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為了愛情我背叛了所有,如果你要離開我,就別再畏畏縮縮。】
--------
「五一的班表出來了,這次又是我們兩個被坑了,新人就是受欺負。」淺深八樓客房部的走廊里,一道清麗的嗓音帶著輕微的抱怨平地而起,卻又被一旁的人噓了一聲。
「你說話真是口無遮攔,這人這麼多呢。」
教訓人的小姑娘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裝半長的及肩發工工整整的挽在腦後,深色的套裝也掩蓋不了她一臉的青蔥,素白的小臉上淡妝清點,倒是格外的雅緻。
「鳴箏,我不過就是在你面前抱怨一下,嘻嘻。客服經理助理的職位你申請競聘了么?」
淡妝女子點頭,眼角露出狡黠。「我來淺深可不就為了這個么。」
「大師兄真疼你,哼,也不知道給我走走後門。」被教訓的女子撅嘴,「我也屬意客房部好不好,幹嘛還推薦我去餐飲部。」
「還不是因為你太能吃了,只有去了餐飲部才能假公濟私。」張鳴箏捂嘴取笑,拐彎時一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
陳潔一看來人,小臉一下子緊繃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喊了句。「沈總。」
撞人的人還在捂著腦袋皺眉,一雙柳眉皺成了破折號,耳里聽到沈總二字時,肩膀輕輕抖了一下隨即垂下眼帘不敢抬眼。
「希望下次不會是客人。」
被撞的人久久才這麼一句話,卻叫剛進酒店並不久的兩位小姑娘嚇白了臉,顧客是上帝,酒店更是如此。
「對不起。」張鳴箏掩著桀驁,輕聲道歉。
眼底看著的那雙黑色小牛皮鞋頓了一下,隨即方向一轉繞過兩人就往後面走去,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助理也跟了上去。兩人見此便立馬送了一大口氣,正要慶幸此事已了時,卻不期然的身後傳來聲音。
「聽說今天客房部西景園遭到客人投訴,作為助理競聘的你,過來跟我說一下具體情況。」有人大手一指,有人提心弔膽。
「鳴箏。」陳潔小聲的喊了一聲,張鳴箏給了她一個我不入地獄誰入的幽怨眼神,隨即快速跟了上去。
陳潔看了半晌,隨即拔腿便朝公關部跑去,大師兄救命。
張鳴箏跟著幾人走到了電梯邊,當那聲叮響起時,助理很盡責的用手貼在了電梯邊緣,最前面的高大男人抬腿走了進去,張鳴箏低著頭也跟了進去,一臉嚴肅。
「你們去把這幾日的工作日報以及五一的應急計劃整理出來。」沈駿千年不變的冷著一張臉交代電梯外的兩人,隨即示意他們離開,電梯的門緩緩合上,一路向上,永不停息。
電梯里的兩個人都不說話,張鳴箏站在他身後,隱約覺得面前一片暗沉,摸著淡色唇彩的小嘴微微翹起,一直服服帖帖在身側的小手也開始不安分了。她伸出食指,在男人垂在身側的掌心撓了撓,有撓了撓。就在她打算撓他第三次時,那隻大手伺機而動,一把擒住了她作怪的小手,巧勁一使,小姑娘便到了身前。
「你就是治不住。」他伸手捏她的臉,冰封的臉慢慢軟化,盪出一抹笑。
「沈駿,你該多笑嘛,你笑起來比你冷著臉好看多了。你要這麼沖著女員工一笑,她們別提多賣力的為你做事了。」
窩在他懷裡的小女孩一副乖張的模樣,看的沈駿牙痒痒。牽著她進了總經辦后,兩人一同來到客廳的茶几前。
「千層酥!」張鳴箏歡天喜地的衝到茶几前喊道。
「聽說最近你倒是很賣力的做事,為了競聘今早跟著何韻琴將所有的客房的重新檢查了一遍。」沈駿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衣服君臨天下的霸氣油然而生。
「師兄和你說的?」吃著東西,張鳴箏含糊不清的問道。
沈駿沒有回答,傾身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看不出來你也有這麼認真的時候。」
張鳴箏白了他一眼,「我不希望我坐上客房部助理的位子后,有人說我是借著師兄的後門走上來的。」她有實力,那為什麼要被人詬病呢,況且……青蔥的小臉上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桀驁。「我對助理的位子勢在必得,我本來就有這個實力嘛,別說助理了,往後師父的位子我也是要的,我要一直留在淺深的。」她說道最後,臉上難得的染上一抹紅暈,眼角流光的光華落在沈駿身上。
「小傻子。」沈駿伸手牽住她的指尖,滿眼憐愛。
「桌上是你愛吃的千層酥。」
一句話驚醒了沉靜在回憶中的人,時間像是流水,匆匆的流過一去不復返,帶走了很多青蔥歲月的橫衝直撞,也帶走了此間年少最乾淨的愛情。
一別經年,她從未想過再和他相遇,不敢想,也不能想。而如今那個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猛烈地吸著手上的捲煙,一支接著一支。空曠豪華的辦公室內,漸漸被煙味籠罩,張鳴箏有些呼吸不暢。
順著他的話,張鳴箏扭頭看向左手,客廳還是那個客廳,茶几還是那個茶几,茶几上的千層酥還是金黃酥脆的模樣,可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了。
