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洛杉考慮了幾天後,最後跟阿銀說:「我想回家看看。」
阿銀一下子懂得了她的意思。他現在眼睛看不清楚出門不便,洛杉就沒讓他幫忙,自己坐車去了她家所在的城市。
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路線,熟悉的景緻,熟悉的小區,熟悉的門,洛杉心裡洋溢著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可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家裡的鑰匙。
洛杉就坐在走廊里,等爸爸媽媽回來。
誰知道,她卻看到媽媽和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回家。
她的心倏地一緊,下意識地站起身,就看到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女孩。
爸爸媽媽……離婚了嗎。
她死去一年後,媽媽又組建了新的家庭嗎。
洛杉愣了很久,才慢慢地挑起嘴角。或許這樣也好吧,比起在她墳前哭得痛不欲生的媽媽,她更喜歡現在媽媽重新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樣子。
這樣,她就不用那麼愧疚了。
她腦子裡這樣想著,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沒有家了。她用了一年的時間想要回家,可是她的那個家,已經沒了。
她蹲在走廊里大哭。媽媽聞聲走了出來,溫柔地問她怎麼了。
洛杉抹把眼淚說沒事,就跑出了樓道,逃離這座城市。
再見了,媽媽。再見了,她的家。再見了……曾經的洛杉。
洛杉走在馬路上,忽然覺得就算當初她死了的時候,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難過。
她真的已經做不回過去的自己了。她自問,如果她硬要逆改天命回去,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好嗎?
她不確定,她真的不知道。
既然過去的都已經過去,那她也應該向前看吧。阿銀的眼睛,還需要她來治好。
她已經辜負了那麼多人,總不能再辜負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傻瓜。
晚上她回到6家,直接去了阿銀的房間。
她開門見山地問:「小銀,你喜歡我嗎?」
阿銀聽見她的聲音,有些不安地問:「你……怎麼了?沒事吧?」
「回答我……」
「你一直知道的,我喜歡……你。」
洛杉說:「從我們認識第一天你就說喜歡我,是因為我是你的主人,可以延續你的生命吧?」
阿銀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說:「你會這麼想我並不奇怪,可我真的不是那樣。」
他低聲說:「我喜歡你,是我認定的事情。我不是人類,我其實不知道什麼是感情。我只知道,我永遠不想和你分開。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成全你的意願,我也願意用我無限的一生陪你無限地循環。直到……你厭棄我的那一天。」
洛杉掉起了眼淚:「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是我,我好怕。我好怕如果當初別人做了你的主人,你喜歡的就不是我了。」
阿銀摸索著走到她身邊,摟住她說:「傻姑娘。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我就怎麼都考慮不到那麼多事情。所以我很無趣,我很不懂你的心思。讓你一直跟這樣笨的我在一起,我知道是委屈你了。所以無論你是走是留,我都尊重你的決定。」
洛杉摟住他,搖搖頭:「我是傻,可是你更傻。你說你不是人類,你說你沒有感情,可是我知道你有心。」
她喃喃道:「這樣的你……讓我怎麼捨棄。」
阿銀吃驚地說:「你……?你想好了?」
「嗯。」她在他懷裡輕輕點頭,「我不知道我會在你身邊多久,我不敢說永遠,但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會用我有限的生命陪在你身邊。」
阿銀閉了閉眼睛,逼回自己的眼淚。
她摸了摸他的眼睛,輕聲問:「這樣到了下一個世界之後,你的眼睛就會好起來嗎?」
阿銀點點頭,說:「而且……如果你不想著回去的話,你也不用再做任務了。」
「太好啦。」洛杉笑了:「我也不想到處勾引別人,那不是我的長項。有你就很好了,小銀。」
「你為什麼總叫我小銀啊。」阿銀微表不滿,「我比你大很多很多歲耶。」
「因為你來自未來,那就是我的子孫後代的級別了。」洛杉笑著說。
