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不凡
龍易風心裡又何嘗不擔心,楚雲軒為了救小棠,也為了通知自己才陷入險境,更何況他是何君聖的徒弟!然而他極少看到自己的女兒這般難過,只得先安慰她,「小棠,你不要這麼悲觀。這些血確實是軒兒的可能性大,但是這裡並沒有他的屍首,顯然對方沒有殺掉他。或者他是自己逃了,或者他被什麼人救了。不然,那些黑衣人不會給他收屍的吧!」
小棠聽他這麼一說覺得很有道理,對方不至於殺了人還把屍體帶走吧!她趕忙道,「爹,我們四處找找吧!說不定他現在還在附近呢!」龍易風點了點頭,面色凝重。他心裡擔心,楚雲軒真的能從那些黑衣人手中逃走?對方既是要殺自己,儘管先暗算,但說不定會動真刀真槍,若沒有一定的武功,怕是沒人敢輕易的來殺他龍易風吧!
二人都不說話,開始找了起來。
半個時辰都已過去,附近都是找了個遍,但依然沒找到楚雲軒,當然也沒找到他的屍體。龍易風父女倆又回到了客棧旁,疲憊與失望共同折磨著他們二人。小棠又想起了楚雲軒分開時給自己的那個微笑,那麼的自信從容,那麼的讓人信賴,那一刻,他顯的那麼瀟洒!然而,她忽然間害怕起來,害怕以後再也看不到這笑容了。她心裡亂亂的,無力的問道,「爹,我們現在怎麼辦?」
龍易風想的更為複雜,他擔心楚雲軒的安危,但同時思慮到想要暗殺自己的黑衣人。對方既然認識自己,定然對十年前的江湖有所了解,但是十年前自己究竟招惹過誰?竟然要對方到現在才來報復。
他搖了搖頭道,「小棠,我知道你擔心軒兒。我也一樣,但是現在我們應該相信他會平安無事,畢竟我們沒有發現他的屍首。而我更擔心的是那些黑衣人的目的,我懷疑這不僅是暗殺我那麼簡單。」小棠抿了抿嘴,卻不說話,只聽龍易風繼續說道,「你能不能想起什麼當時的細節?」
小棠看了看龍易風,知道此時確實不能那麼消極,便努力的回想了起來,想到那黑衣人說自己和楚雲軒是「姦夫淫婦」,臉上頓時一紅,但是突然想到後面黑衣人頗有些欣喜若狂的話——「既然如此,龍易風決計不知道我會來!你們兩個也是不認識我的。」她立刻把這話和當時黑衣人的興奮說給龍易風聽。
龍易風沉吟了一會,眉頭緊皺,過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恐怕,武林之中,又要有一場血雨腥風了。」
小棠雖然不明白她爹為何如此說,但是看到她爹久違的冷毅的眼神,她的心顫抖了起來,問道,「爹,為什麼這麼說?」
龍易風嘆了口氣,異常凝重的說道,「小棠,世界上有這麼一種人,他們對武功和名譽有著極重的追求,甚至於貪婪。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任何代價,也不會吝嗇於任何一種手段。」他頓了頓道,「這個黑衣人便是這麼一種人。一開始我尋思是否此人是我曾經的仇家,但是他如此興奮的說我不知道他會來,不像是復仇的人所為——一般而言,復仇者都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對方知道是自己殺的他,即使是暗殺,也會以某種形式表明。但是這個黑衣人卻僅僅是暗殺,並且想儘可能的掩人耳目,那麼他的目的就並不僅僅在於我,而是在於所有的武林高手。我猜他是想在這次的『九里山論劍』一舉奪魁,才會暗殺武林高手。」
小棠緊緊抓著龍易風,顫聲道,「爹,那他怎麼會知道你?你都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了,而且你對什麼論劍又毫無興趣……」
龍易風緩緩的道,「『頤中四友』、『尖鋼雙刀』,甚至是客棧中的人都有可能告訴黑衣人我的存在。這也說明對方並不是了解我,不是尋仇,而是有所企圖。」
小棠對龍易風的話深信不疑,但是此刻的她卻沒有任何主意。陪同爹爹闖蕩江湖近十年,自己從未遇到如此的變故,這幾天所接觸的人和事都那麼不平凡,她只有無力的靠在她爹身上輕輕的抽泣,「爹,我不要你死……我們躲起來吧,不去參加什麼論劍,不去理會什麼江湖,好不好?」
看著女兒楚楚可憐,如雨打梨花般哭泣的面龐,龍易風卻不得不搖了搖頭,道:「小棠,我們要是現在走了,軒兒讓誰來找?」
小棠頓時身子一震。龍易風摸了摸她的頭,堅定的說道,「小棠,你長大了,許多事得學會承擔。爹爹對江湖上的虛名早就看淡了,但是『情』這個字卻永遠不能看淡。軒兒是你何叔叔的唯一傳人,就憑我與何叔叔的這份交情,我怎能坐看他的徒弟失蹤?」他定定的望著遠方,似乎是在思慮著什麼,眉頭不自覺的擠到一起。
「那……」小棠顫聲問道。
「小棠,還記得葛叔叔嗎?」
「葛不凡叔叔?當然記得。小時候經常和我玩的……怎麼了,爹?」
「你忘記殺豬幫了嗎?」
「殺豬幫?對了!葛叔叔是殺豬幫的幫主啊!我們去找他,讓他幫我們找,肯定會找的到的!……對吧?」
「肯定的!」龍易風的笑一縱即逝,「不凡近日剛好是要出關了吧……」
對於那些普通百姓們,這一夜其實也和千萬個夜晚相同,他們勞作歸家,吃糧喝粥,早早入睡,再一睜眼,便已天明。然而,對於龍易風和小棠,也許還有更多的江湖人士,也許整個江湖,下一次睜眼,已然大變。
一個寧靜而又多事的夜晚就這樣悄悄遠去。
這天,太陽爬了出來。九里城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上,走著幾個人。四個壯漢衣著各是不同,但是右臂上都是纏了一條紫紗,他們都圍著中間一個四十上下、蓄著一嘴鬍鬚、略顯肥胖卻氣宇軒昂的男子有說有笑。
只聽一人笑嘻嘻的道,「幫主,您這次閉關一閉便是十年。定是練了什麼了不得的武功吧!何不給兄弟幾個練練,露上兩手,也讓我們開開眼!」旁邊幾人都是起鬨。
原來這氣宇軒昂的胖子便是殺豬幫幫主葛不凡!
