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巫蠱害人

「怎麼會……」

百里琦玥不敢相信的呢喃著，看著司徒靈溪的眼神，從最初的平靜帶著好奇，到現在的震驚，轉變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

都說病人很敏感，百里琦玥呢喃的聲音很小，眼神轉變的時間很短，但司徒靈溪依舊發現了百里琦玥的轉變。

「百里小姐，什麼怎麼會？」

面對著這張蒼白的美麗臉龐，看著那常年不見日月，變得血色全無的肌膚，眉眼中的妖嬈精緻，如果不是這樣病態的白色，一定是一個比司徒銘琅還要妖艷的美女。

只是，這樣好似精靈一樣的女子，那些人怎麼下的去手？

「冒昧的問一句，我知道我的問題可能勾起靈溪你的一切不愉快的回憶，但這對我而言很重要，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哪怕她不是真正的百里琦玥，哪怕她和司徒靈溪之間本質上並沒有什麼牽扯，但她依舊說的小心翼翼，帶著內疚。

「百里小姐是想問我當年到底遇到了什麼人，才會中毒變成現在這樣吧？」司徒靈溪很聰慧，一雙眼睛清澈透亮，微微眨了眨，透出一股慧黠的光芒。

「嗯。」早就聽司徒銘琅無數次誇獎了他這個妹妹，常常感嘆，如果不是中毒，他的妹妹一定是人中龍鳳，一定比他還要優秀，一定會怎樣又怎樣。

「其實這些事情過去了十多年，依舊曆歷在目，畢竟是影響了我十多年的事情。只是哪怕回憶很清晰，但我估計依舊不能給予百里小姐多少幫助。」司徒靈溪一邊輕聲說話，一邊在仔細的回憶著當年的情景。那些畫面，她已經回憶了十多年，也把每一個點滴全部都告訴了哥哥，可是終究什麼幫助都沒有。

「叫我百里就行了，或者你教我姐姐也可以。」

「呵呵，不愧是慕秋姐姐的朋友，你們說的話都一樣呢。」司徒靈溪也知道百里琦玥這些話，都只是為了分散一點兒她的注意力，讓她回憶的時候不會那麼痛苦。只是有些痛苦，忍受了十年，也就差不多習慣了。所以，她真的很冷靜。

慕秋愛憐的敲了敲司徒靈溪的額頭，看了看手中摘抄的儀器上顯示的數據：「你很聽話，身體的確養的很好。」

「這還不是你和大哥的功勞，我就只是躺著享受而已。」司徒靈溪甜甜的對著慕秋笑了笑，又繼續對著百里琦玥說話，「當年被抓走，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不過是好奇大哥的網友到底是何方神聖，想偷偷的看一眼。結果就被人捂了鼻子，直接迷暈了帶走。之後醒過來的時候，對方似乎已經發現抓錯人了。當時那些人圍著我繞了好幾圈，既像是在研究我的身份，又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一般，反正盯著我看了很久。雖然當時我被蒙住了雙眼，但你知道，當有人盯著你看的時候，你其實是有感覺的。再之後，我被他們逼著喝了一碗水，真的只是一碗水，我至今還記得那味道，很甘甜。喝完水以後，我便再一次被迷暈，然後就出現在了美國，沒多久大哥就找到了我。」

慕秋也聽司徒靈溪說過當年的事情，比這些更加詳細，但是每一次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孩兒說如此平靜的說著當年那痛苦的往事時，她都覺得一向強大的內心，有些酸楚。也只有司徒靈溪才能夠將她和司徒銘琅為了更好的進行手術，對她的身體進行的那些改善，成為躺著享受吧。

在她刀下，來來去去了多少個患者，而司徒靈溪，絕對是最讓她震驚於崇敬的一個。

慕秋眼神里的感情很複雜，但在場的，不管是百里琦玥還是司徒靈溪都沒有注意。一個的重點放到了當年的往事中，一個的中心放在了回憶的細節里。

「這些年我仔細想了很久……」司徒靈溪的身體終究不是正常人的身體，才說了幾句話，就有些氣喘吁吁，「如果不是在我昏迷的時候被人動了手腳，那我唯一可能中毒的時刻，就是那一碗水。」

「那碗水，你還記得有什麼特徵嗎？」

「很冰涼，像是山泉，很甘甜，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水，應該說，是我喝過最好喝的毒藥。」說道這裡，司徒靈溪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也只有我這種人，才會覺得毒藥好喝吧。」

