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興師問罪筱禾行 發誓盡孝賈君鵬
筱禾打車來到男友嘟嘟家的豪華公寓門前，迫不急待給嘟嘟發了類似『最後通牒』的簡訊：你不是九顧茅廬找我嗎，我現在已經到你家豪華茅廬了，我給你一分鐘時間，過期不候！請務必遵旨，——欽此！
嘟嘟有個說不清是好習慣還是壞習慣的獨特習慣，即便如廁、即便游泳、即便泡溫泉，他都會帶上手機，或掛脖子上，或放在白色長太陽椅鋪的浴巾上，或放在手機來電時既聽得到，又安全的、視線之內很近的什麼地方，而那彩鈴兒，他跟民工似的，也總設的山響！
此時，鬱悶的嘟嘟，剛約了幾個同學，來公寓會所的游泳池用他的貴賓卡免費游泳，突然，一直沉默的手機彩鈴響了，是郭富城唱的《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
嘟嘟趕緊喊一個外號叫大象的同學：大象！大象！你快幫我看看誰來的！
大象看罷驚呼：天吶！——是你九顧茅廬沒見著的武林女諸葛亮來的！
嘟嘟死活不信：——不可能！除非這個游泳池裡能發生海嘯！我太了解她了！你看看簡訊的日子是哪天發的吧？！啊？哪天呀？
大象非常仔細的看完，然後說：哎呦喂，沒錯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待會兒你准慘了你！這等於最後通牒！絕對剛發的，你摸，你手機還熱乎呢！
嘟嘟沒料到，所以他頭一潛，跟海獅似的游到泳池邊，他雙手一撐，上岸一甩頭上的水，搶過手機讀到：你不是。。。，我現在。。。。過期不候。。。請務必遵旨，——欽此！我靠，我今兒麻煩還真大了！
大象直替他擔心：哥們兒，那怎麼辦？
他馬上神經質的趕緊給筱禾回了簡訊，嘴裡六神無主的一直嘟噥：那怎麼辦？。。。我知道那怎麼辦呀，。。。我現在要知道那怎麼辦。。。不就把我自己給辦了嗎。。。不不不不，不就。。。好辦了。。。嗎？
筱禾神情專註，她正小聲兒念著嘟嘟剛回的簡訊：筱禾親親，臣在，——臣領旨！我在游泳，還有同學大象他們在，我等你，請馬上進來找我，泳衣、泳帽你可以在服務台任選現買一套，到時結我帳上！微臣：嘟嘟。
筱禾讀罷氣呼呼的，脾氣大漲，語氣發狠，她似乎感覺『下屬』分明在給『局長』安排『工作』似地：好，嘴頭兒痛快的傢伙！——你等著！朕來夠你喝一壺兒的！
游泳池邊，嘟嘟讓大象他們趕緊列隊歡迎，想以此沖淡筱禾到來的火藥味兒。他見筱禾穿了一身剛買的，幾乎敢斷定是服務前台目前最新款、最貴、最暴露、最時尚的『比基尼』泳衣和泳帽兒，邁著肢體語言美得沒法兒再美了的步子，他又有炫耀感，又害怕，又嫌女友那身兒泳衣貴而心疼卡里不久即將被刷掉的錢，又。。。總之，你現在問他調料品都什麼味兒，他一準全知道！
嘟嘟帶領六七個胖瘦列著隊，他嗓子平時唱歌都是張雨生的，調門兒自然最高：——歡迎！歡迎！熱烈歡。。。哎呀！——不要！——『噗通』!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喊歡迎喊得最凶，但他也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筱禾瞬間推下泳池的歡迎者！
他又頭一潛，跟海獅似的游到泳池邊，雙手一撐，上岸一甩頭上的水，見了筱禾跟見了教練似的，馬上一臉特別難看的強笑說：好玩兒！剛被推下那一瞬間真！哎呀！——不要！——『噗通』！
他又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筱禾瞬間推下泳池的上岸者！
