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中招
翌日一早
「小兄弟,走了這一路,還不知你叫什麼呢。」木饒歲揮動著手中剛剛從路邊折下的柳枝,將披散在肩頭的長發束起,在腦後紮成一條馬尾,一晃一晃。
「大家都叫我月,姐姐你叫我月便可。」少年換上了一身勝雪白衣,腰間扎了一條紫色的腰帶,秀氣逼人。
昨夜只能大概看得出來,這是個俊美異常的男孩子,到了早上,才更被少年那特有的靈氣所驚異。
一雙靈動的眼,真似個姑娘。
「月?月~月~嗯,好聽。」木饒歲重複著少年的名字,引得少年不禁發笑。
「我叫……」
「你話怎麼那麼多,你不累嗎?」沈玉成的扇子一下子敲上了一路上說個沒完沒了的木饒歲的後腦勺,打斷了她的話。
不等木饒歲回話,沈玉成單手一拎,木饒歲便被提了出去。
「用不著跟他說太多。」把木饒歲拎出去,少年被落在了他們後面。
趁著木饒歲跳起來掙扎的空,沈玉成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說了話,只有他二人能聽到。
話說完了,木饒歲也已經跳開,掙脫了沈玉成的魔爪。
「月,我們先走,不用理他。」木饒歲看著沈玉成,頭也沒回,但話是對著在後面悠閑跟著他們的月說的。
聽到木饒歲的話,少年月也加快了步子,幾步,也就追了上來。
木饒歲拉著少年月,走到了沈玉成的前面。
雖然她與沈玉成沒再說話,但她也明白了沈玉成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無。
魚光瞥向旁邊的少年,不動聲色。
「月,我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達九明山。」
少年月抬起手,遮住刺眼的眼光,向前觀望著。
「不遠了,翻過前面那座山,咱們就能到達九明山山腳了,不出兩個時辰,也就到了。」少年月微微一笑,為身邊的木饒歲解釋道。
這才叫笑靨如花啊。
每當少年月對她笑的時候,她的心中便不知為何,會有一絲暖流流過,會讓她的心情很好。
果然月屬於治癒系啊。
山中有修好的棧道,對於修為大大提高的木饒歲來講,似乎並沒有什麼困難,對於同樣修為高深的沈玉成來講,也不是什麼問題。
可是對於原本就單薄的少年月來講,似乎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就像此時,那二人還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而少年早已喘氣了粗氣。
「月,就快到了,再堅持一下。」木饒歲看看前方的路,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少年月說道。
「來,抓著我。」木饒歲對著少年月伸出手。
少年月抬起頭,看著面前那隻纖細的手,先是一怔,又抬頭看看那手的主人。
那人的表情並無太多的東西,只有擔憂。
他看出了那人是在擔心他,擔心他沒了體力,擔心他過於難受。
再次垂下目光,看向那伸在半空的手,牙齒輕咬嘴唇,他還是決定,拉住那雙手。
雙手合併,木饒歲一合掌,攥住了手心裡那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手,用力一拉。
少年月借著木饒歲的拉力,順利的又前進了一步。
走在前方的沈玉成在剛剛木饒歲回過頭伸出手的時候,就已經同時回過頭,也看見了她的行為。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沈玉成依舊在前方帶著路,而木饒歲正拉著那瘦弱的少年,三人在那狹窄的山道上不斷前進,漸漸靠近著他們的重點。
速度,卻似乎比開始慢了一些。
「到了。」沈玉成站在山腳處,依舊風輕雲淡的樣子。
「終於到了。」月也抵達了山腳,靠著一邊的樹,調整著呼吸。
這就是九明山。木饒歲看著眼前的山。
山頂似乎是被削平,在那被削平的山上,能看見錯落而立的一幢幢小屋,想必,那就是九陽山門派的所在之處了。
百草門的線索,就在那裡。
「來者何人,膽敢擅闖我九明山!」正在木饒歲一行人休息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隔空響起。
木饒歲一瞬間警覺起來,指尖已泛出了點點銀芒,攥在掌心,用魚光掃視著周圍。
沈玉成將木饒歲與少年月二人攔在身後,眉目透出了警戒之色。
「別怕,有我。」沈玉成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飄進木饒歲的耳朵,飄進她的腦袋。
如那夜在黑風寨一樣,他就是這樣在她的身前,擋住了前方的一切。
「哼,如何會怕?」木饒歲搖搖頭,向側面踏出一步,與沈玉成錯開站立。
「我怕你又像昨夜一樣,輸得那麼慘。」
「輸這種東西,有一次就夠了。」嘴角輕挑,木饒歲的眼已經眯成了危險的弧度,待那危機來臨。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噌噌噌,幾個人便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各位大哥,是我……是我……」少年月一下衝到二人前面,打開雙手,護住身後的二人。
「哦~是你啊,不好好在你的柴房裡呆著,跑到這來做什麼!」說話的人一看到站在面前的是少年月,原本嚴肅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嘲諷了起來。
木饒歲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看向少年月,只能看見他的側臉。
少年的表情還是那樣,沒有因為說話人的嘲諷有些許的不一樣。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這九明山上唯一的一個雜役嗎。」另一個人走近了幾步,看著少年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木饒歲想要衝出去制止他們,可是卻被少年月那隻胳膊擋住了。
少年月偏過頭,尷尬的笑著,沖著她搖搖頭。
「各位大哥,這二位是我的朋友,他們沒有惡意的。」少年月沒有理會那群人擠兌他的話,似乎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說沒有就沒有!你算什麼東西!」先前說話的那人一下子衝到了少年月的面前,一掌拍下。
月驚慌的看著那掌,他根本逃不開,逃不開!
