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競名利孤寂世事如棋
「哎呦,不得了了,怕是被你碰的流鼻血了吧。」她捂著鼻子,故意裝作很痛苦的說。
林燁有一瞬間的驚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紅著臉扒開她的手,嘟囔了一句:「沒事,只是有點紅,」頓了一下,突然間大喊:
「還不是因為你的沾花惹草!」
「暈,你碰到我的鼻子,和我沾花惹草有啥關係?還有,我哪裡就沾花惹草了。」她弱弱的說,不知為何,每次見到他,即使有理也像沒理。
「今天煜祺突然告訴我,說你要向他求親,已然是把我震驚了不得,又聽到陛下納了良人,兩件事夾擊,使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細細一品,還都是和你有關係!」
她聽后想了想,還真是如此。
「還有,我怎樣想都不能相信齊若安是心甘情願的入宮的,每次瞅見他看你的時候,那含情脈脈的樣子……」他語氣里含了濃濃的酸意:
「你若是希望他入宮后能幫你些什麼,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為什麼!」她頓時吃了一驚。
「怎麼,你還真希望他能在女皇面前幫你美言,為你陞官進爵,保你榮華富貴?他一個小小的良人,哪有這麼大的本事!等到瀟妹身邊侍君一多,他自保都成問題,哪裡還能幫的了你什麼!」
「我還沒有想這麼深遠……」
「別到頭來只為他人作嫁!」他打斷她的話,又說:「你對煜祺到底怎樣想的?」
「我對夜明珠發誓,什麼都沒想,是他一直纏著我的,你放心,我對他絕對沒有半點想法。」她指著牆上照明的夜明珠說。
他見狀不免想笑,硬生生的給忍住,依然沉著臉說:「那我要是對他做了什麼事情,你可不要心疼啊!」
「不心疼。」她利落的回答,暗想韓煜祺是你老表,你怎麼捨得對他不好呢。
「好了,睡覺。」
「啊?」
「啊什麼啊啊,你沒看到我醉了嗎?你沒看到我累了嗎!你,下次把你的火罐拿來,認識你這麼久,你還沒服侍過我呢!」
她聞言吐了吐舌頭——你老人家這樣子還非說是醉了的話,那麼全天底下都沒清醒的啦!切。
良久。
「你就這麼睡了!」他低吼。
「要不還能怎麼樣。」她心知肚明,卻故意逗他。
「……這事不是該由你們女子主動的么!」
「在我們家鄉,都是男子主動。」
「……要你『動』你就『動』!哪那麼多廢話!」
「遵命!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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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盈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由密道悄悄出了郡王府,回去的時候突然想到昨夜答應皇甫諺給他帶宵夜,結果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於是就在附近剛開門的點心鋪子里買了些梅子凍糕,又想著根本就不會有人傻到會一直等她,便心安理得的回去了。
一個睡眼惺忪的看門老僕給她開了門后,一路行至卧房門口,都是靜悄悄的,站在房門前從天青的窗紗向里瞧,朦朦朧朧中,越發顯得寂靜。
她就說嘛,一定是睡了,於是躡手躡腳的推開門貓腰進去,剛扭身關門,就聽到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
「你回來了。」
「啊!」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就跳著大喊了出來,喊過之後看清是誰后,一張臉唰的紅了起來。
「至於怕成這個樣子么。」似乎是等了一夜,皇甫諺的面色有些蒼白,眉梢眼角籠著絲絲憔悴,靜靜的坐在桌旁,淡淡的看著她。
「反射動作,嘿嘿。」搞什麼,美男都喜歡嚇人么?還是她已經年紀大了經不起嚇了?
