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患得患失
穆瑾楓話音剛落,接著果然就看見一道身著紫色華服的男子身影從花壇後面走了出來。
穆浩澤滿面複雜的緩緩走近,緊抿著唇,那雙眼,似有一份蓄積著遭欺詐耍弄之後的傷痕軌跡,一份閃著氣憤而卻怒火的光,和一份未知名的情緒。
過了好半晌,他才微微斂了那陰沉的臉色,垂下眼,頗有些指責意味的穆瑾楓說道:「你不該那樣對她。」
穆瑾楓淡淡的睨著穆浩澤,臉上還多了幾分略帶嘲諷的冷笑:「五皇兄果真是大義凜然。你難道忘了,本王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心善之人!?」略微一頓,見穆浩澤默不作聲,他便又冷冷的嗤了一聲,道:「若是五皇兄心有不甘,本王大可以讓人替你留一枕席!」
「你——」穆浩澤氣噎,滿面怒意,暗沉雙眸變作熊熊火海。
穆瑾楓眉峰微挑,回以毫不畏懼的目光,「這就生氣了?」瞳眸淡睨,一抹深沉的笑意自唇邊泛開,點染在眼底,變成不易覺察的譏諷:「被人耍弄的滋味不好受吧?但你要記住,這都是因為你活該!」
當初穆浩澤為了柳如煙那樣一個噁心的女人,以未嫁先休的戲碼羞辱風宓纖。如今他卻被柳如煙毫不留情的藉以玩弄。這就是因果循環,他該有的報應。
說完,穆瑾楓淡淡地撇開視線,拂袖離去。
身後,
穆瑾楓的話彷彿一枚極細極鋒利的針般,令穆浩澤的心猝不及防地被刺得猛然一痛。他像是被哽住了喉嚨,只得緊咬著牙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被人利用耍弄的感覺怎麼樣?當然是很不好受吶,尤其還是他這種自尊心極強的人。可當他在聽到柳如煙說出真相的那一刻,憤怒的同時,他的心裡竟然還有些微的輕鬆感。
為什麼會感到輕鬆,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或許是因為,他對柳如煙其實也沒有多少真正的感情吧!
他歷來倨傲,覺得陪在他身邊的妻子也必須是這世上最優秀的女子,她一定得有絕世的容顏,也一定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於,她還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而以當時痴傻的風宓纖,他又怎麼能看得上眼?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就選擇了家世、樣貌、才學都不差的柳如煙。
可說到底,他與柳如煙之間也算不上是什麼愛情,她也只是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罷了,其中摻雜著多少的利益成分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他原以為,他與柳如煙會是最匹配的一對。可是這種感覺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呢?
好像是從風宓纖清醒之後開始的吧……
……
穆瑾楓離開后打算繼續去找風宓纖,可當他剛穿過長廊時,就看到風宓纖正站在長廊的末端對著他吟吟一笑。
穆瑾楓疾步上前,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深邃,神情專註,恍若已經與世隔絕。
風宓纖回望著他,漸漸笑了起來,開心地挽住他的臂彎,有些揶揄的說道:「看來你行情不錯哦,果然是朵爛桃花。」
穆瑾楓低眉認真地看了她良久,低聲問道:「剛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看她樣子好像在這裡站了許久,應該是刻意等他的。
「嗯。」風宓纖重重地點了點頭,笑著挽緊了他的手臂,繼續取笑道,「那麼個大美人,你也捨得下狠手,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剛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柳如煙糾纏穆瑾楓的那一幕,所以便等在這裡看好戲。不得不說,穆瑾楓的做法真是深得她心吶,雖然很討厭柳如煙接近他,可以聽到穆瑾楓要將柳如煙送去軍營做軍女支的時候,她心裡便頓時樂開了花。
「美人有你一個就夠了。」穆瑾楓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可是——你看到了就不吃醋么?」
醋早就吃完了!風宓纖假裝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下,一臉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又看不上她,我吃什麼醋?」
穆瑾楓似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漸漸有了一絲柔和的笑意,爾後又道:「不只是她,其他女人我都看不上。」
風宓纖滿意地笑了起來,心中暗暗得意,她看中的男人眼光還能差到哪裡去么?
穆瑾楓看著她狡黠地轉了轉眼珠,笑得奸詐的樣子,勾唇輕笑,目光越發炙烈。
忽地,他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好端端的這是嘆什麼氣?」風宓纖眨巴著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平靜得有些糾結的臉。
「感覺好矛盾。」穆瑾楓輕輕呼出一口氣,雙手環上她的腰際,唇角漸漸起了一絲柔軟的弧度,緩緩說道:「按道理說,你不吃醋我該很放心才是,可我心底不僅高興不起來,反而還覺得悶悶的。」
風宓纖愣了一下,復又問道,「這是為什麼?」
穆瑾楓靜靜看她,神色里有一絲複雜的情愫,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頰,幽幽地回道:「先前我問你,是因為怕你吃醋後會生我的氣。可如今……你如此信任我,我卻是有些失落。難道是因為愛得還不夠深嗎?」
風宓纖聞言,雙眸里的神色突然有一瞬的凝結,心口的起伏也隨著一滯,卻不過瞬息間的事,驀地又恢復如常。
……是他感應到什麼了么?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風宓纖卻微微一笑,以柔軟的指尖輕輕拂過他未曾舒展的眉心,打趣道:「想不到你堂堂毒王在戀愛的時候也會這麼沒安全感。」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患得患失吧?可他除了這層尊貴的外衣外,自始至終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啊!
「嗯。」穆瑾楓低不可聞的應了聲,輕柔的將她擁進懷裡,一臉毫不掩飾地沉溺。
風宓纖膩在他懷裡,笑了起來,而後,緊緊摟著他輕輕說道,「我人就在這裡,你還怕我會跑了不成?」
聽到這話,穆瑾楓愈發用力地將她摟在懷裡,紊亂的鼻息呼在她頸間,他的雙臂,更是牢牢的圈住她不放,彷佛要以他的胸膛,作為囚禁她魂魄的牢籠。
是啊!
明明她就在他的懷裡,可為何他還會感覺如此的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