他又頭一潛，跟海獅似的游到泳池邊，他雙手一撐，上岸一甩頭上的水，只是這回見了筱禾，跟見了女片警兒似的，馬上一臉服帖的嬉笑說：管教，不，筱片警兒，我剛被你推下那一瞬間真—！——哎呀！——不要！——『噗通』！
這回嘟嘟可長記性了，不管筱禾怎麼招呼他上來，他就是不肯，嘴裡說的最多的就是：身上怎麼跟那干木耳似的發乾，讓我在水裡多泡會兒，真的，身上跟那剛買來那干木耳似的發乾，讓我在水裡多。。。嘻嘻嘻，。。。多泡會兒我的五花兒肉也嫩，好燉。。。嘻嘻！
筱禾梗著脖子，雖還在生氣，但超可愛的樣子仍讓嘟嘟願意『盡情享受』美女帶給他的超級『虐待』：嘟嘟，咱們扯平了！你可以上來了！
嘟嘟不明白扯平是把什麼給扯平了，他不解的說：嘻嘻，我智商低，你說的扯平是。。。把什麼扯平啦？
筱禾拉過他的同學大象：大象在動物世界比較聰明，你給他解釋解釋！！
大象嬉皮笑臉插科打諢的比劃著說：人家筱禾意思呀，就是吧哈，就是你苦盡甘來啦，人家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子能撐航母，大人有大量，人相當是根據地的首長見了你這個紅小鬼，然後胡虜胡虜你的頭說，小鬼，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呀！別老辦事兒、說話都不靠譜兒，氣得我們首長呀，蔥不像蔥，蒜不像蒜，都快讓你折騰的不像首長像伙夫啦，啊？讓我們首長一見了你呀，老是犯牙根兒疼，啊？小鬼，夜裡還想不想吃夜宵兒啦？啊？哈哈？我們首長人家當上你的熊掌，不對，是首長！人家容易嗎？啊？
開始，筱禾還認為大象是向著自己說呢，可越聽越聽不明白，越聽人水裡的嘟嘟越笑的前仰後合，她忽然意識到，大象跟嘟嘟是一頭兒的，分明在跟她打鑔！
大象越說越收不住了：人家不理你是把你看高了，是。。。
筱禾終於聽出明白了，她馬上裝傻充愣，就湯兒下面：哎？動物園兒大象會游泳嗎？
大象一時沒反應過來：當然會啦？！你沒看動物世界呀？
筱禾口氣肯定：你敢肯定？！
大象一拍胸脯：我當然——哎呀！——不要！——『噗通』！
筱禾望著毫無準備，被推入水，狼狽嗆了幾口水的大象哼笑的說：噢，還真會，原來大象不但會游泳！還會嗆水表演呢！
嘟嘟見狀，早忘了自己眼下面臨的窘迫狀況，孩子氣的大笑不止，他忽然聽到一聲喝,是筱禾在喊他：嘟嘟！你給我上來！怎麼跟幼稚園一班的小孩似的，一聽說類似放屁的故事，就樂不思蜀！
嘟嘟這會兒情緒柔順很多，不像海獅又像海豚是的，很麻利的雙手一撐上了池岸，他一抹臉兒，恭敬的湊近筱禾，想以每次見面的習慣親熱：一個擁抱，來瞬間抵消因他過激簡訊的言行，所造成的今晚的不快和尷尬！
嘟嘟就是這樣，孩子氣很重，他有一毛病，就是：一想見筱禾見不著，他就著急，他就簡訊語言『發飆』，但當他只要一見到筱禾真人現身，那先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都瞬間全忘，灰滅煙消！
可筱禾跟大部分女孩子一樣，就愛『記仇兒』，且件件事事都要分個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而且對錯必見歸屬，責任一究到底，處理嚴懲不貸！
筱禾當著嘟嘟幾個同學的面兒，因確實不懂而大膽大到大言不慚的說：我就不明白！你憑空什麼腦子，會妄猜我們經理會送我幾包『有一腿』？！啊？你是怎麼想到經理要送我『有一腿』的？！你說！你說清楚，要不我今天就跟你沒完！
她聲音之大，跟機場候機樓的女播音似的，讓周圍的人都能清楚的聽到！絕無遺漏！
頓時，你就看吧：有被這語調鏗鏘、冷不丁兒一問給問傻了的嘟嘟；有周圍男人聽后條件反射的壞笑、竊笑；有同學們的想幫忙制止，又無法來幫的困惑；有。。。反正當時反應嘩然，現場尷尬無限。。。！
