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修)
【那個搶車的男人,是她今早唯一見過的雄性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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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
伏在桌案正在想事情的女子猛地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嗓音低沉帶著誘-惑力,沒等她來得及回頭確認,一隻手臂已經自後面環住了她的肩膀,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濕-熱的唇緊跟著貼在了耳垂處。
「小乖,寫完了么,該睡覺了……」低沉的嗓音再次開口,椅子上的人在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啄下意識慢慢渙散。
「你……嗯,你是……」
「噓,別說話。」男人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拖起來,慢慢往幾步之遙的卧-室帶去,薄-唇-移-至白皙的項-頸處,輕輕地啃-咬著,帶來一陣-酥-麻感。
「等……等一……唔——」她剛想開口制止,那張薄-唇就勢欺了過來長-舌席捲了她的-口-腔內壁,來勢兇猛的吻讓她幾乎招架不住,只是將一雙手反剪著揪住了身後人的衣裳。任憑她如何努力,一雙眼愣是睜不開來。
她只能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被人-壓-在身-下,唇舌被困,除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外發不出任何話語。男人火-熱的掌-心攜帶千鈞之勢游-移在她背上,忽而又轉到腰-側繼而向上,當有力的指-尖-夾-住豐-盈之上的小點時,她終於驚叫出聲,嬌-軟的嗓音里裹-著情-欲。
「小乖,把-腿-兒張開!」
把-腿兒-張開?把-腿兒張-開!她剛下意識的並-攏雙-腿,卻不想肩上傳來鈍痛,緊接著一道氣急敗壞的嗓音破空而出。
「張鳴箏,你這個死丫頭,你不相親竟然給我在這思-春,看老娘今天怎麼教訓你!」
意亂情迷的女子倏地睜眼,中年女子微胖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眼前,眼看著那婦人揚著厚實的掌心朝她掄來,立馬尖叫一聲,抱頭亂竄!
「媽,媽,媽——」
一聲凄厲的尖叫聲自某居民小區的三樓傳來,格調隨性的卧室里,黑色長捲髮女子擁被而起,滿身大汗的喘著粗氣,一雙眼警惕的環視四周,確認夢裡的人沒有真的站在面前要揍她后長長的舒了一大口氣。
靠!她竟然做了春-夢,還是被老媽抓住的夢中夢!她到底是有多饑渴了!
茶色的床頭柜上放著機器貓的鬧鐘,早上七點半的陽光投射在被子上,暖的她想就這麼睡過去,誰也別來叫醒她。可再想到夢裡都因為相親而追殺她的王主任,抖了抖身子張鳴箏毅然的掀被下床,赤腳走過地毯進了浴室,磨砂的玻璃門合上的瞬間,花灑的撲簌聲便傳來。
小小的磨砂玻璃浴室里,濃霧四起,霧氣氤氳里,張鳴箏一手揪著浴巾一手將鏡子擦出一塊。她伸長脖子,看著鏡中的自己,纖細的鎖骨上項頸纖長,那張曾經粉嫩的小臉在近距離的觀察下會發現起了幾顆淺淺的色斑,被熱水蒸騰的有些發亮的眼裡深深淺淺的布著血絲,有那麼一瞬間,張鳴箏覺得這張臉要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就和她曾經經歷的各種相親對象一樣,慘不忍睹。
甩甩那顆算的上清秀的腦袋,被水侵潤過越發烏黑的眉毛舒展開,像是三月里江南長提上滴翠的柳眉兒。
飛快的換好衣服后,張鳴箏拉開卧室的門去了客廳,小小的單居室里廚房隱在客廳的一邊,她照例看了一眼牆上的溫度計后拉開冰箱倒了杯牛奶擱到微波爐里,然後打開包包檢查是否有遺落的東西,重複著日復一日年復年的早間工作。
三分鐘后,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響,張鳴箏一邊取牛奶一邊回頭看桌上鈴聲大燥的手機,來顯是王主任,她燥的直皺眉。
「媽,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煩歸煩,但就算你借一百個膽子給張鳴箏,她也不敢對電話那頭的人惡語相向,先不說她是自家老媽,就憑她幾十年婦聯主任的身份,那張單槍匹馬都能幹掉一個團的勞動婦女的嘴,也不是她一個職場三四年的菜鳥三言兩語能夠對付的了的。
用張鳴箏她爸的話說,這要是在戰爭年代,她媽媽絕對又是一個「女政委」趙一曼,嘴皮子說教功夫,讓人望其項背啊!