「……那個,給你帶的夜宵。」見他半天無語,有些心虛的遞過去手中的包著點心的紙袋,當然了,這也應該算是早點了。
「謝謝。」他接過後,放在一旁的桌上。
她帶著一臉討好的笑,剛坐到他的身邊,他突然又開口:
「你還記得秦秀嗎?」
她簡單的愣了一下,對於他經常單刀直入的講出一個話題,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當然記得,怎麼了?」
「她說她要競爭右相。」
「啊,你母親是左相,她要是競爭上了,豈不是要和你母親平起平坐?」
「我想要你也競爭。」
她頓時吃了一驚——她是想過要做一個小官,但她知道自己沒什麼實力,如果齊若安能在女皇面前說上話,再加上自己的巴結,做個閑散的官員,油水不厚不薄的那種,她就心滿意足啦,右相?她想也沒想過。
「我怕我沒那個能力……」
「能力也是後天造就的,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麼定了,我會想辦法從母親那邊疏通些人脈關係,為你競爭打下基礎,好了,我累了,要去睡了,你自便吧。」
她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解下羅帳睡下,看了眼桌上那包他連動也未動過的盛著梅子凍糕的紙袋,想想他剛才說過的話,一顆心逐漸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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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若安看著身邊這偌大的寢宮,和四周面無表情的侍人們,毫無例外的感到一陣陣恐慌和無助。
從他來皇宮,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姐姐齊若鈴雖然過來看過他幾次,一臉歡天喜地的表情,拉著他噓寒問暖,卻怎麼也讓他感覺不了一絲溫情。
女皇自從冊封他為良人後,一直就未曾踏過他寢殿半步,不過他並沒有感到失落,反而覺得慶幸。
要是天天見她,他恐怕彆扭到不行了吧!
只是想幫那人在女皇面前說上一兩句好話,怕是比登天還難……想到此,他不由得失望的合上眼帘。
楚盈……一月未見了,你可還好?你可知,我有多麼思念你?他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你要求的我做不到……我好想見你一面啊……
他突然想到一點,雙拳驀地握緊,於椅子上猛然站了起來。
楚盈她……莫非是嫌他在身邊礙事,故意給他撒了個甜蜜的彌天大謊,將他就此撇開?
不,不會的,如果她討厭他,或許只會將他隨便許給一個鄉野村婦一了百了,何必如此費勁艱難將他送入宮中?她肯定有她的想法吧!
轉念又一想,想法估計是會有,但是也不算是費勁艱難才將他送入宮吧?他就是去給女皇送了一碗湯,然後就陰差陽錯的看錯人,迷迷糊糊以至於到了今天的地步……
莫非……他突然覺得頭隱隱痛了起來——難道她是故意如此安排的?那也不可能啊,縱然他中了某種迷香或者迷-葯,也不能讓女皇也跟著中招啊!
他感覺頭越發的疼了起來,一隻手按住額頭,一隻手就想拿桌上的茶杯,希望能夠喝一口減輕頭痛,卻不經意的碰到桌上的紫金鏤空香爐,一時間又似醍醐灌頂,腦中雪亮,疼痛也漸漸離去。
好像那時,一進女皇的卧室,聞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香味……
不會吧……什麼熏香會這樣,楚盈那時雖然有說過她曾被小郡王的迷香被擄進帝都,也被皇甫諺的熏香搞得與林燁浪跡江湖,但是……好像聞到香味的人-大部分會昏迷,絕對不至於會讓人認錯人吧!
他只覺得頭部似痛非痛,這好像是他一月來由於孤單寂寞,經常胡思亂想,漸漸衍生出來的病根,但他卻無力阻止。
門就在此時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他皺眉望去,卻見鳳瀟由遠至近,慢慢向他走來。
他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手旁的白瓷茶盞被他失手碰翻,茶杯落地而碎裂,碧青的茶水潑濺了她耀眼的金色衣裙下擺,他則慌得跪地祈罪。
「冷落了你這麼多天,此次突然前來,嚇到你了吧?」她出乎意料,親自伸手扶他起來。
「不……不會,臣……臣侍不敢。」「臣侍」這個詞,他也是過了半個月才將它勉為其難的安在自己身上,也是彆扭異常。
「朕有了身孕。」她突然輕聲道。
他抬頭看她,只覺得腦筋有些轉不過來彎。
「御醫說已經有一個月了,一個月前我們……這是你的孩子。」她淺笑道。
「孩子?」他聽到她如此說,心中陡然升起了異樣的感覺——他在這個世界,親人只剩齊若鈴,而這個姐姐卻離他很遙遠;
他怔怔的看著鳳瀟,那人只衝他淺淡的笑著。
孩子,他的孩子……是啊,他用自己的身體,竟然創造出來了一個孩子,原來人在孤獨無依的時候,也可以用自己的肉體來創造親人,好神奇……
他痴傻的想著,看著對面的人,突然間後知後覺——是啊,他快要有孩子了,他的孩子呀!她……更是他的妻主啊!
作者有話要說:要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