他將她抱得更緊,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洛杉……我……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
「嗯?」
「其實蘇矜……」
洛杉搖搖頭:「他是你哥哥阿金對吧。我知道的。」
阿銀抬起臉,驚訝地說:「你……你怎麼會知道?」
洛杉歪頭笑道:「其實在君士坦丁王國的時候他就找過我了,只是一直都沒跟你說起。」
阿銀有一點惱怒地說:「他跟你說……必須和我在一起,我才能延續生命的事情了?」
洛杉搖搖頭:「他只是說了幾句你的好話,讓我考慮考慮你。後來他變成蘇矜,他j□j我的時候,在倉庫里跟我說了好多好多你們過去的事情。當時我就懷疑他了。這第四個世界詭異成這樣,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才是真傻呢!」
阿銀笑了:「你才不傻,我的洛洛最聰明了!」
「或許吧。」她笑著說:「或許留在你身邊,是我這一生最聰明的決定。」
阿銀忽然想起一個人:「那……陳唐怎麼辦?」
「他嗎?」洛杉想起厲小仙那麼喜歡他,連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都能看上他,陳唐的未來自然不用她來擔憂了。「他會很好的,一定會。」
阿銀頓了一下,說:「去下一個世界之前,我們還是見他一次吧。其實關於陳唐,也有一個秘密。說與不說,還要在他。」
洛杉被他這麼一說,著實被勾引出幾分好奇心來,點點頭道:「好,聽你的。」
阿銀拍拍小胸脯,十分不習慣地說:「你別對我這麼溫柔好不好,我做受習慣了,還是你當攻比較習慣……」
洛杉失笑,她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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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見到陳唐,6太太之後每次參加宴會,洛杉都會打聽他會不會來。問了幾次之後,真叫她趕上一次。
那天她特意避開厲小仙,避開人群,走到陳唐面前,問他可不可以和他單獨談談。
那時陳唐正端著酒杯和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聊天,見到她這麼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來找自己,不免感到有幾分好笑:「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我叫6欣榮。」礙於旁人在場,她只好這麼說。
「哦,6家的小公主。」陳唐猶豫了一下,對旁邊的人舉了舉酒杯表示失陪。
洛杉轉身,與陳唐走到休息室。
「小妹妹,你想跟我說什麼?」人後的陳唐,似乎顯得十分疲倦。
「其實,我很早就在等這一天了。等著和你坦誠,告訴你一切。」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陳唐,我是愛彌兒。」
陳唐著實一驚,剛要開口,只聽她又說:「我是蘇芊芊。」
如果愛彌兒還可以解釋為6欣榮的英文名字的話,那麼蘇芊芊這三個字一出,無疑打破了陳唐最後的心理防線。
他顯得格外激動:「是你!你又在做任務對嗎?任務目標是誰?我來幫你……」
「你為什麼要幫我?」他這樣子讓她不由得心中生疑。難道,這就是阿銀口中陳唐的秘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洛杉鼓起勇氣,直視著面前男人的眼睛,低且堅定地說:「陳唐,我是洛杉。」
我是洛杉。
洛杉。這兩個字上一次從她嘴中吐出,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如果不是阿銀經常叫她的名字,她都要忘記自己原本的姓名。
陳唐徹底愣住了。他久久地注視著面前的少女,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竟然眼含熱淚:「你說……你是杉杉?」
這樣親昵的稱呼讓洛杉感到不適,而他突如其來的眼淚更讓她不由自主地慌亂。
「我已經死了,聽到我這麼說為什麼你一點都不驚訝?」洛杉忍不住問:「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陳唐突然走向她,握住她的雙肩看了一會兒,然後將她一把摟在懷裡。
「我真傻,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陳唐低聲說:「我控制自己的心意那麼久,不讓自己對愛彌兒動心,不讓自己喜歡蘇芊芊,原來是你,一切都是你,洛杉……」
他喊她的名字,好像是一個一個字輕咬出來的,帶著極盡的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