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為回憶好心驚 做事有鬼不安生

在一家裝修豪華的足道館里，一排舒適的躺椅上，躺滿了各式各樣年齡、身份的『持卡嘉賓』。

在靠近黃經理的右邊，躺著心神忐忑的李大為。

時下，兩位小姐捏腳師，正嫻熟的在給他們倆捏著腳。。。

黃經理特神，他只要一側頭去跟李大為說話，那樣子，就特像湯秉會跟鬼子說話似的，既謙卑，又膽兒小。

此時，他輕聲的問：李經理，上次你講完課，本來想得挺美，說請你上樓捏捏腳巴丫兒吧，——嘿？不曾想，全讓那幫媒體的小記者們，全給攪和啦！這次補上，哎？感覺怎麼樣啊？！——捏的舒服嗎？捏的不好，咱們隨時可以要求換人的。。。？

還沒等李大為開口，那位正給李大為捏腳的——手特有勁兒——硬的跟那『生鐵小鎚子』是的山東姑娘，早用山東話回了一句：看這位大哥說的，我們都是經過一年零三個月培訓出來的！舒不舒服？你現在再問問這位大哥吧？！

說完，她用『生鐵小鎚子』的拳頭尖兒，跟那『生鐵鑽頭』似的，照著李大為那腳心腎臟的反射區的部位——她生怕李大為此時會說出一句『不舒服』的話來，——那樣的話，館里的經理會扣她的工資和獎金的——所以，她類似『鳴槍示警』似的狠狠一『鑽』！——問：怎麼樣呀？！——大哥？——我揉的？。。。怎麼樣啦？！

李大為很明白，自己現在，要是說出一句『不好』的話來，那自己那『名貴』的腎部反射區，很可能，會立刻遭到類似二次『核打擊』的『報復』，會被瞬間的一鑽，——『鑽』出一個大『泡』來的！

在李大為身上，有一點長處特別好，在他的生活哲理中，歷來在外面都信奉一條：——和諧、平安、寬容、不計較，盡量杜絕不和別人發生不愉快！——但這不包括——真有人上趕著——來招他！

因為他堅信不疑的認為，人生短暫，平安是福！

此時，他很清楚，自己碰上的，正是一位性情強悍的『小太保』！

自己一來不想『惹』，二來，——也『惹不起』！

所以，儘管他被這『一鑽』——疼的還在咬著牙，擰著臉，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裡，趕緊的回復了假裝『發自內心』的一句『讚賞』的話：哎呦！——媽呦！——真舒服！——比那大慶油田那『3211』鑽井隊——鑽的還舒服吶！——真爽死我啦！！

李大為說此『讚揚之語』時，因聲音頗大，引得鄰座的各色客人，紛紛起身探看，不知這邊剛才到底發生什麼『故事』和這麼令他『誇讚』的『佳話』。。。？！

不久，兩位揉腳小姐，全都心滿意足的從他們腳邊兒『完工』走了，又去接領新的揉腳『任務』啦。。。

那按說，此時的李大為，心身應該特別輕鬆？特別舒放了吧？

然而，非也。

此時的李大為，若從表面看，他似乎跟乾隆爺似的，牛眼緊閉，舒展平躺，泰然自若，身心放鬆。。。

其實呢？——實則不然！

你若離近了細看他那假裝緊閉的兩眼的眼皮，其實一直沒停的在細微的張動，眼球兒也跟小孩兒得了『多動症』似的，在裡邊兒左咕嚕、右咕嚕的亂動不停。。。

這情景，叫明眼人一看就特別明白，李大為此時的心理，仍舊處在：——烏雲飛渡、危危可及、亂序如麻——的狀態！

是的，自從上次講課完，他的尊嚴和他的心理，都受到了『勇猛無畏』的媒體記者們的『重創』和挑戰！

他就是忘了什麼，他也忘不了那天的自己和黃經理，在大廳門口媒體記者們的圍追堵截下，無奈之中，竟如逃遁之犬，慌不擇路！——等於跟煙囪修理工是的，順著在大廈後面的鍋爐房的牆梯上，順梯而下，狼狽而逃的場景！

