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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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霜愣住了,不覺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她們怎麼來了……」
小丫鬟以為她是在問自己,側過腦袋,答道:「許是三太太有些日子沒去,周家太太們聽說她身子不好,來看她的!」
能聽說三太太身子不爽利,就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三老爺那點齟齬事了。
菊霜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三太太的脾氣,她比誰都清楚,古怪已經不足以來形容她這位主子的思維模式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想到自己娘家,第一件乾的事不是通知他們,讓周家派人過來給她撐腰,而是怕周家幾位出嫁的姐妹曉得了這件事,坐到一起笑話她。
她和幾位周家出身的陪房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說動她一分,倒是惹來了一頓罵,什麼她出嫁前就跟幾位嫡姐庶妹不對付,和幾位兄嫂也不親近,嫁到了俞府,周老太太這個嫡母看她攀上了一門好親,才對她有了要臉色。若是回去哭訴三老爺輕慢她,豈不是被那一大家子原本就眼紅自己的人看了熱鬧去……總之,是咬死了不肯去請周家人過來聲討三老爺。
菊霜看著小丫鬟骨碌直轉的眼珠子,心裡頭亮堂得跟明鏡似的,她推測得出來周家兩位太太是因為三老爺的事來的,外頭的人肯定也會往這方面想,俞府一家老小全等著看她們的笑話呢!
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笑了笑,從身上解下一個荷包,遞到了那報信的小丫鬟手裡,道:「多謝黃雀妹妹過來給我遞信兒,要不然,慢待了幾位親家太太,三太太怪罪下來,我可是擔待不起。」
叫黃雀的小丫鬟假意推了幾回,高高興興把鼓鼓地荷包塞進了自個兒口袋裡,道:「菊霜姐姐你真是太客氣了。」她想了想,又湊近菊霜,輕聲道:「我從老太太那裡出來的時候,聽屋裡頭的如玉姐說,昨兒個老太太讓大太太派人去周府送過什麼東西……」
菊霜眼皮一跳,扯了扯手絹,拖著黃雀的手,只嘆了一句:「老太太寬厚,我們三太太是個有福的。」
兩人閑話了一會子,黃雀瞅著菊霜的樣子有些心不在焉,就識趣地告辭:「菊霜姐姐,瞧我這記性,如今老太太那頭來了客,正忙活著呢,我是偷跑出來找你的,如月姐肯定要急瘋了……」
菊霜巴不得她快點走:「那就不耽誤妹妹的正事了。」
黃雀轉過身,看了看四周,端起了規規矩矩的模樣,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菊霜待她的影子一消失在視野中,就轉身往回走,到後來,幾乎是用跑的了。
周家兩位太太突然來訪,三太太的反應只會有一個,先拿她們這群信任的丫鬟婆子開刀,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問罪。
三太太才眯了一小會兒,就被給鬧醒了。
她睜開眼,正欲開罵,卻見屋子裡原本伺候的丫鬟一個也不剩了,只有菊霜湊在她跟前,一臉焦急地喊她。
「怎麼回事?」菊霜是她最看重的丫鬟,三太太自然不能劈頭蓋臉就罵,埋怨卻是免不了的,「我才困了一會子覺,你就成了這樣,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三太太……有一件事……」菊霜服侍三太太坐了起來,把一個金銅錢樣式的引枕塞到了她背後。
三太太揉著微微泛疼的額角,指了指邊上的茶盞,有氣無力地問道:「什麼事啊?」
菊霜給她倒好水,把茶盅遞到她手上,道:「兩位舅太太來了……」
三太太手一滑,茶盅傾下來,直接澆在了她腿上。
「三太太,你沒事?」菊霜嚇了一大跳,拉過帕子去擦那茶水,「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別燙壞了……」
三太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道:「水是溫的,別忙活了,不過……」她加大手上的力道,抬頭死死盯住了菊霜,「你說的舅太太……是大太太的娘家人?」
菊霜看了她一眼,道:「三太太說什麼呢,奴婢喊的舅太太,自然是我們周家的主子了。」
菊霜的娘老子都是周府的家生子,三太太出嫁時,老太太點了他們一家做陪房,等跟著三太太一道嫁過來的幾個陪嫁丫鬟都到了年紀,一個個有了各自的去處,菊霜也被三太太點了名,做了貼身丫鬟。
三太太把菊霜放在她腿上吸水的帕子揉成一團,擲到了地上:「別擦了!」
菊霜低下頭,退到了旁邊,這個時候亂說話,就是不想活了。
