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
帳內。
一黃一紅對立而坐,相談甚久。桌邊濃郁芬香的茶品有冉冉香氣不斷飄出,卻覆不住此刻屋內凝重的氣氛。
「麒麟對此事有何看法?」
火玉龍犀利的眼神掃過火麒麟,似想從他眼底看出些許其他端倪。眼前這個人,北漠那樣孤苦的地界他都能忍受過來,他就不信他當真如表面那麼簡單。
火麒麟心底嗤著笑,果然如他所料,此事即便與他無關,火玉龍也同樣會往他身上做聯想。
他抿了抿手邊的香茶,輕吹香氣,淡淡道:「皇兄,此事事關重大,臣弟以為,必須先調查清楚那隻錦盒的來歷,方可知曉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哦?」火麒麟勾唇,把玩大拇指的翡翠扳指,目光微深,「本宮聽蘇三所言,錦盒原本是黑瞳之人所持有,不曾想卻被我們與南嶽爭奪中炸的粉碎。麒麟對這黑瞳之人有何看法?」
「未有任何看法,臣弟也猜不出個頭緒來。」
火麒麟放下茶杯,答的謙卑。
火玉龍眯眼,沉聲分析道:「我火族與南嶽雖服飾習慣各有不同,但我們卻都是黑瞳。此行跟蹤水夕藍的,看來來路甚多,不排除有我火族其他人為之。」
「皇兄說的極是,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此事才太容易混淆視聽,不好追溯其根源。」火麒麟恭然一笑。
火玉龍攏回目光,右手輕敲桌面,思緒一轉,道:「麒麟與水族郡王爺似乎交情匪淺,想必對此人已是十分了解。」
「哪裡,皇兄言重了。」火麒麟搖首,「郡王爺與臣弟只是音律方面互稱知己,至於其他,臣弟不便多問,更不甚了解。不過,此人倒是幸運的很,小小一個平民百姓居然有機會被水族太上皇收養,成為郡王。」
火玉龍挑眉,又說道:「說的極是,那你猜,有沒有可能,她才是那黑瞳之人的頭目。一心將我們引向錯誤的方向,叫我們互相殘殺,她好從中坐收漁翁之利。畢竟,那一日,水族影衛對她的態度顯而易見,她並非如表面一樣碌碌無為。」
火麒麟擰眉,裝作思索一番,言道:「若是這樣,她也並非不可能為之。」
水夕藍,你這是故意將危險向自己身邊引……
但他相信,她絕對是一個愛護下屬的主子,絕不可能為了身邊一點小小的危險從而堵上下屬的性命。
「說的是。」火玉龍邪魅一笑,「很多人,看似表面無害,卻是包藏禍心,他日,不可不除之。」
「皇兄說的極是!」火麒麟面色淡然,頷首附和。
火玉龍憶著之前,「想當初,本宮還有意撮合她與琪琪,不曾想,居然也是個危險之人,不得不叫人防範。」
「是!」
火玉龍握拳猛的一捶桌面:「此次行動失敗,全是敗在那幾個不中用的東西手裡,因而壞了大事。麒麟對此有何高見?」
「皇兄手下能人異士甚多,皇兄自然懂得攻敵之道。關於此事,臣弟實在插不上嘴。」
火玉龍冷哼:「麒麟怕是謙虛了吧。北漠孤苦十三年,又豈是常人可以煎熬過來的。」
火麒麟低垂眼瞼,看不見的眸底驟然變得冷冽刺骨。
沒想到,火玉龍竟用此事來挑釁於他,當真是狂妄至極。
也罷,既然如此,是時候開始這一切了。
火麒麟緩緩對上火玉龍的視線,笑有深意:「皇兄說的對,北漠十三年,豈是常人可以煎熬的。臣弟兄妹受盡艱辛苦楚,也是憑著僅有的信念才得以倖存下去,當然,上天對臣弟兄妹亦是十分眷顧,要我二人過早便知曉這亂世爾虞我詐,之後自然不會再吃同樣的虧。」
火玉龍冷笑:「信念?皇弟說來聽聽。」
「皇兄自然比臣弟明白的多。」火麒麟同樣冷笑。
言罷,火玉龍眸底一股怒火驟然竄起,無奈時機未到,他還不能明目張胆同火麒麟為敵。只得隱隱忍著怒火,額頭青筋突跳,唇角微扯,含著不明的笑意:「本宮對北漠不甚了解,待到有機之日,皇弟可帶本宮遊覽一番。」
「那是自然,臣弟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火玉龍重重冷哼,甩袖走出帳篷。
「恭送皇兄!」
火麒麟略瞥他一眼,唇角揚起冰冷骸骨的寒意。
那些原本屬於他的東西,他會一一奪回,然後再一一毀掉。
信步走出帳篷,天地盡在眼前,火麒麟收回方才臉上修羅般的神情,轉而換上一副溫柔爾雅的笑意。微微抬首仰望明媚炙熱的太陽,陽光傾斜鋪灑而下,似在他的周身鍍了一層金色光暈,一身火紅服飾著於身,俊挺絕美的身姿更似太陽之子降臨凡間。
此情此景,一路隨同的宮女不禁看的如痴如醉,雙頰泛紅,不由交頭接耳小聲嘀咕一番。
溪流旁玩耍的火魅珠轉眸間不經意看到火麒麟負手而立的模樣,不禁同樣呆了眼:「六皇兄真是傾世之姿,不似凡人。」
火琪琪聞言,得意地揚唇,起身提著裙擺,快步至火麒麟身邊,伸手勾住他的臂彎。
火魅珠沒有一同上前,而是悄然離開。
火麒麟轉眸,瞅見火琪琪被溪流浸濕的裙擺,眉間一片柔和的笑意,問道:「又調皮了?」
火琪琪撇嘴:「就玩了一會,不礙事。」
「小心惹上風寒。」
火琪琪撅嘴,她哪有那麼嬌弱。少頃后,她忽然問道:「哥哥,你會娶妻嗎?」
「為何這麼問?」
「哥哥若是娶妻,首先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好,好,好。」火麒麟抬手憐愛地捏捏她小巧的鼻頭。
「那你說夕藍哥哥會成親嗎?」
火麒麟一愣:「不知道。」
火琪琪繼續試探:「若她身旁的那個人不是你,你會怎麼做?」
「殺!!!」火麒麟下意識應答,眸子深暗,驀地憶起她身旁風華絕代的白衣男子,心底一片殺意。
火琪琪不知該喜還是憂:「哥哥,你這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今生今世必須是我的人。」
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他人有半分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