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腦子進水
玉蓉慢慢的講述起來:「小姐今天去河邊遊玩,看見一對團蝶扇子一樣大小,雙翅晶瑩剔透,很是喜人,便要我同去撲了來,我兩追了一陣,那蝶飛到河邊,在一朵花上停了下來,小姐跑去欲將蝶撲下,還未伸手,就失腳滑入了河中,我叫了半天,才有路人救小姐上岸,」她的眼睛又濕潤了,「小姐剛上岸時,都沒有了氣息,我嚇暈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姐又醒了過來,就開始說胡話了,好象誰也不認識。」她的淚終於滑落下來。
黃承彥思忖了片時:「便是水淹,也不應該頭腦傻了啊?」他有些疑惑,方悅瑩聽到暗自接道:「怎麼不可能,就科學研究,大腦在缺氧的情況下,是可能發生紊亂的,嚴重情況下甚至會壞死!「她想到這裡,拍拍胸口,還好,沒附身在一個白痴身上。
只聽黃承彥長嘆一聲:「還是看看再說吧,若月英真有三長兩短,也就枉費我多年的苦心了!」他又囑咐玉蓉好生伺候,便出了小院。
玉蓉抹著淚進了屋,坐在窗前的桌邊輕輕的抽泣,方悅瑩閉著眼裝睡,裝了半天實在忍不下去:「玉蓉,你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活著嘛!」她聽見黃承彥叫玉蓉了。
玉蓉一聽,又驚又喜的撲過來:「小姐,你好了?你都想起來了?」粉嫩的面頰上尚掛著淚水,「都怪我,小姐,要是我不讓你去撲蝶,你也不會這樣!」她的淚又滾了出來。
方悅瑩苦笑:「不怪你,是我自己貪玩,我到底怎麼了?」不忍看這小女孩自責,她隨意安慰道。
「小姐落水了,醒來誰也不認識了,連老爺也不認識,真把我嚇死了!」玉蓉的小嘴利落的說道。
「哦,我是有些糊塗,腦子裡混混的,什麼也想不起來,」方悅瑩小心翼翼的盯著玉蓉,「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她生怕這小女孩子被她的問題嚇出個好歹來。
玉蓉正沉浸在小姐好了的興奮中:「今兒是建安九年八月初六啊!」她毫無奇怪的回答。
「建安?」方悅瑩腦袋裡有些亂,「當今聖上是?」她有點搞不明白這些年號。
「聖上是大漢獻帝啊!」玉蓉有點開始奇怪了。
「哦,漢獻帝——東漢末年!」方悅瑩喃喃自語,這麼說,自己是到了一個亂世?她的頭嗡的一下大了。
「你剛才說建安幾年?」才想起歷史課上背過公元196年,獻帝即位,改號建安,方悅瑩有些悶悶不樂。
「建安十一年啊!小姐!你怎麼了?」玉蓉又高興不起來了,這小姐,怎麼看也不象正常了。
「哦,沒什麼,就是腦子進水了,有點糊塗!」方悅瑩糊弄著,掉河裡,可不是腦子進水了嘛。
玉蓉小心翼翼的看著方悅瑩,有些半信半疑。方悅瑩沒功夫理會她,心裡偷偷算著,好象快到三國了,怎麼能讓她來這麼一個時代嘛,網上的穿越調查,她無比堅決的答了唐朝啊!她鬱悶:「玉蓉,我睡一會兒,有事等我醒了再說!」她翻過身閉上眼,暗暗祈禱,希望是被搞錯了,都死了還要到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來湊熱鬧,老天怎麼這麼無良啊!她祈禱著入夢了。
夢裡,不停閃爍的臉,零落的花,枯萎的葉子,還有飛不起的鳥兒,方悅瑩獃獃的立在一條污濁的河邊,呼吸不暢,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到了一個這樣了無生息、滿目瘡痍的地方,突然她看到河裡飄過來什麼東西,她凝神細看,原來是一具屍體,她剛要叫喊,卻見那屍體以河面為床,坐了起來,抬頭沖她微笑,那張臉————居然是她自己的臉,方悅瑩驚了一身冷汗,她努力的擺頭,不想看到那個七竅流血的臉,可是,不論她轉到哪裡,那張臉,始終在對著她笑。
「啊————」一聲叫喊,方悅瑩從夢裡醒來,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愣了半晌,才明白那不過一夢。
玉蓉聽到方悅瑩的喊聲,忙過來扶住她,用絲帕給她擦著額角的汗:「小姐,你是驚到了,等會服點安神湯就好了!」玉蓉軟言細語的安慰著。
方悅瑩傻傻看著玉蓉,良久才明白過來自己在哪,她白著臉笑了一笑:「我沒事,就是做噩夢了!」還在這裡,也沒有小鬼或無常領她走,她有點絕望。
倚在床頭,方悅瑩回想著所有的知識,主要是和陰間以及輪迴的相關問題,怎麼想也沒有她這種情形,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萬一?怎麼買彩票就這樣的機會?————哦,她從來不買彩票,因為堅信不會中,早知道有這好運氣……她後悔莫及。
帘子一挑,黃承彥走了進來,從進屋他的眼神集中在方悅瑩的臉上:「月英,你好些了嗎?」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方悅瑩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問一點關於他的情況。
「我好些了!」方悅瑩乖巧的回答,但是,她依然叫不出來爹。
看到女兒又柔順了,黃承彥大喜:「那你是不是想起來以前的事了?」他滿懷希冀。
方悅瑩略有歉意的說:「大多不記得了,只記得你和玉蓉!」就見過他們倆,當然只記得他們了。
「那為父自幼教你的那些學識你可還記得?」黃承彥急急的問。
方悅瑩狂汗,沒看出來這個老爺子還挺善長培養教育的:「我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她怎麼知道他教什麼了,她現在又在心裡狂喊:「無常大人啊,快點接我走吧!」再問下去,她就要穿幫了。
黃承彥憂傷的注視著方悅瑩,似乎十分傷心,方悅瑩有些不忍:「要不,我從新學過?」她見不得人傷心。
「不必了,」黃承彥長嘆一聲,「你幼時你娘便不喜歡我教你這些,她不要你做一個出眾的女子,只希望你快快樂樂的,可我無子,一心拿你當兒子,所以教你識字讀書,便是天下大事也能論得……」他凄然的看看方悅瑩,「一切都是天意啊,一定是你娘的在天之靈要你不要如此————罷了……以後,你就隨心所欲吧!」他抬手撫了一下方悅瑩的發,「只要你好好的,為父也就知足了!」一腔慈愛,讓方悅瑩感動的淚流滿面。
半晌,方悅瑩撲到黃承彥的懷裡:「爹——,」她終於叫了出來,滿心的委屈似乎有了去處,「爹——」,她嗚嗚的哭了,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真的落了地。
黃承彥摸著方悅瑩頭,任她哭了個天動地搖,良久才勸道:「可憐的孩子啊,從你娘走了,我又對你要求過嚴,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你不要哭了,爹以後不會再讓你學了……」說著,他也老淚縱橫。
哭罷,洗完臉,方悅瑩坐在鏡前梳頭,剛一抬眼,她尖叫一聲,昏了過去。