三太太越想越不對勁,看著菊霜的眼神也奇怪起來,嘴上卻問著:「來的是哪兩位舅太太?」周府人丁興旺,單三太太上頭就有三位嫡出的兄長,兩位庶出的弟弟,只說是舅太太,她還真不曉得會是哪兩個嫂子或者弟妹。
菊霜答道:「說是周家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這會子正在老太太那裡吃茶。」
「倒是好興緻!」三太太哼了一聲,又道,「好好的,她們來做什麼?過年過節都沒見著她們這麼殷勤的……你們是不是瞞著我偷偷去給周府報信了?」
菊霜抬起頭,連忙出聲辯解道:「三太太,沒有你的吩咐,我們哪敢去跟周家說三老爺的事……」
三太太打斷她:「什麼三老爺的事?我只說去周府報信,你扯上三老爺做什麼?」
「三太太……」
「出去!」三太太揮了揮手,「這裡不要你伺候了。」
菊霜委屈得緊,好好的,怎麼三太太又吃上炮仗了:「是老太太前兒個讓人去了……」
三太太把茶盅子磕到案几上:「我讓你出去!反了你了,連主子的話都不肯聽了!」
*
周家大太太和二太太,沒多少功夫就被老太太屋裡頭的丫鬟引到了三房的院裡頭。
三太太換了一身大紅色通袖五彩妝花遍地纏枝袍兒,下頭襯著花錦藍裙,挽了一個凌雲髻,珠翠堆滿,端坐在廳堂之中,兩側垂立著丫鬟婆子,個個神色肅穆。
周家兩位太太對視一眼,妯娌兩個被這陣仗弄得莫名其妙。
三太太一瞧見兩位娘家嫂子,就站起身,迎出了門,上前便對周家大太太熱情地說道:「一大早枝頭上的喜鵲兒就叫個不停,我還想著會有什麼好事兒,原是兩位嫂嫂過府來看我了……」
周大太太年紀比三太太長上許多,她是周家嫡長媳,和三太太這個庶出的小姑子卻是最相好的,越過了自家丈夫的幾個嫡親小妹,當然,其中不乏她刻意討好的成分。
她這會兒見著三太太跟她說笑,更是把原本擱在心底裡頭的不滿壓了下去,面上也是禮數周全,跟著笑語道:「瞧瞧錦瑤這張嘴,真是越發能說會道了。」三太太的閨名是錦瑤。
周二太太湊上前,附和道:「可不就是嘛,我們家老太太常說,家裡頭這麼多姑娘,就俞三太太最得她心,做什麼都不用她老人家費心。」
這話陰陽怪氣的,讓人聽了好不自在,三太太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周家這麼多人,就這個二嫂子跟她最不對付,出嫁前明著打壓她捧高嫡親小姑子討好婆婆,出嫁后每次她回娘家都喜歡挑刺。這會兒居然跑到她的地盤來,公然跟她叫板了,她以為她俞三太太的名頭是叫著好聽的嗎?真是可笑。
三太太瞟了她一眼,道:「二嫂子真是太過謙了,我哪能有你會討你們家老太太歡心。」
「這才見面呢,你們兩個倒先客氣上了!」周大太太眼見著門還沒進去,周二太太就要跟小姑子杠起來了,連忙出來調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姑嫂兩個是在掐架,她卻硬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咬定了兩個人是在客套。
接著,轉過身,在三太太看不見的地方,斜了周二太太一眼。等周家二太太把要出口的話很不甘地咽了回去。她才又換作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轉而又打量起三太太來,拉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道,「錦瑤啊,你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如今天氣雖然轉暖了,還是大意不得的。」
三太太對周大太太的關心很是受用,正是因為有了像她娘家大嫂這樣的人物,她一朝嫁給俞三老爺的價值才得以凸顯,風水輪流轉的滋味,不是人人都能體會到的。
「勞煩大嫂擔心了,」她順著周大太太的話往下說,眼睛似笑非笑地略過了在邊上猶自不服氣的周二太太,道,「我正想等身子爽利了,回去一趟,上回你跟我說的啟治想謀個差使的事,我跟我家老爺說了,他已經給大老爺去了信,那頭說過些日子,就讓啟治去找我們家大老爺那裡……」
周家兒子女兒多,女兒嫁出去了事,兒子得娶老婆納小妾,娶了老婆納了妾只會有一個必然後果,那就是生娃。滿大院的孩子竄來竄去,但凡能有幾個是出息的,也就算了,偏偏一個兩個全是廢柴。
周啟治是大太太的兒子,也是周府的嫡長孫,今年也有十八了,考科舉是屢考屢不中,年前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周大太太再也坐不住了,總不能真讓兒子到了七老八十白髮蒼蒼還去跟人擠考場?周大老爺官位小,周家底子也不厚實,就算是找了人幫了忙,也就去小地方從個小缺,但是俞家就不一樣了。
周大太太得了兒子工作有著落的信兒,立刻很誠心地跟三太太道起謝來,能跟在俞府大老爺後頭混,怎麼著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三太太一揚手,裝出了不在意的樣子,道:「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嫂子這麼說,就是跟我生分了。」實際上她是不想再多談,天知道,三老爺給大老爺寫信磨了有多久。