「靈溪丫頭，別胡思亂想。」慕秋忍不住板著臉看著司徒靈溪。當初她問的時候，這丫頭就是這個表情，雖然知道她真的只是很簡單的自嘲，但看在眼裡，還是讓人心裡猶如千刀萬剮。

「慕秋姐姐放心，我不會胡思亂想的。雖然你是大美女，但我又不是大哥，看見你總是想些有的沒的。」司徒靈溪調侃的對著慕秋眨眨眼。

按理說應該趁機加入調侃行列的百里琦玥，此時卻皺著眉，沉思著。

慕秋本來還想怎麼應對百里琦玥的調侃，看見她的樣子，直覺上覺得，百里琦玥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司徒靈溪也很敏感的看著百里琦玥，難道他們思考了十年的事情，想了那麼久，尋找了那麼長時間的線索，都沒有發現任何消息的事情，真的被百里琦玥給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當年被抓走的整個過程，那些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一直蒙著我的雙眼，所以我不記得任何人的樣子和聲音。而中間除了給我喝那碗水的時候，讓我清醒了過來，其餘時候我都是昏迷的。不過，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但我聽得出，當時圍繞在我身邊的，應該有五六個人。但其餘的時候有多少人，又是怎麼把我送出國，送回哥哥身邊，我都不知道了。」

「靈溪，你先躺好，我找你哥哥再確認一下。」百里琦玥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看錯了，擔心她想錯了，畢竟十年之久的事情，任何希望都會成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會讓他們迫不及待的抓住，不惜一切的去報復。

「百里，你就在這裡吧，我出去讓司徒進來。」慕秋看了一眼，外面的很多東西根本離不開人，司徒要進來，她就只有出去看著一下了。

「辛苦你了，慕秋。」

「你也知道我辛苦了，等忙完了，你可得好好犒勞我一下。」

「沒問題。」百里琦玥有些勉強的勾起嘴角，儘可能的輕鬆一笑。

不一會兒，司徒銘琅就走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白御祈。

百里琦玥直接進入主題，詢問了司徒銘琅這些年是怎麼救治司徒靈溪的，大概都用了那些辦法，對司徒靈溪身上的毒是怎麼看待的。

雖然不知道百里琦玥為何會這麼問，但司徒銘琅還是把自己這些年的救治手法都說了一遍。從西醫的手術，病毒研究，到中醫的針灸推拿，他全部都試過了。

病毒研究沒有絲毫起色，因為他將司徒靈溪的血液拿來分析，甚至連病毒的影子都沒有找到。中醫的針灸倒是在司徒靈溪痛苦的時候，起到了一些緩解作用，但也僅僅是緩解了疼痛，完全沒有治療效果。至於別的辦法，也差不多都是沒有多少起色的。

「那你現在的手術又是什麼原理？」

既然司徒銘琅和慕秋都說，這一次的手術，有著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夠徹底醫治司徒靈溪，那一定是發現了病因。

「靈溪的情況，除了中毒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但是血液分析，細胞分析都沒有找到病毒，所以我三年前便做了一次骨髓分析。終於在骨髓裡面，發現了一些好似蟲子一樣的病毒細胞。」

「好似蟲子一樣，你看得見？」百里琦玥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些東西，難道司徒銘琅也通過儀器掃描發現了？如果是的話，那看來現代科學，真的能夠解決很多事情。也就是說，衛弦譯的希望又大了兩分。

「看不見，只是從骨髓細胞裡面，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而最近這兩三年，我都在研究這些東西。只是越研究，越覺得這些東西，好像是有生命有智慧一般。不然的話，按照我以前對靈溪的一些救治方法，不管是什麼病毒，都已經死亡了。為了對付這些東西，我這些年，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研究出來不少，但是收效甚微。每當一樣東西要有效果的時候，那些東西就像是知道厲害，全部都蜷縮到了靈溪的重要器官附近，好比心臟，大腦，讓我根本無法下手。」

「那些東西，有生命和智慧？」百里琦玥說完，忍不住看了一眼司徒靈溪，看見她雙眼沉靜，似乎並沒有覺得這些話有什麼讓她驚訝的地方，看來司徒銘琅一直都有將他的研究成果告訴她。

「不知道，單獨拿出來研究的時候，沒多久就消失了。但是在靈溪體內的時候，又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些小東西的存在。」司徒銘琅想起這些年治療的艱辛，對於那些被他稱作是蟲子一樣的病毒，可謂是深惡痛絕。

