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祖孫三人
小虎抱著東西倔強的不肯給，小薇看見這樣的場面乖巧的跑到廚房去。董小漫夫妻相視一下，董小漫笑道：「不是什麼緊要的東西，我們夫妻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小虎自幼生在城裡，教會了我們許多呢。平常鄰里之間還給孩子一點糖果吃，大娘這樣可是趕著小漫走呢。」
老太太看著董小漫為難的說道：「你叫小漫？」
董小漫點點頭，指了指二郎道：「嗯，這是我夫君。我們住在張家溝，秋收農閑了就想做點小生意糊口飯吃！」
老太太嘆了口氣道：「都是不容易的，年紀輕輕的還算會過日子知道掙錢。你們別在院子里站著了，進來坐一會兒吧。」
董小漫點點頭拉著二郎跟著老太太進了堂屋，小虎知道奶奶算是同意了自告奮勇地說自己去給二郎看驢車去。
小薇也端上了兩碗水，開心的找哥哥要吃的去了。
董小漫看著兩個孩子都比尋常人家要早熟，心下明了三分恐怕也是個命苦的孩子吧。
老太太看見董小漫望著小薇的背影露出的憐惜同情的目光，也看得出來董小漫是個心細善良會察言觀色的人。
佩服之餘嘆口氣道：「你們也都瞧見了，我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過日子。唯恐他們學壞了！我媳婦在孫女一歲多的時候，嫌棄家貧鬧著跟我兒子和離改嫁。我兒子給他一封休書之後就說要上戰場爭功名，一去就是五年。哎，哪能那麼容易呢。估計人也就沒了吧。」
看著老太太傷心欲絕的樣子，董小漫十分的不忍心張口勸道：「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人在昨天在看，好人會有好報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笑道：「你這個女娃子倒是個伶俐人，會說話哄人呢。」說完起身道：「來了就是客，你們跟小虎也算是有緣分。今天你們也不要客氣推辭，就在我這裡吃些粗茶淡飯吧。」
二郎跟董小漫起身道：「使不得啊，使不得。」
王老太太虎著臉道：「哪裡使不得？怕是你們嫌棄我老婆子做不出來大魚大肉吧？」
董小漫無奈道：「哪能呢，我們也是貧苦人家。」說完挽起袖子道：「大娘，還是我來幫您吧。」說完轉頭看著二郎道：「夫君，你把咱們的乾糧拿出來給孩子們吃吧。」
二郎也是很同情兩個孩子，點點頭抬腳出去拿驢車裡的董小漫準備午飯吃的糕餅點心。董小漫跟著老太太進了廚房，四顧一看廚房裡雖然空蕩蕩的確實很乾凈。想來老太太也是個利落乾淨的人，只見老太太從麵缸里舀出了兩碗面倒在盆里和上水攪拌。
董小漫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要做疙瘩湯了，心酸的看著老太太的發白的鬢角想起了前世的祖母來。
老太太是很疼愛自己的孫子吧，不然怎麼能如此高待他們夫妻二人呢。家裡明明就沒有多少細糧，這個老太太不簡單啊。
董小漫上前道：「大娘，還是我來做吧。咱們澇嘮閑話，您也歇一會。」
老太太讓給了董小漫，找了個凳子一邊剝蔥一邊嫌嘮家常。門外院子里二郎正在給兩個孩子分糕點，雜糧混蒸夾雜著核桃仁的糕點。
董小漫知道後山有很多核桃、榛子、松仁兒等堅果。堅果粗糧糕點對人的身體有很大的益處，做的時候董小漫特意放了很多的雞蛋讓其鬆軟放了白糖讓其香甜。
孩子們看見二郎手裡的粗糧蒸糕很是失望，因為家裡也會做不過就是很硬罷了。處於禮貌接過來之後發現很軟，撕了一塊放在嘴裡又軟又甜，當發現裡面還有餡兒的時候更是樂得開心呢。
二郎雖然有些愣但是心腸不壞，他也看出來這一家人過的不容易。老太太年紀大了還帶著兩個小的，環顧四周發現了一些樹枝柴木。
問都沒有問一些，自顧的走到那裡舉起斧頭開始劈柴。將三尺多長的木頭劈成三段，方便老太太抱柴燒柴。
等到董小漫跟老太太做好飯的時候，二郎已經將柴火劈好了整整齊齊的碼好。老太太看見沒說什麼只是笑著點點頭，招呼二郎進屋吃飯。
飯桌上沒有什麼吃的，不過就是傳統的發糕蒸豆餅。還有老人家自己做的醬菜，董小漫嘗老太太做的醬很特別，很像後世的豆瓣醬。
「大娘，你的醬很好吃呢。跟平時我們吃的都不一樣！」董小漫開口稱讚道。
「沒啥的，我發現你的手藝才叫不錯呢。你瞧著發糕做的，就是放了太多的糖了、雞蛋也是放到太多都沒有原來糧食的味道了。」老太太眯著眼睛笑著對著董小漫的糕點點評。
「我喜歡嬸子做的發糕，又香又軟的。」小虎嚼著發糕，鼓著嘴巴說道。
「喜歡，喜歡！」小薇也點著頭說道。
「喜歡就多吃一點，下次嬸子過來還給你帶！」董小漫沖著孩子們一笑，給這保證道。
沒等老太太張口訓斥兩個孩子沒規矩的時候，二郎在一旁道：「大娘，你的柴火都是買的吧?"
