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去哪兒了?

孩子去哪兒了?

她這是說他不是人,換做其他人怕是該惱怒了,然而對於妖皇來說,這是事實,他不但不曾有半點不悅,反而將花雲裳拉進懷裡,深情地說:「傻遲遲,妖連心都沒有,要如何變?」

花雲裳卻不敢問他,沒有心也有愛嗎?

祁瑞山莊靠近夜國北邊邊境,再往北就是連綿的冰山,氣溫比京都要冷上許多,一年也就只有盛夏,方才不會有冰雪。

如今正趕上夏季,祁瑞山莊最溫暖也最乾旱的季節,整個季度都難見到雨水,所以才有了大祭司前往祈雨,但花雲裳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只覺得這更像個借口,至少她來到這裡,看到了山間有湖泊,有瀑布,這樣的地方,更像是世外桃源,或許冬季是冰原雪域,卻絲毫不影響夏季的美景,祁瑞山莊也不過幾個人而已,根本不可能鬧旱災,要雨水何用?

龍九夙說是有寶物現世,更讓她隱隱有些不安,他所說的守護獸會不會凶神惡煞很難對付?

更讓她不安的,是回山莊時的一場大雨。

「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花雲裳掀開轎簾,看著煙霧蒙蒙的山雨,吃驚地問道。

龍九夙紫眸一暗,動了動嘴唇,卻沒說什麼。

「夙?」花雲裳抓住他的手,有點激動,「是不是因為孩子?一定是小禍水哭了!」

龍九夙沒有否認,只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我們回去。」

事情遠比花雲裳想象的要嚴重得多,凌亂的房間都是打鬥的痕迹,竹椅裂開成了兩半,歪歪斜斜的靠在牆角,原本應該睡在一起的兩個孩子,都不見了蹤影。

花雲裳一下亂了方寸,在房間里急躁地來回踱步,龍九夙顯得冷靜得多,揚手一掌劈開了長桌,木屑翻飛見,桌子底下竟然躺著一個人。

凌亂的棕色短髮,陽光的米色皮膚,雖然看不清臉,花雲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好久不見的耗子精,步白。

他似乎受了重傷,渾身都在顫抖,鼻息很重,閉著眼使勁的呼吸著。

「小白,你怎麼會在這裡?」花雲裳驚呼,倒有些自責,原本他是要跟著她的,後來遇到龍九夙后發生的種種,竟讓她完全忘記了這個少年。

「姐……姐?」聽到花雲裳的聲音,步白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破碎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每一聲都彷彿用盡了所有生命力。

「是我,是我,你沒事吧?」花雲裳忙蹲下身去扶他,卻被龍九夙拽住,他對她搖了搖頭,她便聽話的不再動作,只是問:「步白,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闖闖和小禍去哪兒了?你知道的,對不對?」

倒不是花雲裳心狠,但自家屋子裡出現了一個外人,兩個孩子又恰好失蹤,她如何善良也斷然不敢輕信步白,何況,她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咳咳……姐……」步白臉色煞白,不住地咳嗽,總也說不出來,許是怕花雲裳等得急了,便使勁的點頭,這動作對於重傷的他來說,顯然有些太大了,泛青的唇瞬間被鮮血浸滿,黑紅色的血,觸目驚心。

「你快說啊,在哪兒?他們在哪兒?」花雲裳淡定不了了,抓起步白的手搖晃著,直到他口中又湧出血來她才抱歉的放開,「對不起小白,我太激動了些,但……」

「姐,我知道……」步白含笑著看她,表情那麼凄楚,從看到她身後的龍九夙開始,就一直帶著這樣淺淺的笑容。

「說。」龍九夙有些不耐,他有強大的感應能力,但此時卻絲毫覺察不到兩個孩子的氣息,甚至,連兩隻妖寵也消失不見。

按說,人間不該有能夠敵得過妖寵的力量存在,何況,七邪的黑暗之力不容小覷,即便是在妖族,也鮮少遇上敵手。

「王,是西索親王。」強忍著渾身傷痛,步白說。

龍九夙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斷他所言的真實性,花雲裳則疑惑的問道:「西索親王,是你說過的那個山鷹族首領?」

步白點頭,目光卻是看著龍九夙,他說:「王,我知你不信我,但西索親王與我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我……」

「西索沒能力打破本座的結界。」龍九夙冷冷的打斷他的話,面沉如水。

步白目光閃爍了一下,又一陣咳嗽,方才說:「是王的妖寵,那個紅眼睛的黑色葬溟獸,是它打破了結界,引來了西索親王。」

龍九夙將信將疑,西索親王來人間也不是不可能,但七邪也跟了他多年,雖然仍有些魔性未除,百年來卻從未背叛過他,說它打破結界著實有些蹊蹺。

只是,即便是西索親王本人,憑其妖力也不足以打破他設下的結界,除非是有人在結界內減弱結界的力量,而兩個孩子皆失去了靈力,小九丸是治癒系妖寵,攻擊力極低,是以,七邪有最大的嫌疑,步白的話也不是全然不可信。

