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
未央城皇宮。
「國主,想必夕藍與親王一行已經入了歐陽府邸!」
地下迷宮中,桃子將字條恭敬地遞給水若寒。
水若寒接過,仔細看一遍上面的內容,隨後交與桃子收好,頷首道:「看來,此行收益頗豐啊。」
「的確!」桃子附和。
站立一旁待命的玉衡子對眾影衛示意性地點點頭,恭敬地退出密室。
眾人一走,桃子便大大咧咧坐到了水若寒的身邊的椅子上。
水若寒見狀,不由莞爾輕笑:「有你這樣的師父和姬月那樣的母親,才會締造出夕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吧。」
桃子得意地揚唇:「那當然!那可是我徒弟!」
水若寒起身,握起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輕柔地揉著她的發,道:「怎麼像個孩子似的。」
「嗯,老小孩!」桃子乖乖伏在他肩頭,雙手順勢環緊他的腰。
水若寒將手移向她的小腹,問道:「最近可有感到身體不適嗎?」
桃子搖頭,語氣明顯的失望:「你也知道,年歲大了,並不容易懷孕。」
水若寒擁緊她,輕吻一下她秀美的額頭,撫慰道:「胡說,你今年才三十多歲。不要胡思亂想,該來的總會來的。現下局勢如此亂,沒有也好,省的還得陪我們一起冒這樣的風險。」
「寒,我知道你很希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桃子抬首看他。
水若寒點頭,認真凝著她:「我希望擁有一個屬於我們兩人的孩子。」
「我知道!」桃子閉上眸子,再次伏進他懷裡。
水若寒輕嘆:「玉兒,叫你來我身邊代替四喜伺候,會不會因為限制你的行動而有些為難於你?」
「當然有啊!」桃子撇嘴,一口便答。
「為何?我們日日盼著能在一起。」水若寒疑惑了。
「因為我不想看見司馬雲在你面前故作柔順的樣子。」
水若寒不由失笑,道:「吃醋了?她願意裝便叫她裝,我不是都沒理會過她嗎?」
「那原諒你了!」桃子吸吸鼻頭,「保護國主的安危本就是影衛的職責。」
水若寒溫柔一笑,鬆開她,二人分別坐回原處。
桃子問:「要著手調查琉璃的生父嗎?」
水若寒應:「是的,此事必須查清楚。只不過,這個人的身份太隱秘。」
桃子又問:「找到之後你作何打算?」
「自然是先留下他的性命,查清他背後的陰謀與背景,以及與司馬家族千絲萬縷的關係。」
桃子頷首:「他不會是個簡單人物,不過,令我想不通的是,他當年居然忍心拋下自己的妻女,叫她去日夜伺候其他男人。午夜夢回時,他都不恨嗎?我有一種猜測,也許他早已不在人世。」
水若寒覺得有理:「沒錯!也許他早已不在人世,也許還活著。」隨後他抬袖掏出那對仿製的白玉圖騰玉鐲,眯眼道,「這個圖騰背後的意義,定然牽涉到一個秘密組織。」
「江湖險惡,殺機洶湧!」桃子贊同,「但司馬雲似乎一向不大懂這些,對於我們有這對圖騰玉鐲之事,她居然閉口不問。」
水若寒玩味地轉動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冷笑道:「她是害怕輕易出口不慎泄露機密。」
「真是愚蠢的女人,政治的可憐犧牲品!」桃子嗤笑搖頭。
水若寒抬手輕敲桌面,轉眸瞧向桃子,笑的魅惑:「玉兒,她似乎知道你我在一起的事了。」
桃子挑眉,斜視他:「她不是早就應該知道嗎?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正妻,我們可是在祖宗祠堂拜過堂的,她一個連冊封皇后儀式都沒有舉行的人,難道我還怕她不成?」
水若寒邪魅一笑:「這才是我所認識的冷玉濤。」