電話那端輕哼了一聲,顯然心情不好。
「昨晚做夢了。」
「夢見什麼了?」
三兩口將牛奶喝完,張鳴箏拎著包包朝門口走去,一雙眼在鞋架子上一一掃過,放棄了溫暖厚實的雪地靴后,細瘦的腳丫子伸進了裸靴里。
「夢見了大海,夢見了花,還夢見了氣球。」
張鳴箏聽到這裡,再次皺眉,顯然對於接下來的話已經免疫了,「那你是不是還夢見了自己的女兒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沙灘上朝你傻笑啊!」
「哎喲,我哪有那個福氣啊,我就是做夢,都沒那個福氣看到自己閨女穿上婚紗。」
「媽,好啦,你大清早打電話來就這麼老生常談,我都膩了。我正在努力中呢,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在努力給你找個女婿。」
張媽媽顯然不吃這套了,大抵是被這種話糊弄了太多次,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哪裡努力了,我看你是卯足了勁和我打游擊戰,你說說,前幾天你表姐給你介紹的男孩,人家在銀行上班,工作體面,收入穩定,在家裡有房有車,人長得也精神,你幹嘛覺得不合適啊,啊?你倒是說說,人家哪點不如你意了?」
「媽,等等,那個是他看不上我,他看不上我也沒辦法啊!」張鳴箏一邊下樓,一邊申訴道,誰知那邊的人聽了更為火大。
「張鳴箏你真當你媽老糊塗啊,你見著人家幽默陽光你就給我裝了一晚上的面癱,搞得人家小夥子回來愣是拉著你表姐問了半天,說你是不是受過什麼心理創傷,連笑都不會。那是他看不上你嗎?啊?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噗!
張鳴箏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看到不遠處來了一輛空的士,將拿遠的電話又拿近。
「媽,我真沒有,他說的那笑話真不好笑,車來了,我先上班啊,晚上和你聊,晚上和你聊,拜拜!」
「張鳴箏,你別……」
「拜拜!」
掐在婦聯主任發飆前將電話掛斷,她飛奔向幾步開外停下的的士,卻不想剛拉開後門,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趕著去機場,飛機快來不及了。」那人穩坐後座后,略帶歉意的沖張鳴箏說道,聲音倒是出奇的好聽。
張鳴箏看了一眼他身側的登機箱和那一身筆挺的西裝,鬆開了拉門的手擺擺,心想著你都坐上去了我能怎麼辦啊我,扯你下來啊。
「沒事,你急你先。」
「太感謝了。」後座的人說完將車門帶上,扭頭沖師傅說了地址。
張鳴箏向後挪了幾步,朝後面來的空車走去,臨上車前聽到前方有人說話。
「小姐,謝謝你了。」
是那個搶了她車的人,漸行漸遠的青色的士里,他將整個頭顱伸到了車窗外,朝著她揮手致謝,隔得有些遠,張鳴箏並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只依稀記得他黑白分明的襯衫和西裝,看起來挺賞心悅目的。
大抵是歪瓜裂棗見多了,但凡是個長相正常的人,張鳴箏都覺得異常的入眼。
因為被搶車,她幾乎是踩著上班時間打的卡,而實際上,就算是不被搶車的平常,她也是踩著點上班的,這是她的陋習,從上學至今,都未曾改變過。
