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蘇塵
他一路疾行，但是對方就是在背後緊追不捨，有幾次蘇寒都以為擺脫對方了，結果對方卻突然殺出，向著蘇寒襲來。
一來二去，蘇寒發現這是個年輕人，從外表來看，甚至比蘇寒還要年輕幾分。
到了蘇寒現在的層次，速度本來就快，穿行虛空一次，動輒便是半個三千大世界。這麼幾次追逐下來，蘇寒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蠻荒世界中的哪個位置了。
「天瑤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何要如此追逐於我？」蘇寒懶得再跑了，等到對方出現的時候，沉聲問道。
「你不必管，只要你將她給我，我可以給你數不盡的好處。」對方道。
「有多數不盡？」蘇寒問。
對方神色凜然，「你給還是不給？」
「不怕告訴你。」蘇寒道，「倒還真不是我想要這個天瑤，而是她似乎有了麻煩，想要在我這裡尋求庇護。」
「你這樣一個螻蟻？」對方不屑冷笑。
蘇寒笑笑，不以為意道，「若非你一直抓我不到，我還會以為你是多麼了不得的高人呢。」
對方淡淡道：「我叫蕭新，是天界之人。」
「我猜到了。」蘇寒道，「莫非還是天瑤公主的仰慕者？」
蕭新點點頭，「我對你並無惡意。」
「可你怎麼發現我的？」
「我與她有一種特殊的聯繫，只是這聯繫終端已久，最近卻突然恢復了，我一感受到她的位置，就立即趕了過來。」蕭新淡淡道。
「不好。」蘇寒心中一動，他自然不會信任一個來歷不明的天界公主。所以其實他早就已經將關於天瑤的一切，用術法封禁。他所想的，就是帶著她也無妨。以後說不得會去天界，也便是個不時之需。
這樣的想法之下。卻未曾料想，天瑤似乎有什麼特別的手段，竟然仍然可以與外界保持聯繫。
他看了眼蕭新，臉色有些陰沉。
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果斷將天瑤屍身取出，還有寄託著天瑤屍身的玉如意。
一看到這兩樣東西，蕭新的目光就變得疼惜而又熱切。
天瑤的聲音這個時候傳出道：「蕭新，留下他！」
此時。玉如意和屍身已然快要到達蕭新身邊，蕭新聽到天瑤的話，看著蘇寒，一時還有些發愣。
雖說一上來就對蘇寒施加殺手，可是蘇寒此時的行為，還是讓他多少對蘇寒產生了一些好感。
也就是他一愣神的時間，蘇寒冷冷一笑，消失不見。
「留下他啊蕭新！」天瑤道。
蕭新這才反應過來，追攝而去。
「為什麼天界會對我感興趣？」蘇寒心中思忖著。
他不知道。
「看來要趕緊消化蘇維的記憶。」蘇寒心中思忖。
這一次，沒有了天瑤。蕭新想要找到蘇寒就變得困難了許多。
「天瑤，那個人究竟是誰？」
「那是父親最大的威脅。」天瑤說道。
「便是你上次給聖上提過的，說一定要防範於未然的那個孱弱人類嗎？」蕭新驚訝。
「你看他現在。可還是我當初所說的孱弱螻蟻？」天瑤沉聲道。
她沒想到蘇寒那麼果斷。
她本以為，她所能夠給蘇寒提供的幫助，加上蘇寒的秉性，會讓蘇寒不願意放走自己。
只要再給她一段時間，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到來，那個時候，蘇寒必然是死路一條。
誰曾想，一方面蕭新來得這麼快，另一方面蘇寒將其拋棄地又如此果斷。
這一下。宇宙之大，想要找一個刻意隱匿的蘇寒。真的是非常困難了。
她心中有些惆悵，一時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蕭新道：「天瑤。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個神棍的戲言而已，你又何必當真。」
「只怕未必是戲言。」天瑤道，搖搖頭，似乎不願再就這個問題多說，她道：「帶我去見父皇吧，稍後準備準備，我就要去宇神界了。
當初得知父親的決定的時候，她心中還多少有些難過，然後現在早已將一切看淡了。
蕭新道：「不如你我就此逃走？」
天瑤搖搖頭，「麻煩你了。」
蕭新嘆了口氣，將天瑤屍身和玉如意一收，向著遠方而去。