嘟嘟大概突然覺得自己太沒面子了，他簡直就像當年黃繼光奮不顧身堵搶眼一樣，一把就把筱禾喋喋不休一直熱衷質問、責怪的嘴用手與其說是捂上，倒不如說是堵上的恰當！
嘟嘟小聲兒連連，近於乞求：筱禾！筱禾！這是什麼地方？！是公共場所！你一黃花大閨女你在瞎說什麼呀你知道嗎！
筱禾掙脫他手：憲法保護我的嘴！憲法讓我說！你在這兒學什麼黃繼光堵槍眼呀！你管著嗎！
嘟嘟也不顧太多了，他一把摟住渾身是勁兒、跟小母牛犢子似的筱禾，壓低聲音連連說：筱禾，我服了！我心服、口服、肝兒服，你聽我說，這句賴我，不是什麼好話，一說寒蟬，讓人笑話！
筱禾不信：嘟嘟你少來！我問過人賈君鵬賈哥，人賈哥告我是好意！你休想誆我！
嘟嘟一聽，心中暗氣，心想，我滴媽呦！剛這一『央總』就夠我喝半壺的，怎麼半路上又殺出一賈君鵬『賈咬金』來呀！此時真讓我急不得，惱不得！
他情急之中，趕緊使出渾身解數：哎，筱禾，哎，美麗筱禾，象這樣的話只有像我這樣的無賴、潑皮、嬉皮士才能說得出口的，像你這樣的大美女，說這個，就跟那老外沒學過中文，非愣要說中文是的，——聽著超彆扭！這絕不是你筱禾詞典里該有的話！
筱禾剛要再說，嘟嘟同學里有位有名兒的說話『蔫有準兒』的人，雖有些口吃，但不影響什麼，人送外號：叫『絕對靠譜兒』的終於湊過來說了一句：筱、我筱禾姐，我。。。我。。。我向**保證！這句真不是。。。真不是該你、你、你說的話！真。。。真是一句、社、社、社會江湖上的一。。。一句黑、黑話呀。。。相信我、我、沒、沒錯的。。。我的筱、筱禾禾姐。。。！
大象這會兒也為了嘟嘟，兩腮幫子『插刀』：真的筱禾姐，這是我們班著名說話『蔫有準兒』的人，他的綽號就叫『絕對靠譜兒』！
筱禾故意不信：靠譜兒！靠譜兒！這年頭兒連蝲蝲蛄叫都靠譜兒！我這邊兒有賈君鵬賈哥，你們那邊有什麼『絕對靠譜兒』？！那你們讓我信誰？！啊？！——相信誰呢！
『絕對靠譜兒』這時『再立新功』：你、你那賈、賈君鵬的。。。假哥，你想他、他連姓兒都。。。姓『假』，姐姐你說他、他說的能真、真的了嗎？啊？甭分析——那、那絕對就是假。。。假的呀！
筱禾忽然氣得嘴直嗡動，她恨嘟嘟竟然用這種江湖話發給她，指責她，猜疑她：好你嘟嘟，我要是現在有一把AK——47，我肯定幾梭子把你就地嘟嘟了！
嘟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為了保全面子，他再次喋喋不休的小聲兒抱住筱禾說：筱禾、筱禾，你聽我說。。。！
筱禾捂著耳朵：不聽！不聽！——王七加一念經！
嘟嘟用力拉開她手：筱禾，求你了！我現在甭管怎麼著，也算一小男人了！你給一面子，我們男人都靠面子活著，哎，筱禾，只要你這次給我一面子，不是都說男人膝下有黃金嗎？我想好了，哪天咱找一背靜的地兒，或在屋裡，我豁出去了，我把我膝下的黃金都給你還不行？怎麼樣？求你啦！
筱禾畢竟是通情達理的女孩兒，她神奇的360度大轉彎，令在場的人同樣感到震撼，只見她頓時化怒為笑，又於瞬間，變回先前那個人見人愛的陽光女孩啦！
其實，嘟嘟不知道女孩的心，其實她只是認為這樣做好玩兒，玩兒的基本盡興就見好就收了，她一舉雙手，嘟嘟平時非常熟悉這是什麼舉動，於是，倆人像表演一樣連著幾個漂亮、默契、順暢、平時不知演練重複了多少次的幾個雙手擊掌：那好！——一言為定！
賈君鵬剛說餓的快暈了，『必勝客』一學生摸樣的快遞員就到了：請問？哪位姓央？
賈君鵬一指：這不，插腰站在院子中央的這位，他就姓央。
快遞員打開快遞箱，取出還是熱乎的『海鮮比薩』一遞：快，趁熱吃吧！
賈君鵬此時很有眼力價兒，趕緊從屋裡搬出一張摺疊桌支好，央國強一邊付錢，一邊招呼說：賈君鵬，你不是快餓暈了嗎？那就趕緊米西吧！別非等你餓暈了，再讓我打120！
快遞員臨走說了聲：想吃就打電話吧。
央國強：回去跟你們領班說，客戶特滿意，強烈要求下次要訂還你來，別換人啊！