「要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張鳴箏聽到自己說話,聲音鎮定。
「這些年,過得好么?」
那人終於回頭,黑色的西裝映襯著他冷峻切陰沉的臉,讓人不寒而慄。張鳴箏看了一眼桌角的蒂芙尼手鏈。
「挺好的。」她看著他,漸漸平靜了心。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男人朝她走來,下意識的她便朝後退去,不想身後正是沙發,關節一檔她驚呼一聲就朝後仰去。朝她走來的男人加快了速度,卻沒有按照常理的拉住她,而是看著她跌倒,然後大掌一伸壓在了她的肩上。
他蹲□看著倒在沙發上又因為他壓制而起不來的人,目光掃過她的眉眼,掃過她細長的脖子,最後停在散落在沙發墊子上的長發。淬寒地眼眸漸漸解凍,最後融化成一灘溫柔的春水。
「箏箏。」他的聲音連帶著也溫柔起來,像是呼喚久歸的戀人。
張鳴箏不敢應他,急促的呼吸著,腦子裡不停地放映著6堯送她回酒店的臉,回放著他走時的那句話,心裡突突的跳的越發厲害。
「你讓我起來。」她雙手撐著沙發墊子,想要起身,卻不想被壓了回去。
她一直不聽話,從一開始遇到她一直到今天此時,若不是掌下生溫,他都要恍惚自己又在做夢了。夢裡,她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老虎,一身的朝氣蓬勃,會在他面前偶爾臉紅,可突然間,夢境轉換,她散著頭髮哭紅了眼睛,她朝他哭叫,她說沈駿,你怎麼可以騙我,沈駿,你這麼待我,你還有沒有心?
他有沒有心?箏箏,若沒有心,他怎麼會痛苦到今天?愛而不得,忘卻不能。
「沈駿,你先讓我起來。」看到他神色的轉變,張鳴箏越發的緊張了。眼神不停地游移到門邊,四年前的情景彷彿重置,讓她手腳冰涼。
沈駿也察出了她的異樣,隨即縮回手將她拉了起來。
「我失態了。」
得到自由的張鳴箏立馬站直了身子後退一大步,「沒事,沒事。」她連說了兩遍沒事,不只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
沈駿似乎也回過了神,臉色雖不冷,但那份溫柔也消失殆盡了。一時間兩個人默默無語,沈駿掃了一眼她揪在一起手指,在心底嘆了口氣。
有些相見,真不如不見。
「出差么?」
「嗯?」張鳴箏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不是,是……是來見我男朋友的家長。」原本在肚子里打了無數遍草稿的話,卻如此輕而易舉就說出來了,張鳴箏有些詫異。可轉念又想明白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還有未來,她的未來里,還有6堯。思及此,臉上不免染上溫柔。
沈駿瞧得真切,心臟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眉頭一皺卻到底忍住了。
「介意和我說說么?」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能靜靜的開口,讓她向他描述她未來丈夫的模樣,而那個人並不是他。
本來想儘快走人,可沈駿的一句話去讓她推辭不得,腦子裡6堯的臉混著那些生活的點滴一起,如流水一般的閃過。他們的初見,他第一次吻她,他堅定不移的說要追她,他們恩愛時他咬著她的耳根子不停地呢喃的話語。
「好啊。」她雙手背在身後,像是一個即將炫耀自己驕傲的小孩,一臉的高高興興。
沈駿在那一刻,終於清醒的認識到一件事:他失去她了,永遠的失去了她。
耳里聽著她絮絮叨叨的敘述,心裡卻跟切片了丟油鍋里炸一般疼,沈駿蒼白的手指狠狠的捏住辦公桌角,撐著身子。
「箏箏,」他出聲打斷她,「如果當年我們沒有錯過,你在和別人提起我時,是不是也這般眉目生情。」
他這話問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他哪裡還有這樣的資格,他和她,本就是偷來的浮生。可箏箏在提到那個人時,眉眼間的溫情讓他失了分寸。
張鳴箏一愣,長睫垂了下來。
「沈駿,他和你不一樣,6堯對於情感,和你是不一樣的。」她今晚第一次,在他面前清晰的喚出6堯的名字,腰板挺得筆直。
「你說……誰?」向來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沈駿不敢置信的看著張鳴箏,「他……叫6堯?」
「怎麼了?」張鳴箏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身後卻突然傳來門板磕到牆壁的悶哼聲。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門邊,一道纖長的剪影落進張鳴箏的眼底,瞬間傾塌。
「張鳴箏,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是來了。」
門口的人說話,一步步朝里走來,燈光下的臉慢慢扭曲,變得猙獰。她噠噠的高跟鞋扣在地毯上的嗚咽聲帶著慘烈的決絕,一齊朝張鳴箏撲來,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