王老太太點點頭道：「是呀，這附近都沒有砍柴的地方。我又不能去砍柴，就只能買柴火用了。」
董小漫疑惑道：「那大娘你們以什麼生存呢？」
王老太太道：「我的針線活兒還不錯，給人家縫縫補補做個衣服還是可以的。」
董小漫聽著都心疼，二郎這邊道：「往後就別花那冤枉錢了，我們家後面就是山多得是樹，我給你拉一車過來得了。」
王老太太驚喜的拍手道：「那感情好，我一直都捨不得買柴呢。我是老了沒有辦法了，呵呵，還真是麻煩你們了。」說著慈愛的看了一眼小虎道：「小虎還是個有福氣的，往家裡領了貴人來了。」
董小漫推辭道：「哪裡是貴人？也不費事兒。難得咱們有這個緣分，我們夫妻以後來城裡就在大娘這裡歇腳了。」
王老太太點點頭，打包票道：「你們放心，以後來城裡就歇在我這裡好了。你們不是喜歡吃這醬么？別的我不敢誇，我這做醬的手藝可是祖傳的旁人家根本就做不出來的味兒。你們走的時候我給你拿一罈子吃，保准你天天都不用做菜。」
小虎立即苦著臉道：「奶奶，我還是想吃菜不想吃醬。」大家頓時大笑起來，王老太太輕輕拍著小虎的頭道：「你個猴孩子，凈拆奶奶的台！」
吃完飯，董小漫招呼小虎跟他們一起去賣剩下的江米條。小虎樂的答應，臨走的時候王老太太果然拿了一罈子醬囑咐小虎道：「跟著去可以，但可不興再要人家的東西了。那麼貴的東西可是賣錢的，咱可不能禍害人。」
小虎點點頭道：「放心吧，我這回不要東西啦。」說完抱著罈子跟著董小漫夫妻二人走了。
董小漫有心幫助這一家人，跟著小虎閑聊：「小虎，你想上學么？」
小虎搖搖頭：「我不愛上學，先生講的那些都沒有用。我想掙錢，讓奶奶不那麼辛苦讓妹妹有新衣服穿。」
董小漫聽著心裡發酸，到底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家裡的雲兒雖然不受寵，但是李氏到底是親娘又有身邊一群親人在比同齡的小薇不知道幸福多少呢。
「我從前去酒樓里做短工，後來奶奶知道了哭著給我領回家了。我不知道她那麼傷心，以後我也不敢去了。」小虎神色黯然的說道，低著頭。
二郎突然開口道：「那裡打雜也不是什麼本事，你奶奶也是心疼你太小了。你要麼讀書要麼學個手藝，總得有混口飯吃的本事兒才行。」
小虎晃了晃拳頭，呲著牙道：「我想去學功夫，去鏢局裡當鏢師。」說完又低下頭道：「可是奶奶也不讓，她怕他們打死我。」
董小漫撲哧一笑，心想到底還是個孩子。右手搭在小虎的肩膀上道：「等你發現你想學什麼本事的時候，你再好好的跟奶奶說。她是個明智的老人，一定會明白你的想法的。」
小虎耷拉著腦袋，無精打採的悶不吭聲。董小漫誘惑道：「做生意很多時候要講究方法，我呢就顧你當我的助手吧。也算是幫我忙的酬勞！」
小虎大喜抬起頭亮晶晶的眼睛迸發出渴望與驚喜的目光：「我該怎麼做？」
董小漫溫柔的說道：「你呢就拿著我的吃食，走街串巷尋找你的小夥伴們。告訴他們這個有多好吃，告訴大家這個有多便宜。我們十天才來一次，這次不買等到下一次就只能是十天之後啦。」
小虎是個人精，頓時就明白過來了。賊兮兮的笑著，突然有垮下臉來：「奶奶知道了會罵我的，我不能幹。」
董小漫柔聲道：「咱們先不告訴她，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們都成功都賺錢了再告訴她。她看見了你努力地成果之後，知道你不怕辛苦想當一個真正的男人撐起自己的家的時候就明白了。」
「當一個真正的男人，撐起自己的家。」小虎喃喃的重複著，然後重重的點著頭道：「嗯，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一定要讓奶奶相信我，我一定要撐起家做個頂樑柱。」
董小漫會心一笑，沒有注意到二郎注視她的時候，眼光專註而又溫柔還有他嘴角勾起的彎彎笑容。
她也會是個好母親，二郎腦海里勾勒出董小漫為人母的樣子。那樣的日子，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