而且在爬下之後，——他們竟意想不到的跟媒體的記者們，來了一場『狹路相逢勇者勝』的『白刃』之『戰役』吶！

直到眼下，在他心靈深處，他總感覺——一直有一個颱風中心的滔天波瀾和巨大漩渦，一直在自己的心海中，正野馬似的翻湧著、旋轉著、移動著、衝擊著！

他睜開眼，頭枕雙臂，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上的五彩燈頂，他又在回憶著那天，回憶起那個令他永生難忘、憾魄驚心的——場面啦。。。

回憶：。。。在酒店的會議中心小禮堂里，

橫幅高掛：基金經理人操盤策略專題大講堂。。。

台下，掌聲一片！

李大為跟動物園的狗熊——像遊人四處要吃的那樣——雙手高高的作著揖：今天就講到這裡，今天就講到這裡！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給了我這麼出色的掌聲！這麼誇張——不不不不——這麼感人的評價！謝謝啦！——謝謝啦！

這時，主持人黃經理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小聲兒說：李先生，不好意思，樓上的足道館，咱們去不了啦！

李大為聽了，當時一愣：怎麼啦？憑什麼呀？警察掃黃吶？！

黃經理往旁邊一拽他，緊急的說：那一捏腳巴丫兒的，能有什麼黃呀！是剛有幾個特『雞賊』的媒體記者，他們預計你可能講完課躲到那兒去，他們已經提前有人在那兒蹲守啦！有的還假裝成客人，憋著假裝跟你聊個閑天兒什麼的，好慢慢從你嘴裡套你話兒吶。。。！！幸虧在那兒，我提前花錢，都安排好眼線啦！

李大為一聽，又氣又火：這媒體要輿論『殺人』，那他們償不償命啊？！

黃經理就跟專程來接應他『突圍』的『地下游擊隊長』瓦爾特是的：現在看來，只有一條神秘通道，我相信，這條通道，可以確保咱們倆，待會兒可以——隱身而去，——脫身而逃！

李大為聽罷此言，難免有了些緊張：怎麼聽著跟那《紅燈記》里那磨剪子磨刀的，拿著密電碼兒要上柏山呀！

黃經理特神秘的說：第一步，咱們先去這層的衛生間！假裝如廁！第二步，咱們一看沒人了，咱們趕緊打開後窗戶，跳到落差不到一米五的鍋爐房的房頂上！第三步，鍋爐房后牆身兒有一牆梯，咱倆從那兒，就可以安全的下到後面的大煤堆上，第四步。。。

李大為聽著黃經理關於如何『逃跑』的步驟的安排，他心裡既佩服，又感覺有點兒滑稽，同時呢，還隱隱的感覺到——似乎還有那麼几絲的——凄涼！

他呆望著黃經理那一直在神秘說話的口型，『心說』：黃經理人真不愧是一大經理，人一安排什麼事兒，都是『第一步』這，『第二步』那，天生就是一當『步長』的料！將來我要是一不留神當了大頭頭的話，我第一個要提拔當『步長』的，——一準兒就是他！

李大為這時為自己的處境，氣的直嗉嗓子：我真恨死媒體了！真的黃經理！原來人家就勸我當某某大報的記者，現在看來，我幸虧沒當，要是當了，等於北京又多了一個超級煩人的人啦！而且，他們這麼做，真是不公平！——我本來明明是正規軍，可他們現在，卻非把我逼的當上游擊隊啦！眼下看來，咱們只好先通過衛生間，然後脫逃奔『柏山』，然後——再上最最後邊兒的——那座煤堆山啦！！

說完，人黃經理在前，李大為在後，倆人拉著手，看上去真跟大森林裡結伴而行那——一狼一狽是的——他們躲廁所、爬窗戶、跳房頂兒、下牆梯，落煤堆！——由於煤堆都是煤塊兒，他們立腳未穩，先後都摔了一個大仰巴跤子！