等滿足了自個兒的虛榮心,她「哎呀」了一聲,忙著把兩位娘家嫂子引進了屋子:「瞧我這記性,一見著兩位嫂子就高興昏了頭,讓嫂子們在外頭站了這麼久……」
周家兩位嫂子陪著三太太在門外磨嘰了老半天,由此,總算得以入門。
三太太招呼丫鬟上茶,趁著茶還沒上來的檔口,問起了周家老太太的身體情況。
「老太太身子還好,就是惦記著你們姐妹幾個,」周大太太投其所好,「前些日子你讓人給我們送東西回去,她還念叨你呢,說東西再好,也不如人回來一趟實在。」
知道的是周大太太以婆婆的名義巴結著三太太,不知道的,還以為周老太太這個嫡母有多疼愛庶女呢。
周二太太坐在邊上,鄙視自家大嫂,眼瞅著插不上話去,又百爪撓心。
正好這時候,丫鬟把茶水端上來了。
她拿起茶盞啜了一口,蹙眉道:「錦瑤,這茶怎麼這麼苦?」
三太太看了一眼,心下不屑,臉上卻笑道:「二嫂子,這是武夷山的大紅袍。」說完,尤覺不夠,又加了一句,「京裡頭舅太爺送過來給我們家老太太的,尋常人喝不慣的。」
這話說得委實毒了些,一貫在周府裡頭被人捧慣了的周二太太當場就要發作起來了:「錦瑤,你居然敢……」
「咳咳……」周大太太輕咳一聲,強勢插|入,打斷了周二太太的話,對三太太道,「錦瑤,京裡頭舅太爺給老太太送東西,你都能得一份,可見,你們家老太太還是很器重你的。你在俞府過得好,我們這些娘家人,也才能安心。」
切入正題了!
三太太眼皮一掀,對邊上伺候的人說:「你們都下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隨著門被「吱嘎」一聲關上,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周家兩位太太看出三太太的臉色不大好,反倒是誰也不敢說話了。
三太太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合上蓋子,放到案几上,冷冷地問道:「兩位嫂子今兒個來,不是來探我病,是為了別的事?」
周大太太臉僵了僵,強笑道:「錦瑤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來自然是……」
「行了行了,」三太太不耐煩地截住了她的話頭,「我們家三老爺那點子破事,我本來也沒準備瞞著誰,來都來了,難不成大嫂子還不肯跟我說實話?」
「呃,這個……」周大太太沒想到小姑子反應會這麼大,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
邊上周二太太卻再也按捺不住,聽得三太太把話一挑明,正好借題發揮起來:「錦瑤,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和你大嫂子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姑爺這在外頭置宅子養小的的事情,我們都曉得了。不是我這個做二嫂子的說你,你這都是在做什麼?俞家出了這天大的事,你也不往家裡頭來個信,我們被蒙在鼓裡這麼久,你看看,如今人都帶著孩子進了門住下了,這不是存心打我們周家的臉子嗎……」
話說得是挺有道理的,如果三太太聽不出來自家二嫂子語氣里的幸災樂禍,這番話倒也沒什麼問題。
可是,三太太偏偏聽出來了,她不但聽出來了,還立刻還擊了回去:「二嫂子真是難為你為我這麼掛心了,那你倒是說說,俞家這麼打周家臉,二哥準備怎麼為我出這個頭啊?」
周二太太噎在當場。
怎麼出頭?普通人家姑爺外頭養外室,小舅子還能找上門教訓教訓人,可現在,周家跟俞家,明顯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更別說她那個沒啥本事,成天只閒蕩著的相公周家二爺了。
今兒個周老太太本是讓大太太一個人來的,她趕著想看小姑子的笑話,才跟著一道過來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參與進周家議事團中間,自然也不知道周家在俞三老爺外室這件事上的態度了。
「錦瑤,你二嫂子說話直,可能有些地方不中聽,但是理還是這個理,」周大太太心裡頭也在惱周二太太這個嘴巴不把門的,可是該勸的地方還是要勸,她深知,俞三太太這個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都是一家人,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別說你二哥,你大哥還有三哥、四哥,都是不會答應的。你別急,這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三太太長嘆一口氣,道:「都這樣了,還能怎麼個從長計議法?」
周大太太看見三太太鬆口,這回學乖了,先給她們家二太太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說話,這才拉著小姑子的手道:「錦瑤,這事的關鍵,還在你家@****姑爺跟婆婆身上。」
「這我自然知道。」
周大太太道:「昨兒個你婆婆給我們家老太太送信過來,說你病了,我們也不清楚是什麼事兒。你身子不好,你身邊伺候的人不回來說一聲,怎麼反倒讓你婆婆的人來了。老太太越想越不對勁兒,這才喊了吳貴家的來問了,她起頭不肯說,後來才……」
