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在大飯店
?中午太陽正曬,葉芝坐在馬車上,一手擋在額前,一手扇著摺疊的手絹。周嬸解開裝乾糧的布包,遞給葉芝和周村長他們一人一個乾乾硬硬的高梁餅,葉芝拿著高粱餅,實在沒味口,眼珠亂轉,街道邊一個寫著「大飯店」的招牌,吸引了她,她大叫了聲「停車。」馬車應聲而止,周嬸他們疑惑地看著葉芝。
葉芝跳下馬車,轉頭說:「別吃乾糧了,今天中午我請客,咱們到「大飯店」去搓一頓兒!」
周嬸,周村長,周一槍,車板子叔像是沒聽懂葉芝說的話,還傻楞楞地坐在車上,葉芝已興高采烈地跑進了大飯店內。
深深吸了口食物的香氣,特別是久違的肉香,引得肚子一陣長鳴。找到一個圓桌坐下,一個穿白上衣的跑堂脆生生的問道:「姑娘幾位,都吃點啥?」
「五位,你先把菜單送上來我瞧瞧。」剛說完就見周嬸他們幾個有點不自在的走進來,看到葉芝鬆口氣,小跑的跑過來坐下。
「村長叔,一槍大哥,車板子叔,周嬸,你們想吃點什麼?」
周嬸悄悄扯了扯葉芝的衣袖,苦著臉小聲說:「閨女,咱不吃行不,這多貴呀!」
葉芝笑了下,故意用五個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沒事,俺不是賣人蔘了嗎,請叔,嬸吃個飯算啥,何況俺天天不是都在吃村裡的百家飯嗎!鮑參刺肚,咱不敢點,雞鴨魚肉總要沾一樣。」
聽葉芝這麼說,大家的臉上表情坦然了點,周村長發話:「那就隨便點點兒,管飽就行。」其他人都點頭附議。
「你怎麼還在這,菜單呢?」見跑堂的還矗立身旁,葉芝問道。
「菜單都在我肚子里!」跑堂的對著葉芝嘴皮子一翻:「熘魚脯、熘魚肚、熘魚骨、熘魚片兒、醋熘肉片兒、熘肥腸……燴三鮮兒、燴白蘑、燴鴿子蛋……紅肘子、白肘子、水晶肘子,卷肘花……!」
天哪!這是在說相聲吧!跑堂的念了一堆,葉芝也沒記住幾個,「來個熘肉段,熘肥腸,卷肘花,地三鮮,你看著再來個湯吧!」她每點一樣菜,周嬸就用胳膊肘頂她一下,本來葉芝還想點的,不過看到周嬸那幅快要跳起來的模樣,只好作罷。
「好嘞~!您稍等!」跑堂的說完轉身離開。
「葉子,這太浪費了,俺們還是走吧!」車板子叔和周一槍也有點坐不住凳子,活了這麼大歲數,下館子的次數屈指可數。點這麼多菜的,還是第一次。
周村長點頭附議:「是啊,太浪費了,咱們減兩個肉菜?」
葉芝就奔著打牙祭才進來的,肉是她的至愛,減一個都不行:「點都點了,大家就放開肚皮的吃,別想太多。」
正是飯點,菜上得有些慢,葉芝努力活躍氣氛,期望周村長他們和周嬸自在點,
「一槍大哥你是俺們村的獵手,你有打過老虎嗎?」葉芝這麼一問,可打開了周一槍的話夾子,他淘淘不絕的開始講起遇虎打虎的驚險歷程,聽得大伙兒一陣入迷,連旁桌的兩顧客都不由湊過來,豎起大拇指說「兄弟,貴姓啊!你可真是打虎英雄。」
周一槍憨憨一笑:「俺姓周,是周家屯的,兄弟你呢?」
「俺倆,是上崗村的,俺姓張,張一山,這是俺弟張二山。」互相介紹后,一來二去的,聊得十分熱呼,兩桌的菜也陸續上來,本來見周村長他們和張一山,張二山聊得那麼愉快,葉芝想叫他倆合著一起坐的,不過她不喜歡和陌生人同桌吃飯,猶豫了下還是算了,除了卷肘花這費功夫的菜沒上,葉芝這桌的菜都上齊了。
葉芝看著白瓷盤面上配著的金紅肉段,口水都快失態的流下來了,她脆生生把周嬸,周村長,周一槍,車板子叔叫了個遍,拿起筷子先夾了塊肉段到周嬸碗里,然後給自己夾了塊,一咬鮮甜的肉汁溶在了嘴裡,外酥內嫩,鹹鹹香香的,太好吃了。又迫不及待夾了塊肥腸,她以前就很愛吃肥腸,什麼火爆肥腸,紅燒肥腸,粉蒸肥腸每星期都要吃一次,這三道菜也是她的拿手好菜。這熘的肥腸,她沒吃過,入口韌中帶軟,越嚼越濃香,配上粒粒分明的白米飯絕啦!地三鮮,這菜費油,葉芝好久沒吃到油炒得菜了,醬香醬香的,又軟又嫩,好吃得差點把舌頭給咬了。很快一大碗白米飯就被葉芝埋頭消滅掉,「夥計,再來碗。」抬頭看車板子叔和周嬸他們吃飯的架式,得!都得添,於是改口道:「夥計,給我打一大缽飯來。」
隨著米飯上來的,還有終於出爐的卷肘花,這肘子是去了骨的,一片片切成薄片,在白瓷盤上擺成花樣,紅白相間透著油光,吃在嘴裡又糯又軟,咸香中帶點回甜,下酒不錯。這時,葉芝才想起忘記給周村長他們要酒了。
「村長叔,一槍大哥,你們喝酒嗎。」
周村長和周一槍聽到酒字,兩隻眼睛放出綠光,果然,是十個爺們,九個愛酒。葉芝好笑道:「夥計,來一斤白酒。」
車板子叔叫道:「這麼好的菜,一斤哪夠!」
「夠了呀,小酒怡情,喝多傷身,再說又沒你的份?」葉芝邊吃邊回答。
「為啥?為啥沒俺的份?」車板子叔不服氣的問。
「你喝醉了誰趕車呀!再說酒駕多不安全,咱們的身家性命,可全交到車板叔你手裡了,得~負責。」葉芝笑嘻嘻地回答,周村長和周一槍生怕酒被分了,附和著一個勁的點頭,「對,老闆子,你不能喝。」「就是,俺們的安全得保證。」周嬸一個盡兒捂著嘴笑,葉芝也笑得開心,特別是車板子叔看到周村長和周一槍舉盅痛飲時,那副扒耳搔腮的焦急樣,特逗!