蘇寒一口氣向著蠻荒世界的深處飛行許久，期間倒也經過了許多國家，他順手以神識取了許多星圖，平湊在了一起，倒是將三千大世界北邊的蠻荒世界給弄清楚了。
他速度很快，因而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三首金烏所散發的光輝，正在變得越來越弱。
蘇寒向著蠻荒世界的更深處看去，根據蠻荒世界中流傳的傳說，據說到了連三首金烏的光輝也抵達不了的地方，便是這個宇宙的盡頭。
蘇寒有時候會去想，倘若有那樣的一個盡頭，盡頭之外又是什麼呢？
他隨便找了一個無人的小世界，飛身上去，藏匿在了其中，開始消化蘇維的記憶。
一點一滴，關於蘇維這幾十萬年的記憶，開始湧入蘇寒的腦海。
蘇寒也終於漸漸看清楚了一點，他一直想要觸摸卻觸摸不到的世界。
……
蘇維說的沒錯。
當初蘇維的本尊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他開始了尋找關於自身與天魔解體的秘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結果一開始走上這條路，很多事情就變得再也不受控制。
蘇維的本尊只是揭開了冰山一角就死了，而蘇維彼時遠在蠻荒世界，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但是他和本尊一直保持著聯繫，因而對於本尊，乃至於他自己所著手調查的事情，也是清楚的。
這是一個牽扯遠比天的師父，那位蘇寒還要遙遠的秘密。
這些年來。一個個蘇寒承受著無數次痛苦的輪迴轉世，其中有很多，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背負如此可怕的宿命。
他們中的大多數。皆天資高絕，崛起迅速。又在發現自身魂魄不全的秘密的時候，開始找尋關於自己的真相。
結果卻大相徑庭，為各種莫名其妙的敵人所殺，消隕在宇宙之間，魂魄再度轉世，從一星燭火，成長為焚天烈焰，卻又再一次淪入覆亡的命運之中。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背負如此的命運？這背後到底又有著什麼樣的秘密？
似乎蘇維的本尊到了最後時刻。已經接觸到了一些更為深入的東西。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將這些東西告訴蘇維，就已經死了，隨同他一起死的，還有其他的分身，只有蘇維一人得存。
「要找更多的人。」蘇寒走出了小世界，向著三千大世界的方向看去。
從蘇維的記憶中，蘇寒知道了七八位前世分身可能存在的位置。
倖存的蘇維並未想過再給本尊報仇，而是建立了一個國度，開始安安心心地過平靜的日子。
不過由於分身之間彼此存在感知。所以這麼多年下來，他還是接觸到了一些其他的分身。
其中有一位。其本尊年代，距離現今已然有些久遠，足足是九十萬年前的人了。
而且十分巧的是。距離這裡也不算太遠。
蘇寒當即向著那個方位而去。
昏暗的日光傾灑在天地之間，即便完全暴露在這陽光之下，都讓人感覺有些陰冷——這裡距離三千大世界實在是有些太過遙遠了。
但是這裡卻仍然不乏大量的生物，而人類仍然是最主要的物種。
只不過這裡的人類，相對於三千大世界中的人類，其形態已然有了很大的變化，甚至連所說的語言都有了不同。
蘇塵大概是蘇寒現今所見過或者知道的前世分身中，唯一沒有建立勢力的人了。
蘇維大概在三十萬年前認識他，彼時蘇塵為了救一位好友的兒子。而趕赴三千大世界，因而與蘇維得以認識。二人聊了很多。不過卻都不太願意聊他們各自本尊的死因。
對於這些分身而言，失去了進取的可能。又不想回歸本尊進行無休止的轉世，活著對他們而言，有時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何種意義。
蘇寒站在蘇塵面前的時候，大腹便便的蘇塵正躺在一個山坡上的搖椅上曬太陽。
