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比死更痛苦
「辦法也不是沒有,」小七邪突然笑了,笑出了陰謀與邪惡的味道,他看著花雲裳,說,「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什麼辦法?」花雲裳忙問,只要能讓她去到夙和孩子們身邊,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小七邪同樣溢滿擔心的紅眼睛,流露出別樣的笑意,他緩緩閉上眼睛,然後猛然睜開,面前便懸空一枚玉佩,淡淡的紫色光暈美得驚心,也美得炫目。
「這是……西索親王騙去的那枚王的隨身玉佩?」步白驚訝地說,那日在銳親王府,西索親王從小皇子殿下手中奪走的,正是這枚玉佩。
起初他還真以為這玉佩能讓姐姐移情別戀,不過前日宮門口送別時,姐姐也見過懷玉的西索親王,卻並沒有什麼表示,步白也覺得是西索親王弄錯了,一切都是眼前這隻葬溟獸欺騙小孩子的把戲,可眼下見他再次拿出這枚玉佩,步白又不得不懷疑,或許,這塊玉佩真的蘊藏著什麼大秘密。
七邪笑了,將玉佩傳到花雲裳面前,說:「這是我冒死在西索親王手中奪回來的,若真能派上用場,也不枉我身受重傷落到這般狼狽了。」
「夙的玉佩?」花雲裳將玉佩握在手裡,「我該怎麼做?」
「王的隨身之玉,自然不能等同與一般凡物,若是凡人得之,並能將其間的靈力吸收,那麼他將擁有強大的力量。」小七邪說。
「怎麼吸收?要我吃掉它嗎?」花雲裳看著玉佩,這東西雖不大,但要吞下去還是有些困難。
步白抿了抿唇,道:「姐姐,但凡通曉奇門玄術之人,應該都知道靈氣採補之法。」
「奇門玄術?那又是什麼?」花雲裳急切地問道,「你們有什麼話就快直說啊,我怕……」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可憐,步白心有不忍,與小七邪對視一眼,道:「我想,七邪的意思,大約是要你找到一個會奇門玄術之人,採補玉佩中靈氣,得到其間力量,然後方能助你打開結界之門,尋到王和小殿下們。」
「到哪裡去找這個人?」花雲裳緊緊攥著玉佩,努力地回憶著夜國的古老玄術,「皇族!夜國只有皇族方能修鍊玄術!」
「還不算太笨,王乃妖族龍皇,一般人根本無法吸收來自於他的妖靈力,好在夜國乃上古便開始發跡的古國,皇族正統血脈也繼承了幾許不凡,」小七邪冷笑道,「你運氣也不錯,若然真要你回京都也來不及,適逢夜國玄術最出眾的銳親王就在山莊,你若能得到他的幫助,或許進入西索親王的結界還有一線希望。」
他的話音剛落,花雲裳已經拿著玉佩衝出了房間,她要去找夜煜!
她走後,小七邪笑得越發的邪氣,步白蹙眉,捂著胸口痛處,問他:「葬溟獸,你應該不會這麼好心吧?」
「臭老鼠,我是不屑幫她,可王如今凶多吉少,小殿下和小九丸生死未卜,你覺得我有必要說假話矇騙她嗎?」
「可是……」步白不知如何說,但總覺得這隻葬溟獸對花雲裳不安好心,「那塊玉佩,似乎是王先前養情蠱的器皿。」
「呵呵,你竟然也知道,不怕告訴你,這塊玉佩的確還有一個好處,便是能左右那個女人的愛情,之前我沒說清楚,並非所有人得到這玉佩都能讓她傾心,必須要能吸收玉中靈氣的夜國皇族血統,方能使王的情蠱發揮作用,」小七邪心情不錯,竟也不加掩飾,「當日小皇子殿下沒能把玉佩交到夜煜手中,現今由她親自拿去,豈不是更好?」
「你就不怕王知道的後果?」
「怕什麼?我這是為了王好,為了妖族好,那女人不過一個凡人,有什麼資格去妖族做妖后?再說等打破西索親王的結界之門,王便一刻也不能耽擱,必須立刻回妖族,小殿下們在西索親王的結界里,已經耗去了太多的靈力,不回妖族變活不了多久……」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小七邪閉嘴不再說下去了。
「你就不怕我去告訴姐姐?」步白心裡五味雜陳,聽葬溟獸的意思,是要讓她愛上夜煜……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有些妒忌那個凡人皇子的。
「呵呵,你去啊,」小七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別說你現在連移動半步都成困難,即便是你去告訴她了,以她現在對王的痴戀對小殿下們的疼愛,就算是要她死,她也會義不容辭,更別說是移情別戀這麼件小事了。」
「你不會懂,愛上一個人,若是用情至深,要她不愛,往往比死更痛苦……」步白喃喃的說,彷彿是自言自語。
「哼,」七邪冷哼一聲,隨即又笑了,「我是不知道什麼愛不愛的,不過你知道啊,我不怕告訴你,凡人根本承受不住妖皇的靈力,所以得到了玉佩中的靈力,即便是古國皇族,也活不過七天。」
「你說什麼?活不過七天!」步白驚訝地嚷道,那他豈不是要讓花雲裳害人?而且,她移情戀上的人也活不了幾天,那她該有多難過?