桃子側身,抬手握住他的大手,認真道:「寒,我不會再退縮,你放心好了,不用替我擔心。」
水若寒反手與她十指相扣,欣慰地點點頭。
桃子笑意嫣然,抽回手,正了正神色,轉回話題:「夕藍在信中提到,有一批人馬有意殺她,據她推測,疑似來源於司馬雲,她叫我們調查一下司馬雲到底有何用意,竟然冒著破壞司馬培計劃的危險去派人阻殺夕藍。她就不會動腦子想想,就憑那些人,哪裡會是夕藍的對手。」
水若寒眯眼:「其實,司馬雲這個女人本無多少心計可言。此次行刺夕藍,可能是出於某種私心。」
「不自量力!」桃子冷哼,抖出袖中的字條,魅惑一笑,道,「夕藍這一仗,乾的實在漂亮。」
水若寒讚賞地點頭:「父皇那邊知曉這些了嗎,消息可有如實傳到?」
「放心吧,已經如實傳到了。」
水若寒吩咐:「司馬雲事出有因,我們且仔細觀察這宮中的每一個人,你命影衛多加註意,及時稟報。另外,暗中派暗夜查訪司馬雲手中到底有多少人,一旦查出,立即不留痕迹地除掉。」
「是!」
水若寒抬手揉揉眉心:「昨日上朝時,司馬培同我提了午夜門前被扔屍體一事,我將此事交於了安然處理。」
桃子起身,繞過他身後,抬手為他做起了推拿:「相信安然完全可以處理妥當。」
「嗯!」水若寒應聲,轉眸瞥一眼桌上的字條,語氣頗有無奈,「敬天將夕藍身份的真相已然全部告訴了他們幾個兄弟,夕藍居然又做出這樣的決定,她這真是要我們操碎了心。」
桃子亦頗感不滿:「夕藍這孩子也當真氣人,竟然想著去了北漠之後,不許我們單方聯繫於她。這叫我們大家怎能不為她擔心。」
水若寒舒服地癱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氣:「仔細想來,她該自有她的用意。不然風弟不會允許她如此胡鬧。你趁此調查司馬雲一事的機會,向她問明原因便是。」
「我曉得!」桃子停下手,順勢俯身趴在他肩頭,悶悶的聲音傳入水若寒耳畔,「當年,姬月就是這樣一去不復返的。」
聞言,水若寒亦有感觸,抬手握緊她的手臂,抿唇沉默片刻,隨後深嘆出聲:「玉兒,你是否還在對當年一事耿耿於心?都過去十三年了,你又何苦?」
桃子垂著頭,聲音有些哽咽,思緒陷入了回憶當中:「當年,若不是我太過恪守影衛的職責,沒有及時打開那封信,姬月,我相信我是可以平安帶回的。誰想到,那一夜竟成了永別。都怪我,那件事都怪我。」
水若寒心疼不已,她總是這樣用回憶折磨自己。他起身,拉過她擁入懷中,任她在懷中哽咽發泄:「當初,我若是打開了那封信,就會明白姬月在騙我,就會阻止她,不會讓她獨自一人客死他鄉,如今連她的骨灰都無法帶回,都怪我,都是我的錯,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憶起往事,撫著眼前桃子淚流滿面的臉頰,水若寒此刻同樣心如刀絞,聲音難掩悲哀:「玉兒,這不是你的錯。姬月她就是太了解你,你才會上她的當,她一心尋死,你我都是阻止不了的,即便你當年將她成功帶回水族,終有一日,她與司徒坤還是要做一個了結的,最終的結果,依舊是他們兩敗俱傷。玉兒,這不怪你,這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再因此事不放過自己了。」
桃子張口咬上他的肩頭:「寒,我怕,我怕夕藍重蹈姬月的覆轍,她就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我不想看著她有事,不想看著她一去不復返……」
「我明白,我明白……」
桃子任由自己沉浸在過去的痛苦回憶當中,不斷而重複地一遍遍傾訴……
水若寒只能儘力地擁緊她,無聲地安慰著……
迷宮外的玉衡子緩步行走,心緒漂浮。
夕藍,你的命運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