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性格的轉變

同馬文才騎馬回到杭州城差不多的同一時間,祝英齊也從另一條道打聽著一路趕到了尼山書院。

遠遠的便看見尼山書院門口的小花園旁，一身學生裝和梁山伯一起搭肩正要返回書院的祝英台,祝英齊不用猜，只看背影就可以肯定她就是自己的小九妹。「祝英台！」人還未到門前,祝英齊便高興的喊出聲,祝英台連忙回頭，就瞧見了策馬飛奔而來的祝英齊,激動的有點不敢相信：「哥？八哥！」話還未說完，就激動的迎了上去。

祝英齊拉住韁繩,輕一抬腿便瀟洒跳下馬來，腳步輕盈的小跑幾步便將撫上祝英台的肩膀,急著關心問候,那溫和眼神自始至終就未曾離開過祝英台一瞬。祝英台乍一見久別未見的親人，激動的掉了眼淚，祝英齊手握摺扇在祝英台帽子上輕輕一點，笑著溫聲道了一句：「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愛哭鬼。」

祝英台撒嬌似的微微低頭，心中卻輕輕一顫，忽的想起祝清風曾經也跟她說過這樣的話。為了不讓祝英齊擔憂，祝英台擦了眼淚習慣性的回嘴：「那愛哭鬼的哥哥是什麼？」

「還是說不過你。」祝英齊笑的寵溺，幫著祝英台擦擦眼淚，不忘問一句：「清風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祝英台又想起祝清風瞞著她去枕霞樓找黃良玉的事，心下為八哥不平，一撅嘴語氣有點生硬道：「她整天忙的很，哪有時間跟我在一起，她下山去了，不在書院。」

祝英齊眉頭微微一皺，有點擔憂：「清風一個人？」

祝英台想到在枕霞樓里見過的那個稱呼祝清風為『小風』的富家公子，臉色一沉：「她有一群狐朋狗友，怎麼會是一個人。」心底卻暗自懊惱自己當時怎麼就忘記問問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了，現在八哥這麼一問，她靜下心來細細想想，讓祝清風一個人下山往枕霞樓跑，真的是有點不妥。

「狐朋狗友？」祝英齊疑惑，以祝清風的性子不太可能隨便亂教朋友的，可轉瞬又想起馬文才的事情，臉色一沉，「這個十丫頭，太不讓人省心了！」

「哥！」祝英台看了一眼身後的梁山伯，拽拽祝英齊的衣袖趕緊阻止他，不要暴露祝清風的身份。祝英齊這才注意到跟祝英台在一起，這個看起來還有點面熟的書生。其實祝英齊當年在月老祠里見過梁山伯一面的，只不過時間有些久，他們當時又各懷心事並沒有上心，不過一面之緣話都沒說幾句，不記得也是正常。

祝英台害怕祝英齊想起梁山伯來，趕緊轉移話題，讓梁山伯幫祝英齊牽馬，她自己就要拉著祝英齊先去拜見山長了。只不過剛走進尼山書院大門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噠噠』的馬蹄聲傳來，原來是祝清風是在和馬文才騎馬比賽誰先到尼山書院呢。

祝英齊回身，祝清風遠遠的就望見了他，眼神猛然一亮，心底早就激動的不成樣子。祝清風原本就很懂得親情的珍貴，所以對於祝家莊的任何一個人她都想盡全力的去維護，即使是曾經對祝家而言犯過錯的黃良玉。祝清風原本在祝家莊的時候，因為心性使然，從不曾真正的放開心懷錶達自己的情感，可是來到尼山書院這麼多日子，她竭力與這麼多人相處，起初淡漠寡言的心性早已不知不覺被抹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敞開心懷更加開朗活潑的祝家小十妹。

「八哥！」現下祝清風再沒想過要剋制什麼，激動的跳下馬，飛身就躥到了祝英齊懷裡。祝英齊心中一愣，看著祝清風笑的開懷的模樣，再沒了責怪的心思，也跟著大笑起來。摸摸祝清風的腦袋，祝英齊回頭看了跟在祝清風身後，也隨之翻身下馬朝他打招呼的馬文才一眼，心中情緒複雜難言。這馬文才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祝清風一年多的時間裡性格就可以改變這麼多……不過一碼歸一碼，想娶他家小十妹，還得看看馬文才為人夠不夠資格。

淡淡的朝著馬文才和梁山伯點了點頭，祝英齊再不言語，一手挽著一個就拉著兩人朝書院裡面走去。祝英台擔憂的回頭望了梁山伯一眼，她現在才開始擔心，要是讓八哥知道了她不僅和梁山伯結拜，而且還和他住在一個宿舍里，那八哥要是為難山伯可怎麼辦。祝英台在這邊擔心的不得了，側過頭偷偷的看了祝清風一眼，想跟她打個眼色，想著待會兒讓她幫著圓個謊，卻發現祝清風現在還沒良心的還在跟馬文才眉來眼去，祝英台心裡有多鬱悶就可想而知了。