從進門一直點頭打招呼到走廊,那個搶車的男人是她今早見過的唯一一名雄性生物,就如王主任所說,她方圓三百里內,都是女人!她就是在這個幾乎全是女人的圈子裡生活了近三年,腳跟一轉朝前方的木門走去。
甫踏進辦公室,張鳴箏就發現氣氛不對勁,大家都圍在最裡間汪姐的位子上討論著什麼,言辭激烈。
「怎麼了?」
將包放好后,她彎腰開了電腦朝離自己近點的胡袖問道,眼珠子在那群人身上轉來轉去,最後落在垃圾桶那一堆面紙上。
「還不是她老公,簡直不是人,他不是經常去新澤出差么,誰知道怎麼就和酒店的人搞上了,現在鬧著要離婚,汪姐還懷著孕呢,男人真不是好東西。」
張鳴箏倒水的手一抖,滾燙的水就著水壺嘴澆到了她扶杯子的大拇指上,痛呼一聲后飛快的放進嘴裡吮吸著。
胡袖眼一瞪走了過來,拉過她放在嘴裡的手指看了看,「你腦子裡都想著什麼啊,倒個水也能把自己給燙了。」
「想男人唄!」張鳴箏撇撇嘴,腦子裡晃過王主任恨鐵不成鋼的臉。
「想男人?你有病啊?」胡袖給她的杯子倒滿水后一聽這話,立刻翻白眼。
「你有葯啊!」
胡袖看她嘻嘻哈哈的模樣,將她杯子重重的擱在桌面上,橫了她一眼。
「你果真有病!」
「你果真有葯!」
一邊吹手,一邊飛快的回嘴,張鳴箏不肯給她半點佔上風的機會,見對方一副無語的表情,她才斂了笑瞅了一眼抽泣的汪姐。
「這事,汪姐怎麼說啊?」
現在人太多,她想擠進去安慰她幾句也是不可能的,對於一個幾經波折終於將自己嫁出去卻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鬧成這樣,張鳴箏百思不得其解。
這就是婚姻?這就是為了結婚而冒冒然將自己嫁出去的結果?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她寧願被王主任追殺一輩子,也要等到那個對的人。
可是傳說中對的人你在哪?堵在路上?這他媽都堵了多少年了,就算是在堵車數一數二的寧江你也該到了啊!
張鳴箏憤怒,可胡袖接下來的話更讓她憤怒。
「還能怎麼辦,汪姐說她老公要離婚,還要她把孩子給做了,你說這種男人還算是個人么,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下的了手,他真該被浸豬籠。」
「把孩子做了?他真這麼說的?」當初為了懷個孩子,汪姐幾乎是天天的往醫院跑,查這查那,補這個補那個,應把自己補成個球才懷上了孩子,現在卻讓她把孩子給拿掉,張鳴箏只覺得惡從膽邊起,恨不得拿把刀將那男的剁個稀巴爛。
「可不是么,剛剛電話了,說得清清楚楚,說是讓汪姐給條生路,什麼生路啊,就是想和小狐狸精雙飛唄。箏箏你說,這酒店裡工作的女的是不是天生賤骨頭啊,別人都有老婆孩子了,還勾搭人家,破壞人家家庭不說現在都要沾上人命了,她也不怕晚上睡覺鬼敲門啊,真是賤的我恨不得拿硫酸去潑她,我告訴你……」胡袖剛要繼續說,卻發現身側的人神情不對勁,小臉突然蒼白的失了血色。
「張鳴箏,你怎麼了?」她推了她一把。
臉色蒼白的女孩猛地驚醒,胡亂了看了一眼胡袖,抓起桌上的手機和捲紙就奔了出去。
「我拉肚子,先去廁所!」
胡袖看著那風一樣離開的女子,崩潰的搖搖頭坐回位子,打開公司oa,登6,上線,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