「你發現的靈溪體內，存在了多少那種……蟲子？」百里琦玥有些猶豫的說出了蟲子兩個字，她看見的東西和司徒銘琅發現的，有些相近，但又不太一樣。這或許就是異能者眼裡的世界和一般儀器發現的世界的差別吧。

「全身掃描的時候，根本發現不了那東西。但是根據我取得的骨髓樣本推測，至少又好幾千的這種蟲子，盤踞在靈溪體內。去年的時候，我研究出了一種要，是這種蟲子很畏懼的東西。如果不是我每次給靈溪使用的時候，這些東西都盤踞到靈溪心臟附近，一副魚死網破的感覺。我早就把靈溪給治好了。」

「那你們現在的手術計劃是怎樣的？」她知道的東西，還是稍後再說，先看看司徒銘琅和慕秋討論出來的辦法可靠與否。

「既然那東西害怕我最新研製出來的葯，那我便用這種葯，將所有的蟲子逼迫到心臟附近。然後在其還沒有發難的時候，用手術，一口氣，將所有的蟲子拔除。」

「不擔心有殘留？萬一有一隻蟲子沒有聚集過去怎麼辦？」

「只要不是聚集在心臟和大腦這些地方，我的藥劑就可以直接殺死那種蟲子。而且，前些時間不斷試驗證明，那種蟲子很害怕那藥劑，會一口氣聚居在一起。」

「這個辦法，你應該早就用過吧？」

「以前也用過累死的辦法，只是那個時候的藥劑沒有現在的好，只是能夠對那些蟲子有一些影響。」司徒銘琅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外面慕秋真正看著的東西，就是那種藥劑，要達到最強最好的效果，必須仔細準備。」

百里琦玥聽完司徒銘琅的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微笑著走到司徒靈溪身邊，親昵的摸了摸那輕柔的秀髮：「有這樣一個天才的哥哥，靈溪的病一定會好的。」

「這是我一直都堅信的事情。」司徒靈溪很篤定的說道，如果不是相信司徒銘琅，這些年，她早就已經崩潰了，「百里姐姐，剛才你發現了什麼嗎？看你的樣子，似乎你知道這種蟲子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但聽了司徒的話，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靈溪身上中的，不是毒藥，而是巫蠱。」

「巫蠱？」

司徒靈溪和司徒銘琅幾乎是同時驚訝的問道。

他們這些年討論了無數種可能，看了很多書，各種疑難雜症都懷疑過了，但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巫蠱。

不是他們沒有考慮過，而是這個世界，巫蠱存在與否都是一個問題，而就算是存在，在醫生的眼裡，也不過是一些毒物配合著另一些毒物的奇特運用罷了，歸根結底，還是毒藥！

但是百里琦玥的話，如此鄭重的說明，分明表示了，她所說的巫蠱，和他們理解的不是同一種東西。

「是的，巫蠱。本來我也不相信這東西存在的，但前段時間，我去了一趟y省，這一點司徒你應該知道。那一個月的時間裡，我留在巫山部，親眼見證了巫蠱的存在。」百里琦玥想了一下措詞，在不暴露自己雙眼異能的情況下，這才繼續說道，「當時巫山部的巫公，給我介紹了他們部落的巫蠱，其中就有著和靈溪體內很相似的一種蟲子。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但司徒你都說的那麼明白了，和巫山部的巫公跟我說的癥狀和效果都差不多，我這才敢肯定的。」

「你的意思是，靈溪身上的巫蠱，你說的巫山部擁有？」

「的確是擁有，但是不是獨有，我就不知道了。那巫公告訴我，這種毒，叫做千機蠱，狀似小蟲，畏敵聚集。發作起來，渾身宛若撕裂的痛苦，從骨頭到皮肉，全部都會疼痛無比，讓人恨不得死去。唯有服下他們培育的獨特的靈果，才能暫時安撫千機蠱，緩解疼痛。」

那一個月的時間，她雖然算是被巫山部脅迫，但也在這個過程里，逼著巫仙給她講了很多關於巫蠱，關於部落，關於時空，關於靈魂生死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話，可能導致的結果是司徒家族將怒火發泄到巫山部身上，甚至可能毀了整個巫山部。但她並不會有多少同情，對於巫山部，她沒有絲毫好感！

從當初暗自用藥，逼著她雙眼變異，至今還留下了後遺症，到如今衛弦譯的昏迷，她不得不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巫山部動了手腳，是不是他們又在計劃著什麼。

