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遊
福來客棧。
「這下子,歐陽繼要開始四面楚歌了……」
四喜閑悠悠地品著午後茶點,神態慵懶,一襲普通灰色長衫,更顯其氣質冷漠。
「也未必,不過,這僅僅只是個開始,倒也正合我們之意。」
夕藍輕搖摺扇,睨向他,一襲翩翩如玉白衣,肆意風琉的模樣。
「夕藍,你怎麼不問問昨夜崔穆風等人同我講了些什麼?」
水如風雖人值中年,卻依然風華正茂,一襲錦鍛紫炮加身,王室貴胄氣派十足。
夕藍挑眉,淡淡撇下一句:「我很忙!」
水如風與四喜相視一愣,不由輕笑莞爾。
「出去走走吧。」水如風提議道。
「好啊!」夕藍起身,「順便也帶上他們吧。」
順著夕藍的目光看去,崔穆風幾人正從樓上下來,許是這幾日算計著報仇累壞了,趕至中午才起來。
四喜眸光瞥過一身綠色羅裙女子裝扮的崔媛媛,劍眉微蹙,但並未出聲說些什麼。
夕藍笑著同他們打招呼,目光掠過四喜,與他相視一眼便又轉開。
「見過王……」
水如風抬手止住崔穆風幾人後面的話:「還是隨意一些吧。」
「是!」幾人俯身。
夕藍淡淡勾唇,笑意沐如春風:「走吧,今日天色極好,帶我們遊覽一番你的故鄉邯都城吧。」
崔穆風先是一愣,后又笑著拱手:「穆淵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昨夜崔穆風等人同水如風商議一番,打算最近幾日幾人暫用另一個身份流走在邯都城,以此為他們一行做掩護。
「如此甚好!」夕藍轉眸對上崔媛媛戴著易容面具的清秀面容,「看來姑娘並不喜男裝,可還有其他什麼不適?」
崔媛媛本似在考慮什麼事,被她這麼一問,猛的未有反應,獃滯少許,最終淺淺一笑道:「謝公子關心,我還好!」
夕藍上下打量一眼她:「那便是最好!若有其他事一定要同我們說,我們也好替你們安排妥一切。」
「素素多謝公子!」崔媛媛向她福了福身子,表達謝意。
夕藍點點頭,轉身,與四喜水如風並肩跨出客棧。
隨在後面的崔穆風不禁暗暗蹙了眉頭,昨夜自遇見郡王爺一行起,便一直有一個問題盤旋在他心頭,他百思不得其解,而郡王爺對崔媛媛的態度從一開始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
至於哪裡不同,他無法理清……
崔穆風甩甩頭,想必自己又在亂吃飛醋才會如此胡思亂想。
行在前面的四喜暗暗向後瞥一眼崔穆風與崔媛媛,來到夕藍耳畔,輕聲道:「你似乎讓崔兄誤會了。」
「哦?」夕藍邪魅一笑,合上摺扇,「那以後我一定多多注意,多注意!」
四喜白她一眼,繼續聽著崔穆風一路細緻地為眾人解說當地一些有特色的風土人情。
行了一路,四喜突然感覺腦海中掠過昨夜的某個情景,他猝然拉住夕藍的左臂,用唇語問道:「你是不是當著崔穆風等人的面喊了王爺舅舅。」
夕藍頗為認真地點點頭。
四喜的手緊了些:「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
夕藍抬手打斷他,拍拍他的肩膀,用唇語回道:「放心!對於他人來說,我的真實身份怎樣,已經無足掛齒了。」
四喜嘆息一聲,鬆開她的手臂,徑直大步向前走去。
罷了,罷了……
夕藍眼角一挑,這人最近有點不大對勁啊。
水如風將他們之間微妙的互動暗暗收入眼底,唇角染笑,心底一片欣慰。
夕藍已長成傾國傾城的大姑娘了……
四喜拉著一張俊臉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著,周身縈繞著冰冷的氣息,腦海中過濾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心底一片煩躁。
這個水夕藍,性子到底繼承了誰,行事作風總是如此膽大妄為,不知道步步不慎便隨時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嗎?
……
崔穆風思量些許,終於還是將一直憋在心底許久的疑問向水如風婉轉地表達出來:「主子,穆淵聽聞藍公子喚您舅舅,想必您二人之間的感情定然甚鐸。」
水如風乃是精明之人,自然知曉崔穆風話語間的意思,他淡淡說道:「也是緣分,便由著她叫了,畢竟,是我父親親手將她撫養成人的。」
「原來如此!老爺子慈悲之心,令人感動。」雖然心中依然有解不開的疑問,但崔穆風並沒有再多問。
是他有些魯莽了,皇室之中有些事豈是他一個老百姓應該知道的……
行在崔穆風身旁的崔媛媛一直專註地瞧著夕藍挺拔的身形,目光閃爍,瞳內掛有一絲不明的情緒,秀眉微微蹙起,似在想著什麼……
而這一切,崔穆風並未細心地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