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漕幫舵爺
漕幫,古老的職業幫派,可以說自從有了船運,窮苦的勞動力為了維持生計,不被地方勢力所壓迫,於是拉幫結派,相互聲援,就成了今日的漕幫。
漕幫,並不屬於哪個地區,可以說只要有河,有湖的地方就有漕幫,五湖四海皆兄弟嘛。
雖然,這些所謂的兄弟也極有可能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大家各自為政,平日里往來也不多。
但每隔五年,他們便會從四面八方趕來,聚在一起,共同推選出南北陣營的總舵把子,大家尊稱為「舵爺」。
上屆的推舉大會是發生在兩年前的金弓湖上,當時北方的舵爺由司徒東軒勝出,據傳此人是當今帝師司徒青木的侄子,不知因何緣故流落江湖。
而相比之下,南方的這位舵爺就更富傳奇色彩了。
他的名字叫做岳銀光。
聽聞他時男時女,成名之前,江湖上從未聽過這號人物,彷彿一夜之間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是以,江湖上對他的傳聞也很多,有的說他家族顯赫,但不過是個庶子;有的說出身綠林,原本就是獨行大盜;還有的說他是個美嬌娘,比青樓的頭牌都美,……。
安州是大齊境內最大的碼頭,西平江自北而下,幾乎滋潤了整個大齊的國土。
這裡正是岳銀光的地盤,安州碼頭往東十五里的望川閣便是他的居所。
水重若和肖琮從王掌柜的院子里出來,沿著街道慢慢走,道路旁,小販們的叫賣聲還是此起彼伏,頗有幾分熱鬧,但水重若心裡卻沉甸甸的,早已沒有之前那份心境了。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城南大提顯然是被人炸毀的,那些殺手想要幹掉的人是自己。
明面上,安州看起來一派和樂安詳,但平靜的表面下卻波濤洶湧。
李鶴白,樊明,大大小小的官員,商家,還有漕幫……但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為了利益相互傾軋,已經將安州這塊蛋糕瓜分得一乾二淨,達到了一定的平衡,這也意味著這個勢力關係網已經穩固得如鐵桶一般,動一發而引全身,所以必須謀定而後動。
不過,即便是鐵桶,也會有縫隙,人性原本就包含了貪婪,誰會嫌自個兒錢多?
只要有了新的契機,這看似穩定的勢力平衡點就會被打破,眼前安州大澇,生活物資奇缺,各方勢力就開始蠢蠢欲動,看誰能佔住先機?進而控制住安州,並將原有的勢力一併洗牌。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來自於城南大提的突然崩塌,不知是誰用這麼大的手筆,不惜用上萬條人命來攪動這個局。
想到這裡,水重若心裡不由一寒,幕後的黑手究竟是誰?
肖琮看著發獃的水重若,目光幽深,他隱約感覺到水重若心有顧慮,如今見她精緻的眉眼染上了一絲憂色,覺得自己心裡也悶悶作痛。
眼前的這個人兒,原本應該過著鮮活明快的肆意生活,應該在明媚亮麗的太陽下自由地呼吸,而不是困在這裡,獨自心累……。
也許肖琮眼裡的心疼和憐惜太過炙熱,水重若猛然驚醒,看著肖琮的神色,心裡有些尷尬,便當下輕咳了幾聲。
「阿琮,咱們去趟望川閣」,水重若低沉暗啞,與平時說話時截然不同,隱約透出幾許凝重。
肖琮腳下一頓,轉過頭,看著水重若完美無瑕的臉,心頭一熱,說道:「你真的決定了嗎?要不,咱們也不做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權相了,我帶你走吧,咱們離開這裡,離開安州,找一個……」。
「阿琮」,水重若看著肖琮有些焦急的臉,平靜地說道:「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所知。如今這個情形,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已經是大齊的三相之首了,已經立下軍令狀來安州賑災了,這裡的各方勢力早已盯上了她,她已經連累了許多無辜的人喪命,現在想要退出,已經太遲了。
更何況,她還要堂堂正正地返回朝堂,《長生訣》下落不明,父皇因此喪命,母后屍身被焚,真相究竟如何?她必須要去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怎能安心?
所以,她無路可退,也絕不能退!
肖琮看著水重若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是了,是自己著相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他們兩人身份都很特殊,就算自己肯,恐怕那個人也不會同意,這個局已經開始了,誰都沒有辦法停下來。
沉吟半響,水重若言道:「阿琮,你先去雇五十個會吹吹打打的人來,然後再去找些十幾個嗓門大的人來,本相自有用處」。
一刻鐘后,水重若和肖琮騎著高頭大馬,前面幾十個吹著嗩吶,敲著大鼓,旁邊還有不少五大三粗的漢子,甩著大光膀子,扯著喉嚨:「欽差大人前來拜會漕幫舵爺,欽差大人前來拜會漕幫舵爺……」。
人們聽到這麼震耳欲聾的聲音,堂堂的欽差大人居然會去拜會漕幫的舵爺?絕對不啻於鐵樹開花,紛紛覺得驚奇萬分,都湧上街頭,簇擁著水重若和肖琮往望川閣去了。
在某處不知名的角落裡,只聽見「咣當」一聲,又一個上好的官窯茶杯被人猛地摔在了地上,殘骸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