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第五章
她的貼身女官,那個一向不苟言笑的塞拉,此刻正攀著男人的脖子,忘情地呻|吟著。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由於男人激烈的撞擊散亂開來,柔順地披在肩頭。
兩隻結實有力的手臂箍在她腰間,順著雙臂往上看去,那張臉赫然便是夜夜躺在她身側的枕邊人——安東尼。健碩的臀部彷彿安了電力馬達一般強勁有力,每一下都頂入女人身體最深處。
洛杉驚在當場,就要驚呼出聲,突然被人捂住口鼻。她下意識地掙扎,卻抵不過男人的力氣,被人拖到一邊。
確認了四周無人之後,陳唐鬆了口氣,趕忙鬆開了她,歉然道:「對不起,我……」
他話音未落,洛杉已經轉過身去,扶著路燈乾嘔。
陳唐心生惻隱,走過去像對待孩子一樣,拍了拍她的背。洛杉卻反手將他推開,停止了嘔吐,扶著胸口坐在路邊,輕聲說:「謝謝你。」
陳唐搖搖頭,淡淡地說:「還是很抱歉,這麼粗暴地對待你。」
洛杉滿不在乎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陳唐坦然道:「我在調查你身邊的女官。因為在這王宮裡我信不過別人,所以就親自來跟蹤。」
洛杉想起剛才那一幕,還是覺得噁心,忍了忍,慘白著臉問:「他們倆這樣多久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陳唐擔憂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塞拉是愛彌兒的心腹女官,向來忠心耿耿。安東尼則是愛彌兒戀慕了多年的丈夫,若是真正的愛彌兒女王看到了這一幕,只怕要承受不住。
好在,她是死過一次的洛杉,她不會為了這種事白白送命。
她強笑:「我沒事。你放心,我不會再想不開了。該死的人又不是我。」
陳唐看她目光清澈,眼中隱隱含淚,心底一酸,說不上是同情還是憐惜,竟然產生了擁抱她的衝動。但是剛剛抬起手,餘光便瞥到了無名指上的婚戒。怔了下,還是收回了手。
洛杉裝作沒看見他的舉動,苦笑著問:「難道說,目擊安東尼逼迫我父王的人就是塞拉?一旦是那樣可就糟了。」
「現在還不確定。你先不要聲張,讓我再想辦法調查一下。」陳唐見她小臉慘白,到底還是心軟了,遲疑著問她:「要不要把肩膀借給你靠?」說完,竟有幾分緊張。
「不要。」他沒想到,她竟然果斷地拒絕了他。「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回換陳唐苦笑:「何以見得?」
「像你,看起來好男人一個,其實還不是一邊拖著一個小姑娘玩精神戀愛,一邊跟別的女人上床,還有了孩子。」
這些話,她忍在心底已經很久。今天以安東尼的事情為契機,忍不住發泄出來,說完卻又有幾分後悔。不管怎麼說,陳唐現在畢竟是她的盟友,得罪了他不是什麼好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陳唐聽了這些並不感到生氣,反而大方地承認:「我的確不是好人。是我害死了洛杉。」
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洛杉心頭一跳,突然產生了流淚的衝動。「你到底為什麼這樣做?」
陳唐收回視線,笑著問:「這是我的私事,你真的願意聽么?」
洛杉點頭如搗蒜,急得恨不得將陳唐的腦仁撬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陳唐覺得有點好笑,身子向後仰了仰,倚靠在石橋的護欄邊,溫聲開口:「她是我一位同事的女兒,年紀很輕,比我小十二歲。」
她拿眼睛打量著他,故意帶著一點點不屑:「切。看不出你一本正經的,還有戀童癖,喜歡人家小姑娘。悶騷!」
陳唐怔了一下:「我有說過喜歡她么?」
洛杉吐吐舌頭,紅了臉:「那你……不喜歡她?」
他微微皺眉,然後又展開,低聲說:「喜歡的。」
她聽到這個答案之後,明明想鬆一口氣,偏偏心臟跳到了嗓子眼,緊張得不行。「你繼續說!」
「我一直在等她長大。」陳唐臉上淡淡的,內心卻洶湧起伏,「可是終於等到她快要十八歲的時候,我……又遇到了另外一個女人。」
洛杉本是狂喜,聽到這裡卻又墜入了冰窖:「你變心了?」
「那天聚會喝多了酒,任華送我去了賓館。」他垂下眼睛,低低地傾訴著:「其實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後來她懷孕,從時間來看,是我的孩子。」
洛杉忍不住辯駁:「你還是喜歡她,所以才會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是不討厭任華,但是那時候也說不上多喜歡。只是她來找我的時候已經是七個月,孩子不得不生下來。既然是我犯的錯誤,我也必須承擔責任。」