同祝英台擔心梁山伯會受祝英齊刁難不同，此刻沒良心的祝清風看到馬文才吃癟心裡一直偷著樂呢，甚至還心情好的回頭朝馬文才調皮的辦個鬼臉，表示她從此之後有人罩著了，看馬文才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欺負她，就是得好好為難為難他。馬文才看祝清風這麼個得瑟樣，臉色一黑，暗自懊惱，去祝家莊的時候怎麼忘了先討好一下八哥了。

看著幾人走遠，馬文才有幾分垂頭喪氣的才牽著馬往書院走，一旁的梁山伯也牽了祝英齊的馬走到馬文才身邊，笑著好心打招呼：「文才兄，好幾天不見了你終於回來了，大家都很想你，陶先生還常常跟我打聽你的消息呢。」

「你開什麼玩笑，那個臭老頭會想我？他是巴不得我永遠不回書院吧。」拍馬屁都不會說，淡淡抬眼看了梁山伯一眼，馬文才實在懶得理他，直接翻身上馬，騎著馬進了尼山書院大門。梁山伯見狀趕緊在身後大喊阻止：「文才兄，夫子有規定，不許騎馬進書院的，被陳夫子撞見會挨罵的。」

哼！馬文才怎麼會怕被陳夫子罵，冷笑一聲，梁山伯閑事管的也太多了，他以為自己是他的小賢弟事事都會聽他的嗎。一想起祝英台，就順便想起了在祝家莊祝夫人最後說得那句『若是想讓十丫頭成親也不是不行，但是起碼要先讓英台成家在先，這長幼順序可不能顛倒了』的話，馬文才臉色立時又冷了。

猛然拉住韁繩，騎馬反了回去，在梁山伯跟前翻身下馬站定，馬文才冷著臉說道：「梁山伯你心裡到底喜不喜歡祝英台，快點給句話！什麼時候去祝家莊提親要不要我幫忙。」

聽了馬文才的話，梁山伯腦子一下子就懵掉了，腦子中猛然就閃過祝英台穿著女裝在枕霞樓里跳舞的情形，愣愣的張著嘴巴眼神都直了。馬文才真的是很嫌棄他啊，憤道：「喂！喜歡就趕緊先去跟八哥提親，不喜歡就去跟祝英台說清楚！你這樣一直稀里糊塗的拖著算怎麼回事，你以為我願意跟你說話，願意幫你嗎！你不趕緊娶了祝英台，我怎麼娶清風啊！」

「等等等等！」梁山伯這才被馬文才吼的回過神來，抬起手打斷馬文才的話，滿臉糾結的模樣，問道，「文才兄，你瘋了嗎？英台是我賢弟，我怎麼可能去追求他呢，又怎麼可能去找八哥提親，你又怎麼能娶……娶十弟呢。」

馬文才覺得自己能跟梁山伯說話果然是脾氣變得太好了，使勁忍住自己想要一腳踹過去的衝動，馬文才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呼出，再爭開眼睛的時候才強行按捺下了怒意，恢復了滿臉淡然：「賢弟又如何？梁山伯你好好問問自己的心，難道就對祝英台沒存一絲喜愛的心思？可是據我所知，祝英台可是喜歡你喜歡的要命，書獃子你到底是真呆還是假呆！」馬文才覺得自己的品狀排行能輸給這麼個人還真是要命，他是堂堂杭州太守之子啊，怎麼成個親也要讓這個賤民身份的梁山伯壓上一頭啊！馬文才越想心裡越鬱悶，真的很想掐死他怎麼辦。

梁山伯不知馬文纔此時的想法，緊皺這眉頭，面臉嚴肅，一副大一凜然的樣子，對馬文才說教：「文才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和英台是很純潔的兄弟之交，怎麼能存這種、這種無恥的心思，你不能因為、因為你對十弟……就說英台也會做這種敗壞風俗的事情。書院是大家讀書學習的地方，你還是不要……」

「閉嘴！梁山伯，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無恥，說我傷風敗俗！」馬文才氣的一把就拽緊了梁山伯的脖子，舉起的另一隻拳頭生生停在梁山伯面前，拳頭攥的已經『咯咯』作響。他答應過祝清風不把祝英台的身份說出來的，馬文才緊皺眉頭氣的要死，他是發了什麼神經才想著要幫梁山伯去追求祝英台的！

「梁山伯你還是自己去撞死算了！」一把將梁山伯推開，馬文才想了想還是氣的又轉身上馬，自顧離去了。

算了，他暫時還是不要跟梁山伯說話了，萬一自己一個沒忍住把梁山伯一拳打死了，讓祝英台再去重新喜歡上另一個人那得多難啊，要是祝英台非梁山伯不嫁的話，豈不是他這輩子都別想娶祝清風過門了嗎！

梁山伯獃獃的看著馬文才遠去的身影，嘴上雖然還在辯解，但是心中卻早就亂成一團，祝英台穿女裝的笑顏一直環繞腦間揮之不去，想起馬文才的話，摸著自己的心，梁山伯猛然一驚，心裡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