雖然巫仙答應了他不會答應衛弦譯的要求，不會用衛弦譯的任何東西來換取她存於這個世界，但如果不是巫仙動的手腳，衛弦譯此時的情況又該怎麼解釋？昏迷不醒，生機流逝，分明就是巫仙所說的生死逆轉蠱的癥狀！

「好一個巫山部！」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司徒銘琅相信百里琦玥不會無的放矢，也不會用這個來欺騙自己。那麼最後得出的答案，自然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巫山部！

「難怪……難怪……」司徒靈溪原本就蒼白的嘴唇，更加沒有血色了，「大哥，好一個千機蠱啊！」

「靈溪，過去的就都過去了，你不必難過。過兩天，一切都會好的。」

司徒銘琅想起最初的那幾年，他還是一個剛入醫學大門的新人，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拯救自己被病毒折磨的妹妹，只能夠聽那些人的擺布。

所幸的是，那些人提出來的要求，除了要一些比較奇怪的藥物以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必須留在美國，不能夠回國。只要他做到了，便會有人送來能夠緩解靈溪痛苦的藥物。

他如今的藥劑，也是根據那些人送來的藥物研製出來的。現在看來，那些人送來的藥物，也就是把那所謂的果子，增減了一些東西，變成了藥物而已。

只是那種果子製成的葯，只有緩解作用，並且最後還會助長那種蟲子。如果不是他三年前研究出來更好的藥物，能夠抑制靈溪的痛苦，威脅到那些蟲子，他或許真的一輩子都在美國呆著，不會回國。也不會有機會和白御祈冰釋前嫌，知道當年的往事，了解當年的陰差陽錯。

或許，這也是那些人僅僅要求他一直留在美國，沒有逼迫別的事情的原因吧？

他活著，只是在留學美國，是在迴避白御祈這個朋友。而他死了，白御祈怎麼說都會去看看，或者他出了什麼事，白御祈一定不會不聞不問。那時候，千辛萬苦隱瞞的事情，就會暴露出來吧？

「看來何家在投靠夏侯家之前，就找到的這個靠山，很不簡單。巫山部，難怪我們查到的資料很少，原來是y省的原始部落，根本不在一般的對手考慮範圍內。」白御祈將百里琦玥說的話，和他了解到司徒銘琅這些年的經歷一對照，自然得出了和司徒銘琅差不多的答案，「如果不是你研究有成，十年前的事情，永遠都會淹沒在塵埃里，直到白家被扳倒的那一天，或許才會真相大白。」

「大哥，我要去一趟巫山部。」

「不急，等我把靈溪救治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司徒銘琅輕輕的揉著司徒靈溪的腦袋，「靈溪你放心，等你好了，我會帶著你一起去報仇的。」

「等到那時候，衛弦譯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百里琦玥很果斷的站起身，「我之所以敢肯定司徒靈溪中了巫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衛弦譯現在的情況和她大同小異。不過是巫蠱的種類不一樣而已。我知道你們想要報仇，但我要救人！」

「如果巫山部用衛弦譯的命來要挾你保護他們，你是不是也會答應？」司徒銘琅一句話戳中了重點。如果百里琦玥答應了，那就是在和司徒家為敵。

「不會。」百里琦玥很果斷的拒絕了，「巫山部欠我的，他們沒有資格談條件！」

不管是她幫助了巫仙，還是巫仙答應了她，巫山部都沒有理由再傷害衛弦譯，所以，如果他們不答應接觸巫蠱，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巫山部有接觸巫蠱的辦法？」

「不知道，應該有。但如果沒有，不是還有你嗎？」百里琦玥看著司徒銘琅，「我相信衛弦譯不會有事，也相信你一定能夠救他。」

「我想，你都這麼相信我了，我也一定不能辜負你的信任，不然慕秋那暴力女，肯定不會饒了我。」

「放心吧，就算我要毀了巫山部，也會給你們留下一個報仇的機會。」

「多謝了。」說出這句話的是司徒靈溪，對於害了自己卧床十年之久的人，她從最初的提起來就咬牙切齒，到如今冷靜的憤怒，怨恨沒有減少，只是更加隱晦和兇猛了而已。

「我跟你一起去巫山部。」白御祈說完，又對著司徒銘琅說道，「衛弦譯那裡，希望你儘快過去看一看。」

「還需要叫上一個人。」百里琦玥想到了能夠聽得懂巫山部語言的肖峰，帶上他，絕對會大有用處！

－－－－－－題外話－－－－－－

感覺結局正在對著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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