洛杉氣惱:「借口!」
「對,你說的沒錯。」他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淡淡道:「我是個人渣。」
洛杉不說話了。
陳唐卻繼續道:「杉杉意外去世后,我簡直沒有辦法面對她。所以我又拋妻棄女,來到這個地方。我誰也不想辜負,可是到最後,我竟然辜負了所有的人。」
「我的手上,沾滿了愛人的血。」他抬起雙手,緩緩張開五指,看向洛杉,表情認真得像個孩子。
「別說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怪他。「以後這些事,別再說給人聽了。」她抬起眼睛看他,忽然笑出聲來:「你是在挖掘自己的傷口給我看,想讓我心裡平衡一點么?沒那個必要。」
陳唐的傾訴**卻逐漸濃重起來,這一次不等洛杉催促,他已經主動繼續說道:「其實我心裡清楚,就算沒有任華,我和杉杉也是不可能的。我比她大那麼多,和她媽媽以姐弟相稱。我整日在世界各地到處顛簸,而她的生活才剛剛起步。即使我們在一起,也未必會有結果。我想,我們之間的主動權顯然在我手中,既然沒有結果我就不應該去招惹她。」
洛杉第一次聽到陳唐的真心話,卻是怎麼聽怎麼心酸。她現在是成年人了,她必須承認陳唐說的沒錯。從理智角度考慮,他們兩個的確沒什麼可能最終走到一起。她打心眼佩服這種冷靜理智的男人,可是與此同時,她又痛恨他的無情。
「可是,我控制不住。明明理智告訴自己,不要再對她產生感情,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卻沒想到,我竟然給她帶來那麼大的痛苦。更沒想到,她會那麼突然地……不在了。」陳唐聲音漸低,似乎已經陷入回憶,「我舉行婚禮的那天才知道,那天也是杉杉的葬禮。我……竟然在她舉行葬禮的那一天結婚……」話已至此,陳唐已近哽咽,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洛杉背過身,咬住嘴唇想要忍住眼淚,可是怎麼都忍不住。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抹著眼淚跑開了。
回到寢宮后,她實在不想再回卧室和安東尼睡,就悄悄跑到起居室里,順便把重生系統也拿了過去,然後將自己反鎖在房內。
她剛剛鎖好門,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洛杉心尖一顫,循著聲音看了過去,才發現原來是阿銀裸著身子從被子里鑽了出來。
她有些氣急敗壞地沖他吼:「幹什麼總不穿衣服,有傷風化!」
阿銀被她罵懵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說:「主人,這裡只有你呀。」
洛杉氣得直瞪眼:「我怎麼了?我他媽是女人,你他媽有把兒!」
少年「唔」了一聲,理直氣壯地看著她:「我媽也是女人啊。」
洛杉被他賭得沒話可說,不知怎麼突然悲從中來,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阿銀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鐵打的心臟千百年來第一次跳了一下,訥訥地開口說:「主人你不開心?那我……我以後穿衣服就是了。」
都說女人難過是不能哄的,因為越哄就會越難過。洛杉聽了這話不但沒有罷休,反倒哭得更凶。
她在他肩上狠狠捶了一拳,滿臉是淚:「愛穿不穿,關我什麼事兒?」
阿銀沉默了幾秒,似乎悟出了什麼,將手擱在她的心臟上問:「主人,你是不是很難過?」
洛杉耷拉著眼皮點點頭,活像只打蔫的茄子。
對面少年的眼睛卻是骨碌碌地轉個不停:「主人,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要重生?」
洛杉不假思索地回答:「唔,體驗人生?」
阿銀收回手,正兒八經地搖了搖頭,嚴肅道:「主人,所謂體驗人生,這不是目的而是過程。不管哪種人生,對於同一個靈魂來說,也一定要有個最終想追求的目標。主人,你究竟想通過重生系統得到什麼呢?」
「什、什麼……?」洛杉有些發怔。
阿銀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是確定了周遭無人後,他才壓低聲音說:「你看,誘使你重生的直接原因是男人吧?你覺得世界要崩塌了吧?地球要毀滅了吧?所以呢?你得放下這個渣男人,重生到別的世界去尋找完美男人啊!suchasme!器大活好實用耐操!」
「滾!」她見阿銀越說越不正經,乾脆一腳踹上他的心窩。
伴隨著阿銀的一聲慘叫,門口傳來「咚咚咚」三聲。
洛杉嚇了一跳。都這個點兒了,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