「夙,不管步白說的是真是假,我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花雲裳連聲音都有些微顫,龍九夙握住她冰涼的手,輕聲安慰,「別怕,有我。」

步白靠在桌子腳上大口的喘著氣,他本就傷得不輕,剛剛說了那麼多話更加元氣大傷,現下連移動一分也難如登天。

「小白,你快告訴我,闖闖和小禍到底在哪裡?」

「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步白艱難的開口。

「我這幾日一直尾隨你們母子三人,方才王設下的結界弱了,我好奇進屋來,尚未看到孩子就被打傷,只聽得小禍的哭聲……」

「那你怎麼知道是西索親王抓走了他們?」花雲裳問。

步白痛苦的閉上眼睛,扯出一個凄楚的笑容,「鼠族族滅,那漫天的紅黑色妖煙,方才,我又見到了。」

龍九夙還是不放心這個亦正亦邪的灰老鼠,隨手抽取了他的記憶,那幻燈片一樣的畫面,愣是驚煞了花雲裳,但事關重大,她很快也認真地看起了畫面。

是院子外面的灌木叢,再就是房間里的擺設,然後便模糊一片,瀰漫著黑中帶著暗紅色的煙霧……和步白所說分毫不差。

可孩子們在哪裡,依然毫無頭緒,花雲裳心急如焚,只能無助的看著龍九夙,「夙,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龍九夙一手抱著她,一手指向步白,掌心一收,那個靠在桌腳似乎奄奄一息的少年就那麼被他吸了過來,他扼住他的脖子,語氣森然:「說,孩子在哪兒?」

「夙……」花雲裳看著滿臉痛苦的步白,有些不忍,但龍九夙這麼做,總有他的道理,所以她張了張口,到底是沒什麼。

「王,我不知道……」

「還嘴硬?」龍九夙的手收緊了幾分,他了解山鷹西索,那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如若步白當真什麼都不知道,早該是一具冰冷的屍首。

西索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來人間的目的無非只有一個,那便是取締他成為妖族之皇,而他素來不擇手段,憑實力贏不了他,自然會想出些陰損狠毒的點子,顯然,他綁了兩個孩子,最終目的還是他,那麼精於算計的人,怎麼會不留下點線索,讓他送上門去呢?

「我真的……不知道……」步白呼吸困難,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沙啞得厲害。

「夙,放了他吧,他不知道。」花雲裳說。

龍九夙微微蹙眉,還是依言放開了他。

步白無力的倒下,趴在地上彷彿失去了生命力,然而,棕色短髮蓋住的眉眼,卻流露出淡淡地笑意,似乎,很安然。

他知道孩子們在哪兒,他知道的。

龍九夙猜得一點兒也沒錯,他就是西索親王故意留下來告知孩子們去向的線索,他應該告訴龍九夙,不管是為了取得西索親王的信任,還是在龍九夙面前立功,可是……步白虛弱的抬眸,看了眼她擔憂的模樣,笑了。

姐姐,或許這麼隱瞞你會恨我,但是,請允許我用我自己的方式,保護你。

院子里傳來腳步聲,花雲裳猶如驚弓之鳥,匆匆的探出頭,卻又失望的垂下眼眸,低聲問那個丫鬟模樣的姑娘,「有什麼事嗎?」

「奴婢奉公主之命,給祭司大人傳個口信。」那丫鬟看到花雲裳,先是一愣,然後就是滿臉不屑和輕視。

呵,公主殿下身邊的丫環也自視甚高呢。

花雲裳剛想讓她直說,那妞兒就道:「請姑娘讓祭司大人出來說話,公主交代了,口信是帶給大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旁聽。」

「是嗎?」龍九夙緩緩上前,攬住臉色不怎麼好的花雲裳的雙肩,「若本座的神妃也聽不得,那你便直接回去向你們公主復命吧。」

那丫鬟面色一白,咬了咬唇瓣狠狠地瞪了花雲裳一眼,才跪下道:「祭司大人恕罪,是奴婢胡言,公主殿下並未說神妃娘娘聽不得,是奴婢該死。」

花雲裳順勢靠在龍九夙懷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問:「你們公主殿下說了什麼?」

闖闖和小禍剛剛失蹤,公主殿下就讓人傳話,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繫?猛然間想起的,是城門口夜念奴身邊那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影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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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不壞:妖君父皇不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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