「哼哼,你媽是生了你還是生了胎盤,一點人的樣子都沒有。」
少年月看著在那一瞬間擋在了自己面前,擋下了敵人那一掌的女子。
不可以……不可以……少年月搖著頭,不可以忤逆他們的啊……
「你這瘋女人……」
「滾吧。」木饒歲的指尖銀芒一下竄了老高,手臂瞬間一揮,劈向那人。
被襲擊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善類,瞬間發動真氣,護住了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木饒歲的一擊。
旁邊的幾個人一看,紛紛亮出了兵器,沖了上去。
沈玉成看看那個看起來驕傲的很的女人,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但他不曾發現,他的嘴角,竟是有著一絲弧度。
「喂,你可要保護好我。」沈玉成打了個哈欠,一個轉身,消失在木饒歲的眼前,再看見他,他已經到了樹下,整理了一下地面,便坐了下去,雙眼一閉。
木饒歲牙齒一咬。看著那個男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求之不得。」牙齒咬的很緊,似乎想把那人咬碎。
「上啊,把他們都拿下,帶去見幫主!」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那群衝上來的幫眾速度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一直躲在衣服里的喬巴也在此刻鑽出了木饒歲的衣領,沖地上一蹦,打了兩個滾站好,就屁顛屁顛跑到了沈玉成所在的樹下,一屁股做好。
「好好打,這是練習玄冰破劍法的好機會。」喬巴的聲音在木饒歲的腦海中響起。
這個叛徒!
好啊,來吧!
手中銀芒大勝。
玄冰破第一式——霧釋冰融。
排除眼前所有障礙物,如霧消逝,如冰融化。
寒氣漫天,一字劃開的劍波以輻射狀散去,擊中襲來的每一個人,定住了他們的身形。
可這定住的時間過短,只待木饒歲徹底擊垮離她最近的一個人,其他的人就已經恢復了行動。
指尖劍芒不斷舞動,如同冰雪中的精靈,旋轉在對手中,招招利落。
裙角因為旋轉,成為了一個蓬狀,露出了旋轉中的腳尖,巧妙地步法,使她更為靈活。
好,只有兩個了,木饒歲的嘴角輕挑。
可她沒有發現,那已躺在了角落中的一人,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的爬了起來,接近了她。
「啊!」一聲吼叫,那人手中的什麼便扔向了剛剛因為發現了他的偷襲而扭過頭的木饒歲。
廢物!竟然用毒。
「喂!」一個恍惚,眼前就已經出現了那個挺拔的身影。
沈玉成此時彎著背,手掌捂在臉上,痛苦的躬下身。而那放毒的人,已在沈玉成衝過來的瞬間被擊倒,可是,毒在那時,也已經出手。
「手拿下來,給我看!」木饒歲真氣暴漲,劈向那剩餘的二人。
那二人幾乎沒有喊救命的機會,便被擊飛了出去,傷口結了一層薄冰。
木饒歲掰下沈玉成遮住臉的手。
當看到他的臉的那顆,木饒歲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在剛剛被擊倒后一直在旁邊的少年月此時也從地上爬起,沖了過來,當他看到沈玉成的臉時,他的臉也黑了下去。
「我們快進山,幫主那裡一定有解藥,我們一定要快,否則……否則他的眼睛就會徹底瞎了!」少年月站起來,拚命將半跪在地上的沈玉成拉起來。
對,這九明山中,一定有解藥!
木饒歲看著沈玉成已經泛黑的眼圈,原本燦若星辰的雙眸此時渾濁不堪,眼白已經變成了暗淡的灰色,兩隻眸子像極了死眼,毫無生氣。
「走,我們去找解藥。」木饒歲將沈玉成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不在乎她的肩膀狹窄的有多麼微不足道,即使如此,她也會扛住他,他不會摔倒,不會害怕。
三人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