「沒錯。」
「真想不到,王身邊竟然會有你這麼狠毒的妖寵。」步白強忍著劇痛,想要撐起來,他要去阻止花雲裳,王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何況之前長老們曾經占卜出小殿下將是把妖族推上輝煌之巔的皇,他不會有事,那麼陛下和小公主殿下應該都不會有事!他不能讓她做傻事。
「嘿,臭老鼠,你先別激動啊,如果我是你啊,不但不會擔心,反而應該偷著樂。」
「你什麼意思?」
「這還不簡單嗎?銳親王要是得到玉中靈力,便是個及其厲害的凡人,加上花雲裳的拳腳功夫,兩人一道進入西索親王只會削弱妖力的結界,結界會不攻自破,只要王出了結界,是個西索親王也不是他的對手,到那時候,你的姐姐也就功德圓滿了。」
「我還是不明白。」步白聽得很認真,彷彿落下一個字都會是終身的遺憾。
「你聽我繼續說啊,」小七邪趴在地上,已經沒有剛剛的精力,但說起這些還是精神百倍,「兩個小殿下必須立刻送回妖族,王不會再等什麼月圓之夜,應該會不顧一切的沖開妖界大門,帶著他們回妖族,而你的姐姐也已經愛上了銳親王,自然不會跟著去妖族,而會選擇留在凡間,七日後,夜煜會死,她便是孤身一人了,你若是留在人間,便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不是嗎?」
「你要我留在人間?」步白心裡有些掙扎,他說得好像有些道理,不為別的,光是她曾經幫助過他,他就應該報答,若真如小七邪所言,她該有多孤單……可是,「鼠族大仇未報,我作為鼠族少主,怎可在人間苟且偷生。」
「說你是老鼠還真沒錯,目光短淺,鼠目寸光!」七邪輕蔑的勾起小小的唇角,徐徐的道,「你覺得西索親王綁了小殿下要挾王,還將其困於結界企圖謀權篡位,妖族還容得下他?相信王回到妖族,第一件事便是滅了山鷹族,你的大仇不也報了?當然了,你若貪圖享樂,要回妖族繼續做你的少主,也可以隨我們一起回去……」
「不,」步白搖頭,「我願意留下人間,妖族的爾虞我詐,我早已厭倦,至少在人間,我還能覓得一兩個真心相待的。」
「想法不錯,到時候你的妖力會隨之恢復,要想保護誰也是輕而易舉的,」小七邪已有所指地說,「至於鼠族,我會代你向王請命,說不定,王會讓你那已經淪為荒魂的雙親去往生也不一定呢。」
「你真的會幫我?」
「你說呢?」
「那……步白在此謝過。」
「不必了,照顧好那個女人吧,好歹也是她生下了小殿下,做不成妖后,做鼠族少夫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哈哈。」小七邪笑得狂妄,鮮血就順著嘴角流下,疼得他齜牙咧嘴,不得不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然後就開始顫抖,似乎隨時可能死去一般。
儘管身體疼得厲害,小七邪的唇邊卻一直有著得逞的笑,他當然不會為這隻卑微的老鼠說好話,對他說這麼多,也不過是為了說服他留在人間,這樣王就永遠不會知道花雲裳移情別戀的真正原因,只會當她是個薄情寡義水性楊花的女人,而他,則會因為此次立功更得龍心。
步白心裡還在掙扎,但他清楚,葬溟獸說得一點不錯,至少現在,他沒能力前去阻止……
***
雷天逸還沉浸在過去的故事中,夜煜已經不耐煩了,「雷莊主,你有話就直說,本王沒功夫陪你在此耗著。」
「煜兒遇事也這般急躁,和你母親當年是一模一樣,不過,你若是聽了我的話,應該就不會急著想要回京了。」
夜煜眯了眯眼,「不可能。」
他這麼多年韜光養晦,為的不就是那個皇位嗎?怎麼可能因為這老頭子三言兩語就放棄?
但是他心裡清楚,他不是雷天逸的對手,如果聽了幾句話他能放他下山,那自然比他拚死殺出血路來要強得多。
「煜兒已經決定要聽聽當年的故事了?」雷天逸捋捋鬍子,笑道,「不妨隨老朽回客房小坐,沏壺茶我們慢慢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