快遞員：謝謝叔叔，——拜拜！
賈君鵬回屋又搬來兩把摺疊椅支好，憨笑著說：國強，這點我怎麼也趕不上你，在部隊就是你老比我想的周到，複員回到北京，還是你想的比我周到！
倆人坐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央國強吃的直拉絲：你想啊，假如打個比方，我是松木疙瘩，你是榆樹疙瘩，那換個地方，那我當然還是松木疙瘩，而你呢，當然還是。。。
賈君鵬吃的很開心，他搶接了一句：榆樹疙瘩唄。。。？嘿嘿。。。
央國強一督他腦門兒：你明白就行，這就是咱倆一相當大的區別。
賈君鵬一勁兒點頭：我承認，我不不否認。
吃著吃著，賈君鵬也許覺得太香了，開始吧唧嘴，聲音不小。
央國強假裝四處尋摸：現在電視台這模仿秀節目，做得越來越沒勁！
賈君鵬繼續吧唧著嘴問：怎麼沒勁？
央國強一臉不滿地說：整天就知道模仿人，——真沒勁！
賈君鵬吧唧嘴的聲兒，興許是越吃越香，那聲兒也越來越大：那按你說。。。應該模仿誰？
央國強別有用心的故意瞅了賈君鵬一眼：應當模仿那豬！特別是應當模仿烏克蘭那邊有一種叫『巴克夏』的大母豬。。。
賈君鵬不知其意，還嘿嘿在笑：模仿『巴克夏』什麼呀？
央國強又拿起一塊：『巴克夏』吃東西，老愛吧唧嘴。。。，假設打比方說，咱們在這兒吃比薩，你在朝陽十八里店兒那頭兒都能聽見！
賈君鵬突然不吃了，他氣呼呼的站起來，只是望著央國強，眼裡全是抗議！
央國強假裝一愣：哎？賈君鵬？你吃啊？你怎麼吃的半截兒停下了？
賈君鵬氣呼呼的要進屋去：不想讓你得逞，你想看『巴克夏』的模仿秀！按北京話說，進屋走窗戶，——沒門兒！
央國強拉過板凳：你給我先坐這兒，哎？我正想問你，你原來干保安不是乾的挺好嗎？怎麼又不幹了改送水了呢？
賈國強從冰箱里給央國強拿了一瓶冰紅茶，自己給自己拿了根兒大紅果，一邊兒咗，一邊說：都是那個張隊、張大胖子乾的好事兒！就在第二天一上班，他說開會，我就去了,他在會上說，今天開會的議題是議賈君鵬！
央國強正仰脖兒喝著，一聽差點兒噴了：——我靠，君鵬你真行！——都上議題啦！大人物哇！
賈君鵬一邊學著先前那個保安隊長張胖子的那副蠢樣子，一邊用挖苦的口吻學著他的聲音：賈君鵬呀，我昨晚一宿沒睡，我上網查了一溜夠，這麼跟你說吧，——可著全國，可著全世界，我在百度上也沒查出一例干保安的有在大廈門前和男的擁抱半個鐘頭搞同性戀的！都沒有！絕對都沒有！所以，我做為這兒的保安負責人現在正式宣布：我們這兒也不許有！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對了，走時把鞋、帽、襪子都留下，省的出去冒充保安什麼的。。。，賈老弟，咱們再見啦！撒悠那拉——『猴兒踢牙』！
央國強很同情：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呀？要不上我公司干去？！
賈君鵬特要強：不中！我最不願意讓人家跟可憐可憐蟲似的可憐我，既然當過兵，凡事要靠自己努力才行！
央國強很無奈，直搖頭：你說的是兩碼事兒！咱們是戰友！
賈君鵬語氣跟倔驢似的：戰友也是炒一樣兒！也不能爆兩樣兒!
央國強一擺手：好好，我不跟你爭，這樣吧，我這兒呢，就做為你的安全保底吧！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呢？
賈君鵬超自信的說：我是個大孝子，我知道我下一步應該如何開展行動！
央國強一伸大拇指：好，賈君鵬，有種！一看就是當兵出身！就連平時逛個街、溜個馬路什麼的，也按軍事術語，說是『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