的。
祝清風將桌上茶杯里的茶水喝完清了清嗓子道:「那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家庭情況如何,長相如何,他是否娶親,家中可有足夠財力物力養得起玉姐姐,他是否是真心的對玉姐姐好,你們可從與其深交過?僅憑與那人一面之緣又如何下定結論他比八哥待玉姐姐要好上千倍?」
其實祝英台也不過是個將滿十五歲的小丫頭而已,祝清風當然想的要比她多得多,就算是黃良玉也不過才是十六、七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雖然祝清風骨子裡並不提倡她現在這個年紀就成家,但是要跟著一個只見了一面的男人私奔,是絕對絕對不靠譜的。雖然魏晉民風相對開放,但私奔不是小事,這就意味著從此之後她們和黃良玉可能永無相見之日了,就算是將來那人拋棄了她,她也再也回不最初了。
祝清風心想,一見鍾情總歸還是比不過青梅竹馬的感情深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