他斜睨著眼睛,「嗯」了一聲,突然扎了個馬步,指了指旁邊的空地道,「你們幾個都站那去,小心幫主我一不小心誤傷了你們,那就罪過罪過了!」四人立時便在那處站定,瞪大了眼睛看著。
葛不凡見他們都離自己有段距離,這才抽出一把極普通的長刀,口中喝到,「看好了!」不等四人回應,凌空就是一砍,刀勢之快,令人咋舌。而後他便定在那不動了,四人等了半天不見他有下一招,急道,「幫主,繼續啊!」
葛不凡收起長刀,隨口答道,「完了!」
四人頓時一囧,大眼瞪小眼,半晌才道,「完了?」
葛不凡歪了歪臉,半吊著眼道,「完了!」說著便繼續走了起來。
四人趕忙跟上,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幫主啊,這招也太沒氣勢了吧?就一砍?」
「就是,幫主,您十年閉關就想了這麼一招?」
「這招好像是您的『殺豬刀法』的一招吧……」
「幫主,您不是在忽悠我們吧……」
葛不凡聽了下來,道,「唉,你們這些人嘰里呱啦嘰里呱啦,吵的我心煩!你們處理幫中之事是有一手,但是對於我這『殺豬刀法』還是淺薄了些,嗯!淺薄了些!」說到這便不說了。
四人都是知道葛不凡的脾氣,強壓心頭的無奈,頗不甘願的說道,「幫主的『殺豬刀法』豈是我等可以揣測。還請幫主明示……」
葛不凡聽到了「預料中」的話,滿意的「嗯」了一聲,也不管唉聲嘆氣的四人,自顧自的說道,「剛才幫主我那一砍,你們說,快不快?」
「快!」四人異口同聲。這到不假,那刀劈下速度確實快極。
「那一砍,夠不夠氣勢?」
「夠……氣勢……」四人不約而同的有些猶豫。
「那一砍,夠不夠帥?」
四個人集體無語。
葛不凡乾咳了一聲,忽然間沒有了剛才的玩世不恭,轉為嚴肅的說道,「『殺豬刀法』何等精妙,有這等武功,我何必閉關十年去研究武功?幫主我這次閉關,自有深意!」四人面色一凝,小心的問道,「幫主,是因為十年前……」
葛不凡卻徑直走向前去,不理會他們。四人互相看了看,嘆了口氣。突然聽到「啊!」的一聲大叫,四人忙抬頭看向葛不凡,見他半個身子歪在路旁的泥潭裡。四人趕忙跑過去拉他出來,連忙問道,「怎麼了幫主?您又被暗算了?」
葛不凡邊拍著身上的泥,邊繼續走著,指了指那人,義正言辭道,「怎麼說話呢?幫主我經常被暗算嗎?」
那人剛想開口,卻聽到葛不凡又是一聲「啊!」的慘叫,原來他沒注意到前面的路是個急轉,撞到了樹上。
四個人乾咳了數聲,道,「幫主……您沒事吧……」葛不凡自覺非常沒面子,便大笑數聲,道,「我怎麼會有事呢!你們看,今天天氣多好!啊哈哈哈……」
他話音未落,忽然一陣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五個人頓時濕了個透……也不知是何時,烏雲遮天蔽日,偏偏在這個時候下起了大雨。
葛不凡的笑容僵在臉上,心中也如烏雲密布,不再說話,轉身而去。四人看他如此,俱都面色凝重,其中一人道,「十年前之事,幫主竟如此掛懷……」
「畢竟是關於那二人之事。」另一人道。
「不,」第三人接道,「那件事可還關係到我們這個國家啊!」四人看著雨中葛不凡的背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