葉芝還沒來得及心軟的給車板子叔倒上一盅,隔壁桌的兩位來解救他了。「各位,相識即有緣,小弟在這,敬大家一杯!」張一山舉起酒盅,張二山拿著酒壺給周村長他們分別斟上酒。
這一喝,五個人索性開懷暢飲起來,一不小心就幹了五斤白酒,個個喝得面紅耳赤,葉芝是個人生得意須盡歡的信奉者,車板叔他們那麼高興,她才不做勸酒這麼掃興的事。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結帳時張一山非要搶著幫他們付賬,葉芝原本笑嘻嘻臉立馬臭了起來,她請吃飯是她的一份心意,張一山非跟她搶,感覺就像葉芝打麻將被人截胡了,憋屈!另外,更讓人生氣的是顯得葉芝小家子氣,她可從沒想過兩桌合在一起算。
趁張一山在數零鈔時,葉芝一把揪下跑堂手中的鈔票,塞了兩張大團結過去:「一起算。」又對著被她突然動作給愣住的張一山說:「一山大哥,你都說相識即有緣了,今天,小妹我就做個東,請大哥吃個飯,大哥不會跟小妹爭吧!」
張一山見跑堂的都跑了,不好再爭什麼,十分不好意思,悄悄在張二山耳邊嘀咕了幾句,一會兒,就見張二山拿著一袋杏仁,一袋杏脯走了進來,「妹子,這是俺們村的特產,給大家嘗嘗鮮。」看到黃色的杏仁,金黃透明的杏脯,葉芝是真喜歡,其實只要是吃的,她都喜歡。
互相留下住址,囑咐了對方一定要來上崗村(周家屯)玩后,幾個酒友不依不舍踏上歸途。
回到周家屯,天已黑盡,車板子叔把葉芝和周嬸送到的家門口。兩人都挺累的,在葉芝強烈要求下,兩人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雞剛叫,葉芝就醒來,難得的沒和被炕纏綿,走出房門,帶點濕潤的新鮮空氣迎面撲來,伸個懶腰,大黃湊趣的「汪!汪!」叫幾聲,算是打招呼。
周嬸在廚房拌著雞食,葉芝撓撓後腦勺,有點無奈,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不管她起得多早,周嬸永遠比她更早。
「起來拉,今早撿了兩雞蛋,俺都給你燉好了,在鍋里,你先吃著,俺先去把雞餵了!」
葉芝打開木頭鍋蓋,一大碗水嫩水嫩的乳黃雞蛋,飄著香氣,旁邊還有三個高梁餅。葉芝找出個碗來把雞蛋一分為二,並把早飯擺上炕桌。
「怎麼不吃?」
「等你一起吃才香!」
周嬸聽了笑呵呵的道:「就你嘴甜。」看了眼炕桌上一分為二的雞蛋,想說什麼,最終只是狠狠瞪了下葉芝,默默吃起來。葉芝被瞪得挺開心,不用再上演你來我往的推拒戰,真好!
早飯後,兩人清理起昨天買的兩麻袋東西,葉芝先把吃的拿出來,結果有些都被壓碎了,特別是餅乾碎得最多,看得她一陣鬱悶,枉費她還特意把吃食塞到上面。這一袋袋份量十足的吃食鋪滿了整個炕桌,周嬸看得直搖頭,嘴上念叨著:「這……也……太多了,怎麼吃得完!」葉芝塞了根江米條到周嬸嘴裡:「你多吃點,我多吃點,大家幫著吃點,很快就沒了。」
葉芝往自己嘴裡扔了塊芝麻塊,頓時滿口的芝麻香,甜絲絲地帶點豬油味,這才是道地的古早味,葉芝所生活的21世紀,芝麻沒有這麼香,豬油被植物油所取代,甜味靠各種添加濟,難得遇到一個手工做的,裡面的豬油膩得讓人想吐。還是80年代的東西實在。
周嬸找來個大罐子,專門放葉芝這堆吃食,收好吃食,葉芝把鞋子,衣服陸續理出來,周嬸一堆,自己一堆,理到花里胡哨的內衣褲時,全扔進了周嬸那,周嬸傻眼,「閨女,你這是。」
「你說好看,我才買的,當然是買給你的。」葉芝理直氣壯的說。
周嬸臉有點紅,辯解道:「俺是說,你穿著好看,這麼花,俺怎麼穿?閨女!」
葉芝不理她,自顧自地從麻袋裡拿出牙膏,牙刷,毛巾,香皂……。周嬸看得眼花?亂,有些東西,別說是她,村裡面也沒幾人見過。
一上午的時間全耗在收拾東西上了,下午周嬸圍著一條全新的,雪白雪白的毛巾,高高興興扛著鋤頭下地去,葉芝想不明白:一根白毛巾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顯擺的?想著想著自己卻撲哧一笑,也跟著高興了,具體高興什麼?她也說不清,反正是一種開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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