世界外的陽光溫度不足，有些陰冷，但是這些世界之中，卻被各類陣法加持地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蘇塵正在看一本書，對於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蘇寒，他倒是並未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只是抬眼看了會兒蘇寒，隨即微微笑道：「我剛開始看一本書。」
蘇寒看向蘇塵手中，蘇塵繼續道：「這本書叫《西遊記》，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凡人寫的，挺有意思的。」
蘇寒這個時候才忽然發現了什麼，他問道：「你……怎麼？」
對於一個修為到他這樣境界的人來說，看一本書根本不需要一頁頁翻，只要掃一眼，書中的內容就能夠全部收入腦海。
蘇寒感覺奇怪，去仔細查看蘇塵，才發現對方毫無根行。
「很多年前就這樣啦，和仇家硬拼，後來就成了這個樣子，雖然小命保下來了，但是卻沒了修行。」蘇塵微微笑著，有點雲淡風輕。
蘇寒看著眼前有些嚴重發福的蘇塵，竟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再看了，我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要來的，這樣的日子，倒也是過夠了。不過說起來，我殺了自己的本尊，這也應該算是報應吧。」
這個時候，有人發現了山坡上站著的蘇寒，想要過來，卻根本無法近前。
「看來你還沒殺幾個人咯？」蘇塵問道。
蘇寒點點頭，「多殺幾個就會習慣了。」
說話之間，蘇寒心念一動，蘇塵便湮滅不見。
一樣強大的神魂。
只是支撐著這個神魂的，卻是一日一日，愈發孱弱的軀體。
蘇寒看著山坡下大聲叫喊的一眾修士，他們很多都和蘇塵有著很大的關係，尊崇而又愛戴著他們的守護者。
可此時此刻，蘇寒在他們面前親手殺了蘇塵。
要是放在不久前，蘇寒還做不出這樣的事，更何況自己與蘇塵並沒什麼仇怨。
但是現在，他已經將一些事情給看開了，那些普通人的性命，放在某一種程度來看，不過是那麼回事而已。死於不死，殺與不殺，關係其實都不大。
那真的是一種人類看待螻蟻的感覺。
他最後看了眼那些人，心念一動，轉身離去。
他再度尋了一個無人的世界，而且還特意跑出很遠，開始消化得到的九十萬年的記憶。
果然如蘇塵所說，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本尊。
那個時候，距離天被青帝鎮壓還不是很遠。
彼時的蘇塵的本尊，以傲人的天資迅速崛起，很快的時間便成了莽荒世界的一方霸主。
就在他開始窺探到關於魂魄和天魔解體秘密的時候，由於太久未曾與本尊融合，蘇塵的心態開始變化，然後想要鵲巢鳩占，將本尊擊殺，自己取而代之。
於是本尊被蘇塵害死，其他分身或逃或死。
但是據蘇塵與其他轉世之人的分身交流得到的信息來看，他心態變化的時候，正是他的本尊開始調查關於自身的秘密的時候，而由於本尊疏漏了與分身的及時融合，才讓那個暗中下手，在蘇塵心中種下心魔的人有機可乘。
後來心魔褪去，蘇塵心中是十分自責的，他後來也想過去查清楚真相，但是面對的卻是幾次後來的蘇寒的追殺。
於是他心灰意冷，一口氣跑了很遠，從此不再過問世事。
但是關於本尊所調查到的事情，蘇塵基本都是知道的，不過這些事情，和蘇維所知道的都差不多。
不過真正讓蘇寒注意到的是有一點。
蘇塵層見過一個人，那個人也是某位前世的分身，但是他的歲數已然有兩百七十多萬年。
那說明什麼？說明這的的確確是如若蘇維所猜測的那樣，是一個遠比蘇寒原本料想的，還要久遠的辛秘。
到底是為了什麼？
蘇寒心裡問著這個問題，懲罰？報復？還是某種程度上一種自保的手段？
那麼多年來，竟然沒有一次，蘇寒的前世們會魂飛魄散，基本上不管怎麼死的，最後都能夠安安全全轉世。
這一點其實是非常匪夷所思的，因為在到了這種程度的戰鬥時，對魂魄的保護固然加強了，可是對魂魄的傷害也同時加大了。
「看來還要找更多的線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