吳貴家的,是三太太的陪房之一。
「是……我婆婆送的信?」三太太自言自語道,「不是……」
「不是什麼?」周大太太沒聽清楚她的話,下意識地問道。
「沒,沒什麼。」三太太搖了搖頭,「我只是有些想不通,俞家的人,為何要這麼做?」
周大太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婆婆這麼做,自然是告訴旁人,她是向著你的了。你看著,不出幾日,你婆婆定能將姑爺養的那個小的處置妥當了。」
三太太先前去跟俞老太太說把華惜柔三個攆出去,吃了一頓排頭,如今聽到娘家嫂子這麼說,心裡頭一陣高興,不管那華惜柔最後如何,俞老太太確實是替她在娘家人面前長了面子了,只是嘴上卻說著:「希望真能如嫂子說得那般。」
周大太太寬慰了她一番,話鋒一轉,道:「錦瑤,你家婆婆是個好說話的,她肯幫你,是再好不過的。我可是聽說,那外頭的女人,有一個兒子,只比澤哥兒小了一些……姑爺這頭,你也要使勁兒抓住了。」
抓緊三老爺……
三太太臉上一白:「嫂子的意思是……」
周大太太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錦瑤,你是個聰明人,我的意思,你自然再清楚不過了。」
三太太把手上的帕子絞成了一團,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想到了之前自個兒斥責菊霜的情景,乾脆一咬牙,道:「那嫂子心裡頭可有人選……」
周大太太笑了笑,打哈哈道:「我瞅著都好。」
「那……」三太太心思一動,用商量的口氣說道,「嫂子覺得……菊霜怎麼樣?」
「菊霜那模樣兒,能成什麼事。」周二太太不如周大太太沉得住氣,一聽三太太話裡頭萬事皆以周府為天的口氣,立時插嘴道,「跟吳貴家的梅雪站到一塊,根本不夠……」
三太太心裡早已怒火滔天,臉上卻依然是淡淡的。
周大太太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補救道:「這件事,還要你自個兒拿主意,錦瑤你要是覺得菊霜好,那點了她也無妨。」
三太太笑道:「嫂子們放心,我心裡頭省得的。」
*
出得俞府大門,周家大太太和二太太在馬車上坐下來。
馬車一動,周家二太太就抱怨上了:「要我看,這錦瑤也太不知趣了,累得我們走了這麼一趟,還敢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若不是大嫂攔著,我早跟她翻臉了。」
周家大太太正閉目眼神,聽到周二太太這麼說,看了她一眼,道:「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俞府。」
「俞府又怎麼樣?」周二太太哼了一聲,道,「錦瑤成了俞家三太太,就能不認我這個二嫂子了!也不想想,要不是周家,她哪會有今日的風光。不過是一個丫鬟養的,還以為多金貴……」
「住口!」周大太太厲聲喝止住了她的胡言亂語,「這些話也是能隨隨便便說的?」
「怎麼不能隨隨便便說了?」周二太太不滿道,「她周錦瑤如今再能耐,也換不了她的出身!」
周大太太揉了揉額頭,老太太這幾年果然是越老越糊塗了,讓誰來不好,偏要讓二弟妹跟著一起來俞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嘆息一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你得記著,錦瑤如今先是俞家三太太,后才是周家八小姐。」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在俞府里凡事都要忍氣吞聲的庶女了。
周二太太心裡頭也贊同自家大嫂的話,面上卻不肯讓一分,瞥了對方一眼,就冷哼道:「今兒個俞家姑爺幫啟治找著了好去處,也難怪大嫂你要處處捧著她了。」
周大太太表情一僵,復又道:「就算沒啟治這事兒,我也會這樣說。」她笑了起來:「倒是二弟妹你,我前兒個才聽二弟說,啟忠的差使如今也還沒著落呢。」
周啟忠是周二太太的大兒子,和周啟治同齡,在月份上比周啟治小上兩個月。若說周啟治腦子不好使,屢試不中,好歹是個肯上進的,周啟忠卻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
「那又如何?」周二太太被拿捏住了七寸,嘴上依舊不肯饒人,「我們老爺外頭認得的人多著呢,再不濟……老爺也是俞家姑爺的二舅子,只要我們老爺一句話,俞家姑爺還能不應?何必眼巴巴去求錦瑤!」
周大太太冷笑,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她,心裡頭卻盤算起另外一件事來,這周老太太的主意,是想讓俞三太太用吳貴家的梅雪,經她們家二太太這麼一攪和,這步棋算是廢掉了,得再想想法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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