等他們小心翼翼的吃力的從煤堆上狼狽不堪、手臉整的都跟狙擊手抹的那臉是的——剛爬下來，兩個人落地后，剛為慶幸勝利，彼此雙手打了幾個默契的對掌，李大為跟孩子似的，打著節奏說：錢從險中求哇，黑的像老頭哇！

人黃經理也是幽默之人，他順著節奏接著說：逃跑不用愁哇，賽過大馬猴兒哇！

孰料，就在他們擊掌慶幸歡樂之時，呼啦一聲，只見七八位男女記者，也不知都從哪兒冒出來的，拉著手包圍而上，然後長槍短炮、鎂光閃爍抓拍！——然後，——紛紛採訪！

一嬌聲嗲語的美女記者，當仁不讓：李大為先生，聽說你每次講課的費用是一萬！那請問，如果再加上你每個月的工資，那你平均下來，每月到底？——能掙多少錢呀？！

李大為在慌亂中，竟不假思索，他一邊擋著晃眼的鎂光，一邊掙扎著『奮力突圍』說：——不當我女朋友——我絕不告訴她！因為即便告訴了你！說了你一分也不能花！

一位壯的跟西藏氂牛是的男記者，語氣很不客氣的追過來提問，他拿的麥克，就跟那『麥當勞』賣的那『冰桶兒』是的，近的幾乎快——杵到李大為的嘴裡去啦：最近有人投書本報，說你們公司有『老鼠倉』的現象？你做為該公司的基金經理人，你對此，持什麼觀點和態度呢？！

李大為對此提問，顯的特別不耐煩，他憋足了一口氣的說：我的觀點是——查！查！查！查!查查——查!——查！查！查！查!查查——查!——查了以後還是查！總之，我要說的是——不查白不查！查了就白查，查完不白查，查了再去查！查出問題你們就把稿兒發！查不出問題，你們趕緊各回各的家，然後各找各的媽！實在無功而返，建議你們就AA制，打車上『全聚德』去吃烤鴨！說到最後，還是一句話，查到天昏地暗——查到鐵樹開花！查到海枯石爛！——查到月亮揮發！查到星星不眨眼！查到太陽全溶化！——查到嫦娥哪天抱著跟吳剛生的私生子，坐著火箭回到家！查到。。。不行！我說的都渴啦！

一位長的跟那動畫片里的『可可怪』——有一拼的女記者，聲音跟女籃鄭海霞的男聲兒是的問：李經理？我斗膽的問一句，您還——學過相聲吧？不過您知道嗎？我們是代表媒體——專程——來捉耗子的。。。？

李大為一瞥，懶得看她，他馬上眯起了眼，他大概覺得眼前這位『可可怪』的女記者，長的——太有礙觀瞻了吧？

他眯著眼睛說：——首先幫貓拿耗子，那你們都成什麼啦？！而且你們有本事的話，趕緊把耗子找出來！然後放到媒體的大街上，人人口誅！——任你們筆伐！實在捉不到呢，我就建議你們趕緊開車去官園！那的松鼠兒、花鼠、小白鼠兒，不但有的賣，而且還能——做批發！！

這時，剛才一直被幾個記者攔堵在不遠外圍的黃經理，好不容易才『擠』過來『救駕』！

他舞著雙臂連聲說：各位！各位！改天我一定請你們吃『雲吞』！可今天，——我們還有更更重要的別的事要做，所以我鄭重宣布——採訪暫停！——請大家高抬貴手！現在就——放他一碼！

一位結巴記者——就是筱禾男友的同學——那位被他們一直標榜認為——說話『特有譜兒』的那位——原來，他現在就在某報任職，時任記者吶，此時，他抓住時機，又高傲的『出頭』啦：我、我、我們。。。要采。。。採訪的。。。不、不、根本不是你！。。。那你。。。你、你又。。。怎、怎、怎麼能、能代、代、代表。。。他、他、他——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